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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礼记(2)

  月令

  《月令》是《礼记》的第六篇,按照一年十二个月的时令,记述政府的祭祀礼仪、职务、法令、禁令,并把它们归纳在五行相生的系统中,体现了礼与古代自然法思想的联系。孟春之月孟春之月,日在营室,昏参中,旦尾中。其日甲乙,其帝大,其神句芒,其虫鳞,其音角,律中大簇,其数八,其味酸,其臭膻。其祀户,祭先脾。东风解冻,蜇虫始振,鱼上冰,獭祭鱼,鸿雁来。天子居青阳左个,乘鸾路,驾苍龙,载青旗,衣青衣,服苍玉,食麦与羊,其器疏以达。

  “译文”孟春正月,太阳的位置在飞马星座附近,黄昏时可以看见参星(今属猎户座)在南方天中,破晓时尾星(今属天蝎座)在南方天中。春天在天干中为甲乙(五行属木),天气和煦,万物复苏。这时的主宰是太皞(即传说中的古帝伏羲氏),神名勾芒。动物以鳞族为主。音是清浊中和的角音,十二律与大蔟相应(意即气候与大蔟寅律相谐通)。数木(三)加土(五)为八。口味为酸,臭味为膻。祭祀以户为对象,祭品以脾脏最珍贵。正月里,东风驱走严寒,冰冻的江河、土地开始融化,冬眠的蛰虫也开始在土穴中活动,沉潜于水底的鱼儿游近了水面的薄冰。吃鱼的獭欢欣地举行鱼祭,喜暖的鸿雁悠然飞向北方。春天,天子居住在明堂东边名为青阳的部分,正月则住在青阳的左室。为了顺应气候,乘的是系有鸾铃的车,驾的是苍龙之马。为应节候,打着青色旌旗,穿着青色衣服,佩戴着青色玉佩。食物则以麦和羊为主,用的器皿一律是粗疏而容易透气的。是月也,以立春。先立春三日,大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春,盛德在木。”天子乃齐。立春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春于东郊。还反,赏公卿大夫于朝。命相布德和令,行庆施惠,下及兆民。庆赐遂行,毋有不当。

  “译文”这正月内定立春的节气。在立春之前三天,主管祭祀、历数、法典的大史谒见天子,报告某日立春,为木德当令。于是天子开始斋戒,到立春那天,亲自率领三公九卿诸侯大夫往东郊举行迎春之礼。礼毕回来,就在朝中赏赐公卿大夫。同时指示三公发布恩德命令:褒扬好人好事,周济贫乏穷困,遍施于全民。实行褒扬赏赐,要做得圆满恰当。乃命大史守典奉法,司天日月星辰之行,宿离不贷,毋失经纪,以初为常。

  “译文”天子遂命大史之官,依据探测天文的方法和技术,从事推算日月星辰运行的工作。务必天文进退迟速的度数,没有一定差错,务必尊重历家推算之旧法,以它为占候的定则。是月也,天子以元日祈谷于上帝。乃择元辰,天子亲载耒耜,措之于参保介之御间,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躬耕帝藉。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诸侯九推。反,执爵于大寝,三公九卿诸侯大夫皆御,命曰劳酒。

  “译文”正月里,天子以第一个辛日举行祭天之礼,祈祷丰收。又选定亥日,亲自载着耒耜,放在车右和御者之间,率领着三公九卿诸侯大夫,在藉田(帝王亲耕之田)里耕作。推耜入土之礼,天子推三下,三公推五下,卿诸侯推九下,礼毕而返。天子在大寝殿举行欢宴,三公九卿诸侯大夫都参加,这宴会称为劳酒。是月也,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天地和同,草木萌动。王命布农事,命田舍东郊,皆修封疆,审端经术。善相丘陵阪险原隰土地所宜,五谷所殖,以教道民,必躬亲之。田事既饬,先定准直,农乃不惑。

  “译文”这一个月,天气下降,地气上升,天地之气互相混合,草木萌生幼芽。天子于是发布农事命令,派遣农官住在东郊,把冬天荒废的耕地疆界全部加以修理,重新查明小沟小径,并修理端正。尤要认真勘查地形,以便因地种植,如高地应种植耐旱的作物,低洼之地适于种稻,这样就不致失误。此外,还要把各种农作物的种植方法教给农民,天子则亲自督察。等到天地都已清理整齐,就确定种植作物的方法,使农民按既定方法种植而无所疑惑。是月也,命乐正入学习舞。乃修祭典,命祀山林川泽,牺牲毋用牝。禁止伐木。毋覆巢,毋杀孩虫、胎、夭、飞鸟,毋、毋卵。毋聚大众,毋置城郭。掩骼埋。

  “译文”这个月里,天子命乐正进入国学教练舞蹈。于此新春之际,修订一年祭祀的典则。命令主祭官员,祭祀山林川泽的牺牲不得用雌性兽禽。禁止砍伐树木。不许捣毁鸟巢,残害有益农作物的幼虫及未出生的和已出生的幼兽和刚刚学飞的小鸟,也不准捕杀小兽和掏取鸟卵。为保农事,不可在这个月里聚合群众,也不要在此时大兴土木增置城郭。遇见枯骨腐肉,都要加以掩埋。是月也,不可以称兵,称兵必天殃。兵戎不起,不可从我始。毋变天之道,毋绝地之理,毋乱人之纪。孟春行夏令,则雨水不时,草木蚤落,国时有恐。行秋令则其民大疫,风暴雨总至,藜莠蓬蒿并兴。行冬令则水潦为败,雪霜大挚,首种不入。

  “译文”在这个月里,切忌带兵杀伐;否则,悍然举兵者必遭天谴。所以不可在这个月发动战争,尤其是挑衅性的战争。总之,十二个月中所行的政令,不可变易天之生道,断绝地之生理,而紊乱生人之纪叙。国君如果在正月里发布夏天的命令,则将有违时的风雨,草木早落叶,时有恐怖的大火等灾祸出现。发布了秋天的命令,则有大瘟疫,旋风暴雨,藜莠等杂草丛生并茂之类的祸事出现。如果发布了冬天的命令,则有洪水泛滥,霜雪聚降,百谷无法播种的灾祸出现。仲春之月仲春之月,日在奎,昏弧中,旦建星中。其日甲乙,其帝大,其神句芒,其虫鳞,其音角,律中夹钟,其数八,其味酸,其臭膻,其祀户,祭先脾。始雨水,桃始华,仓庚鸣,鹰化为鸠。

  “译文”仲春二月,太阳的位置在仙女座附近。天将黑时,井宿在南方天中。天将明时,鬼宿在南方天中。其日为春,属于天干之甲乙。主宰是太皞,神是勾芒。动物以鳞族当令。音是清浊中和的角音,十二律与夹钟相应(即气候与夹钟卯律相谐通)。数木(三)加土(五)为八。口味为酸,臭味为膻,祭祀以户为对象,祭品以脾脏最珍贵。这是阴雨的节气,桃李着花吐艳,黄鹂啭声悦耳,生育气盛,性猛的鹰感之而变为布谷鸟。天子居青阳大庙,乘鸾路,驾苍龙,载青旗,衣青衣,服苍玉。食麦与羊,其器疏以达。是月也,安萌芽,养幼少,存诸孤。择元日,命民社。命有司省囹圄,去桎梏,毋肆掠,止狱讼。

  “译文”天子居住在明堂东边名为青阳的太庙之东堂。出则乘鸾车,驾苍马,打青旗,穿青衣,佩苍玉--色彩与节候相应。食物以麦和羊为主,用的器皿一律是粗疏而容易透气的。这一月,植物无所摧折而开始萌芽,人也特别注意保养幼小者,存恤遗族子弟。天子选定第一个甲日,命令人民举行祭地神的活动。还命令司法之官减少拘系的囚徒,除去其脚镣手铐,也不许拷问,并停止民刑诉讼。是月也,玄鸟至,至之日,以大牢祠于高。天子亲往,后妃帅九嫔御。乃礼天子所御,带以弓,授以弓矢,于高之前。

