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直销

第三十章 直销给他们做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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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反复地酝酿和构思，郑大海针对白艾红所从事的CLJ公司灰色直销、梅新前发动部门疯狂囤货、直销行业普遍夸大产品功效、诚信缺失等等事实，写了一篇题为《直销给他们做歪了》的报道。他在报道中对CLJ公司这种走私行为进行揭露的同时，对ABC公司等一些直销公司的部分直销人员的不当做法也进行了关注。同时他还以海天市的直销行业现状为例子，采访了一些专家学者，以点带面地对中国直销行业的现状和存在的问题进行了深刻地分析报道。他的报道提出了这样一些问题：在国外已经存在了上百年的直销模式，在中国该怎么经营？中国直销的路子该怎么走？是该关闭大门全盘拒绝？还是该给直销大门加上一个纱窗？在挡住“直销苍蝇、蚊子、臭虫”的同时，又不拒绝国外这股新鲜的营销空气？

　　郑大海从动笔写这篇报道的那时候起，他就知道自己会被报复的，因此他已经充分做好了思想准备。果然不出他所料，报道发表的当天，梅新前和白艾红就一起来到了他在报社的办公室，向他兴师问罪来了。

　　白艾红为了收拾郑大海，又和梅新前实现了第三次握手。因为他们知道，两个人的力量总要比单打独斗强。他们都是直销行业的元老级人物，他们懂得这是团队的力量。做直销需要团队的力量，收拾郑大海同样需要团队的力量。

　　梅新前和白艾红气势汹汹地冲进郑大海的办公室，梅新前首先向郑大海开炮：“郑大海，今天你必须给我们说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到底哪里又招你惹你了？你一天到晚就是要和我们过不去！”

　　白艾红接过梅新前的话头说：“郑记者，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阴险毒辣的小人！亏我还一直这么信任你，想把CLJ公司这么一个好机会介绍给你，到头来你反而偷偷摸摸搞我们的鬼，你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郑大海毫不示弱地说：“我是记者，对新闻事件进行客观真实的报道是我的天职！”

　　梅新前冷笑着大声说：“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看妒忌别人、专门拆别人的台才是你的天职！”

　　白艾红嘲讽地说：“难怪你们这些记者发不了财，你们这种人怎么能发财呢？我看你们这种人也只能一辈子做‘妓者’！”

　　郑大海终于愤怒了：“我是吃不到你们这种缺德的葡萄！也不想吃你们这种葡萄！我看你们简直就是中国直销行业的搅屎棍！本来直销是个很好的东西的，就是给你们这些人活生生地搞坏了，你们把直销的名声都搞臭了……”

　　白艾红一听到“搅屎棍”三个字就非常生气，因为她以前在直销行业的外号就是这个。她气得脸都歪了，郑大海看着都觉得恐怖，他没想到人的脸居然还可以歪到这种程度。

　　白艾红咆哮着说：“我看你才是搅屎棍呢！你一天到晚就知道东写西写、乱写一通，直销倒没见你做出个样子来！你这种‘妓者’真是太可恶了！”

　　“少跟他罗嗦！我们和他打官司去！告倒他这个狗屁记者！不告倒他我就不姓梅！”梅新前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和白艾红扬长而去。

　　2

　　梅新前和白艾红果然到法院去起诉郑大海了。他们是联合起诉郑大海的，理由是郑大海的新闻报道严重歪曲了事实，诋毁了ABC公司和CLJ公司，侵犯了两家公司的名誉权，侵犯了他们的隐私权和名誉权。因此，他们分别向郑大海索赔经济损失费和精神损失费200万元。他们起诉郑大海的同时，把《海天都市报》也一并推上了法庭。

　　法庭上，郑大海与梅新前和白艾红展开了激烈的唇枪舌战。

　　梅新前以原告的身份向法庭陈诉道：“被告郑大海的文章通篇都是虚假捏造的事例，纯属子虚乌有！文章带有很大程度的攻击性和诋毁性，光看那个标题就知道他是在刻意诋毁我们，他说我们把直销做歪了？我倒是想问问他，我们到底做歪到什么程度了？”

