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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道佛两旺 养生福地

  第一节 抱朴子开光

  自古以来,赣袁两河交汇处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它既有着比建县(新喻县)历史更长的道教、佛教宗教文化传播史,又产生了悠久的道教、佛教文化传统。随着道佛东渐,道佛两教在赤县神州遍地开花,百丈峰也沐浴在法雨兰香之中,以致高僧大德、法门龙象相继而起,道佛故事也在坊间越传越玄。

  抱朴子

  百丈峰有一山峰称葛峰,据《新喻同治县志》记载:“葛峰在百丈峰右,山势峻拔,高出东境,上有葛仙坛,有仙人迹。”其实,葛峰这一名称的由来,是与道家祖师葛洪曾在此处设坛修炼有关。

  相传,百丈峰山脚下,曾经是干煞蛤蟆、饿死老鼠的地方。一下雨就涝,一天晴便旱,妖怪作祟,周边七里八村的乡民深受其害,苦不堪言。其时东晋炼丹术士、著名医学家、道教理论家葛洪路经百丈峰,正值夏季,天高云热,田野无水,禾苗干枯,已经七七四十九天没下过雨了,就连袁河里的水也干掉了。葛洪医者仁心、体恤百姓,便在山下作法向神灵祷告降雨。作了三天三夜的法后,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接着一道闪电的亮光,葛洪看到北面有一条长龙顺着袁河自西向东飘然窜过,接下来大雨下了一天一夜,山下田野小溪里流水不断,袁河水也满了,百姓欢欣鼓舞。

  第二天早晨,人们发现袁河新余段上游附近有龙头搅动的痕迹,袁河新余段下游的新溪乡有神龙卧藏的痕迹。

  第三天,当地百姓搭建礼台,庆祝葛洪为乡亲们祈来了龙雨。可是没等礼台搭建完成,雷鸣电闪、狂风大雨又来了,并且这一来就下了个三天三夜。眼看庄稼淹没了、农田冲毁了,房子也快要被淹没了,百姓心急如焚。

  葛洪跋山涉水来到袁河边,法眼一望,见一青龙卧于袁河,腮帮里不停地鼓起水泡,知道是青龙贪玩嬉戏,忘了节制。葛洪从身上取出一道符,贴于袁河岸头一棵万年松树上,不一会儿,那道符泛起金光,射入袁河,青龙见势不妙,倏忽向下游窜去,到了新溪乡附近,尾巴一摆,停卧下来。这一贴还真灵,雨就停了。

  葛洪也跟着青龙来到龙尾洲,告诉当地乡亲们在洲上栽花、种菜、植树。

  青龙看到这里风景优美、花香鸟语,就在这里安家了。它平时在洲上晒晒太阳,等洲上太干燥了,就摇摇龙尾巴,下一场雨。葛洪怕青龙还会使性子,就在百丈峰山顶上选择一开阔地,折木结庐,驻扎下来。尔后,以山果为食,掘丹井,筑丹炉,设坛炼丹修道,天天用法眼守望青龙。从此百丈峰上仙雾缭绕,紫气蒸腾。葛洪由此被尊为百丈峰的开山始祖。后来百丈峰佛道两盛,黎民百姓有求必应,乡民们便说,百丈峰是由葛仙抱朴子开了光的。

  再后来,人们把袁河新余段上游青龙搅动的地方取名龙池墅,把下游青龙卧藏的地方取名龙尾洲。东晋以来,这一带变得风调雨顺、气候宜人,百姓安居乐业。

  据史书记载,葛洪(284-363年)字稚川,号抱朴子,人称“葛仙翁”,丹阳句容县(今江苏句容)人。

  据《晋书》中的“葛洪传”介绍,葛洪“博闻深洽,江左绝伦。著述篇章富于班马。又精辩玄赜,析理入微”。就是说,葛洪学问很丰富,在江南是无人可比的,他的著作比班固和司马迁还多。他的论述精辟深奥,说理透彻入微。《晋书》里列举他的著作有:《抱朴子内篇》二十卷,《抱朴子外篇》

  五十卷,《碑诔诗赋》一百卷,《神仙传》、《良吏传》、《隐逸传》、《集异传》等各十卷,《五经、史、汉、百家之言、方技杂事》三百一十卷,《金匮药方》一百卷,《肘后备急方》四卷。一个人有这么多的著作,可见他是非常勤奋的。由于历史较为久远,又经过很多战乱,葛洪的很多著作佚失了,经过专家认真考证,现存的并确信是葛洪所著的书至少有以下四种:《抱朴子内篇》《抱朴子外篇》《肘后备急方》《神仙传》。

  第二节 百丈峰头开古镜

  在很久以前,百丈峰住了一个高深莫测、神秘无踪的传承佛法的大师级人物--百丈禅师。百丈禅师在百丈峰的洞天福地参禅诵佛,法力了得,高山仰止。他深居简出,偶尔为百姓指路,度化芸芸众生。因此,百丈峰一带居住的百丈禅师先民,一直都传说着百丈峰里有仙人。尽管百丈禅师不像道家祖师葛洪那样留下众多遗迹、书籍,甚至连真实姓名都未留下,但我们还是可以在佛教故事中觅得百丈禅师的踪影。

