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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二泉映月

  共舞

  她的脖子和十指光滑白皙,穿起旗袍拨动古筝的时候那美感更是让人赞叹不已,这是他恋爱时尤为着迷的位置,亦是自己耿耿于怀的地方。

  他向她发誓,等到有钱了,一定到那些卖金银珠宝的地方买下那以克拉为单位的矿物质亲手为她戴上。她静静地听,温柔地笑,轻挽过散落在额前的发丝,说:“平安就是福,千金难买是真情,我们就这样平平淡淡携手到老就好了!”他不置可否,作为男人,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拥有无数的金钱,那样堆砌的人生才是华丽富贵的!

  他开始了早出晚归,两个人的相处变成了天南地北的电话联系,耕耘了就有了收获,他的脸部变得沧桑世故,她的脸色很多时候写上了沉默与忧伤,存款的速度像节节拔高的芝麻花,两人的话却用分秒来计算,后来,她不说了,他也不问。

  他终于可以精神抖擞地穿西装打领带去参加酒会,这一次他想带上她,才发现她的梳妆台面前几乎没有化妆品,那张容颜依旧素面朝天,只是眼角多了细细的纹,他不禁有些心疼,有多久,自己的手,没有柔柔地抚摸过眼前的这张脸了。

  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她抿嘴一笑,牵起他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脸上,上面厚厚的老茧让她的心无由来的一颤。

  看见她眼角的泪,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说:“今天我就不出去了,我陪你,去买首饰!”他的眼前,浮现出她穿着晚礼服戴上那些价值不菲的饰物,珠光宝气地和他光彩照人地出现在酒会上、舞池里。这才是他辛劳拼搏想要给予她的生活。

  她说:“我们就走路去吧!很近,不需要开车了!”他点头应允了,有些许的迷惑,搞不懂的女人,从自行车到摩托车再到轿车,她坐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少了,压抑不住心里的疑问,他问,她答:“自行车坐着能很自然地贴着你的体温,摩托车后面还可以搂抱着你,轿车里面一坐,我们就像平行的两个人,感觉到的是空气和一张有距离的脸!”他摇头,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不知道要男人怎么做才能完美无缺,他现在,能用金钱给予一个女人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反倒成了哲人一般。

  牵着手,她的头斜斜地靠在他的肩头,他低头看,发现那曾经如瀑的秀发中竟然有了夹白,阳光透过树梢,照到他的发丝上,她笑:“你看,你的头发金黄金黄的,我真希望这一刻我们儿孙满堂,你我八十岁,一个人都走不动了,要互相搀扶才可以行走,岁月如果能让我们活成这样多好!”他捏了捏她的鼻子,说了一声:“傻妞!”出了口才惊觉,这个恋爱时候的称呼多久没有叫了,一种久违的感觉瞬间弥漫了心头。她扭过头,使劲地咬了咬嘴唇,眼泪才没有掉下来。

  首饰店里,店员的热情亮过天边的太阳,她就如同被捧成的月亮,在几个店员的热情穿插中始终保持着一种温和的微笑,末了,她走到最角落的橱柜里,指着里面的一串手镯佛珠,说:“我就要这个了。”店员的脸飘过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不屑,那串佛珠标价:九十九元!这价钱和那些以万来计的价钱就是不值一提的点缀。

  他不懂了,他是准备来一次挥金如土的感觉,他记得很清楚,她不信佛,过去两个人去过庙宇,她也不懂得烧香的程序,如何现在会眷顾一串佛珠,她淡淡地笑:“你出门的时候,我就会想到平安两字,人担忧多了,就会给希望找个寄托,这佛珠很好呀!起码是有寓意有生命的,那些首饰,我不喜欢!”说着她的眼神落到橱柜里那些金银饰物上看了一阵接着说:“我心里的美好在于,一间屋两个人三餐饭便是人间四季春!我们把买首饰这些钱捐给山区的孩子买学习文具吧!好吗?”

  他看着她,很仔细很认真,看着看着就看得心里起了一片暖暖的潮湿。物欲横流的社会,人心越来越隔膜的今天,他的心情也总在把握现状中浮躁不定。而蓦然回首,而触手可及的那份善良和关爱,原来就在自己的身边从不曾离开过一步。

  他轻拥过她,说:“我以后减少应酬的时间,多陪你到山区看看,那里,才应该是我们能共舞的地方!”

  心灵菩提:一桌热菜,双眸对望,三餐不离,夜里手足相缠,长相厮守不是传说。在物质挤压的年代,心载沉载浮,透尽红尘变迁,长出了厚厚的茧,却割伤了家门翘首等待的容颜,当把自己静成一把金黄色的锁,才发现锈在其中,而一颗朴实善良纯真的心灵固守,才是一滴圆润营养心灵的珠玑,更是岁月长河里最好的心灵滋养汤,这样的爱,一百年一千年也不会老去!

  遍地夕阳

  汤林若骑着一辆板车,手中摇着铃铛,口中时不时地喊着:“旧报纸旧纸皮旧家电哟!”一栋栋楼转来转去,偶尔有住户会探出头来,接着一些旧报纸就拎了出来,上称过磅付费,汤若林手脚麻利地完成。

  看着板车上已经百来斤的纸皮,汤林若蹲在树下,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他知道现在自己现在一点形象都没有,反正这个小区不可能有自己的熟人,人为了生存,已经顾不到太多的面子问题了。想自己堂堂的高材生,竟然沦落到收废品的地步,如果让昔日的老师同学知道,这个脸还真是不知道搁哪里。

  为了进这个小区,他已经豁出去了,贿赂了小区保安队长整整五百元,这样总好过在外面飘荡,看看现在收纸皮的速度,应该不出三天,自己那五百元就可以回本了。

  掏出手机,打开里面的一张照片,这是他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偷偷拍下的,是同学方笑笑的照片,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孩,他一直暗恋着,只是碍于自己农村人的身份,品学兼优的笑笑就成了心里的神,他发誓出来工作打拼出成绩一定挺直腰板站在笑笑面前,却没有想到出来找工作如此辛酸,现在手头的钱所剩无几,只好先屈下身段收废品为生。在这个过程中他学会了抽烟,劣质的那种,似乎在呛人的气味中才可以找到麻痹精神的支点。

  几个练太极剑的老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人看着汤林若,说:“你现在收旧家电,会修吗?”汤林若赶紧回答:“有些会,比如说收音机电风扇这些小件的!”在大学里他就折腾过这些,宿舍里的都是他负责修好的。老人点点头,说:“价钱贵吗?”汤林若摇摇头:“我不收钱,我可以免费修,但是我想收购业主家里的纸皮,保证不欺称价钱会合理!”老人笑了,满意地点点头:“年轻人就应该这样,主动些后面的回报总是不少的,这样吧!你到三十三栋那里按六一二的房号,那里有一台录音机要修理的,主人的脚不方便,托我看见修理的帮她上门修理一下,先谢谢你了!她那里,应该会有些纸皮的!”