　　白艾红也以原告的身份向法庭理直气壮地陈诉：“更为可气的是，原告对我们CLJ公司的诋毁简直达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他说我们公司是偷渡过来的，说我们的产品属于走私，还说我们是灰色直销。我们CLJ公司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一家直销公司，我们公司的形象为此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因此，除了我个人的诉讼外，我们公司将保留和原告打国际官司的权利……”

　　郑大海以被告的身份向法庭陈诉说：“舆论监督是我们新闻记者的权利和责任！对新闻事实进行客观公正地报道是记者的新闻自由！我的这篇报道客观公正、有事实有依据，丝毫没有半点捏造事实和杜撰新闻的成分。请法庭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对本案作出公正的判决，维护一个新闻记者的合法权益！”

　　法院根据原告和被告提供的证据和证人，当庭做出了判决--

　　原告诉《海天都市报》以及该报记者郑大海名誉侵权一案经本院审理认为：原告证据不足，理由无一成立，被告的行为不构成名誉侵权，不应承担民事责任。故原告分别要求被告赔偿经济损失费和精神损失费200万元以及登报赔礼道歉的诉讼请求于法无据，本院不予支持，驳回原告全部诉讼请求。

　　法院的审理结束后，梅新前和白艾红站在法院门口破口大骂：“他妈的！都是官匪一家！法院和记者都是他妈的一伙的！我们要继续上诉！我们要把官司打到省里、打到北京去……”

　　3

　　郑大海那篇《直销给他们做歪了》的报道在梅新前的整个ABC培训中心和白艾红的CLJ海天市操作中心分别炸开了锅，其负面影响不亚于梅新前当年的传销窝点被曝光。梅新前的那个本来就已经出现很大裂痕的团队迅速开始地动山摇，并像融化的巧克力一样很快地土崩瓦解。他的合作伙伴开始纷纷搬离他的中心，出去另起炉灶，很多直销人员甚至为此放弃了ABC直销，去从事了其它的行业。就连平时那些最推崇他的忠实追随者也撕下了面具，露出了真实的面目，和他一拍两散、分道扬镳。

　　这一切结束得那么迅速，让梅新前又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过去的传销王国瓦解，现在的直销团队解体，都是因为他的老校友郑大海从中作梗，他恨不得马上去和郑大海决一死战！

　　更让梅新前感到撕心裂肺的是：李颜春在一夜之间突然就从海天市蒸发了，逃走的时候还卷走了他的100多万存款。到现在他才后悔自己不该告诉她银行储蓄卡的密码。

　　更让梅新前痛苦不堪但又有苦难言的是，李颜春给他带来的伤害不仅仅是卷走他的钱那么简单，她走的时候，还在家中的电脑里建立了一个名为“给梅新前最美好的礼物”的文件夹，她在文件夹里留下一封信的同时，把她这么多年来写的“性爱日记”也一并留在文件夹里。梅新前回到家，一打开电脑就看到了电脑桌面上“给梅新前最美好的礼物”的文件夹，他打开文件夹一看就傻了眼--

　　梅新前：谢谢你！谢谢你的一百万！谢谢你在我的生活陷入困境的时候，很及时地给我注入了这一百万的新鲜血液。有了这些钱，我又可以继续我的生活、我的幸福，继续捕捉天下男人了。

　　梅新前，我知道你会恨我。从骨子里恨我，你恨不得把我撕成两半。因为凭你的为人和性格，只有你永远去伤害别人，绝对不允许你自己受到别人的一丝伤害。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伤害过女人，但我知道你伤害了你无数个ABC直销的合作伙伴。我从他们对你的抱怨和指责声中，我知道你并不是一个什么好人，虽然你也有着像好人一样的笑容和脸面。

