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方智呆呆地目送着她走入御景山庄,他看了看还在睡觉的黄成良,再看看时间,都已经是下半夜一点多了。明天,明天再来找李碧亚,他兴奋起来,调转车头,突然,他看见李碧亚接听着手机,身影很快从御景山庄闪出,直接拦住一辆的士,向前驶去,罗方智忙驾车跟上,难道这个李碧亚又想去泡夜场?他倒是要跟去看个究竟。
车到了海湾大道的夜神吧厅,李碧亚拉开的士匆匆入内,罗方智看了睡得打呼噜的黄成良一眼,马上泊好车也跟着下车尾随李碧亚的身后。
在上楼道的转角,一个女子匆匆地迎上李碧亚。站在暗处的罗方智大吃一惊。他揉了揉眼睛,是的,没有错,这个女子竟然是崔敏敏,她在李碧亚耳边低声附耳说着什么。
罗方智吃惊不小,看见崔敏敏他如遇雷击,她们俩姐妹竟然是认识的?两个女孩说了几句,同时走入洗手间。罗方智大气都不敢出,他站在转角。不一会,两个女孩又同时走了出来。罗方智有些糊涂了,在夜场迷离闪烁的灯光下,他分不清楚哪一个才是崔敏敏,哪一个才是李碧亚,看着戴青花镯的女子,却穿上了崔敏敏的衣服,而李碧亚的旗袍,却在崔敏敏的身上,两个人换衣服穿了?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跟着哪一个走。
两人到了走道的转弯角,一个向包房走去,一个向门外走去。罗方智迟疑了一下,想到车里还有个黄成良,他决定跟着门外这个走,这个应该完全是崔敏敏,他肯定地告诉自己,看得出来,李碧亚走路干脆利索,崔敏敏走路明显迟缓。
崔敏敏慢慢地走到酒店门口,三五分钟过去,她扬手就坐上一辆的士,的士驶出吧厅门前,罗方智正想跟上,突然看见一部白色吉普车快速驶入吧厅门口,同时几个轻装男子极其敏捷下车就往夜神吧厅里走,站在门口的门童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想到里面的李碧亚,罗方智预感到有大事发生,他扭过头,先前那辆载着崔敏敏的车已经开远。他索性就站在原地不动,想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
没有几分钟,一阵警车的警报声由远而近,几辆警车同时停到夜神吧厅门口,周边的人都吃惊起来,没有几分钟,先前上去的几个轻装男子押着几个低着头的男青年走了出来,直接上了警车,几辆警车的人全都下来,向吧厅走去,吧厅一下子忙乱起来,远远围观的人议论纷纷。罗方智看见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女警随着警察走了出来,那张脸不是李碧亚吗?她又换衣服了不成?他彻底模糊了,他想到去李知苏家吃饭的路上,偶遇的那位女警的侧面,不就是眼前的人吗?罗方智心乱如麻,理不出头绪来。
警察呼啸而去,罗方智回到车里,黄成良还在熟睡中,罗方智想了好一阵,还是没有把自己经历的片段联系起来,他彻底迷惑了。突然遇见崔敏敏,他的心神大乱,而李碧亚的青花镯出现更让他惊喜,李碧亚到底是什么身份?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还是先把黄成良送回家,他需要一个人好好地理清楚是怎么回事。
枫语小区商铺。在落日的余晖中,几个店主点燃香烟,中午的时候阮月笛就过来了,说:“大家稍安勿躁,今天说不定会传来好消息。”这个消息马上就沸腾开了,大家七嘴八舌地围着阮月笛要求给个答案,阮月笛笑而不答,只说:“大家就等着吧!”
下午五点,一辆黑色的奔驰驶近了物业部,黄成良从车上走下来,不到十多分钟又回到车里,奔驰车很快地消失在小区外。
六婶忍不住了,朝着物业部走去,不到五分钟,从里面走出来的六婶带来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物业部说刚接到上面的通知,是让所有的店租都恢复原来的租金,并且要把店铺面前坑坑洼洼石板路全部翻新做过。
众人好像过了年,个个欢呼雀跃,六婶更是直接就抱住了阮月笛,说:“阮月笛是大伙儿的功臣呐!不如每个店铺都派出一个代表来,一起去请阮月笛和张章吃饭。”
这个建议马上得到了大家的响应,并付诸实施。一伙人浩浩荡荡地到附近的一家酒店开了间大包厢,点了各式各样的菜欢庆大家可以继续做邻居做生意。
老五倒了满杯的白酒,说:“阮月笛,你要给大伙儿做个报告,是怎么让对方马上来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蜕变的。你认识那个黄什么良?”