  汤林若马上熄了烟,谢过老人,按着老人说的房号寻找过去,今天他的心情大好,看来高档小区里的人说话档次都不同,交谈都是非常和谐的,自己的起步,就从这里开始吧!想着想着他哼起了歌,很快就找到了三十三栋。

  按了门铃,他说了自己的目的,里面的女声“嗯”了一下就开了门。

  上了六楼推开房门,汤林若看见客厅桌上放着一叠钱,五元十元的,录音机就放在旁边,桌面上还放着一些工具。一间虚掩着门的卧室里有嘶哑的女声传来:“这位先生,你看着修吧!修好了钱就在台面,你看多少费用自己拿,我身体不舒服,就不出去了!”那声音像老妇人喉咙里憋出的声响,听得汤林若有几分不适。

  他目光迅速看了看屋内结构,四房二厅,除了发出声音的那间房,另外三间都开着门,整套屋子应该就只有一个女人在里面。

  汤林若很快就把收音机折腾好了,他擦了擦汗,心里想到,这家主人还真有些细心,连工具都准备好了,看来身体多半是有什么问题,长期待在家里的,应该是老人!想到这里,他冲着屋里喊到:“阿姨!收音机修好了,钱我就不收了!如果你家里有废旧的报纸我想收购,可以吗?”里面突然沉默了,汤林若有些吃惊,他想走进去又感觉不礼貌,不打招呼离开好像也不对,他想别人应该是不肯的,那就不勉强了,他正想开声。里面的声音突然变得颤抖:“阳台上有!你自己去整理!”

  汤林若很快就到阳台上整理好纸皮和书籍,过好称把钱放在桌面上。想了想,他说:“阿姨!我是一个身体很好的年轻人,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搬什么东西,你打我的电话,我随时会过来,收纸皮的钱我放在了桌上,我先走了!”说着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放在了桌面上,卧室里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悠长悠长的。汤林若走了出去。

  到了楼下,把手中的纸皮书籍丢到了车上,他忍不住抬起头向上望,六楼那套房里的窗口人影一闪,汤林若看得分明,那是一个长发披肩的侧影,应该是年轻的女孩,可刚刚跟自己说话的明明就是老人,有年轻女孩在上面,为什么我在上面停留了这么长时间她都没有出来一下,她现在在看我吗?

  摇摇头,汤林若骑着车离开。回到租住的小屋,他感觉自己疲惫了,先睡觉吧!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机里有好几个未接来电,谁呢?是本地的程控号码!他拨了回去,始终没有人接听,应该是打错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他接了,却没有人说话,接着就掐断了,他想了想,关闭了手机。他早就听说过了,这城市有好些声讯台,会时不时地拨打你的电话,等你回拨就收钱。这天都是这样不出声的电话,应该跟那些非法的东西有关。

  他突然想起白天修录音机时那个住户有一些书籍夹在其中,看看,有没有一些对自己有价值的书还可以再利用,他忙起身,走到阳台在纸皮堆里寻找起来。

  好些专业的书籍,他翻开来看,里面竟然是他学的专业:国家金融贸易。他打开书翻动起来,有本书里跌落出了几张纸:是笔记,字迹怎么那么熟悉。他拿起书的封页看,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方笑笑!

  汤林若大吃一惊,难不成自己竟然走进了方笑笑的家里?今天那个妇人,是她的母亲?这个发现让他全部的神经细胞都集中起来。待到把所有的书籍翻遍,他完全确定了,这些都是方笑笑学过的书籍,现在变卖了,天啊!哪天她看见自己竟然在她住的小区收废品,那自己还不得找一个地缝钻入土里。想到这里,他羞愧无比。明天开始,他再也不去那个小区了。

  第二天中午,汤林若拿着这几天收购的纸皮换成了五百元,真感觉自己是从起点又回到终点,现在得到这个城市的另一端才行,要离方笑笑的家越远越好。早就知道她是本地人,是属于这个城市里的富二代,这个世界竟然这般小,让自己一下子就认识到了彼此之间的差距,想到这里,汤林若有些感谢自己的昨日一行,让自己知道有些梦也只是梦。

  心还是没有收拾好!汤林若忍不住打通手机,转弯抹角地跟同学问起方笑笑的现状,接电话的同事长叹:“我说你到哪里发财去了,一毕业就不跟我们联系了,方笑笑!她就惨了!你都喜欢她那么久了,怎么就不知道她的处境呢!毁了,好好的一个人毁了!”汤林若惊得声音变调:“怎么回事?”同学说:“毕业后她参加好友的婚礼,那些好热闹的伴郎们瞎折腾,当场弄出了火灾。烧得最惨的就是方笑笑,她算是毁容了,声带听说都烧坏了,后来去整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听说是不肯出门也不肯再见任何人!”

  挂了电话,汤林若马上出门坐上公交车,昨天那说话嘶哑的妇人,应该就是方笑笑,自己竟然叫她阿姨,自己进门说话的那刻,她就知道是自己了。汤林若使劲拍着自己的脑袋。

  小区里,汤林若拿出那手机上那几次拨打过来的电话问起一个老人,老人肯定地回答:“这个号码,就是属于我们区域内的。”

  汤林若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三十三栋,夕阳正美,斜斜地穿过树梢。他按响了门铃,嘶哑的声音传来。汤林若说:“是我!”那声音顿了良久,才说:“我这里已经没有纸皮了!”汤林若说:“我昨天有东西遗失在你家里,你给我开门!”不知道多久,那门开了。

  汤林若笑了,外面天色正好,只要这道门开了,他就一定会让自己的手,牵着她出来,打开她的心门,看遍地夕阳。

  心灵菩提:岁月流转之间,爱的流光溢彩,是容颜和躯壳随着岁月的衰老凋零或者是经受了生活中不幸的摧残,依然会在一个人的心间住着美好的位置,爱就始终守候在那里不离不弃。这样的真情,能化解严防死守的封锁阵地,这样的爱情,才能真正亮出她的幸福和绚丽。愿世间所有寻找真情的眼睛,不是守望一段情节,勇敢地对所爱的人迈开脚步,收获的或者就是一份生生世世的厮守。

  一种爱从天而降

  这个城市现在不太安静,窗外时不时有警车的鸣叫声,云熙恩正对着镜子修着眉毛,明天还有一个外景拍摄,希望警方可以控制局面,不然自己这笔外快就算黄了。

  新闻正在播出,主持人讲述着发生骚乱的原因是一家电子厂老板卷款外逃,让白干了两个月还没有拿到一分钱的工人们情绪彻底爆发,对着厂里的设备打砸,发泄着愤怒。工人群里混进了一些有企图的人,弄得场面有些混乱,现在已经有警方维护现场,政府请市民们放心。政府一定会全力以赴妥善处理事件,创造一个安定和谐的环境。主持人正用字正腔圆的声音播报着。

  云熙恩听着,看着播出的画面,那场面混乱,声音嘈杂,不断有警察拿着大喇叭在喊话。云熙恩站起身,叹了一口气:现在太平盛世,这么好端端的一个城市怎么会发生这么让人震惊的事情!她越想越郁闷,打开手机,同事来信息说:“警方已经封锁了全城路口,提示市民没有事尽量不要外出,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

  什么事呀!云熙恩把手机丢到床上,掀开窗帘一看,哇!楼下什么时候站着那么多的特警,个个都带着盾牌,手拿着警棍!远处还有警犬。云熙恩有些害怕了,看来真是民生无小事,看来自己未来几天的计划全部都得耽搁了。

  对面的树荫下,几个威武的特警站得笔直。云熙恩拿出摄像机,选好角度,一阵抓拍。看着一张张拍摄出来的照片,云熙恩笑了,自己的水平还真的不错,等会儿就写一篇博文,把这些图片配文上传,一定会有很多点击率。这个月还没有认真写稿子,人如果惰性一来,很多灵感没有抓住,会亏待了生命中很多值得记录的时光的,云熙恩总结自己。

  打开电脑,门铃这个时候有节奏地响起。

  云熙恩有些吃惊,现在这个状况,哪个还敢来串门。她从猫眼中一看,是一个很严肃的特警站在门口,就是自己拍摄镜头中站的第一个人。他想做什么?口渴来借水喝?奉命来巡查非法住户?还是看见自己长得漂亮,来一次美丽的邂逅?打开房门,念头在瞬间千回百转,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口气温和又不容置疑:“小姐,你好!刚刚你拍摄了我们不少的照片,现在我们是奉命在执行任务,部队有严格规定,所以你拍摄的这些照片必须删除,谢谢你的合作!”