　　你千万别误会我是来为你那些被你伤害过的人打抱不平的，我李颜春暂时还没有这么高的思想境界。你伤害谁都与我无关，就像我伤害任何男人都于你无关，你伤害ABC的合作伙伴于ABC公司无关与直销行业无关一样。我就是我，我李颜春永远只代表着我自己，不代表着任何人的立场和观点。就像你就是你，你的所作所为并不代表着ABC公司的立场和直销行业的本质一样。我是女人中的另类，我的出现并不意味着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像我一样；你是直销行业中的另类，你的存在也不意味着所有做直销的人都像你一样黑心……

　　不要问为什么。选择你是我的爱好，放弃你也是我的自由。捕获不同的男人最终又放弃不同的男人，永远把男人当成我的玩具，我的享乐，这就是我的一种生活方式。只要不犯法，生活方式无对错。就像你的那些加入ABC直销又最终放弃ABC直销的合作伙伴一样，加入和放弃都是他们的一种生活方式，加入和放弃都无对错。

　　不要试图去找我。你永远都找不到的。你永远不会知道我去了哪里，反正我已经离开海天市。离开这座城市不仅仅是为了躲避你的报复，还因为海天市这个根据地已经太老、太没新意、太没激情，我需要去寻找一个新的城市，一个能够给我激情的城市。就像你在台上的演讲永远需要掌声的刺激和鲜花的麻醉那样，我的幸福生活我的“性爱日记”同样需要新鲜元素的加入。

　　没错，我拿了你的一百万。不要试图去挂失你的卡，别忘了我还拿了你的身份证，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钱已经成功地到了我的手上。其实你也不必心痛，我们毕竟夫妻一场，一日夫妻百日恩，这点钱算是对我的补偿。

　　好了。不和你说那么多了。最终还是谢谢你的钱。因为它是我幸福生活的基础。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我写的“性爱日记”，因为那里面有你的内容。

　　梅新前看完这封信，有一种当场要昏倒的感觉，他觉得整个房间都在天旋地转，像是发生了地震一样。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他的大脑中萦绕：怎么会是这样？这么会是这样？

　　梅新前用颤巍巍的手点击着鼠标，打开了李颜春的“性爱日记”--

　　6月7日 晴

　　我没想到，在叶城工他们眼里如此狡猾的梅新前这么快就被我捕捉到了。看来还是应了那句老话“英雄难过美人关”。虽然我不算是什么美人，但是梅新前也不是英雄，他最多算是直销行业的投机者，一个有着疯狂金钱欲望的乡巴佬。

　　认识梅新前并和他结婚之后我才知道，梅新前确实有钱，但是他确实是个乡巴佬。他从农村走来，血管里流淌着农村穷苦人的血液，但他从骨子里面想要跳出农门。因此他有着农村人的执着和吃苦精神。也正因为是这样，他为了金钱和财富可以不惜一切，包括道德包括友情包括爱情甚至法律。梅新前现在可以说是跳出农门了，他已经成功地洗脚上田，完成了从他老家黄毛坪到省城海天市的艰难跋涉。但是梅新前的思想依然在黄毛坪，并且他的心灵已经严重扭曲，不再像黄毛坪那样的淳朴和纯净。其实这就像我一样，自从大学里那个遭天杀的班主任要了我、糟蹋我之后，我就仇恨全天下所有的男人！

　　梅新前是成功的，梅新前又是失败的。

　　梅新前在他的世界是成功的，因为他毕竟通过做传销又通过做ABC直销拥有了金钱。

　　梅新前在我的世界是失败的，因为他毕竟英雄一世糊涂一时，栽在了女人手里，而且是栽在我这个另类女人的手里。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因果报应这个说法。但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物降一物的自然法则，梅新前降住了他的一些直销合作伙伴，我降住了梅新前，梅新前降在了我手里。

