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一战,打响了天阴教的威名,正道之中的大小门派一时间人心惶惶。
不过天阴教也好像是泰山一战投入过多,暂时没了动静。
樊天涯更是带着卫辉的人马,退出了河南,返回了风云谷。
江湖中人都是揣测,天阴教下一个会是哪个门派?
江湖静下来了!朝廷之上,这时候却也开始风云诡谲!
朝廷之事,起因还是河套一事!
本来河套名义上归于大明,处于那天王派的统辖二十年!
弘治皇帝为人仁厚,不愿乱动刀兵,因此天王派越发坐大!
朝廷诸公虽然知道河套的重要性,可是奈何天王派实力经过二十年的繁衍生息,倒也是可谓兵强马壮,因此朝廷虽然忌惮河套与天王派,可是也徒呼奈何!
宁夏大战爆发,天王派勾结鄂尔多斯部,图谋侵占宁夏!
朝野上下,具皆震怒!
朝廷一时分为主战主和两派!
主和的自然倍言大天王神功盖世,天王派兵强马壮,河套民风彪悍,可引为援军,不可与之为敌!这却主要有文官与宦官如此建议!
但是勋贵武官却是不愿意被河套的天王派骑在脖子上拉屎!
特别是英国公、成国公!这两位国公祖上都是有过大功于社稷的,在军方权柄甚大!
他们早就想收服河套,重现太宗皇帝雄烈,把大明的防御线再向外拓展数百里!
前朝弘治皇帝不愿动刀兵也就算了,到了本朝,河套天王派竟然出套寇掠,这两位国公也算是有大局观的人,深深明白如果放任不管,这河套终究会成为大明的腹心之患,日后时时骚扰九边,大明将永无宁日。
于是两位国公都是想带兵出征,狠狠的教训一下河套的天王派以及鄂尔多斯部。
这时候定国公徐光祚却是走上前台,与两位国公沟通之后,把这件艰巨的差事揽到头上,带着各地汇聚而来的军队,开赴宁夏作战!
最终的结果,却是令朝野之上,衮衮诸公都是侧目不已!
雄踞河套二十年,不论大明还是鞑靼都不曾打败的天王派竟然在徐光祚指使的一名叫徐子龙的守备,孤身出击河套之下,烟消云散。
离开大明数十年之久的河套之地,又一次可以回到大明的怀抱之中!
朝野之上,首先是极度兴奋!
便是正德皇帝,也时常说自己恢复国土,自傲不已!
兴奋之后,朝野之中各派去都开始想着抢占这河套的胜利果实!
河套地处长城之外,虽然夹在大明与鞑靼之间,看似危险!
可是河套土地肥沃,又能发展为大明的边镇之一,实是重要无比!
文官首先就以李东阳为首,上奏正德皇帝,请求把河套收归朝廷直辖,不使孤悬在外。
可是勋贵武官却极力反对!
只因徐光祚听了子龙一席话之后,深深明白河套这时候回归朝廷管辖,是祸非福,因此极力争取到了两位国公的同意,只设河套参将,派出驻军,配合当地部族统治河套,防御鞑靼也就是了!
可是宦官却觉得河套是一处发展势力的好地方,刘瑾又手上没有地方军权,最想要的,也就是这地方军权,因此竟然附合勋贵武官,只是河套参将的人选,却是提名了那坚守长城的于风于游击。
最终,在刘瑾的滔天权势之下,也在正德、太后的支持下,于游击真的替换了子龙,成为了河套参将。
勋贵武官不想往死里得罪刘瑾,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徐光祚刚刚出头,也是无奈,只能找安王定计,铲除于风!
至于文官,却也看出来了!这河套不过是块肉骨头,掉在地上,却是招惹其他的各路人马去抢,文官势力随着弘治皇帝的逝去,渐渐萎缩,因此只能就此作罢,看武官与宦官的斗争了!
最终,于风出了长城,不到百里,就被沙盗劫杀,埋骨黄沙之中!
幸存下来的明军仓皇把消息汇报回朝廷之后,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此时刘瑾为了江湖之事,去了洛阳。
宦官之中,以高凤、张永为主,却是属于宦官之中的温和派,倒是没有太过剧烈的反应。
而勋贵武官,却都是兴奋不已。
刘瑾自斗倒了前首辅,四朝大臣刘健之后,一时风头无两!
数年以来,与刘瑾作对的,不是丢了官位,就是去了性命!
就算是安王这样的藩王,也是险死还生!
一时间,朝野之上,都是风声鹤唳,万马齐喑!
此时于风被杀,不啻于对刘瑾当头棒喝!