  云熙恩郁闷死了,看着眼前高出自己足足一个头的军人,她不敢不从。不情不愿从屋里拿出摄像机,口中不忘请求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私人拍摄来留念一下,你可不可以给我留下一两张?你们都很威武的,网上都有你们的这一类照片,干吗我拍的就不行呢?”云熙恩喋喋不休地说。

  他没有停手的意思,打开相机,调出照片,删着删着他突然抬头看云熙恩:“你会弹古筝?你还喜欢到这个地方攀岩?”云熙恩伸了伸舌头,调皮地笑了。照片里面的她神采飞扬正攀爬在一块岩石上,那是隔壁城市的一个乡下地方,风景宜人,让她去了一次就念念不忘。照片里的她还穿着旗袍优雅地坐在凉亭里,弹奏着古筝。

  “我怎么就不知道这个地方的风景这么好!”他的表情看得出带着惊喜,眼神在一张张种地的农家老夫妻的照片中久久停顿。云熙恩好奇地看着他,这些田园风光的照片都是她抓拍的,因为喜欢就一直存放在相机里。看见他已经把刚刚拍摄的照片全部删除郁闷又来了,她嘟着嘴,想拿过相机。他看着她,云熙恩感觉到那目光中多了一丝柔和,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有说出口,默默地把相机还给她,说:“谢谢了!”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云熙恩叫住他,气呼呼地指着屋角的一箱矿泉水,说:“我虽然对你删除我的照片很不满,但是你们也很辛苦,麻烦你把这些水带下去分给你的同事喝!”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摇摇头说:“谢谢了,我们不能拿市民的东西的。”云熙恩扁扁嘴,无可奈何地说:“那你走好了,等会我自己背水下去,看哪个会给我面子,我就送给谁喝!”他定定地看着云熙恩,口中像很困难地想说什么,但是又说不出口的样子。云熙恩笑了,说:“来吧!拿下去,我自愿送给你们特警喝的。”他摇摇头,困难地说:“小姐,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要你那些拍摄那个村子的风景照片,可以吗?”云熙恩有些意外,“哦”了一声,心头有些窃喜,别看那么严肃的一张脸,遇见美女的时候还是免不了想动些男人心思。云熙恩有些得意,说:“可以呀!不过有要求的,同意等会我偷偷拍些你们的照片,弥补我刚刚的损失好不好?”他的脸色一片黯然,说:“那我不要了,跟你提这要求,对不起了,再见!”说着转身离去。云熙恩气得想跳脚,看来这个人真是钢板做的,一点情面都不讲,哼,不给拍就不给拍,全城那么多警察,等会出去溜达一次,总会让特警的身影留在自己的镜头里。

  不好的心情很快就过去了。下楼,又看见他,他的眼神也正看过来,好像里面有什么心事。云熙恩扁扁嘴,不理他:神气什么,删除了本姑娘的照片,本姑娘现在亲自出马去拍,还怕抓不到镜头不成?

  夜幕已经开始拉开帘幕,本来很是热闹的道路上车辆也变得稀稀落落,很多路口都封了,一批批的特警让云熙恩看花了眼,个个都那么高大。云熙恩不好意思拿出相机拍了,如果再遇见一个来说删相片的,自己就太没有面子了。她才发现,从见到他那一刻开始,心里的每一分钟,其实都没有离开过那容颜。那双眼,那严肃的面容,怎么会一直在心里晃呢!真是见鬼了,平时阅人无数,金领白领甚至蓝领的男子都见过不少,谁也没有在她的心里逗留过片刻,独独这个见面不过几十分钟的人竟然让自己这么牵肠挂肚。云熙恩有些后悔自己当时没有爽快把照片给他,这样说不定有什么继续认识的空间,怪自己先把路给堵死了。云熙恩越想心头越不是滋味,突然有种很迫切想见他的念头。

  偷偷看他一眼,云熙恩对自己说,再也没有继续逛下去的心情。绕过小区,前面就是个小公园,这里的视线更好看见他先前站的位置。公园少人打理,经常会有一些社会上的闲散人员在这里驻扎。云熙恩捏着鼻子,穿过茂密的树丛,眼睛看着前方,突然脚下踩到了一个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还没有看清楚,手臂就被一股力量死死抓住了。

  云熙恩吓得双脚发软,眼前一个蓬头散发满脸污垢的人死死盯着她,毛茸茸的大手笑嘻嘻地向她的脸上抓来,还没有等到她的惊叫,那人又翻着一对死鱼白似的眼球对她龇牙咧嘴傻傻地笑。

  云熙恩终于明白,自己不小心踩到的是一个疯子,想大喊救命,疯子看见她一张口,抡起一只大手就要挥过来。云熙恩双眼一闭,想躲闪都没有机会,那瞬间,没有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什么动静,倒是疯子抓着自己的手被什么强力揪开了。她睁开眼,那一张脸,自己要寻找的那张脸,眼神正好跟她对视,他来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云熙恩恍如做梦。

  他压沉着声说:“一个女孩子夜里跑来这里干什么,出了事怎么办?”说话的时候不笑,没有任何表情。云熙恩揉着给疯子抓痛的手,又是感激又是委屈。人家还不是为了来偷看你嘛!这句话她说不出口,舌头绕了半天才吐出一句:“我拍的那些照片你还要不要?”路灯的映照下,他的眼睛闪亮起来,云熙恩知道他想说什么了,故意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不是,正好巡逻到这里吧?”他看着云熙恩,停顿一下才说:“下午六点我就下班了,我跟你好一段路了!”

  云熙恩满面通红,说:“你就在我后面,一直跟到我这里?”他点头。

  云熙恩的心里一下子春暖花开,心事像撑开的伞,收纳满阳光月色。她浅浅地笑了,说:“你跟我干什么?想认识我?还是觉得内疚准备独自一个人站着给我拍摄?”

  他也笑,说:“你相机拍摄的是我家的小村子,在田间劳作的,恰好是我的父母,你说,我应不应该跟着你!”

  云熙恩意外,接着惊喜,天空繁星万点,看着他的眼,云熙恩说:“等你执行完任务,这个城市安静了,我去你那里玩攀岩的时候再把相片给你好不?”

  他笑,眼神像月。云熙恩知道了,一段动人心弦的岁月已经在等着自己!