　　但我明天会降在谁的手里呢？

　　管他呢！

　　……

　　8月16日 小雨

　　梅新前做爱真是太差劲了！

　　梅新前的做爱技巧真的太烂了！

　　梅新前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我真的没想到梅新前做爱这么差劲！水平这么烂！这和他平时站在台上给别人讲直销、讲ABC的风采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他在台上那么富有激情，口若悬河激情飞扬唾液四溅，能够把直销讲得让人听了心潮澎湃激动万分。为什么做起爱来却有气无力要死不活，像是没吃饱饭一样呢？不是说他们ABC公司的营养保健品很好吗？不是说他们的蛋白质粉可以增强体力吗？那为什么他还这么差劲？他一天到晚叫他的那些部门自用产品，现在我真有点怀疑他自己到底吃了营养保健品没有？

　　……

　　8月21日 晴

　　全天下的姐妹们，我不知道你们的老公做爱到底差劲到什么程度？是否也像梅新前这么差劲？如果他们也和梅新前这么差劲的话，我建议你们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委屈自己，趁早把他们掀下床、赶出家门！

　　在我眼里，可以有性无爱，但不可以有爱无性。性爱性爱，有性才能有爱，没有性的爱还叫什么狗屁爱？我追求的是性的感觉，而不是爱的感觉。具体地说，我需要的是男人被我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感觉。

　　但每次和梅新前做爱，我永远没有这种感觉。梅新前就像一个性无能者，他总是在你刚刚进入角色的时候就已经长驱直入，其实这也无所谓，只要他能满足我就行。要命的是你刚来点兴头，他就没了下文。我看他是白长那么高大威猛了，他整个一个好看不中用的废物！

　　其实和梅新前做爱的感觉就像他演讲ABC的课一样。他在床上的匆匆忙忙收场就好比他精彩的演讲讲到一半的时候，台下的听众全部集体退场离去，使他在台上陷入尴尬的境地。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演讲场面？但我却遇到了这样的性爱情节。

　　……

　　11月20日 阴

　　我真的受不了梅新前的性无能了！虽然我知道他这不是性无能，只是我的要求太高而已，但我依然受不了了。

　　我想我还是要赶快离开他才好，我要寻找性爱的新天地，我永远要寻找性爱的激情。就像梅新前永远要寻找ABC新的合作伙伴一样，这一批不行就再找下一批。

　　其实我本来就不是对梅新前感兴趣，我只是对他的钱感兴趣，因为我没有钱。现在梅新前已经放心地把他的钱交给我保管了，我随时可以拿走他的钱。那我为什么还要死死地守着他呢？要知道，下一个男人还等着我去捕获呀！

　　看来我真的要走了，我要离开海天市了。因为我在海天市呆的时间确实也太长了。以前我在海天市呆是因为我没有钱去其它的地方。虽然我也知道其它的地方还有更多的可以成为我的猎物的男人，但没有钱一切都是空想。就像梅新前那些做ABC直销的合作伙伴，在饭都没吃饱的时候就空想着要上钻石一样。

　　但是现在我有钱了，因此我要走了。

　　……

　　梅新前看着李颜春留下的这些“礼物”，心中的感受已经不是用“痛苦”二字就能够准确地形容了。心想难怪当初李颜春对他那么开放，主动靠近他、向他献身，原来她本身就是个骚货啊。当时他还以为自己有钱有房、在ABC公司又有地位，是自己的魅力和经济实力吸引了她，她真心实意想和他过日子。现在终于揭开谜底了：她向他主动献身、嫁给他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搞他的钱，仅此而已。想想自己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梅新前感觉自己像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突然间被人扇了一个巴掌，直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地痛，他想要找出扇巴掌的人，想要还手反击，却又不知道扇巴掌的人在哪里，让他的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我到底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这辈子被李颜春这样戏弄啊？”梅新前悲愤地对自己说，“难道这真的是我当年踢开镇长女儿得到的报应吗？”想到这里，他突然就想起了镇长的女儿，那个水酒镇上给他跳出农门机会的女人。

　　想起镇长的女儿，梅新前的心中就开始有了一些愧疚。他没想到自己还会对她有愧疚，他现在只觉得这愧疚开始像黑夜一样向笼罩过来。他决定回水酒镇看看，因为自从他踢开镇长的女儿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4