  “译文”这个月,燕子又来了。燕子来的时候,就备牛羊豕三牲礼而祭拜主婚嫁之禖神。那一天,天子要亲自参加,由后妃率领全体女眷同去。并且要向怀孕的女眷行礼--在禖神面前把弓镯(弓套)弓矢交她们带着,希望她生的都是男孩。是月也,日夜分。雷乃发声,始电,蛰虫咸动,启户始出。先雷三日,奋木铎以令兆民曰:“雷将发声,有不戒其容止者,生子不备,必有凶灾。”日夜分,则同度量,钧衡石,角斗甬,正权概。

  “译文”这月里,昼夜的长短渐渐拉平。可以听到隆隆的雷声,看见耀眼的闪电,蛰虫纷纷蠕动,开始从土洞里爬出。在发雷的前三天,先摇动着木舌的铃,警告天子万民说:快要打雷了,大家的私生活必须检点;否则,亵渎天威,将会生下残缺不全的小孩,并且父母也得遭灾。在那昼夜平分的日子,可以校正日用的各种度、量、衡。是月也,耕者少舍。乃修阖扇,寝庙毕备。毋作大事以妨农之事。

  “译文”二月里,农民们稍得休闲,就利用此时,检修门窗户扇,使家里庙里完整齐备。但不可大兴土木,以免妨害耕种之事。是月也,毋竭川泽,毋漉陂池,毋焚山林。天子乃鲜羔开冰,先荐寝庙。上丁,命乐正习舞,释菜,天子乃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亲往视之。仲丁,又命乐正入学习舞。是月也,祀不用牺牲,用圭璧,更皮币。

  “译文”这个月,不可戽干河川湖泊之水,不可用渔网在池塘中捞鱼,也不可点火焚烧山林。天子先在寝庙举行荐礼,以小羊和刚凿的冰为献。在第一个丁日,命乐正(国学总教官)带领学生练习舞蹈,举行祭祀先师的释菜之礼。那一天,天子亲自率领三公九卿诸侯大夫,同往国学参观。第二个丁日,又命乐正在国学里指导练习舞蹈。这个月的祭祀,一律不用牺牲,而以圭璧和皮币来替代。仲春行秋令,则其国大水,寒气总至,寇戎来征。行冬令,则阳气不胜,麦乃不熟,民多相掠。行夏令,则国乃大旱,暖气早来,虫冥为害。

  “译文”仲春时节而发布秋天的命令,则国内将有大水灾,寒气也大量袭来,而且将有敌人侵犯边境。仲春时节而发布冬天的命令,则阴气胜过阳气,麦子不结穗,引起饥荒,人民甚至互相抢夺财物。发布夏天的命令,则火气骤升,国内将干旱,热浪早来,植物发生病虫害。季春之月季春之月,日在胃,昏七星中,旦牵牛中。其日甲乙,其帝大,其神句芒,其虫鳞,其音角,律中姑洗,其数八,其味酸,其臭膻,其祀户,祭先脾。桐始华,田鼠化为,虹始见,萍始生。天子居青阳右个,乘鸾路,驾苍龙,载青旗,衣青衣,服苍玉,食麦与羊,其器疏以达。

  “译文”季春三月,太阳在白羊座附近。天黑时,北斗在北方天中,拂晓时,牵牛星在西方天中。其日为春,属于天干之甲乙。主宰是太皞,神名勾芒。动物以鳞族当令。音是清浊中和的角音,十二律与姑洗相应(即气候与姑洗辰律相谐通)。数木(三)加土(五)为八。口味为酸,臭味为膻,祭祀以户为对象,祭品以脾脏最珍贵。这个月,桐树开花,田野里的老鼠变作鹌鹑。天气则阴晴不定,可看到彩虹,池塘里开始生出浮萍。天子居住在明堂东边名为青阳的右室。为了顺应气候,出则乘鸾车,驾苍龙之马,打青色旌旗,穿青色衣服,佩戴着青色玉佩。食物则以麦和羊为主,用的器皿一律是粗疏而容易透气的。是月也,天子乃荐鞠衣于先帝。命舟牧覆舟,五覆五反,乃告舟备具于天子焉,天子始乘舟。荐鲔于寝庙,乃为麦祈实。

  “译文”这个月,天子要把黄桑色的礼服敬献先帝,作为祈蚕的准备。命主管船只的人翻看检查,必须船面船底反复检验五遍,没有一点罅漏之处,才可上报天子,天子这才乘船。同时用小鱼在宗庙里祭祀,并祈祷麦子结实良好。是月也,生气方盛,阳气发泄,句者毕出,萌者尽达。不可以内;天子布德行惠,命有司发仓廪,赐贫穷,振乏绝,开府库,出币帛,周天下。勉诸侯,聘名士,礼贤者。

  “译文”这个月是生机最盛的时候,阳气沸沸四溢,拳曲的或尖锐的萌芽都破土而出,勃勃滋生。为着顺应季节,不可收纳财货,只可散放财货。所以天子布德行惠,命主管官打开囤仓把粮食赐给贫民,赈济那些无米为炊和三餐不继的人,同时打开储藏财物的府库,拿出金钱和布帛,遍施于天下。并且重视教化,勉励诸侯屈己延聘有名的学者,尊敬有才德的人。是月也,命司空曰:“时雨将降,下水上腾,循行国邑,周视原野,修利堤防,道达沟渎,开通道路,毋有障塞。”田猎罘罗网毕翳喂兽之药,毋出九门。

  “译文”这个月,命令主管建筑工程等的司空之官,说:“雨季即将来临,地下水开始上涌,赶快巡视各地,察看原野的形势,必须修整的堤防立即赶修,淤塞的沟渠立即疏导,并开通道路,使之畅通而无阻塞。”这个月是长养动物的时候,擒捕鸟兽用的器具和毒害野兽的药物,一概不许携出城门。是月也,命野虞毋伐桑柘。鸣鸠拂其羽,戴胜降于桑,具曲植筐。后妃齐戒,亲东向躬桑。禁妇女毋观,省妇使以劝蚕事。蚕事既登,分茧称丝效功,以共郊庙之服,毋有敢惰。

  “译文”这个月,命看守田野山林的官,禁止任何人砍伐桑条柘条(桑柘之叶可养蚕)。这时斑鸠欢跃地拍着翅膀,戴胜成群地落在桑林里。人们开始筹办蚕箔、木架和盛桑叶用的筐篮。天子的后妃,此时也要亲自采桑。禁止妇女们过分容饰打扮,并减少她们的杂务,使之专心于养蚕的工作。等到蚕事完毕,就分配蚕茧,大家一齐动手缫丝,并称量缫丝的斤两来决定各自成绩之高低。用此蚕丝制成祭神祭祖的礼服,不许怠惰。是月也,命工师令百工审五库之量:金铁、皮革筋、角齿、羽箭杆、脂胶丹漆,毋或不良。百工咸理,监工日号:“毋悖于时,毋或作淫巧以荡上心。”是月之末,择吉日,大合乐,天子乃率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亲往视之。

  “译文”这个月,命百工之长,责令百工检查材料库里的储藏,如金铁、皮革筋、角齿、羽箭干、脂胶丹漆等等,都要选取质地好的,由各种工匠加工制作。监工的,每天发出号令提醒他们:严格按照制作程序,不得悖逆时序(如制弓必在春天),也不可徒事美观,不合实用,而企图以外观博得天子的喜欢。这个月末,选定吉日,举行联合大会。天子率领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亲往参观。是月也,乃合累牛腾马,游牝于牧。牺牲驹犊,举,书其数。命国难,九门磔攘,以闭春气。

  “译文”在这个月,还要把良好的殖种用的公牛公马都找来,把母牛母马散放在牧场上,让它们交配。生下了小牛小马以及纯色的备作祭祀用的牛羊,都要加以统计,记载数量。当此暮春时节,命全国举行驱除恶鬼邪魔疫疠的傩祭,在各个城门砍碎牲体以驱除邪恶之气,并以结束春之季节。季春行冬令,则寒气时发,草木皆肃,国有大恐。行夏令,则民多疾疫,时雨不降,山林不收。行秋令,则天多沈阴,淫雨蚤降,兵革并起。