  心灵菩提:不是巧遇不成诗,不是冤家不聚头,爱情步步生莲,扯出一瓣,便可在流苏浮影里沾墨成卷。九万里苍穹来铺展,时间会不经意地走掉,也会某一个时刻抛出一条红绳,引出一段千回百转的故事,不近人情的开始走成檀香缭绕的美妙过程,爱有时候就是那么一次邂逅,一个回眸,一次冲动,便会生出盎然的春意,一种爱从天而降,也不过是佛的拈花一笑,心灵深处有一盏不灭的灯火,便会映照出春暖花开。

  从爱心的路径里走入缘分

  熊方正最近比较闲,打工两年,终于让自己的腰板可以直起来了,那白花花的票子,终于可以换来梦寐以求的小面包车。

  这天黑夜,天下起了大雨,闪电一道接一道,雷声轰隆隆地响,雨水泼向大地,让人的心跟着雨的节奏跳跃起来。熊方正看看手表,好家伙,这场雨,下了足足半个小时。

  大雨变成了小雨,熊正方看看自己的面包车,想到家门口的那段长长的泥地路,这刻一定让过路的人苦不堪言。他突然豪情大发,就在这样的雨夜,做做雷锋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说行动就行动,为了不让别人产生误解,熊方正把一个探照灯绑扎在车内,这样,加上本身的车灯,整个面包车弄得和大白天似的,任谁都可以把他看得清清楚楚。

  到了路口,行人们里有人卷高裤脚,对着水浸跃跃欲试想走过来,有的看见眼前的路段直发呆。这个时候,熊方正很热情地打招呼,说我是免费载客,可以马上送你们过去这段路,结果引来的多是戒备警惕的眼光,反而是促使几个人加快脚步踏入了那泥泞斑斑的烂路。

  熊方正郁闷,现在的人都怎么了,自己一片善心怎么就无处投放?整整过去半小时,行人来往有二三十人,自己问得口舌干燥,怎么就没有人肯上车呢!

  来了!一个面目姣好的女子抱着一个婴儿撑着伞出现了,女子长裙下摆全湿透了,长长的头发披肩而下,湿漉漉,看得出女子是为了保护怀中的婴儿才如此。

  熊方正打开车门,站在女子面前:“你好!我是免费服务,可以将你载到前面的路段。”女子迟疑地看着他,又看着眼前的路段,再看看怀中的婴儿。有那么一分钟的时间,女子摇摇头。

  熊方正叹了口气:“唉!好人难做,这年头的人心呀!比家里的墙壁还设防!”他有些丧气了,转身想走。

  “等等!”女子突然出声了:“你真的可以免费搭我过去?”熊方正索性掏出工作证身份证还有驾驶证,齐齐地亮在女子面前。女子脸红了,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说:“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怕给你添麻烦。”

  熊方正开心起来,他说:“你是我问到的第十九个人,我自己跟自己说,如果问到第二十个人还有没有给我机会,那么,今天晚上,我就回去了,以后也就不来了!”

  女子淡淡笑了,很好看的酒窝露了出来:“你是好人,我看得出!”

  熊方正乐呵呵:“应该说你给我重新找回了做人的信任,刚刚我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女子抱着婴儿上了车,熊方正边开车边找话:“你住哪里?要不我直接把你送回去!”女子看了看他,没有吭声,低头拍着婴儿。

  熊方正转头看了看孩子,自我解嘲似地笑笑:“我只是想把自己想做的事情进行到底,你看,我送你倒过去再倒回来或许又找不到可以给我信任的人了,你看吧!不合适我就不送了!”

  女子温婉地笑:“我还想请你帮忙呢!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我想把孩子送回去,再麻烦你带我回到公司里。公司那里还有几个同事也正好下班了,如果你肯,可以送她们,好事做不完呢!”

  熊方正心里热乎乎的,他挺直腰杆,认真掌握好方向盘。

  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了,熊方正终于把女子公司的几个女孩也送到了家门口。他的心情异常的好,开车回家的路上,忍不住哼起了调子,原来活在世上,可以在一个不起眼的时候伸出手,赐人小小的帮助,自己收获的芬芳,经久不散。

  这样过去了一周,熊方正在自己车的后座中发现了一个钱夹,打开,愣住了,里面有几张百元钞票和一张单身照。原来是那一天抱着孩子的那个女子的,照片中的她笑意盈盈,他看着有些失神了。

  送回给她吧!好在那天把她送回她家的楼梯口,识得路,他把车泊到路边眼巴巴地等。这晚天色正好,颇有些“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韵味。散步的人三三两两,熊方正看着车窗外,忍不住又打开了钱夹,看着女子的照片,自言自语:“可惜呀!婚了,不然我就!”“你就什么?”一声脆生生的女声飘入耳膜。

  看到就站在车窗前的女子,熊方正尴尬无比,他不好意思地摸着头笑了。递给女子钱夹,说:“你落下的,我今天才发现。”女子接过,说:“谢谢啦!进我家里坐坐!”

  熊方正慌忙摆摆手,说:“不用了,我走了。”他调转车头,女子的声音悠悠传来:“我想知道,你刚刚在自言自语什么?”熊方正尴尬又来了,看着眼前亮晶晶的眼睛,他想了想还是说出口:“你别见怪嘛!我是说如果你没有结婚,我就追了!”说完他又慌忙补充一句:“你别见怪,我是粗人,我只是说说,没有别的意思!”

  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女子的眼中盈意千回百转,熊方正更感觉自己的不自在,他说:“我走了。”她说:“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你那天不是抱着孩子吗?”她笑:“那是我姐的孩子!我们公司是制作婴儿系列产品的,那天抱孩子,是想给孩子制作一个胎毛笔和小脚印!”

  熊方正看着眼前的人,终于忍不住地说:“我可以去你家坐坐吗?”

  女孩笑:“人家都等了你一周了,当然可以!”

  月光柔柔地映照着大地,进门的时候,熊方正心内狂喜:“这都是有心得来的福!”他跟自己说。马上跟上了女孩的脚步。

  心灵菩提:勇敢的行动,人心只隔着胸膛,只要流露出的是踏实的真诚,陌生和戒备就是一张可以剥离的面膜。无意播撒的爱心种子,里面带着内心的颜色,拨弦为音,扬指落韵,自己付出的真诚与爱心不一定要记住,而别人给予的一定要放在心头茁壮成长,这样的爱心循环相扣相生,有一天种子发芽破土而出了,爱便已经渡水上岸,愿世间人人拥得这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红丝巾

  列小语走出楼梯口,又看见了他的身影。他在这里当搭客佬已经整整三个月,搭客佬是当地人对摩托车拉客为生的人统一的俗称。

  他在列小语眼中格外突出,是因为他长得容貌俊朗,身材高大健硕,搭客群体在当地人看来算是低层职业,突然多了这么的一个小伙子,像里面的一道光芒,亮得列小语的心思都有些恍惚。

  列小语不是一般的女孩,她富有,还有一个财大气粗的父亲。整个家业在当地赫赫有名,现在居住两百平方的复式套间,就是父亲送她毕业参加工作的礼物。父亲说了,我的女儿才貌一流,家里不缺钱,缺的就是一个对女儿嘘寒问暖的男人,将来的女婿有没有钱无所谓,但一定要有良好修养与自强自立的精神、丰富的学识,才能走进列家的大门。

  这样一来,出来了社会两年,不要说父亲看不看得上,列小语自己都找不到想要寄托的感觉,身边等着送花的男人都差不多有一个排,只是,那些都不是列小语想要的。

  父亲算是开明的,白手起家打下江山,对待女儿也没有一般的父亲专制。宽松的家教环境,让列小语从来不会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待那些为生活奔波的辛辛苦苦的人群。

  他出现的那一天,很笨拙地推着一辆摩托车,傻傻地坐在路边等客。恰好列小语忘了带资料上班,匆忙来回只看见他一个人没有生意,附近街坊都没有坐他的车,估计是不放心来了一个新人。列小语心里生出些同情,一招手,他过来,那眼神很深,里面像一弯深潭。

