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一盏温馨的灯

第十一节 父与子

　　一天清晨，一个叫林夕的年青人推着下肢瘫痪的父亲在公园里散步，从他的表情看，似乎很不开心的样子。林夕走得很快，那根本不像散步，倒像是完成一项任务。这时，父亲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小池子，池子里有几条红色的大金鱼正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父亲让儿子停下来，他并漫不经心地问道：“孩子，你知道池子里有多少条金鱼吗？”

　　林夕觉得很奇怪，父亲怎么忽然问这么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尽管他很不乐意回答这个问题，但还是象征性地数了数，然后告诉父亲说：“爸爸，池子一共有十条金鱼。”

　　也许是林夕的声音有些小，也或许是年迈的父亲听力不太理想，总之父亲没有听清儿子说的话，于是他又问道：“池子里有多少条金鱼呢？”

　　儿子显然有些不耐烦起来，他生气地重复了一遍，语气冷冰冰的。然而，父亲仍然没有听清他的回答，又继续问道：“池子里有多少条金鱼呢？”

　　这次儿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朝父亲怒吼道：“你长了一双眼睛，不知道自己看吗？”

　　父亲听后没有生气，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着他给儿子讲了一个故事：在多年前，也是一个早晨，一位年轻的父亲牵着幼小的儿子在公园里散步，走着，走着，儿子看见前面不远处的池子有一群金鱼，他感到十分好奇，便问父亲：“爸爸，你知道池子里有多少条金鱼呢？”

　　父亲仔细地数了数，然后微笑着对儿子说：“孩子，池子里一共有二十五条金鱼。”

　　过了一会儿，孩子又问：“爸爸，池子里有多少条金鱼呢？”

　　父亲亲切地回答说：“孩子，有两条金鱼躲到了水草里，但仍然是二十五条。”

　　又过了一会儿，儿子又问：“爸爸，现在池子里有多少条金鱼呢？”父亲耐心地回答说：“孩子，又有一条金鱼躲到了水草里，但仍然是二十五条。”

　　……

　　就这样，面对同一个问题，儿子反反复复地问了父亲二十几遍。对此，父亲非但没有生气，还夸奖儿子聪明好问。

　　听完父亲的故事，林夕早已泪流满面，因为故事中的孩子正是他自己。望着慈爱的父亲，往事一幕幕浮现在他的眼前：六岁那年，他半夜想吃糖，父亲硬是打着火把，步行二十余里，跑到镇上给他买了一包糖回来。十岁那年，他生病住院，急需输血，父亲二话没说，挽起袖子，就将自己的血注入了他的身体里。十二岁那年，他居住的地方发生了一次强烈的地震，家里的房子瞬间就倒塌了，在千钧一发之际，父亲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至今父亲的肩上了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就是那时被一根横梁砸中的……父亲爱自己胜过一切。想想父亲对自己的好，再想想自己对待父亲的种种不是，林夕惭愧地低下了头。

　　鸟儿的鸣叫唤醒了沉思中的林夕，他蹲下身来，用手指着池子里的金鱼说：“爸爸，池子里一共有十条金鱼。”父亲这次听得非常清楚，他点了点头，露出了欣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