阮月笛笑笑,纠正老五,说:“是叫黄成良,我也不认得这个黄成良,是我一个住院的病人朋友跟他是好朋友,所以也多亏了别人帮忙,才恢复了原样。”
众人佩服不已,纷纷向阮月笛敬酒。张章的脸色变了,面对举杯来感谢和欢庆的白酒他几乎是来者不拒全都喝到肚里去了。阮月笛担忧地看着,最后夺过酒杯,说:“你不能再喝了。”张章大着舌头想伸手过来拿杯子,都被阮月笛阻挡了。
大家终于吃得个个胃饱腹圆,回去的路上,张章走路有些摇晃,阮月笛看出来了,他的心情不好。
回到店铺里,阮月笛先是给张章弄了果汁喝下,又用热水帮他抹了脸。
张章醉眼迷离,一把抓住阮月笛的手说:“究竟是我蹉跎了你的美丽青春?还是我耽搁了自己的人生?”
阮月笛怒道:“你说什么呢?你是喝醉酒说胡话还是胡话支配着你的神经?”
张章低垂着头说:“月笛,我没有说胡话!我只是觉得自己好无能,我知道,你找的那个病人,一定罗方智对吗?”
阮月笛说:“那又怎样,难道你怀疑我什么?”
张章摇摇头说:“我没有,我只是越来越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他沉默了一下,很是困难地说:“月笛,不如我们分手吧!”
阮月笛愣住了,眼泪在眼眶中慢慢盈溢了出来,说:“你到底是喝醉了!”
张章苦笑说:“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除非刻意去喝醉,如果自己不想醉,那么就是不会醉的,今夜,我真的想醉了。”
阮月笛说:“那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么残酷的话?”张章喝下一大口温水,说:“月笛,我有这个想法真的有一段时间了,总觉得自己是无法跟你般配的,你那么漂亮又那么优秀,我害怕我终有一天还是会失去你!”
阮月笛幽幽地说:“你这个想法是什么时候有的?”张章说:“就是那一次看见你和罗方智站在奥迪面前的时候就有了。”
阮月笛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说:“你如果不放心,以后我不跟他联系就是了。”
张章默然不答,空气在此刻似乎长了丝来,在两个人的心里缠绕,一刻不能停息。
阮月笛说:“我先回去了,天气预报有台风的,你看外面现在有些起风了,再不走等会儿就走不成了。”张章说:“我送你。”阮月笛说:“不用了,你喝了酒,这样开车我反倒不敢坐的,我自己快些走回去就好了。”张章点点头,说:“你自己路上小心些。”
阮月笛离去,张章似乎有些醒了,他回想刚刚对阮月笛说的话,发现自己一整天都被某些叫嫉恨自卑的情绪刺激着,让内心波涛汹涌般的难受。这些都跟老五那些玩笑话有关,老五说:“张章呀!你看我们谁也摆不平的事,阮月笛一出面就搞定了,还是你厉害,以后有个那么漂亮的老婆,到哪都四通八达呀!”说罢老五又神秘兮兮地凑前低语一句:“不过这么漂亮的老婆你也得看紧咯!不看紧就自己在家先准备好那顶有颜色的帽子放着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机会戴上头了!”
张章想起这些,忍不住拿起店里存放的老鬼酒,打开瓶盖,仰起脖子给自己直通通地灌下一大口。喝酒的感觉真好,张章用手直接地抹去嘴角直接渗漏出来的酒,那烈味儿从喉咙间划过,像火焰直接灼去心里腾腾冒出的压抑。
窗外有风吹过,海岛这地方,其实怕的就是台风。张章透过玻璃窗,看见那些摇摆的枝叶,可以感觉到处都是一片肃杀的气氛。仿若自己的心情,现在也被风吹得七零八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