  “译文”季春三月施行冬令,则寒时时发作,草木萧瑟,生气锐减,国内且有大水的恐慌。行夏令,则人民多疾病,本当雨季却久不下雨,高地的作物没有收成。行秋令,则这个月多阴沉的天气,雨季早到,而且各地都有战争。孟夏之月孟夏之月,日在毕,昏翼中,旦婺女中。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虫羽,其音徵,律中中吕,其数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灶,祭先肺。蝼蝈鸣,蚯蚓出,王瓜生,苦菜秀。

  “译文”四月为孟夏,太阳的位置在金牛座附近,傍晚翼宿诸星出现于南天正中,拂晓,婺女星出现在南天正中。夏季属于丙丁火。炎帝为其主宰,神名祝融。夏季当令的动物是羽类。五音合于属火的徵音,十二律与中吕相应(意即气候与中吕巳律相谐通)。其数是火之生数二,合土之生数五,为七。口味是苦的,味道如物被烧。祭祀以灶为对象,祭品以肺最珍贵。这个月,青蛙鸣叫,蚯蚓出土,栝楼结实,苦菜长大。天子居明堂左个,乘朱路,驾赤,载赤旗,衣朱衣,食菽与鸡,其器高以粗。是月也,以立夏。先立夏三日,大史谒于天子曰:“某日立夏,盛德在火。”天子乃齐。立夏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夏于南郊。还反,行赏,封诸侯。庆赐遂行,无不欣说。乃命乐师,习合礼乐。命太尉,赞桀俊,遂贤良,举长大;行爵出禄,必当其位。

  “译文”天子应时而居于明堂之南一部分,四月则居明堂之左室。顺应夏火之色,车马旗帜以及服饰都用大红色。食物以羽类的鸡和豆实为主,用的器皿是高而粗糙的。这个月里定有立夏节气。立夏前三天,太史谒见天子,报告某日立夏,从此交到五行中的火运。天子就斋戒以迎立夏。到了那天,亲率三公九卿大夫往南郊迎夏。礼毕回来,大行赏赐,于此时进封诸侯以爵位、土地。切实施行庆赐,上下无不欢喜。命乐师联合诸国的学生练习礼乐。又命掌军事的太尉,推荐特别优秀者,引进贤德善良者,并选择魁梧高大的人,按其爵位授给俸禄,使人才与爵禄相应相成。是月也,继长增高,毋有坏堕,毋起土功,毋发大众,毋伐大树。是月也,天子始。命野虞出行田原,为天子劳农劝民,毋或失时。命司徒循行县鄙,命农勉作,毋休于都。

  “译文”这个月,一切植物都在继续生长增高,不可有毁坏的行为。不要在此时筹办大工程,征召群众,也不要砍伐大树。这不但是顺应植物生长的天时,也怕妨碍众民耕作。这个月里,天子开始换上细葛夏衣。命令主管田野山林的官到各处农田,代表天子慰劳农民,勉励他们努力生产,重视节气,不可错过农时。又命六卿之一的司徒,到处巡视,督责各地农官深入检查指导,而不要滞留在都市里。是月也,驱兽毋害五谷,毋大田猎。农乃登麦,天子乃以彘尝麦,先荐寝庙。是月也,聚畜百药。靡草死,麦秋至。断薄刑,决小罪,出轻系。蚕事毕,后妃献茧。乃收茧税,以桑为均,贵贱长幼如一,以给郊庙之服。是月也,天子饮酎,用礼乐。

  “译文”这个月里,要警惕并驱赶家禽野兽,严防它们伤害正在结实的五谷,也不可举行大规模的田猎。到了农官献上登场的新麦,天子乃配合以猪,先献于寝庙行尝新麦之礼。这个月里,还着意积储各种药物,以预防疾疫。这时荠菜之类野生的植物都已老死,而麦子却到了成熟的季节。在司法方面,凡是应判为轻微体罚的或罪情不太严重的,以及短期拘留的犯人,这时都判决结案,予以释放。养蚕的工作既已结束,后妃们就举行献茧之礼。无论贵贱长幼之人,都依照其所用桑叶之多寡作为比例而抽取茧税,使纳茧于公家,以备缫成丝绸,裁制成礼服,为祭天祭祖之用。这个月,天子在宗庙举行盛会,饮用重酿的美酒,用乐伴奏着行礼。孟夏行秋令,则苦雨数来,五谷不滋,四鄙入保。行冬令,则草木蚤枯,后乃大水,败其城郭。行春令,则蝗虫为灾,暴风来格,秀草不实。

  “译文”孟夏之月,倘发布秋天的命令,则苦雨频降,五谷不能滋生,四方边境也将有寇盗侵犯,民众要避入堡垒里。如果发布冬天的命令,则草木早枯,洪水也将接踵而来,冲毁都邑的内外城。如果发布春天的命令,则有蝗虫之灾,风暴时时袭来,草木都不能结实。仲夏之月仲夏之月,日在东井,昏亢中,旦危中。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虫羽,其音徵,律中宾,其数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灶,祭先肺。小暑至,螳螂生,始鸣,反舌无声。天子居明堂大庙,乘朱路,驾赤,载赤旗,衣朱衣,服赤玉,食菽与鸡,其器高以粗。养壮佼。

  “译文”仲夏五月,太阳的位置在东井宿,黄昏亢星,拂晓危星,现于南方天中。日属丙丁火行。炎帝为其主宰,祝融为其神官。动物以羽类当令。音属徵,十二律与蕤宾相应(即气候与蕤宾午律相谐通)。其数是火(二)合土(五)为七。口味是苦的,臭味是枯焦的。祭品以灶为对象,祭祀以肺最珍贵。节气交到小暑,螳螂生长,百舌鸟开始鸣叫,而蛤蟆却不做声了。天子应时而居于明堂之左室。出则顺应夏火之色,车马旗帜以及服饰都用大红色。食物以鸡和豆实为主。用的器皿是高而粗糙的。仲春养幼小,顺时到了仲夏,就选硕大而姣好者加以养殖。是月也,命乐师修鼓,均琴瑟管箫,执干戚戈羽,调竽笙簧,饬钟磬。命有司为民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乐。乃命百县,雩祀百辟卿士有益于民者,以祈谷实。农乃登黍。是月也,天子乃以雏尝黍,羞以含桃,先荐寝庙。

  “译文”这个月,天子命乐师检修各式大小鼓,清理所有的管弦乐器,试用并配齐那些文舞武舞的道具,调和许多吹的管乐,并擦拭钟磬和柷敔(柷以合乐之始,敔以节乐之终)等乐器,以备举行求雨的大雩祭祈祷于上帝时使用。于是命令典礼宫替老百姓那山川百源祷告,举行大雩之祭,伴以隆盛的音乐。同时命令各地方官民举行雩祭,祈祷于清政益民,有功德在民间传扬的古代官员的像前,以祈求好的收成。这时农官献上新熟的黍,天子乃配以小鸡,先献于寝庙,并进献樱桃。令民毋艾蓝以染,毋烧灰,毋暴布。门闾毋闭,关市毋索。挺重囚,益其食。游牝别群,则絷腾驹,班马政。

  “译文”命令人民不要割蓝草来染布,也不要烧炭来煮布,也不要在这阳气最盛之月晒布。同时为使暑气宜散,不要关闭门闾,也不要搜索关市。在司法方面,宽缓重囚的刑,增加其食品。散在外面的母牛母马此时已怀胎,得把公牛公马拴在另外的地方,不再使之同群。此外,还要公布训练马匹的规则。是月也,日长至,阴阳争,死生分。君子齐戒,处必掩身,毋躁。止声色,毋或进。薄滋味,毋致和。节嗜欲,定心气。百官静事毋刑,以定晏阴之所成。

  “译文”这个月到了夏至,是一年里最长的一天,阳气已达到极点,而阴气渐起,形成阴阳互争的局面。阳气生物,阴气杀物,阴阳互争之时,也是万物生死之界。这时才德出众的君子必须斋戒,在家里也不可裸露身体,安静而不可急躁,以定心防身。停止声色娱乐,不再讲究口味,节嗜欲以定心气而防阴疾。百官也都静谋所事,毋动重刑,以定阴阳的分野,使之循序而往。鹿角解,蝉始鸣。半夏生,木堇荣。是月也,毋用火南方。可以居高明,可以远眺望,可以升山陵,可以处台榭。

