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电脑,女蝉又留言了:
手握斜阳/从画屏中走来/秋也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瘦影衣上轻书/我在季节的深处搁浅/风吹过/蒲公英的种子/等待发芽
罗方智看了良久,亦发觉得这个女蝉一定就是见过自己的人,而她到底是谁呢?百思不得其解。
拿起手机,他忍不住又发了一条信息给阮月笛,算算出院已经一个月了,问候她的信息也发去了不少,但是始终没有回复过来,号码他知道是没有错的,莫非她换了手机号码不成。罗方智突然有种忍不住想去看看阮月笛的冲动。
一条信息响起,他一阵惊喜:回了!打开一看,有些失望,信息是米微璇发来的,很关心地问起了他的近况。他考虑自己该不该回,最初是出于礼貌回复过,后来米微璇的信息越来越多,这让他不得不换个角度想这样下去会发展出什么来。看着手机,罗方智想,假如那一天不是出现了一个阮月笛,让他在那个早晨改变了感觉,只怕,现在自己和米微璇之间,早已经有故事。
“该死!”罗方智对自己低低地说了一句,遇见个阮月笛,自己的生活好像全变了样!
处理完案头的文件,他直接叮嘱下去,下午的会议改期,秘书愣愣地看着他。在她进入公司以来,这是第一次听见罗方智把每周的例会改期,但是看见罗方智冷峻的脸,她什么也不敢问,默默地退出去。
罗方智驱车直接到了医院,手中拿着一叠月饼卡,这是个很好的借口,佳节到了,他收到了不少酒店送来的月饼卡,就算是每个人去发几张也没有问题,顺便找个借口请上全科人出去吃吃饭,顺理成章,看一下阮月笛是怎么回事!
才走到内科,就看见沈欣捂着脸,哭得是梨花带雨,胖胖的身体一路小跑,直接跑到办公室的里间号啕大哭。坐着的陆春妮急忙跑进去又跑出来,直接加快脚步往病房走去,接着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女声划破病区的宁静。
贾平带着几个医生也跑了过去,米微璇看见他,微微一愣:“你来了!”罗方智问:“这是怎么回事?”米微璇说:“我也不知道。”
罗方智举目四望,没有看见阮月笛,一个护工抱着床单走过来,认出了罗方智,忙礼貌地问声好。罗方智忍不住问发生了什么事。护工扁扁嘴,一脸气愤又无奈说:“那间房里住的是一个有钱人的爹,刚刚沈欣跟那老头穿刺打肿了,被他女儿甩了一巴掌,现在她又把阮月笛揪住,说再打不好就找到院长办公室去!她也不想想,她父亲的血管根本就无法看。”说着护工又气道,“有钱又怎么样,干吗那么欺负人,仗着自己有钞票,就不把别人当人看。”
罗方智一听阮月笛在里面,马上迈开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在门口透过围观的人群和医护人员的身影,没有看见阮月笛。实在是忍不住,罗方智用手扒开门口的人,终于看见阮月笛了,她正俯着身,低着头,对着床上的一个老者仔细地找着血管,一个富态的珠光宝气的中年妇人,指手画脚,手指上的硕大的戒指晃着与众不同的优越,口中气势凌人不停地唠唠叨叨,很是愤怒的样子。陆春妮和贾平不停地出言安抚着她。门外,米微璇让围观的病员和陪护全部散开。她看了罗方智一眼,却发现罗方智的眼神全部落在阮月笛的身上,米微璇表情飘过深深的阴郁。
阮月笛终于直起腰来,她把胶布一条条地固定好在打好的血管上,胖妇人的声音尖锐:“我就说呀!我爸的血管怎么会打不到,本来疾病已经是够让人痛苦的了,还派一个笨手笨脚的护士过来打针,我看她长得就不清楚,怎么可以为病人打好针呢?你们再这样增加病人的痛苦,我就找你们院长去!”胖妇人说得唾液四溅。
陆春妮和贾平一脸无奈地陪着小心,阮月笛收拾好用物,端起治疗盘,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罗方智,她的脸一红,低着头,就想出门。胖妇人一把扯住她白大褂的领口,胖妇人说:“明天还是你来打针,我不要再看见那个长得和球一样的笨护士。”
阮月笛皱了一下眉头,说:“我明天休息,没有空的。”胖妇人脸色一变,又想发作,罗方智轻轻地拉开了胖妇人还扯在阮月笛白大褂上的手说:“阳姨,你那么生气干吗?不要跟护士过不去,她们都不容易。”胖妇人惊讶地看着罗方智说:“罗方智,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罗方智呵呵一笑说:“我住过院呀!今天特意过来看一下曾经关照过我的医生护士呀,没有想到刚好遇见阳姨发这么大的脾气。”
胖妇人的脸色像雨后的彩虹,瞬间变得灿烂无比说:“罗方智,看你说的,有空你一定要到我家坐坐呀!我家老李一直都念叨你呀!”
罗方智笑笑,问了一下病床上老者的病情。老者正闭着眼,疾病和疼痛把他折磨得消瘦无比,他微微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罗方智来过。出门的时候,罗方智塞了一叠月饼卡给胖妇人,胖妇人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