  列小语心里暗暗赞了一声,好一张脸孔,刚毅俊朗,这样的一个男子,随便去哪个酒店一转,想做份保安的职业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怎么会随着一群四五十岁上下的人群兜客为生,想询问又太冒昧,心事却从那一刻起落了根。此后每天下楼,列小语的眼神不由自主地会去搜寻一下他的影子,一时间没有看见,心里就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一次,他正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说话,那女子看见列小语走出来,一P股就坐上了他的摩托车尾,拍着他说:“走。”继而又用手揽着他的腰。列小语顿时觉得好刺目,这女人一看就是以欢场为生的女人,他竟然和这样的人交谈甚欢,还让她揽着腰。列小语觉得咽喉就像鲠了一块鱼骨头,让她憋屈得慌。

  再回到楼下的时候,列小语提着一个很重的花盆,里面是她父亲培育的金钱树,她喜欢,就让人送到楼下。三步一停,五步一歇。天热得让人冒汗,一只大手伸了过来,一声低沉的男声响起:“我来帮你提,你要到哪里去?”是他,正一脸真诚地看着她。

  列小语气不打一处来,说话极呛:“哦!你还有空出来兜客呀!你不去陪你女朋友?”他惊讶:“什么女朋友?我哪里有女朋友?”列小语说:“昨天我不是看见一个女人抱着你的腰坐车?”他笑了,很难为情,说:“让你看见了,那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我的老乡,让我搭乘她去酒店。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坐车要抱着我的腰,我也很不自在呀!”

  列小语还想说什么,想想又把话吞了下去。算了,他是自己的什么人?什么也不是,自己和他也不会有什么交集,说话那么尖酸干什么呢?

  其实是心里听了他的解释就释然了,任由他提着花盆随自己走入楼梯道。列小语说:“多少钱?”他摇摇头说:“我不收你的钱,你要不要我帮你搬进去?”看着有一定分量的花盆,列小语点点头。到了住处,他的表情有些诧异,说:“这里的主人是你?”列小语说:“怎么了?”他欲言又止,但是始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她想,他一定是给屋里的豪华贵气震撼了。

  花盆进了屋,列小语的眼神随着他的离去而飘忽良久。

  列小语住的是一楼,屋后有刚入住时候搭建的一个花棚,其实是几个小树桩和竹子搭建的一个架子。曾经撒下的丝瓜籽和辣椒籽正茁壮地长出苗,列小语叹了口气,自己是怎么了,这几天魂不守舍,以致屋后的花棚杂草丛生,看来得打理打理。先洒些水去,让土质疏松一些好拔草。

  一盆水泼将出去,浓密的花草中突然一个黑影“嗖”的一声蹿了出去。好大的一只黑猫,列小语捂着胸口,突如其来的惊吓让她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草丛里传来低低的猫叫声,很微弱。列小语大吃一惊,敢情里面还有一只猫,她怎么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的屋后竟然有一个猫窝!

  她战战兢兢地扒开草丛,天呵!里面竟然是三只小猫,看来刚出生不久,让自己的一盆水泼得整个窝湿漉漉的。

  列小语难过极了,举目四望,那只黑猫正在远处看着她。想了想,她赶紧退了出来,躲到墙角看着。良久,黑猫没有过来的意思,只是在附近闪了一下身子就不见了。

  它应该是发现自己躲在这里偷看,所以不过来,想到这里,列小语有些失望。

  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屋后,竟然是他,他想干什么?列小语眼睛都圆了,看他蹑手蹑脚的样子,这时天色正黄昏,难道他想做贼不成?列小语的心沉到了最低处,她承认自己喜欢他,他就是当搭客佬也还是拥有一份自谋生活的职业,现在这个样子难道想来偷她的东西?他不是白天看了一下自己的屋子,晚上就来做这么一个不争气又自甘堕落的男人吧!列小语眼中突然多了涩涩的湿。

  他蹲下来低低地说着什么,那只黑猫很快就过来,一直溜到他的面前钻入他的怀里,他掰开草丛,伸手把三只小猫都抱了出来。列小语几乎看呆了,他竟然敢在她的屋后养猫,她怎么不知道。

  “嗨!”列小语毫不客气地走过去。他抬起头,微微一愣,视线移到她手中的脸盆。有些诧异地说:“你用水把小猫都淋湿?”列小语气坏了,这是什么话?她还没有找他的麻烦,他倒有些责怪她的意思。

  “你有没有旧的抹布,我们来给小猫抹干些!”他说。

  她快手快脚地跑进屋,手慌脚乱地从衣柜里拿出了两条红丝巾,她才没有什么旧衣服,也没有备用毛巾,先用这两块红纱巾将就用着吧!

  他有些意外,说了一声:“这么漂亮的丝巾来擦呀?”她说:“你养的猫生孩子,你自己怎么没有准备好衣服?”看着她有些赌气的口气。他笑了,说:“你说什么呢!不是我养的猫,是不知道哪里跑来的黑猫,我发现已经半个月了,每天我就带些东西来给它们吃,又怕屋里的主人赶它们走,我就不敢说,但是没有想到屋主就是你。”他边说边抹,双手忙不停,那只黑猫依在他身边,一副很温顺的样子!

  列小语奇怪了,说:“这只猫好像对你很有感情呀!”他说:“我是农村人,在家里什么都养,这些小动物很可怜,没有人管的时候就成了野猫,你们城里人很难体会得到那种漂泊的感觉的。”列小语撇撇嘴说:“说得你好像跟猫同病相怜似的!”

  他说:“你的丝巾还要吗?”列小语说:“你等会拿到外面帮我丢到垃圾桶里去。”他的眼神在红丝巾上默默地停留了一下,突然说:“我拿去洗干净以后给我媳妇用!”说完,他躲开了列小语的目光,那红红的耳根,让列小语心里涌出柔情,说得多好呀!给他媳妇戴,想着这句话她心里失了神。

  重新给猫准备了温暖的窝,时间已到了晚上七点,听得见彼此的肚里开始唱歌,她说:“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他看了一下手表,说:“不吃了,要走了,你自己去吃吧!”他的眼神分明就带着温情,可是为什么要拒绝她?

  看着他的背影,列小语郁闷,她可是从来没有邀请过异性吃饭,没有想到第一次开口就碰了一鼻子灰,这个男人还真是不识好歹。这一夜,列小语失眠了。

  两天没有看见他了,那只黑猫旁边倒有不少食物,看来是他趁自己上班的时候送来的,他是躲自己吗?列小语有些幽怨,在楼下也看不见他,这是从来没有的现象。

  回来的时候见到他了,正和一群搭客佬在地板上铺开一张纸打斗地主。列小语很失望地看着他的背影,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不利用时间看看书呢!改变现状,而不是在这里无所事事地混日子,他这样下去只能是自己心底彼岸永远的一棵树。算了吧!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人生观,列小语决定封闭心头那朵刚刚冒出的小花。

  走过了他的摩托车,发现车头的环保袋里放着几本书,全部都是计算机专业的,忍不住翻翻,里面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笔记。他走了过来。她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他打开书的扉页,“邵轻抒,龙飞凤舞的签名,一手难得的好字。”她赞了一声!

  邵轻抒看着她,眼神让她红了脸,逃也似的走开。看来自己是错怪他了,他其实是一个上进的人。

  有快递员找她,打开一看,满目繁花似锦,一张张栩栩如生的剪纸,图案竟然都是来自她那两条红纱巾。是他,一定是他,列小语迫切地想见到他。

  走过市区,她突然看见他了,正坐在广场的花坛上,面前摆卖着什么,几个人在蹲着看。列小语走了过去,他的双手正上下翻飞,一双喜鹊登枝图已经完成,引得围观的人阵阵惊叹,没有想到他竟然有这等手艺。

  邵轻抒看见了列小语,脸色变得通红。她拿起他身边的袋子,里面全是病历一类的医疗记录。看着列小语吃惊的眼神,他困难地说:“我母亲生病一直要治疗,我没有去读大学,我……希望有些机动的时间。”他说不下去,列小语捂住了他的嘴,说:“我全明白了!”