  “译文”这时,鹿将脱角,而夏蝉开始鸣叫。药草半夏茁壮生长,扶桑花开得最茂盛。这个月,不可在南方用火,因南方属火,再用火,则火气过旺,妨害阴气成长。人们可以住在高爽的地方,可以远望,可以上山避暑,也可以住在高敞的台榭上。仲夏行冬令,则雹冻伤谷,道路不通,暴兵来至。行春令,则五谷晚熟,百时起,其国乃饥。行秋令,则草木零落,果实早成,民殃于疫。

  “译文”倘于仲夏五月而行冬令,则天就要下雹子,冻坏了田里的庄稼,而且道路不通,盗贼横行。如果行春令,则五谷不能按时成熟,各种害虫发生,造成当地的饥荒。倘行秋令,则草木萧条零落,果实早熟,人民惨遭时疫的伤害。季夏之月季夏之月,日在柳,昏火中,旦奎中。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虫羽,其音徵,律中林钟,其数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灶,祭先肺。温风始至,蟋蟀居壁,鹰乃学习,腐草为萤。

  “译文”季夏六月,太阳在长蛇座附近,黄昏火星,破晓奎星(今属仙女座),出现在南方天中。其日丙丁属火。炎帝为其主宰,其神叫祝融。当令的动物为羽类。五音合于徵音,十二律与林钟相应(即气候与林钟未律相谐通)。其数火二土五合为七,口味是苦的,臭味是枯焦的。祭祝以灶为对象,祭品以肺最珍贵。夏季六月,温风吹来了。这时蟋蟀还只躲在墙缝里。雏鹰开始学飞,腐草堆里生出了萤火虫。天子居明堂右个,乘朱路,驾赤,载赤旗,衣朱衣,服赤玉。食菽与鸡,其器高以粗。命渔师伐蛟取鼍,登龟取鼋。命泽人纳材苇。是月也,命四监大合百县之秩刍,以养牺牲。令民无不咸出其力,以共皇天上帝名山大川四方之神,以祠宗庙社稷之灵,以为民祈福。

  “译文”天子应时而居于明堂的右室。出则顺应夏火之色,车马旗帜以及服饰都用大红色。食物以鸡和豆实为主,用的器皿是高而粗糙的。季夏六月,命渔师打蛟捉鳖;命看管湖泽的人缴收可用的蒲草。这个月,命监督山林之官,征集各地经常应缴的养牛马的草料,用以饲养祭祀的牺牲;并且使人民各自努力采刈,以供应祭祀皇天上帝、名山大川、四方神祇以及宗庙和土谷之神,而为人民祈求福利之用。是月也,命妇官染采,黼黻文章,必以法故,无或差贷。黑黄仓赤,莫不质良,无敢诈伪,以给郊庙祭祀之服,以为旗章,以别贵贱等级之度。

  “译文”这个月,命令掌管妇女工作的人从事染色彩绘。各种颜色的配合,必须依循习惯的老方法,不得有一点差错。必定要用真材实料,不许有一点诈伪,以保证质良色纯,黑是黑,黄是黄,青是青,红是红,毫不驳杂。因为这些布料,将来是用作祭天祀祖的礼服,以期使人从那颜色式样上区别出贵贱不同的等级。是月也,树木方盛,乃命虞人入山行木,毋有斩伐。不可以兴土功,不可以合诸侯,不可以起兵动众,毋举大事,以摇养气。毋发令而待,以妨神农之事也。水潦盛昌,神农将持功,举大事则有天殃。是月也,土润溽暑,大雨时行,烧行水,利以杀草,如以热汤,可以粪田畴,可以美土疆。

  “译文”这个月,是草木长得最茂盛的时候。应适时地命令掌管山泽苑囿、田猎的官员,前往森林区巡查,不许有盗采滥伐的事情发生。同时不可兴工开地修渠,也不可会合诸侯兴师动众,因为地上有这些大规模的行动,会摇荡土气。也不可乱发背时的命令,来妨害土神的工作。因为这时雨水很多,土神正在雨水的协助下竭力培养万物,如果举大事而摇荡土气,妨害土神的工作,就要受到上天的惩罚。这个月,泥土很湿润,天气又很热,又常下大雨,如果先割掉野草,让它暴晒干枯,等到大雨来时,水没野草,烈日晒水潦,如同热汤一样,草根浸泡在那样的热汤里,十分有利于斩草除根。因为按五行这是属于土的月份,所以应对土壤施肥,并修整耕田。季夏行春令,则谷实鲜落,国多风,民乃迁徙。行秋今,则丘隰水潦,禾稼不熟,乃多女灾。行冬令,则风寒不时,鹰隼蚤鸷。四鄙入保。

  “译文”如果在夏季六月施行春令,则谷实散落,境内人多患风寒咳嗽,生活动荡,多有迁徙流散之民。如果行秋令,则高地低地常遭水淹,还常有失女之灾。如果行冬令,则热天时有风寒,鹰隼之鸟提前搏杀,而边境也时常遭敌寇侵扰。中央土。其日戊己,其帝黄帝,其神后土,其虫倮,其音宫,律中黄钟之宫,其数五,其味甘,其臭香,其祀中溜,祭先心。天子居大庙大室,乘大路,驾黄,载黄旗,衣黄衣,服黄玉,食稷与牛,其器圜而闳。

  “译文”一年的中央属土行,其日也居天干之中央为戊己。土色黄,故以黄帝为主宰,其神名后土。动物为倮虫。其音比于宫,宫音属土。十二律与黄钟相应(即气候与黄乐律相谐通)。天五生土,其数为五。口味甘,臭味香。祭祀以土神为对象,祭品以心脏最珍贵。天子应时居于明堂正中央之大室。出则乘大路之车,驾黄色之马,举黄色之旗,穿黄袍而佩以黄玉。食物以高粱和牛为主,用的器皿要圆而宽大。孟秋之月孟秋之月,日在翼,昏建星中,旦毕中。其日庚辛,其帝少,其神蓐收,其虫毛,其音商,律中夷则,其数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门,祭先肝。冷风至,白露降,寒蝉鸣。鹰乃祭鸟,用始行戮。天子居总章左个,乘戎路,驾白骆,载白旗,衣白衣,服白玉,食麻与犬,其器廉以深。

  “译文”孟秋之月,太阳在巨蟹座附近,黄昏鬼宿星出现在南方天中,拂晓星(属金牛座)出现在南方天中。其日庚辛,依五行属金。少皞帝为主宰,其神为蓐收。当令动物是兽类。五音比于商,十二律与夷则相应(即气候与夷则申律相谐通)。其数金四土五为九。口味辛辣,臭味腥臊。祭祀对象为门神,祭品以肝最珍贵。七月凉风吹来,白露初降,寒蝉哀鸣。鹰隼祭鸟,开始在长空搏击杀鸟。天子应时居于太寝西堂南偏;出则乘戎路车,驾白骆马,挂白色旗帜,穿白色衣服,佩戴白色玉佩。食品以芝麻和狗为主,用的器皿深而平直有边角。是月也,以立秋。先立秋三日,大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秋,盛德在金。”天子乃齐。立秋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秋于西郊。还反,赏军帅武人于朝。天子乃命将帅,选士厉兵,简练桀俊,专任有功,以征不义。诘诛暴慢,以明好恶,顺彼远方。

  “译文”立秋定在这个月里。在立秋的前三日,太史谒见天子,报告说:某日立秋,为金德当令。天子便开始斋戒。到了立秋那一天,天子亲自率领三公九卿诸侯大夫,同往西郊举行迎秋之礼。礼毕回来,乃在朝中赏赐军队长官和战士。秋依五行为金,寓有肃杀之气。天子顺此时气,乃命军队长官选拔战士,磨快武器,提调精明干练的干部,全权付与曾立战功的人,征伐不义之人,责罚暴虐悖慢之人,明辨是非善恶,以期使边陲之民闻风敬服。是月也,命有司修法制,缮囹圄,具桎梏,禁止奸,慎罪邪,务搏执。命理瞻伤,察创,视折,审断。决狱讼,必端平。戮有罪,严断刑。天地始肃,不可以赢。