　　因为郑大海那篇《直销给他们做歪了》的新闻报道，白艾红的结局更为惨烈。她的CLJ中心涉嫌走私和非法传销被海天市公安局、海天市海关、海天市工商局联合依法查处。她和韦家佳先后被警方传唤，并进一步追究法律责任。

　　更令白艾红伤心欲绝的事情还在后头。

　　郑大海那篇《直销给他们做歪了》的报道在网络上疯狂地被转载，CLJ公司走私偷渡的不法行为开始接连不断地被国内的众多新闻媒体纷纷披露曝光，该公司多年来的暗箱操作终于被大白于天下。

　　此时已是2005年9月，我国政府出台了《直销管理条例》和《禁止传销条例》。其中，《禁止传销条例》于2005年11月1日起正式实行，《直销管理条例》于2005年12月1日起正式实行。两大条例对直销经营行为进行了严格规范的同时，加大了打击传销的力度。

　　为了净化市场，规范直销行业管理，抵制传销，我国各地政府相关部门进一步加大了对传销的打击力度，一大批传销公司和打擦边球的公司纷纷被捣毁和处罚。CLJ公司涉嫌传销的行为被全国各地工商部门进行了严厉打击，使得CLJ公司一时间成为了过街老鼠。CLJ公司总部试图在《直销管理条例》出台之际进入中国大陆市场的计划受阻。

　　CLJ公司总部把满肚子气都发在了营销人员身上。CLJ公司总部为了向我国政府部门抛绣球，试图再次名正言顺地进军中国大陆市场。就以在中国大陆的营销人员为筹码表明他们打击走私偷渡行为的态度，他们向中国政府声明：CLJ产品走私偷渡中国大陆市场是CLJ公司营销人员的个人行为，与CLJ公司无关。其实直销行业的人都知道，CLJ公司总部在此之前并不反对其营销人员在中国大陆市场的经营行为。

　　CLJ公司总部最后做出了一个丢车保帅的决定：开除了其在中国大陆市场的多名蓝钻石级以上的营销领导人，理由是他们都涉嫌抢线抢部门（抢CLJ其它中心的部门）。

　　白艾红也不幸成为了CLJ公司“清理门户大行动”中的冤死鬼，被毫不留情地开除出了CLJ的队伍。CLJ公司下发的文件上说：白艾红在中国大陆市场抢夺旁部门营销人员，在公司内部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公司通过调查获知了大量的证据，公司认为白艾红抢线、抢部门的事实成立。为了规范市场秩序，保护广大营销人员的利益。经公司总部研究决定：终止白艾红与CLJ公司的经营合同，今后白艾红的一切经营行为与CLJ公司无关。

　　白艾红看到这纸文件，只感觉到天昏地暗。她在气愤和绝望中飞到了中国香港。她要当面质问CLJ公司，到底她抢线的证据在哪里？他们凭什么把她开除？

　　接待白艾红的是CLJ公司中国香港分公司的业务部李经理。白艾红强按住心中的怒火问李经理：“李经理你告诉我，公司凭什么开除我？”

　　西装革履的李经理慢条斯理地操着港味很浓的普通话说：“你这过（个）系请（事情）不系（不是）我们香港公西（公司）决定的。系（是）公西（公司）总部决定的。”

　　白艾红质问道：“公司总部凭什么这么做？”

　　李经理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继续慢条斯理地说：“公西（公司）总部认为你抢线。”

　　白艾红听了这句话，气愤得差不多拍起了桌子，她火冒三丈道：“我什么时候抢线了？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抢线了？”

　　李经理朝白艾红摆了摆手，笑了笑说：“公西（公司）有证明你抢线的录音带。”

　　白艾红说：“录音带在哪里？拿来我听听！”

　　李经理就从抽屉里拿出一盘录音带，插进录音机说：“你记己（自己）听听吧！”

　　白艾红打开录音机，录音机里传出的确实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不是她的。而且从头听到尾，没有听到半句能证明她抢线的语言。这很明显地说明：CLJ公司上演的是狼和小羊的故事--不管有没有道理，他们都要开除她。想到这里，她悲愤地说：“这些声音能说明我抢线吗？何况录音资料的真实性你们以法律手段鉴定过了吗？现在我告诉你，这个声音根本就不是我的声音！你们到底还讲不讲法律？”