再加上刘瑾此时不在京城,高凤、张永又是不准备针对此事做些什么,倒是让勋贵武官得意不已,甚至心中也是起了一些别样的心思。
这一日,下朝之后,李东阳像往常一样,在家里卸去朝服之后,休息了一会儿,也就起身出了府邸,朝附近的茶馆行去!
李东阳在弘治一朝,与刘健、谢迁齐名,同为内阁大学士,辅佐朝政,时人都是称道不已!
后来刘健谋事不密,被刘瑾扳倒,无奈之下就与谢迁一起致仕,退出了内阁!
此时内阁之中,就仅余李东阳一人!
随着倾向刘瑾的焦芳入阁之后,李东阳明白自己如果也是与刘健一般刚烈,多半也会被扫地出局,使朝局彻底为刘瑾掌控!
因此出于自保,李东阳大小事务,都与焦芳商议,虽是内阁首辅,却渐渐放弃权利,减轻了刘瑾对他的敌视。
下朝之后,他也是不勾连朋党,只是听曲写字,喝茶戏鸟,倒是一派闲人雅士的风范!
刘瑾本是想除去此人,彻底把控内阁!
后来看此人如此知情识趣,也就放弃了打算,只是让这人成了那一尊菩萨,供着也就是了!
此时李东阳晃入这时常光顾的茶楼,熟门熟路的直接上了二楼!
这二楼却是有一处说书的地方,京城的达官贵人,闲散人等,都会来此听说书,喝茶,好不惬意。
李东阳平日里倒是有六成时间,来此消遣度日。
刘瑾见到李东阳如此,也是越发对此人放心,除了两个番子固定监视他之外,其余的人等,倒是都撤了。
可是李东阳毕竟也是当朝首辅,内阁阁老,身份必定不同寻常。
虽然他平日不摆官架子,可是到了这茶楼之上,总也会找个单独的雅间,四周都是屏风隔住,又能听到那说书的声音,倒是惬意的很啊!
进入这往日的雅间之后,李东阳如同往日一般,为自己煮好茶水,缓缓泡好茶之后,就品着香茗,悠闲的听着外间评书的声音。
恰好外间评书说的却是捉放曹的一段,此时三国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百姓们也都是爱听这一段。
外面正说到曹操自赤壁被周郎、诸葛一把大火,把八十万大军十停去了八停,余下都是仓皇逃命。
百姓听到这一段,要都是拍手称快,直道好!
这曹操虽然在三国期间,也算是文韬武略,位居天下众诸侯之首也不为过。
可是此人却先后有挖掘坟墓,筹措军资,屠戮百姓等事,在民间的风评去都是不佳!
因此百姓之中,都是说奸猾曹操,说这人是个奸雄。
李东阳在这雅间之中听得,只是轻轻一笑,抿了一口茶来,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正待这时,外间传来一阵咳嗽,一人在外突然低声说道:“学生刘养,求见西涯公!”李东阳自号西涯,因此门生故旧,都是敬称一声西涯公,即便是刘瑾,在私下场合也是如此敬称。
“刘养?”李东阳脑海里闪过一名獐头鼠目,形容不佳的举人来。
这刘养他确实认识,是前朝弘治年间的举人,本也算是李东阳的门生,只因此人有些猥琐,做事不择手段,因此为李东阳不喜。
可是此人既然找上门来,李东阳也是不想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本就是一个谦谦君子,平日待人接物,都是温和谦厚,即便是刘瑾,也夸他有长者之风,对他也是颇为尊敬。
当下李东阳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声回道:“有事么?”
“学生有机密大事,想要请先生为学生参详一二!”刘养在外轻声恭敬的说道。
虽然不喜这学生的为人,也平日没与此人打过交道,可是既然此人登门求见,李东阳也是不想推拒,又听此人自称有机密要事,当即点点头,说道:“既然有事,那就进来吧!”
得了李东阳的同意,刘养推开这屏风之间的布帘,抬步走了进来!
进来之后,刘养先是恭敬的行了一个师生之间的礼节,然后说道:“学生刘养,拜见恩师!”
“不用多礼,我不过是做过一界学政罢了,与你却没什么太深的关系,随意就好!”
李东阳摆了摆手,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他坐了下来,然后又是为他斟满一杯茶,请刘养品用。
“学生恩科,便是在先生主持下通过的,按礼节来说,先生就是学生的恩师,还请先生不要推辞!”
刘养恭敬的接过李东阳的茶杯之后,又从怀中掏出一封烫金的礼帖,递到李东阳面前,说道,“学生近日思念恩师,就即上京来了,这里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先生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