  “译文”这个月,命司法人员研究拟定法制,修缮监狱,补充镣铐,禁绝奸佞邪恶的行为,有则依法逮捕拘禁。同时令治狱之官,视察那些受过轻重刑罚而或伤或创或折或断的囚徒。凡是判决罪案,务求正直公平。即使杀戮罪有应得者,也应谨慎定刑。这时,天气开始厉肃施威,不可骄盈懈怠,以顺应自然的变化。是月也,农乃登谷。天子尝新,先荐寝庙。命百官,始收敛。完堤坊,谨壅塞,以备水潦。修宫室,坏墙垣,补城郭。是月也,毋以封诸侯,立大官。毋以割地,行大使,出大币。

  “译文”这个月,农官向天子报告百谷收成。天子尝时鲜的东西,必先进献于寝庙。此时,命令百官开始执行收敛的政策。修补堤防,细检堵塞之处,以防雨水泛滥成灾。修缮宫室,增筑墙垣,补葺城郭。在这个月里,不可以封诸侯,立大官。(因为顺天时,可收入而不可付出,)故凡割地、出使、赐币之事,都在禁绝之列。孟秋行冬令,则阴气大胜,介虫败谷,戎兵乃来。行春令,则其国乃旱,阳气复还,五谷无实。行夏令,则国多火灾,寒热不节,民多疟疾。

  “译文”时值孟秋七月,倘若悖时而行冬令,则阴气太重,甲虫横行害稼,没有收成,且有盗贼之警。如果行春令,则天旱不雨,而阳气乘之而来,使五谷不能结实。如果行夏令,则阳气过盛,境内时有火灾。天气多变,寒热失调,人民多患疟疾。中秋之月中秋之月,日在角,昏牵牛中,旦觜中。其日庚辛,其帝少,其神蓐收,其虫毛,其音商,律中南吕,其数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门,祭先肝。盲风至,鸿雁来,玄鸟归,群鸟养羞。天子居总章大庙,乘戎路,驾白骆,载白旗,衣白衣,服白玉,食麻与犬,其器廉以深。

  “译文”仲秋八月,太阳在室女座附近,黄昏牵牛星,清晨觜宿星,出现在南方天中。其日庚辛,依五行属金。少皞帝为主宰,其神为蓐收。当令动物是兽类。五音比于商,十二律与南吕相应(即天气与南吕酉律相谐通)。其数金四土五为九。口味辛辣,臭味腥臊。祭祀对象为门神,祭品以肝最珍贵。八月疾风迅至,鸿雁自北回南,燕子也都南归,群鸟开始贮存食物。天子应时居于太寝西堂南偏;出则乘戎路车,驾白骆马,挂白色旗帜,穿白色衣服,佩戴白色玉佩,食品以芝麻和狗为主,用的器皿深而平直有角。是月也,养衰老,授几杖,行靡粥饮食。乃命司服,具饬衣裳,文绣有恒,制有小大,度有长短。衣服有量,必循其故,冠带有常。乃命有司,申严百刑,斩杀必当,毋或枉桡。枉桡不当,反受其殃。

  “译文”这个月,顺天时而加意养护衰老的人。授以几杖,扶助其坐立,并赐以稀饭,调节其饮食。此时命司服的官,一一登记并整饬所有的祭服。上衣用五彩画,下裳用刺绣,其花纹以及大小长短,都有一定的制度。其他日用的衣服尺寸、冠带式样,也都要依循先前的制度。应时查核司法,于是命司狱之官,重申戒令,使属下官吏谨慎用刑,或斩或杀,必求公正至当,不可使有丝毫枉曲。倘有枉曲不当之处,司法官就要反坐其罪。是月也,乃命宰祝,循行牺牲,视全具,案刍豢,瞻肥瘠,察物色。必比类,量小大,视长短,皆中度。五者备当,上帝其飨。天子乃难,以达秋气。以犬尝麻,先荐寝庙。

  “译文”这个月,天子要派遣主管祭祀的官大宰大祝察看祭礼用的牺牲,察看其毛色是否纯一,肢体是否完整,饲料是否足够,还要看其肥瘦的情形及颜色是黄是黑。然后预计祭礼的种类以确定所用牺牲的种类,二者必求相当;同时量度其大小长短,以期合乎标准。也就是说,必使其体型、肥瘦、物色、大小、长短都合乎标准,方可献给上苍。此时天子举行傩祭,以通达秋气。天子并尝新熟的芝麻,配以犬,先进献于寝庙。是月也,可以筑城郭,建都邑,穿窦窖,修囤仓。乃命有司,趣民收敛,务畜菜,多积聚。乃劝种麦,毋或失时。其有失时,行罪无疑。

  “译文”这一个月,可以修筑内外城墙,建设通都聚邑,挖掘椭圆形的或四方形的地洞,修葺草垛和粮仓。命令司农之官,催促人民收藏谷物,贮存干菜,多多储备过冬的粮食。并且鼓励种麦,不可荒误时日;如有误时的,必定惩罚不贷。是月也,日夜分,雷始收声,蛰虫坏户。杀气浸盛,阳气日衰,水始涸。日夜分,则同度量,平权衡,正钧石,角斗甬。

  “译文”这个月,昼夜时间均等,不再打雷了。昆虫忙着增添洞口的泥土预备蛰藏。这时,肃杀之气渐盛。而阳气一天比一天衰减,沟渠的水也开始干涸。当此日夜平分,正好校正度量衡的尺寸长短及重量与容量等器具。是月也,易关市,来商旅,纳货贿,以便民事。四方来集,远乡皆至,则财不匮,上无乏用,百事乃遂。凡举大事,毋逆大数,必顺其时,慎因其类。

  “译文”这个月,应宽减关口的稽查与市中商店的租税,以招徕各地的商人和旅客,收进他们随身所带的财物,使人民日用充裕。因为四方的人来集,远方的人来观光,则财用不至缺乏。政府的经费充裕,许多公益之事就可办成了。凡是举行劳民动众的事,不可违反天道,务须顺时行事,也就是要谨依肃杀的时令来办事。仲秋行春令,则秋雨不降,草木生荣,国乃有恐。行夏令,则其国乃旱,蛰虫不藏,五谷复生。行冬令,则风灾数起,收雷先行,草木蚤死。

  “译文”仲秋时节,倘行春令,则直至秋末无雨,草木又复开花,国内常有火警的恐惧。如果行夏令,则国内干旱,昆虫不蛰藏入土,五谷又复发芽,毁坏谷实。如果行冬令,则风灾迭起,时又打雷扯闪,草木早死。季秋之月季秋之月,日在房,昏虚中,旦柳中。其日庚辛,其帝少,其神蓐收,其虫毛,其音商,律中无射,其数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门,祭先肝。鸿雁来宾,爵入大水为蛤。鞠有黄华。豺乃祭兽戮禽。天子居总章右个,乘戎路,驾白骆,载白旗,衣白衣,服白玉,食犬与麻,其器廉以深。

  “译文”季秋九月,太阳在天蝎星座附近,黄昏虚星,清晓鹑火星,出现在南方天中。其日庚辛,依五行属金。少皞帝为主宰,其神为蓐收。当令动物是兽类。五音比于商,十二律与无射相应(即气候与无射戌律相谐通)。其数金四土五为九。口味辛辣,臭味腥臊。祭祀对象为门神,祭品以肝最珍贵。鸿雁客止于南方,麻雀入海变为蛤。这月,菊开黄花,豺祭兽而杀兽。天子应时居于太寝西堂南偏;出则乘戎路车,驾白骆马,挂白色旗帜,穿白色衣服,佩戴白色玉佩。食物以芝麻和犬为主,用的器皿深而平直有边角。是月也,申严号令,命百官贵贱无不务内,以会天地之藏,无有宣出。乃命冢宰,农事备收,举五谷之要;藏帝藉之收于神仓,祗敬必饬。