　　“这系（是）公西（公司）的决定，公西（公司）的规定就是法律！”李经理已经不耐烦了，他摆摆手说，“你不要同我讲法律！”

　　忍无可忍的白艾红拍着桌子大发雷霆：“你他妈的混帐规定！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待我们营销人员？这哪是什么理由？分明是公司为了丢车保帅做出的无耻行为！你们这样做和朱元璋对开国功臣大开杀戒有何区别？！”

　　“白女系（女士），请你不要在我们这里发火！你要发火到公西（公司）总部发去！”李经理也拍起了桌子。

　　“你们这个狗日的CLJ公司啊……我都做到了蓝钻石啊……我帮你们打下了一片天下却得到这样的结果啊……你们这些遭天杀的啊……他妈的逼的！你们真不是东西啊……”白艾红凄厉的号啕声响彻了CLJ公司中国香港分公司的整层写字楼……

　　5

　　“白艾红被CLJ公司开除，跑到香港去讨说法”的消息像长了腿一样，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中国直销行业，迅速在大大小小的直销公司之间传播开来，直销行业的业内人士把这件事定义为“白艾红事件”。在很短的时间内，“白艾红事件”就在中国直销行业的直销人员内部引发了大讨论。直销从业人员们纷纷在网上发表着这样的讨论：直销人员的合法权益谁来保护？

　　郑大海闻讯上了一个直销的专业网站，在“直销人论坛”里面看到了很多有关“白艾红事件”的讨论--

　　一个网名叫“流泪的直销人”的网友说：

　　“白艾红事件”应该引起我们直销行业全体直销人员的深思：我们的权益到底由谁来保护？

　　以前我们一直都把自己的命运交给那些直销公司，我们辛勤地劳动，我们努力地付出，我们不懈地奋斗拼搏。但我们唯一得到的只是直销公司的一些口头承诺：请相信我们公司是很诚信的，我们一定会维护营销人员的利益。通过“白艾红事件”让我们深刻地懂得，我们简单地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直销公司，是不是有些冒险和草率？是不是有些太天真、太幼稚？因为开除白艾红的CLJ公司也是曾经信誓旦旦地和广大营销人员这么说的：营销人员是我们的上帝，是我们的忠实合作伙伴，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一个营销人员。但事实上呢？CLJ公司在进入中国大陆市场受阻时为了自身的利益，把板子打到了白艾红他们身上，打在了曾经为它浴血奋战的营销人员身上，以莫须有的罪名把白艾红给开除了，没有任何申诉的余地。虽然说白艾红选择了CLJ公司是她当初瞎了眼，但CLJ偷渡走私的事实难道全怪白艾红吗？这难道不是CLJ公司自己的责任吗？如果不是公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白艾红再大的能耐能偷渡走私的了吗？既然公司也默认甚至允许营销人员偷渡，在出事的时候为何又不敢为自己的代价负责？而将功勋卓著的营销人员开除了事？白艾红以及所有“白艾红”们的损失由谁来赔偿？

　　通过“白艾红事件”，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做直销，你不能埋头苦干就行了，你还要关注自己的合法权益。否则哪一天“白艾红事件”在我们的身上重演，我们又该去向谁讨说法呢？我们一定要有忧患意识，再不能坐井观天了！

　　一个网名叫“痛在我心”的网友说：

　　“白艾红事件”给我们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直销公司的权力现在到底有多大？直销公司的权力究竟还将有多大？

　　就算白艾红抢线的事实成立，她真的到了非要开除的地步了吗？开除在直销公司的处罚条款里面那可是死罪啊！开除就意味着多年来的市场积累将永远不复存在啊！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啊！抢线固然可恶，说明这个人的道德有问题，可以很严厉地去处罚这些人。但是他们真的可恶到死罪的程度了吗？再说，营销人员抢线难道不正好说明直销公司内部管理混乱吗？既然是公司的管理上有问题，为何要营销人员来承担责任？难道就不能对抢线者进行批评教育或者扣发奖金、降低级别，给予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非要开除了事？恐怕这抢线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是上演新版的“狼和小羊的故事”吧？