  他的眼中飘过一丝怜惜,说:“你瘦了好多。”她说:“那你请我吃胖呀!”他说:“不敢,怕你嫌弃!”

  “嫌弃你什么?”他低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呀!”

  列小语笑着说:“不敢,那你为什么还送我纱巾上的剪纸?”

  他一把抓起了她的手,紧紧的。

  列小语笑了。

  心灵菩提:红丝巾下有不胜风凉的娇羞,有蜜里带甜的忧愁,独独就没有贵贱之分的门第。热爱生活的人,总会有一双关注的眼睛,搅动情感的声响。于是就有了牵挂,有了摇曳,有了未央夜里春回的怅惘。

  人的一生之中不能没有一个倾心相爱的人,更不能在困境中妥协于生活,哪怕现实把残酷设置成一道难以逾越的坎,也要在冰凉中与雪共舞,寻得一处纯白的居所,来安置地久天长。这就是责任,何时何地,都释放着做人的芳菲。

  一场相思换得两情相悦,便是人间最流光溢彩的胜景。

  雨中的温度

  孙度打开手机上的那条信息,口中念着:“随身带伞,才不会被突如其来的雨淋到,今晚到明天,有大雨到暴雨!”还没有念完,旁边有一个声音传来:“十八到二十四度,湿度百分之七十到九十五,和缓偏南风!”念完的声音接着说:“孙度,你烦不烦呀?这些信息弄得我的每根耳毛都会念了,你想干什么呀?考天气预报播音员?”看着舍友王凯一脸的不耐,孙度笑了,说:“你知道什么呀?我现在在观天相,等到天眼一开的那刻,我的好运就来了!”

  王凯摇摇头,说了一句书呆子,转过身把脸朝墙壁看书了。孙度看着窗外,天色阴沉,乌云涌动,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看看手表,差不多下午六点了,那身影怎么还没有出现?孙度的心突然很猛烈地加快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脸都有些发热了。

  来了,女孩手上拿着一把大大的雨伞,碎花裙子随着风起舞。女孩慌忙按住裙子的下摆,一个同事快步跑了进来,说:“李欣,你这个时候才去打饭呀!你看天气,大暴雨就要到了!”李欣眯着眼看了看天边,说:“就是呀!我就想先把那桶衣服洗了,没有想到外面暗成这个样子,麻烦了。”说着她一手拿着伞,一手提起自己的长裙走了出去。

  有几个雨点撞击到了玻璃窗上,孙度心里暗暗说一声“到时间了”,他马上抓起桌上的饭卡冲出宿舍。大门外,一道闪电似乎要撕裂天空,震耳欲聋的雷声之后,雨点开始像黄豆似地泼洒下来。

  “李欣,李欣,等等!”孙度一边呼唤,一边对着李欣的伞下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对李欣说:“下雨了,借个伞躲一躲!”李欣再没有平时的矜持,她狼狈不堪地将伞交给孙度,说:“你帮着撑,我的长裙这下子全扫地了。”

  雨越来越大,哗啦啦的雨水泼天而下。来一次放纵吧,路是无法走了,路边的屋檐下还可以站人,孙度慌忙扶着李欣站了上去。雨水斜斜地飞,没有几分钟,两人都湿成了落汤鸡。

  李欣一个喷嚏打了起来,孙度的心头跟着一颤。李欣接二连三地打着喷嚏。孙度慌了神,这样下去,还不得引起感冒发烧呀!看了看眼前的雨,孙度心一横,把伞递给李欣,说:“你站着别动,等我几分钟就好!”说着冒着大雨向宿舍的方向跑去。

  回到宿舍,拿块干毛巾三下两下地抹去手上的水,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毛巾两件长袖衣服,外面拿着一张雨布包个圆实,手中抓起一把伞又跑出了宿舍。让王凯看得心里比窗外的雨水还模糊,他真没有搞懂孙度在玩什么把戏。

  回到了李欣的位置,顾不得抹去一头的雨水,孙度递了过去说:“李同事,你自己用毛巾抹一下身上的雨水,然后披上这两件衣服,不然你真会感冒的!”李欣感激地看着他,说:“不用了,谢谢!”孙度有些生气了,说:“你不要顾虑那么多,你看现在那么大雨也看不见同事来来往往,如果你不分些伞给我遮,你也不会淋湿成这样,看在我跑来跑去的分上,你还是穿上吧!”

  看着孙度固执的眼神,想到他刚刚在雨中不顾一切冲出去的样子,李欣心头有些暖意,她默默地按着孙度说的,用毛巾抹了抹身上,然后再披上两件外衣,身体一下子暖和了,一直发痒的鼻子也没有了动静。看着她表情依然是冷冰冰的,孙度不敢再说什么了。

  两人沉默无语,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孙度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都开不了口。同事三年,他喜欢李欣,找了无数次机会都没有搭上什么话,李欣似乎也不喜欢跟男同事说话。这一次孙度自己看了天气预报,脑袋突然灵光一闪,他知道她每天出来打饭的时间,自己故意不带伞,看能不能就来一次意外的相遇,没有想到事态按自己的想法发展了,而且还更好!以后她看见自己就不会拒之于千里之外了。念头还没有想完,雨势在短暂的减少后又更见猛烈,很快两人站的地方有雨水不断地冒将起来。

  前面一个人影一身雨衣慢慢地走了过来,是王凯,他走过来的地方,雨水都混合成了小河似的,雨还没有停下来的样子。王凯走到了孙度面前,说:“这里排水的下水道有些堵塞了,排放的速度不及下雨的速度,我们要想办法去疏通,不然等会宿舍全会浸水了。”

  孙度看了看李欣,说:“你在这里站着吧!我去忙一下。”说着他卷起了裤脚,拿着雨伞牵着王凯的手慢慢把脚伸入水中。

  这是一场这个城市五十年都未遇的雨水,也让这个成立了三十年的公司经受了严酷的考验,这里的地势偏低,水很快就汇聚成河。很多男生自发行动起来,成了雨中最壮观的一景,疏通每一个排水通道,喊着口号众志成城,本来不断上涨的水位终于得到了控制。站在宿舍中观战的同事忍不住拿着脸盆水桶敲打起来。

  雨水终于渐小,李欣在人群中搜索着孙度的身影,终于有人对着她走了过来,夜幕中她分辨不出眼前的影子,来人终于站在了她的面前,是王凯。

  王凯一脸低沉,像做错事的孩子似的说:“李欣,我有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李欣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眼口上,她颤抖地问:“是不是孙度出了什么事?”王凯点点头。李欣眼泪一浅,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一把抓住王凯的手说:“他怎么了,他怎么了?你告诉我呀?”说着又捂着自己的耳朵说,“我不要听,我害怕!害怕!”

  一个声音传来:“你害怕什么?”李欣猛然松开手,是孙度,他正一脸无辜地看着李欣,眼神中尽是担忧。李欣气了,顾不得抹去眼角的泪水,一脚重重地踏在孙度的脚上,高跟鞋下那尖锐的力度踩得孙度简直是五官变形,他痛苦地蹲下身说:“李欣,你这是干什么呀?”