  “译文”这个月,重申加紧的号令,命令大小百官都集中投入收缴的工作,以配合天地即将入藏的节候,不得再有支出(与收入相反)的行为。同时命令家宰(即太宰),在农作物全数收齐之后,要将五谷收入登记于总簿,并把藉田(帝王亲耕之田)的收获贮藏于神仓,贮藏时要诚敬而又谨慎。是月也,霜始降,则百工休。乃命有司曰:“寒气总至,民力不堪,其皆入室。”上丁,命乐正入学习吹。是月也,大飨帝,尝牺牲告备于天子。合诸侯,制百县,为来岁受朔日,与诸侯所税于民轻重之法,贡职之数,以远近土地所宜为度,以给郊庙之事,无有所私。

  “译文”这个月,开始下霜,百工技艺之人都休息。天子命令官吏说:寒气猝然将至,人们体力有所不耐,应该由田野回到家里。第一个丁日,命乐正(乐官之长,掌大学)到国学里教习管乐。这个月,举行大享五帝及遍祀群神的尝祭,所用的祭牲完备,则上报于天子。天子于是命群诸侯以及畿内(天子领地之内)的县官,颁布新年的朔日。同时,诸侯国内税率之高低,贡献物品之多寡,应依其距离的远近和土地大小的情况而制定其等差,并用以祭神祭祖,切不可由个人妄作主张。是月也,天子乃教于田猎,以习五戎,班马政。命仆及七驺咸驾,载旌,授车以级,整设于屏外。司徒扑,北面誓之。天子乃厉饰,执弓挟矢以猎,命主祠祭兽于四方。

  “译文”这个月,天子就举行田猎之礼而教给人民战陈之法,操练各种兵器,以及驭马养马的规则。命令戎仆和御者将七种马车都驾起来,车上竖起旗帜,然后依职位的高低分配车辆,整队排列于猎场的屏障之外。主管教化的司徒把教鞭插在腰间,朝着北面发誓。这时,天子披戴盔甲,持弓挟矢,首先发射,并命主祭者向四方祭禽与兽。是月也,草木黄落,乃伐薪为炭。蛰虫咸伏在内,皆其户。乃趣狱刑,毋留有罪。收禄秩之不当、供养之不宜者。是月也,天子乃以犬尝稻,先荐寝庙。

  “译文”这个月,百草枯黄而树木落叶,应时砍伐树木烧成炭。昆虫蜷曲在土洞中而泥封了洞口。时已秋末,于是加紧清理积压着的狱刑案件,凡是有罪行的都加以断决。并且依据法律收缴浮报的薪俸及无功而受禄者之所得。这个月,晚稻登场,天子乃以尝稻和犬,先进献于寝庙,孝敬祖先。季秋行夏令,则其国大水,冬藏殃败,民多嚏。行冬令,则国多盗贼,边竟不宁,土地分裂。行春令,则暖风来至,民气解惰,师兴不居。

  “译文”季秋时节,如果施行夏令,则国内有大水灾;冬藏的东西都要朽坏;民众则常患伤风鼻塞。如果施行冬令,则国内多盗贼,边境时常受侵扰,且为敌人所侵占。如果施行夏令,则暖风重来,人民感到困倦,并且常有战争,不得安宁。孟冬之月孟冬之月,日在尾,昏危中,旦七星中。其日壬癸,其帝颛顼,其神玄冥,其虫介,其音羽,律中应钟,其数六,其味咸,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肾。水始冰,地始冻。雉入大水为蜃。虹藏不见。天子居玄堂左个,乘玄路,驾铁骊,载玄旗,衣黑衣,服玄玉,食黍与彘,其器闳以奄。

  “译文”孟冬十月,太阳在宝瓶座附近,黄昏危星,清晓七星,出现在南方天中。其日壬癸,依五行属水。颛顼帝为主宰,其神为玄冥(传说为少皞之子)。当令动物是以龟为首的甲壳类。五音比于羽,十二律与应钟相应(即气候与应钟亥律相谐通)。其数水一加土五为六。口味咸,臭味如腐水。祭祀以往来的道路为对象,祭品以肾最珍贵。河水开始结冰,大地开始冻结。野鸡入淮而化为大蛤,虹则藏而不见。天子应时居北堂之西偏;出则乘玄路车,驾铁骊马,挂黑色旗帜,穿黑色衣服,佩戴黑色玉佩。食物以黍子和猪为主,用的器皿中宽而上窄。是月也,以立冬。先立冬三日,大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冬,盛德在水。”天子乃齐。立冬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冬于北郊。还反,赏死事,恤孤寡。

  “译文”这个月里定立冬。在立冬的前三天,太史谒见天子报告说:某日立冬,为水德当令。天子便开始斋戒。到了立冬那一天,天子亲自率领三公九卿大夫,同往北郊举行迎冬之礼。礼毕回来,乃在朝中赏赐为国捐躯者,周济为国捐躯者的妻子和儿女。是月也,命大史衅龟,占兆审卦,吉凶是察,阿党判罪,无有掩蔽。是月也,天子始裘。命有司曰:“天气上腾,地气下降,无地不通,闭塞而成冬。”命百官谨盖藏。命司徒循行积聚,无有不敛。坏城郭,戒门闾,修键闭,慎管龠,固封疆,备边竟,完要塞,谨关梁,塞溪径,饬丧纪,辨衣裳,审棺椁之厚薄,茔丘垄之大小、高卑、厚薄之度,贵贱之等级。

  “译文”这个月,命太卜之官(卜筮官之长)祭祷龟与策,并审查龟所表示的兆和策所布列的卦,确定其为吉或凶。为求吉避凶,便检举朝里是否有逢迎上意或朋比为奸的人,使其不能有所蒙蔽,不至影响国运。这个月,天子开始穿皮衣。命主管官说:“这时天气上腾,地气下降,上下不相勾通,各自闭塞而成为冬。”因此命百官要谨慎对待盖藏的工作,命主管教化的司徒出外巡查,见有堆积在外的禾稼,应使其脱粒后收藏于仓廪。这个月,还要增筑城郭,警戒门闾,修理门闩,当心锁钥,巩固封疆,防备边境,修固要塞,谨慎关梁,堵塞小径。同时整饬丧事的规例而备办寿衣,察看棺椁的厚薄,以及营造坟墓高低大小的规格,使之与贵贱的等级相符。是月也,命工师效功,陈祭器,按度程,毋或作淫巧以荡上心,必功致为上。物勒工名,以考其诚,功有不当,必行其罪,以穷其情。

  “译文”这个月,命百工之长呈报工作成绩,陈列察器,考察其式样法度,不准以邪道的巧饰来讨好位尊者的欢心,必以工夫细致为佳。制作的器物都刻上制作工匠的姓名,用以考验其真工夫。如果虚报成绩,与事实不合,必依法治罪,并追究其责任。是月也,大饮。天子乃祈来年于天宗,大割祠于公社及门闾。腊,先祖五祀。劳农以休息之。天子乃命将帅讲武,习射、御,角力。

  “译文”这个月举行以牲体盛于俎(木制祭器)上的大饮烝之礼。天子向天宗(日月星)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祷祠于公社(古代统治者祭祀天地神鬼的地方)门闾及先祖五祀(户、灶、中霤、门、行)诸神祇,并举行大宴会,慰劳辛苦的农民,并让他们休息。同时,天子命诸侯将帅讲习武功,操练射御(射箭和驾驭车马)并较量体力。是月也,乃命水虞渔师,收水泉池泽之赋,毋或敢侵削众庶兆民,以为天子取怨于下。其有若此者,行罪无赦。

  “译文”这个月,命主管湖泊的官和渔师,收取水泉池泽的租税。如有敢于侵削人民的利益、致使人民归怨于天子者,必严加责罚,决不宽贷。孟冬行春令,则冻闭不密,地气上泄,民多流亡。行夏令,则国多暴风,方冬不寒,蛰虫复出。行秋令,则雪霜不时,小兵时起,土地侵削。

