面足菜饱的田迹墨躺在空旷的大床上,紧紧地抱着枕头,望向窗外璀璨的霓虹灯和无边的夜空,婚后第一次感觉到了寂寞。久违的寂寞。
寂寞的田迹墨想起很多往事。他想起第一次在公交车上见到张丹妃,不小心踩掉了她的鞋花。两人居然同一站下车,他硬要拽着张丹妃去修鞋。张丹妃还以为遇到了色狼,拎着高跟鞋边跑边喊“救命”。他想起第一次去张丹妃家里,她父母对他这个没工作也没背景的农村小子充满不屑的表情和语气。他还想起他在婚礼上信誓旦旦却底气不足地说:“张丹妃跟着我一定会幸福。”想起刚结婚的那段日子,他雄心勃勃地开办《生活真理报》,一心想把婚姻营造得像童话里那样浪漫……
其实,《生活真理报》本是他和桂琳的约定。两个人都喜欢文艺,都那么感性,骨子里都是不切实际的浪漫主义者,充满了对完美婚姻的无尽遐想。热恋中的两个人不止一次地设计结婚之后的完美生活:比如去哪里度蜜月;如何把房子装修得如梦似幻,就像童年的城堡;买菜做饭收拾屋子怎样既分工又协作;未来的宝宝一出生就多语教育,最好开口一说话就是:“Dady、mami哈拉嗦,I'm?hungry!什么时候米西?”……还有,就是共同开办一份家庭报纸,合作出版一本书,等到双双老去的时候,一起品读,一起回忆……
想到张丹妃,田迹墨既有思念,也有甜蜜,更多的是愧疚:这个他叫作“老婆”,法律上认定为“妻子”的人,并不是此生真正想娶的人;想到桂琳,他既有怨恨,也有渴望,更多的是遗憾。为什么相爱的人总不能在一起?他多希望能和她终身厮守!
希望?“最希望见到的人”?!田迹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难道,难道是桂琳?!真的,真的会是桂琳吗?他手忙脚乱地拿过手机,哆哆嗦嗦地发送信息。无论答案是否正确,这都是他的最后一次答题机会——也该有个结果了。
§§第十三章 菅子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