  李欣还在气,说:“你不是死了吗?”孙度怒道:“谁说我死了!”李欣看着王凯。王凯双手一摊,一脸无辜说:“孙度,我可从来就没有诅咒过说你死了哈!李欣,你这是怎么回事?”

  李欣又羞又窘,看着王凯说:“那你那句话什么意思?你明明就说他有事了呀?”王凯哈哈大笑:“他当然有事,他为了跟你在雨中偶遇,已经看天相观地利三年了,这一次他说开天眼就有好运了,果然刚刚这一场桃花雨,把李欣的柔情都下成了千万缕,李欣,你说是不是?”

  李欣脸红了,看着王凯离去的身影,她看了还在地上蹲着的孙度,忍不住说:“你还不起来?”孙度一脸委屈,说:“脚给你踩破皮了,怎么办?”李欣低低说了一句:“那我给你补好还不行呀?”

  孙度大喜,说:“那就用你的柔情补好不好?”李欣重重一个粉拳击到了孙度的身上,甜甜地笑了。

  心灵菩提:爱情不是一场浪漫的游戏,一步之遥的距离产生的单恋也会无言以对,喧嚣人群里找个理由来给爱搭个桥梁,不再只隔着栅栏想着两个人未来的朝朝暮暮,精彩的故事也许只缘于一次故意制造的美丽,给彼此都能相惜的空间来深刻感觉。

  弹指一挥间,岁月已夹白,多少说不出口的爱成了遗恨,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现今的世上,爱要勇敢,便有幸福,只要说出爱的心,是干净清白,打不打得动心灵,出口便已无憾,雨中的温度,荡漾出的便是人间最美的金风玉露。

  紫水晶

  阮良瑶打开衣柜,琳琅满目的服装竟然找不到自己这一天想要的感觉,视线停留在一件紫色的连衣裙上,就它了。阮良瑶穿上裙子,一个旋转,紫色弥漫了整个镜面,用手揉揉脸,看看眼角,才一个夏天,沧桑好像长了眼睛,不放过一丝可以留下烙印的地方。三十岁的女人,就像青春尾巴上那摇摆的蒲公英,风一吹,很快就脱离了那摇曳多姿的年代,落脚点都找不到。

  阮良瑶叹息着,从鞋柜里拿出一对紫色的凉鞋,这对鞋已经很久没有穿过了。原因是上面装饰的紫水晶掉了一粒,拿到店里想弥补回这个缺陷,店员只是很抱歉地对她说:“这种鞋版今年已经不上市了。”她买回来的相当于绝版,紫水晶,也找不到同样的颜色。或许是看见她脸色异常的失落,店员很热心地找出了水晶盒,在里面千挑万选才找出了几乎一样的颜色补了上去,不认真看是看不出来的,店员看着她的沉默不语,安慰她:“没有人会低着头认真地去分辨你鞋上那么多的水晶颜色,你看,已经看不出来了,你不要一直盯着这个微小的位置看,这里面稍稍的差别就不会无限度地放大。”

  这是造型很特别的紫水晶,良瑶在后来的日子,跑了很多地方,就想找到一粒相同的水晶粒,但都是无功而返,水晶粒到处都是,属于自己的这一颗,像是沧海遗珠,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阮良瑶此后,就把这对鞋置在鞋柜里,不敢穿,更舍不得丢。闺蜜小婉不以为然,说良瑶小题大做了,不就是一双鞋吗!要么穿要么丢弃了,那么小的一点颜色也看不出来差别。阮良瑶依旧是深深的叹息,她心里想,自己的爱情,就如同那失落的紫水晶,在这个喧嚣的红尘中彻底地遗失了。这对鞋,就像心情,注定是这个季节里的纪念,是一双立体的日记,里面的沉沉浮浮,纷纷扰扰,又怎么能是整天快乐无忧的小婉可以读懂的?

  阮良瑶终于把自己打扮得清爽了。小婉的电话就来了,夸张的声音直震耳门:“我说大小姐,你还不下楼呀!要不要我去找一个白马王子来亲自背你下来哟!”阮良瑶苦笑,这个小婉,整天就爱拿这样的玩笑来调侃她,明明就知道她是剩女,还有事没事把什么白马黑马王子的玩笑挂在嘴边。

  两人相约到海边玩,这时正是上午九点,最好的时辰。小婉早已把自己全副武装,说不能让海风吹不能让太阳晒,良瑶看她那样子不禁失笑,好端端的一个人,打扮得好像从越南过来的新娘。小婉倒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她那对鞋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今天大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不是准备把这鞋送到博物馆去了,怎么又拿出穿了?”阮良瑶笑了:“穿着去寻找我的紫水晶呀!”

  海边已经来了不少人,小婉兴奋地把鞋子放在沙滩上,把帽子一丢,卷起手袖裤脚,大声说:“我要去踏浪啦!”人已经跑得和阮良瑶拉开了距离。

  阮良瑶摇摇头,这就是小婉,很率性的人,一开始就说要防风防晒,一到海边就什么都忘了。她提起了小婉的帽子和鞋,准备找个舒适的地方小坐一下。P股才刚刚落地,一个浑厚的男声就响起:“美女,我想麻烦你帮我看一下相机,可以不?”阮良瑶抬起头,很阳光的一个男人,一身白色的休闲运动装,正拿着一架相机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良瑶突然有些慌乱,已经有多久的时间了,没有跟男人这样面对面地直视过,那男人也愣了一下,阮良瑶忙点点头,男人轻轻地把相机放在了她的脚边,说了谢谢,走开了,又回过头来对阮良瑶望了一眼。

  阮良瑶坐在沙滩上,看着小婉在海边跳,视线却又忍不住去寻找那道白色的身影。小婉对着她一直招手,阮良瑶摇摇头,突然没有跑下去玩的兴致,何况自己还要负责看一部相机呢!海风吹得舒服,阮良瑶忍不住把束发的丝巾放了下来,任凭长发随风起舞。

  “好美的头发!”一声赞叹,良瑶扭过头,又看见了那双眼。良瑶不好意思地微笑一下,把相机递了过去。男人接过又说谢谢,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美女,我想拍一张你的背影好吗?你的头发!”他顿了一下才说,“好美!”

  小婉大呼小叫地跑了过来,马上就接上话:“当然可以,你知道你拍的是谁呀?”男人有些愣神:“请教!”小婉神秘兮兮指着自己的头发说:“你看,我这几根头发长期都千锤百炼,全部已经化学合成,她的头发,全原生态的,没有一丝污染,你说你拍的是谁?”

  看着小婉那已经给烫得如同花卷一样的头发,男人和阮良瑶都笑了。小婉又很大方地挥挥手说:“你爱拍就拍吧!背影不收钱的!”男人笑着说:“那正面呢!”小婉眼珠一转:“正面要收嫁妆的!”良瑶脸热了,这个小婉,人前人后就不忘记开她一把玩笑,让别人听去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想!她忍不住看了男人一眼。男子也正好看着她,目光别有一种深意。

  男子终于还是拍了阮良瑶的背影,其实应该说拍的是那如同瀑布般披肩而下长发,他迟疑了一下才开口:“两个美女,如果不介意,可不可以留下地址给我,我是市里摄像协会的,这个照片晒出来后,我想邮给你们!”小婉又喊了:“什么,摄像协会了,那么说就是专业的咯!来来,反正你都想邮照片过来,一照二也是照,给本姑娘拍几张正面的,到时候一起邮过来!”说着小婉又喊良瑶,说:“你要不要一起来也照几张。”良瑶摇摇头,说:“你自己照吧!我不想照!”