  “译文”孟冬十月,如果施行春令,则防冻措施不得完密,地气随而发泄;人民也多流散。如果施行夏令,则国内时时起暴风,到了冬天仍不寒冷,蛰虫又复出土。如果施行秋令,则雪霜都下得不及时。并且时有小战争,国土被侵占。仲冬之月仲冬之月,日在斗,昏东壁中,旦轸中。其日壬癸,其帝颛顼,其神玄冥,其虫介,其音羽,律中黄钟,其数六,其味咸,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肾。冰益壮,地始坼。旦不鸣,虎始交。天子居玄堂大庙,乘玄路,驾铁骊,载玄旗,衣黑衣,服玄玉,食黍与彘,其器闳以奄。

  “译文”仲冬十一月,太阳在仙女座及飞鸟座附近,黄昏壁宿星,清晓轸宿星,出现在南方天中。其月壬癸,依五行属水。颛顼帝主宰,其神为玄冥。当令的动物是以龟为首的甲壳类。五音比于羽,十二律与黄钟相应(即气候与黄钟乐律相谐通)。其数水一加土五为六。口味咸,臭味如腐水。祭祀以行神为对象,祭品以肾最珍贵。水面结成硬冰,地面也冻裂。山鸟鹖旦瑟缩不鸣,老虎开始交尾。天子应时居于北堂之太室;出则乘玄路车,驾铁骊马,挂黑色旗帜,穿黑色衣服,佩戴黑色佩玉。食物以黍子和猪为主,用的器皿中宽而上窄。饬死事。命有司曰:土事毋作,慎毋发盖,毋发室屋,及起大众,以固而闭。地气沮泄,是谓发天地之房,诸蛰则死,民必疾疫,又随以丧。命之曰畅月。

  “译文”天子命令各主管官员说:禁止动土施工;凡有覆盖藏的地方以及房屋宫室,都应取谨慎态度,不可揭开其覆盖。也不要发动群众。如果揭开盖藏,发动群众,则地气必将泄漏,那就是“发天地之藏”,因而蛰虫多因泄气而死。其沴气(灾害不祥之气)泄出传染于人,则成瘟疫而危及生命。此月万物皆充实于内,故名之为畅月。是月也,命奄尹,申宫令,审门闾,谨房屋,必重闭。省妇事,毋得淫,虽有贵戚近习,毋有不禁。乃命大酋,秫稻必齐,必时,湛炽必洁,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齐必得,兼用六物。大酋监之,毋有差贷。天子命有司祈四海、大川、名源、渊泽、井泉。

  “译文”这个月,命令宫中太监头目,重申宫里的法令,检查门闾的开关是否失灵。房屋内的封闭情形,必须达到严密保暖的程度。同时,减少妇女们的劳动,不许她们以过巧的技艺从事缝纫和刺绣,以顺阴养气。哪怕是天子的姻族或其亲昵的嬖人,都得遵守这条禁令。命令酒官之长大酋,监督达到酿造的六项指标:第一,选择秫稻必须纯净,不杂秕稗;第二,混合曲蘖必须均匀而发酵适度;第三,沉渍炊蒸都必须清洁;第四,使用的泉水必须甘洌;第五,装贮的坛瓮陶器必须质地良好;第六,酿造的时间必须充分。这六项统由大酋负责监察,不可有一点差误。天子还命令主管典礼的官,分别祭祀四海、大川、河源、深泽以及井泉的神祇。是月也,农有不收藏积聚者,马牛畜兽有放佚者,取之不诘。山林薮泽,有能取蔬食、田猎禽兽者,野虞教道之。其相侵夺者,罪之不赦。

  “译文”这个月,如果农民仍有不收藏积聚的谷物,或仍有散放在外面的牛马等家畜,则任人取之,而官方不予追究。山林薮泽之中,倘有可以捡取的菜蔬果物,或是可以围猎野鸟野兽的地方,主管田野事物的官吏可指示人民任意捡取或猎取;但若因此而互相侵夺,不相共利,则各科以应得的罪咎。是月也,日短至,阴阳争,诸生荡。君子齐戒,居必掩身,身欲宁,去声色,禁耆欲,安形性,事欲静,以待阴阳之所定。芸始生,荔挺出,蚯蚓结,麋角解,水泉动。日短至,则伐木,取竹箭。是月也,可以罢官之无事、去器之无用者。涂阙廷门闾,筑囹圄,此以助天地之闭藏也。

  “译文”这个月,白天最短,正是阴阳互相消长的时节,各种生物因而萌动,将要发芽。君子要斋戒,深居简出,休息静养,摒除声色的娱乐,禁止一切嗜好欲望。稳定身心,不妄动作,以静观并顺应阴阳的消长。这时节,芸草始生,马薤抽芽,蚯蚓蜷曲于土中,麋角脱落,水泉流动。天最短的时候,可以伐木,选择做竹箭的材料。这个月里,可以罢免无事可做的冗官,废除没有用处的器物。关闭涂塞宫阙以及门闾,修筑牢狱,用以助成天地闭藏之气。仲冬行夏令,则其国乃旱,氛雾冥冥,雷乃发声。行秋令,则天时雨汁,瓜瓠不成,国有大兵。行春令,则蝗虫为败,水泉咸竭,民多疥疠。

  “译文”仲冬十一月,如果施行夏令,则国内将有大旱,雾气笼罩,天空晦暗,时或打雷。如果施行秋令,则雨雪杂下,瓜瓠(葫芦)不能结实,国内有大的战事发生。如果施行春令,则蝗虫毁坏庄稼,水泉枯竭,人民多患皮肤病。季冬之月季冬之月,日在婺女,昏娄中,旦氐中。其日壬癸,其帝颛顼,其神玄冥,其虫介,其音羽,律中大吕,其数六,其味咸,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肾。雁北乡,鹊始巢,雉,鸡乳。天子居玄堂右个,乘玄路,驾铁骊,载玄旗,衣黑衣,服玄玉,食黍与彘,其器闳以奄。命有司大难,旁磔,出土牛,以送寒气。征鸟厉疾。乃毕山川之祀,及帝之大臣,天之神祗。

  “译文”季冬十二月,太阳在金牛座附近,黄昏娄星,破晓氐星,出现在南方天中。其日壬癸,依五行属水。颛顼帝主宰,其神为玄冥。当令的动物是以龟为首的甲壳类。五音比于羽,十二律与大吕相应(即气候与大吕丑律相谐通)。其数水一加土五为六。口味咸,臭味如腐水。祭祀以行神为对象,祭品以肾最珍贵。鸿雁飞向北国,喜鹊开始做巢,野鸡鸣叫,家鸡抱蛋。天子应时居于北堂东偏;出则乘玄路车,驾铁骊马,挂黑色旗帜,穿黑色衣服,佩戴黑色玉佩。食物以黍子和猪为主,用的器皿中宽而上窄。天子命令主管官典礼,举行驱除恶鬼邪魔疫疠的大傩祭,杀牺牲于都城四门之旁,并制土牛,以攘除阴气。鹰鸟变得凶猛而矫健。于是结束一年中的山川神鬼之祭。是月也,命渔师始渔,天子亲往,乃尝鱼,先荐寝庙。冰方盛,水泽腹坚。命取冰,冰以入。令告民,出五种。命农计耦耕事,修耒耜,具田器。命乐师大合吹而罢。乃命四监收秩薪柴,以共郊庙及百祀之薪燎。

  “译文”这个月,命掌渔业的官打鱼。天子亲往参加,在始尝鱼的时候,先供献于宗庙。这时天寒地冻,凡是有水的地方都凝结了很厚的冰。天子就下命令凿冰,取而窖藏之。同时命农官公告人民,拣选五谷的种子,着手计划春耕的农事,修理耒耜,备办耕田的用具。这时在学校里,命乐师举行一次联合大演奏,然后放学。又命监管山林川泽的官,征收人民应供之薪柴,以充祭天祭祖以及各种祭典所用的薪燎。是月也,日穷于次,月穷于纪,星回于天。数将几终,岁且更始。专而农民,毋有所使。天子乃与公卿大夫,共饬国典,论时令,以待来岁之宜。乃命大史次诸侯之列,赋之牺牲,以共皇天上帝社稷之飨。乃命同姓之邦,共寝庙之刍豢。命宰历卿大夫至于庶民土田之数,而赋牺牲,以共山林名川之祀。凡在天下九州之民者,无不咸献其力,以共皇天上帝社稷寝庙山林名川之祀。