　　凡是从事直销行业的人都知道，直销行业的成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是要靠人才的积累、市场的积累的，是一个需要一定时间甚至很长时间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营销人员风里来雨里去地为直销公司打天下。如果连最基本的权益都无法保障，动辄开除了事，今后谁还敢做直销？直销公司说的话谁还敢信？

　　一个网名叫“早就比你懂”的网友说：

　　其实直销公司的权力大过天的事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以前没机会和各位直销同仁探讨而已。今天借这个机会，我也来说几句。

　　其实动辄开除高级别的营销领导人也不是CLJ公司开的先河，好几家在中国大陆市场上经营的直销公司都这么干过，关键时候丢车保帅是不少直销公司的潜规则和拿手好戏。我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以前其它公司的很多拼搏奋斗了七八年的高级别领导人还不是被公司开除吗？那你说他们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说的直销人员的权益保障该由谁来给的问题，确实值得我们各位同仁讨论。由公司说了算放不放心？因为公司毕竟只是一家企业，企业永远只是冷血的经济动物。在变故面前，在自身的利益和营销人员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它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丢车保帅，它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慈悲心，因为它不是慈善家。1998年中国政府取缔传销，除了少数公司转型经营继续保障营销人员的利益外，多数公司选择的都是拍P股走人，对营销人员没有任何的说法和赔偿，致使营销人员苦心经营的市场在一夜之间就成为了一堆垃圾。现在《直销管理条例》出台了，那些当年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公司又重新来到了中国市场，又开始卖弄他们所谓的诚信和承诺，鬼知道他们哪一天又会重新开溜？

　　我觉得有关部门是否该对直销公司的规章制度有所约束？在法律法规上对直销行业的从业人员进行保护？虽然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但是当直销公司的内部规定和法律法规发生冲突的时候，是否应该由有关部门来协调？而不是任由直销公司自己内部草率地开除了事？我敢说，如果有关部门不重视的话，更多的“白艾红”会成为直销公司的冤死鬼……

　　一个网名叫“气愤得不行”的网友说：

　　你们说够了没有？我看你们咋呼了半天还没咋呼出个道道来。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其实你们这些做直销的人只不过是那些直销公司的一枚棋子而已，直销公司才是真正的棋手。他们想把你们摆哪里就摆哪里，想怎么摆就怎么摆。至于这棋该怎么下，走这步还是走那步，关键时候丢车保帅都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了。其实不少直销公司都是在利用人，把直销人员当炮灰，把你利用起来了，它们的市场打开了、建立起来了，把你的价值榨干了，它们就准备收拾你了！当年朱元璋他老人家就是这么干的，都什么年代了还连这个都不懂，还讨论来讨论去。你们全是一群大笨蛋！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学没学过历史或者最起码的经济学？你们要知道，直销起源于西方国家，是资本社会的产物。马克思他老人家不是说过吗？“资本自从来到人间，从头到脚都流着血和肮脏的东西……”。榨取剩余价值是资本家最起码的目的，你的剩余价值被榨取完了，不开除你开除谁？一群大笨蛋！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你们别指望一家以经济利益为第一目的企业来和你们讲什么仁慈爱心，全是他妈的扯淡！你们这些人还讨论下去干什么？你们真的是太天真了！谁来保障你们的利益？你们以为你们是谁？你们要知道，直销公司也是企业，而营销人员就等于是企业的员工或者经销商什么的。企业和自己的员工或者经销商解除合同谁来保障？自认倒霉不就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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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上的讨论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看着这些讨论，郑大海算是大开了眼界。他心里在想：通过这些年来他对直销行业的深入了解，直销行业已经不仅仅是写几篇新闻报道那么简单的了，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那些令人目不暇接的各色人物，简直可以写一部精彩的长篇小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