  男子突然笑了,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如贝,他说:“你也来吧!不是真的要我挑上嫁妆来你才肯照吧?”良瑶感觉脸上的热一下子到了手心,她狠狠地盯了小婉一眼,说:“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小婉一脸无辜,摆了个姿势对男人说:“来吧!她不肯的,你的嫁妆还没有到,等会儿她的砖头就会对我砸过来了!”良瑶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忙把自己的身影躲开,以免落入镜头。

  男人走了,小婉托着腮帮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对阮良瑶说:“你相不相信,你的紫水晶说不定已经找到了!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觉!”良瑶有些恍惚,她没有回答小婉的话,看着海上飘过的白帆,是吗?自己的紫水晶会找到?难道今天会生出些什么故事续集来?

  小婉又跑开了,声音随风传来:“傻大女孩,一个男人没有心,拍你的背影干什么?你真以为你那头发可以披散成诗呀!他拍回去可以作画不成?”

  海边回来很久了,日子依旧过得波澜不惊。阮良瑶每天回来会看看自己的邮箱,不敢说自己在期盼什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小婉的那句话又会浮现在耳边:“我相信我的第六感觉!”同时出现的,还有那一双颇带深意的眼睛,像海水,深邃不可测。阮良瑶觉得,自己已经完全陷了进去。

  整整两个月,在一个有阳光的下午,和小婉一起坐在室内喝咖啡的时候,小婉又开始大声抱怨:“那个白影子,竟然让本姑娘看走了眼,不来找你就算了,连本姑娘的玉照也不邮来,不行,等抽个时间到市摄影协会找他拿回来!”阮良瑶缓缓地喝下咖啡,好苦,她特意没有加糖,如同心事,想在这杯里一饮而尽。

  窗外有人喊:“送快递的,有人在家吗?”小婉一下子蹿了起来,说快去接,说不定是我们的相片。阮良瑶的心,突然有些晃悠起来,飘飘的,她有些无力,有些害怕但更有那份期盼。

  果然是相片,小婉拿出自己的照片欣赏起来。信封中另外还有一个密封的信封,封面上刚劲的字体写得神采飞扬:长发飘飘的女孩启!

  阮良瑶撕开信封,里面一副背影的照片制作精美,还有一个小小的透明胶袋裹着一枚亮晶晶的紫水晶,跟自己的鞋子是同一品种同一款式。良瑶颤抖地打开折叠得很好的信纸,上面书着:“长发女孩,不知道你有没有在等我?那一天的偶遇,我花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走遍了我所知道的地方,只为了寻找,一颗,你才可以拥有的紫水晶。”后面附着一行很小的字:“对不起,那一天我放相机在你面前的时候,发现了你鞋子上那颗不同的紫水晶,我希望我可以给你一个完美的人生,可以吗?”

  小婉探过头来,说:“写什么呀?”

  阮良瑶笑了,一脸温馨说:“写你的第六感觉呀!还有,我找到了属于我的紫水晶!”

  心灵菩提:相思不是一寸的回廊地,万丈红尘里,爱有错过有遗憾,有回首有期待,有相遇有别离,心在寻觅的时候风幽幽路茫茫,人如无心便无故事。

  把心放在天宽地阔里,读过朝花夕拾,拂过春花秋月,把人生淡雅成沁人心脾的清茶,携着甘甜,总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胸怀来容纳型,从此,岁月尽头皱纹蔓延成诗,无论时光的尘埃如何飘落,一双厚实的手,都会来为心爱的女子温暖加额。

  紫水晶不是传说,只是从童话故事中苏醒,为世间所有等待真爱的女子做了锦衾,如花朵在水一方轰然绽放,那人便涉水而来。

  二泉映月

  他拉得一手好二胡,名曲《二泉映月》演奏得倾山映水。也喜欢听曲,尤其是古典的那种,买正版的CD碟对他们这样的工薪家庭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当爱情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柴米油盐,她开始有了怨言,冲突最厉害的一次过后她砸了影碟机,想一了百了,人间烟火不是阳春白雪,人怎么能把兴趣建立在金钱的赤字之上。他无言以对,默默拾起被砸坏的家电和自己心爱的二胡,放入了屋角的那个纸箱里,如同一首不再回放的曲子,天籁之音消失在日复一日的生活琐碎中。

  婚姻十年,他身为人师亦成了人父,他很多次观察过儿子的手指,尝试着让那双小手去接触二胡,儿子很配合,但几次杀鸡般的弦音传出,惹来了邻里善意的笑话更惹来她强烈的不满。

  嫁给这个男人,她始终无法让心停留在一份平淡,天天眼睁睁地看着昔日的姐妹们年龄随着岁月渐长生活亦发灿烂,今天逛街明天美容后天旅游的话题层出不穷,而她只能是一身布衣终日把钱安排花在刀刃上,她把这一切艰辛归功于眼前的男人胸无大志,越是这样想,心中的怨气就重了一层,现在他还想让儿子来继续学习这种不长进的东西,那股积蓄了很久的怨气就彻底歇斯底里地爆发出来了。

  口角就这样来了,激烈的声音抖搂着彼此那种日积月累的积怒和压抑,刺耳的话语在儿子发愣的眼神中不管不顾地奔腾而出。主角无暇顾及一颗弱小的心怎么样地受伤,当战事告一段落,两人才惊觉屋里少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她和他如同一个起跑线上的运动员,这个时候向着一个目标协力冲出。

  儿子站在马路边,脸蛋上挂着泪痕,转身看见惊慌失措的父母,儿子一扭头,想走过马路的对面,惨剧在这一刻发生了,一辆飞驰而过的轿车刹车不及,眼看就要撞到儿子的身上,那一刻的他,成了她眼前一抹最亮的闪电,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奋力冲上去推开儿子,而自己的身影,轰然倒下,血,让女人的天空瞬间殷红。

  在医院的三个月里,他不言不语,静静地躺着,始终不醒,她尽心尽力,没有放过医生的一丝话语,主治医生叹息:“这辈子!只怕就是一个植物人了,除非……”医生顿着话,没有说下去,她的心绞痛,她知道的,医生曾经跟她谈过了,医疗力量已经尽力了,也只能做到这一步,除非,有一种精神上的意志可以触动他,以这个支点来唤醒他。

  她在他的耳边不停地说话,说起两人的初遇,说起那一起携手的美好,说起哪怕是争吵后亦是白昼黑夜里那份最近的齿唇相依。她抚摸着他的手,厚厚的老茧带满了岁月的纵横交错,谁说光阴不留痕迹,她与他已经在婚姻长路中如同齿轮一样磨合行走,不离不弃。护士推着治疗车经过,那轻轻与地面的摩擦声让她心里一动,多久,已经没有静静地倾听过声响,她想起了那首《二泉映月》。初遇的时候她笑过他怎么能拉出如此沧桑的曲子,他说,跟她在一起就想到了自己的老年,与她能在一曲中共度到老才是无憾。

  她猛然惊觉,急急归家,翻箱倒柜才从屋角的纸箱里找出那把二胡,牵上儿子,找到他曾经无数次徘徊的曲艺社,恳请里面的老师傅收下孩子为徒。

  她把他接了回家,儿子很虔诚,小小的身影里带着无尽的毅力,二胡从初时的刺耳到后来的悦耳,她的眼角的细纹开始舒展,她想他懂的,他会听得到。

  当孩子终于把一首《二泉映月》拉得恍如当年的他的那一刻,他的手,他的眼,正缓缓地张开!

  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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