  “译文”这十二月,日月星都运行了一周匝,而一年的日数即将告终,接着就是新年的开始。农民专心致力于耕种,不能给他们增加别的劳役。此时,天子和公卿大夫检讨国家的法典,讨论排列四时的政纲,使能适合来年的政治经济情况。命主管祭祀、历数、法典之官的大史,序次大小诸侯,而督责他们如数献上牺牲,以供给皇天上帝和土谷神之祭。又命同姓之国,供给祭祀宗庙所用的牺牲。同时命助大宰管理政令的小宰,序次卿大夫的禄田以及百姓土地多寡之数,以保证他们及时供给祭祀山林名川所用的牺牲。总之,在这一年中祭祀皇天上帝土谷神宗庙以及山林名川所用的物品,天下九州之人,都得竭力奉献。季冬行秋令,则白露早降,介虫为妖,四鄙入保。行春令,则胎夭多伤,国多固疾,命之曰逆。行夏令,则水潦败国,时雪不降,冰冻消释。

  “译文”季冬十二月,如果施行秋令,则白露早降,各种甲壳动物将会作怪,而且近边界之处时有盗警,人民要躲在堡垒里过活。如果施行春令,则胎兽或病或死,而人民也多患染难治的病症,这叫做逆。如果施行夏令,则有水灾,该降雪而雪不降。天气渐暖,连冰冻也融化了。

  礼运

  《礼运》是《礼记》中的第九篇,大约是战国末年或秦汉之际儒家学者托名孔子答问的著作。实际上则反映了儒家的政治思想和历史观点,尤其是书中的“大同”思想,对历代政治家、改革家都有深刻的影响。昔者,仲尼与于蜡宾。事毕,出游于观之上,喟然而叹。仲尼之叹,盖叹鲁也。言偃在侧,曰:“君子何叹?”孔子曰: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译文”从前,孔子参加鲁国的蜡祭(国君在年终举行的索飨鬼神的祭祀),作助祭者。祭祀完毕,他出游于宫门外的楼台上,不觉喟然长叹。当时,随侍在他身旁的子游,不安地问道:“老师您为什么叹气?”孔子说:“大道行于天下,夏商周三代的英贤当政的时代,我因生得晚,没有赶上,自己心虽向往,而所看到的只是残存的一些记载罢了。大道实行的时代,是以天下为天下人所共有,选举贤能者共治之,人人讲求诚信,实行和睦、彼此合作。所以人们不独关爱自己的亲人,抚养自己的儿子,更能扩大其爱心,使社会上的老者各得安享天年,壮者各能贡献才能,儿童得到良好的教育,鳏寡孤独以及残废的人,都得到丰厚的供养。男子有一定的职分,女子得归于合适的人家。人民赖以生存的财货,既不要把它委弃于无用之地,但也不可据为己有而入私囊;既嫌恶有力不肯出力,但也不可用力而独营己事。人人都能以诚相待,友好相处,就不会再有钩心斗角损人利己的阴谋发生,也不会再有劫夺偷窃杀人越货的勾当出现。虽有门窗的设置,但那只是用以遮蔽风雨,便利出入,并非为了防御歹人。那样的世界才真是大同世界啊!”今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大人世及以为礼,城郭沟池以为固,礼义以为纪: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以设制度,以立田里。以贤勇知,以功为己。故谋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汤、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选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谨于礼者也,以著其义,以考其信,著有过,刑仁,讲让,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势者去,众以为殃,是谓小康。

  “译文”“自夏商周三代以来,大道既已消失,天下遂变成一家私有之物。各人只关爱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儿女,资源劳力都化为私人所有,而且那所有权还变作世袭的,别人不得分享。天子诸侯为了保护私产和特权,便不能没有城郭沟池等坚固的防守设备,不能不拟订仪式理论等植根于礼义的法则,用以确定君臣的名分,强调父子的慈孝,和合兄弟的友爱,调和夫妇的恩爱。如此设置制度,以建立田(指阡陌)里(指间里)的分界,奖许勇者智者,而以为己者为有功。于是欺诈巧取的奸谋由此发生,而残酷的战争之火也由此燃起。正是在这样的时代,禹、汤、文王、武王、成王和周公被拥戴而为君或摄政。这六位杰出人物,都能恪守礼制。他们用礼来表彰人民做对了的事,用礼来成全人民的信实,人民有过失就明白地指出来,以仁爱为典型,讲求礼让,昭示人民以常法。如果自己居王者之位,不能行以上所说著义、考信、著有过、刑仁、讲让五事,则天下之人可以为殃民之主而共废黜之,这就是小康的时代。”言偃复问曰:“如此乎礼之急也?”孔子曰:“夫礼,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故失之者死,得之者生。《诗》曰:‘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是故,夫礼必本于天,于地,列于鬼神,达于丧、祭、射、御、冠、昏、朝、聘。故圣人以礼示之,故天下国家可得而正也。”

  “译文”子游又问道:“礼果然是这样迫切需要的吗?”孔子说:“礼本来是先世王者用以代表自然法则而控制人类生活行为的。人类既是自然的产物,所以失去这法则便不能生存,得到这法则才不至于消失。《诗经鄘风相鼠》说道:老鼠还有个老鼠的形体,人类怎能没有行为规范的礼呢?人而无礼,还不如赶快消灭的好!由此看来,礼必须是根据着天,仿效着地,谐调着过去未来,而表现于丧、祭、射(射礼)、乡(乡饮酒之礼)、冠、婚、朝聘等等礼仪上。圣人就是用这些礼仪来代表天道和人情,而天下国家才能循礼安定。”言偃复问曰:“夫子之极言礼也,可得而闻与?”孔子曰:我欲观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征也,吾得《夏时》焉。我欲观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征也,吾得《坤乾》焉。《坤乾》之义,《夏时》之等,吾以是观之。

  “译文”子游接着又问:“依老师所说,礼既是那么重要,是否可以把根据告诉我们呢?”孔子说:“我最初很想了解夏代的礼,所以到杞国去考察,但是年代久远,史料多湮灭,证据不足信,我只得到有价值的历书一种,名曰《夏时》。我又想了解殷代的礼,所以到了宋国考察,但是可资证明的东西也不多,我只得到他们流传下来的《乾坤》一书,那是讲阴阳变化的。我所考察到的,就是《乾坤》书中所发明的礼之演变的道理和《夏时》书中记载的礼之周转程序。”夫礼之初,始诸饮食。其燔黍捭豚,污尊而饮,蒉桴而土鼓,犹若可以致其敬于鬼神。及其死也,升屋而号,告曰:‘皋,某复。’然后饭腥而苴孰。故天望而地藏也,体魄则降,知气在上。故死者北首,生者南乡,皆从其初。

  “译文”“本来最原始的礼仪,是从饮食行为开始的。原始人对于饮食,只晓得把粟粒放在火上来爆,把小猪放在火上来烤了吃,在地上挖个窟窿当酒壶,用手掬水而饮,用蒯草扎成鼓槌而筑土为鼓当做鼓乐来听。他们自己的生活方式如此,便以为照样可以致其敬爱于鬼神,所以最原始的祭礼,也就这样诞生了。到了他们死的时候,活着的人就登上屋顶向苍天喊叫。他们喊道:‘啊!某人呀你回来吧!’到了死者不复生,他们就用生的稻米和贝壳塞在死者口里,埋葬时又送给死者一些用草叶包着的熟食,让他不挨饿。像这样向天招魂,在地下埋葬,意味着肉体降入地下而灵魂却升隐高天。北向是阴,南向为阳,所以后世所行死人的头向北,而活人以南为尊之礼也都是从原始时代传下来的。”昔者,先王未有宫室,冬则居营窟,夏则居巢。未有火化,食草木之实、鸟兽之肉,饮其血,茹其毛;未有麻丝,衣其羽皮。后圣有作,然后修火之利:范金,合土,以为台榭、宫室、牖;户以炮,以燔,以亨,以炙,以为醴酪;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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