  百丈禅师曾经点化过一个人物,这个人物在佛教故事中颇有名气,他叫古灵神赞禅师。

  古灵神赞禅师何许人也?据佛经记载:

  福州古灵神赞禅师,本州大中寺受业,后行脚遇百丈开悟,却回受业。本师问曰:“汝离吾在外,得何事业?”曰:“并无事业。”遂遣执役。一日,因澡身命师去垢,师乃拊背曰:“好所佛堂而佛不圣。”本师回首视之,师曰:“佛虽不圣,且能放光。”本师又一日在窗下看经,蜂子投窗纸求出。师睹之曰:“世界如许广阔不肯出,钻他故纸驴年去!”

  遂有偈曰:“空门不肯出,投窗也大痴。百年钻故纸,何日出头时?”本师置经,问曰:“汝行脚遇何人?吾前后见汝发言异常。”师曰:“某甲蒙百丈和尚指个歇处。今欲报慈德耳。”本师于是告众致斋,请师说法。

  师乃登座,举唱百丈门风曰:“灵光独耀,迥脱根尘。体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无染,本自圆成。但离妄缘,即如如佛。”本师于言下感悟曰:

  “何期垂老得闻极则事。”师后住古灵,聚徒数载。临迁化,剃浴声钟告众曰:“汝等诸人,还识无声三昧否?”众曰:“不识。”师曰:“汝等静听,莫别思惟。”众皆侧聆。师俨然顺寂,塔存本山。

  这则佛经故事叙述的是古灵神赞禅师在行脚百丈峰时被百丈禅师点化,回头又去点化他的师傅的经过。其中记录了古灵神赞禅师出口而作的一则偈诗:

  空门不肯出,投窗也太痴。

  千年钻故纸,何日出头时。

  探析这首偈诗,庶几可一窥佛经教义。

  话说福州的古灵神赞禅师,在本州的大中寺参禅。未成名时,曾云游到百丈峰,被百丈禅师点化开悟。悟道后的禅师想:“过去如果没有剃度恩师引导自己入道,今日如何能悟道呢?”而可惜剃度师父仍然未见道,于是禅师决定回到师父身旁。师父问归来的弟子说:“这几年在外面参学,证悟了什么吗?”明明悟道的禅师却回答说:“没有!”因为道是不可言传的。

  百丈禅寺

  有一次,年老的师父洗澡,古灵禅师替他搓背,忽然拍拍师父的背说:

  “好一座佛堂!可惜,有佛不圣。”师父听了便回头一看,禅师赶紧把握机缘又说:“佛虽不圣,还会放光呢!”但是师父仍然不开悟,只觉得徒弟的言行异于常人。

  又有一次,师父在窗下读经,有一只苍蝇因为被纸窗挡住了,怎么飞也飞不出去,把窗户撞响,于是又触动禅师的禅思说:“世间如许广阔,钻他驴年故纸。”并且做了上面那首诗偈,意思是说:苍蝇你不晓得去寻找可以出去的正道,却死命地往窗户钻,即使身首离异也不能出头啊!暗示师父参禅应该从心底去下功夫,而不是“钻故纸”的知解啊!

  师父看到这个参学回来的弟子,言论怪异,行径奇特,于是问他是什么道理?古灵禅师便把他悟道的事告诉了师父,师父感动之余,于是请他上台说法,禅师升座,把经本一合,便说道:心性无染,本自圆成;但离妄缘,即如如佛。意思是说我们的心性就好像一块黄金,即使放在污水里,也不失它的光泽,只是我们没有去发现而已。去除了这些污染,我们的佛性就能展现出来。

  师父听了徒弟说法,终于开悟了。

  这首诗为我们揭示了两个世界;向前的世界和向后的世界,向前的世界虽然积极,而向后的世界却更辽阔,我们唯有融合这两个世界,才真正拥有了世界。这首诗更告诉我们“师不必贤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的道理,迷时固然是师度,悟时也可以度师。禅门这种掌故很多,譬如鸠摩罗什学了大乘佛法之后,反而度化了他学小乘佛法时的师父,这说明在佛法面前,众生是平等的,没有阶级之分,也没有长幼之别。有的只是迷悟愚圣,平等中的差别而已。

  北宋大诗人、大书法家黄庭坚,极喜参禅念佛,求仙学道。他在参悟这首偈诗时,写了一首极为著名的禅词《渔家傲百丈峰头开古镜》:

  百丈峰头开古镜,马驹踏下重苏醒。接得古灵心眼净。光炯炯,历来藏在袈裟影。

  好个佛堂佛不圣,祖师沈醉犹看镜。却与斩新提祖令。方猛省,无声三昧天皇饼。

  百丈禅师与《百丈清规》

  百丈禅师(又称百丈怀海禅师)(720-814年)是唐代著名禅师,禅宗清规的创立者,福州长乐人,俗家姓王。初依朝阳西山慧照披剃出家,后从衡山法朗受戒。原在庐江(今安徽庐江)浮槎寺阅藏,听说马祖道一在南康弘禅,遂即前往依附。百丈禅师在马祖身边侍奉六年,成为马祖的上首弟子。马祖道一圆寂之后,百丈怀海初住石门(今江西靖安),后应信众的邀请,移居新吴(今江西奉新县)大雄山。此山因山石险峻,高达千尺,世称百丈山。怀海在百丈山修建禅林,许多海内学子慕名而至。由于人多,一定要有规章制度,否则就很难做到和合共住。为此目的,怀海制定了《禅门规式》。唐宪宗元和九年(814年)怀海圆寂,终年九十五岁。唐穆宗长庆元年(821年),谥为大智禅师。

  百丈禅师认为:众生心性本净,心自圆明,只要离去妄念,即与佛无异。

  他的修禅方法主张顺其自然。他说:“先歇诸缘,休息万事。善与不善,世出世间,一切诸法,莫记忆,放舍身心,令其自在。心如木石,无所辨别。心无所行。心地若空,慧日自现,如云开日出。”他主张禅者,顺其自然,不要刻意追求。在日常生活中,门人中如有人提出什么问题,他不作正面回答,而是以打、笑、喝、举拂来表示禅意,让提问的人自己去体会。每次上堂说法完了,听众离去时,他总是将他们又叫回来,问“是个什么?”这种提醒学人的反省法,被后人称为“百丈下堂句”。

  百丈禅师的作为,在中国佛教史上影响最大的是他制定了《禅门规式》,又称《百丈清规》。这是百丈禅师根据当时禅宗的实际发展情况而建立的一种丛林管理制度。《禅门规式》的原文早已经失传,现在只能借助北宋僧人道原撰于宋真宗景德元年(1004年)的禅宗史书《景德传灯录》的记载,对《禅门规式》作一个概略的了解。

  禅宗创立之初,禅僧们大多寄居在律寺里,而禅宗僧人的修行方式与律寺僧人是不同的,因此他们各自的修行都受到影响。百丈禅师为了改变这种现状,根据大小乘戒律,从方便实用的角度出发,决定别立禅居。虽然过去禅宗的祖师道信、弘忍、神秀等诸大禅师曾离寺别居,但不过是种权宜之计,并且没有用文字将其作为制度确定下来。百丈禅师则提出应摆脱禅宗依附律寺的状况,建立一个适合本宗发展、不受外力影响的宽松环境,这是他制定《禅门规式》的初衷。

  “不立佛殿,唯树法堂”,是《禅门规式》的一个特色。禅师们以佛祖亲自嘱授为尊的理念,从制度上体现了禅宗教外别传的特点。而在禅堂中“设长连床,施椸架,挂搭道具”,对后来禅寺的建筑模式和厅堂布置,禅僧的修行生活方式,都产生了长远影响。《禅门规式》中还设立了禅寺内部的各种僧职,并对僧职的权限作了各种规定。如确立“长老”“主事”“寮舍主”以及“维那”等职务来管理整个禅院。“长老”要由有道眼并受众人尊敬的大德担任,因为他是禅僧中的楷模,在通晓义理和修行方面都有上乘的表现。由这样的禅师代表佛陀宣讲禅法,体现了佛的意旨。长老住的地方叫“方丈”,现在方丈已经成为寺院一寺之主的别称,方丈室则成为一寺之主的住地。但起初并不是指长老私寝之室,而是用于禅僧个别向长老请教的地方。这来源于《维摩诘经》,经中称净名之室,仅有方丈的狭窄之地,却可以容量无限。“主事”是在日常带领大家听闻禅法的负责人。“寮舍主”则是负责大众日常生活的人。在禅宗寺院中,禅僧人数或多或少,大的寺院可达千人以上。出于管理的需要,“寮舍主”也可以有多人,各管一摊,而且相互间的职位是平等的。权力较大的是“维那”,他是执法的僧人,如果有禅僧违犯规矩,由维那检举,并依法做出处理。

  对禅僧在举行宗教活动和日常生活中的行为准则,《禅门规式》也做了规定。例如不管人数多少、职务和年龄的高低,修学禅法的人都必须在禅堂中修行。而且在修行中是按照出家时间的长短来安排座次,而不以年龄、职务的高低为标准。禅僧所用的道具要按规定放在长连床或架子上。如果坐禅时间过长,想卧眠略作休息,要斜枕床唇,像佛陀那样右胁吉祥卧。行住坐卧要有佛教的四威仪,符合僧人应有的仪表。禅僧除了听长老上堂说法外,僧众勤怠请便,可以不拘常格,有一定自由的宽松时间。不过每天有两项修持内容是禅众必须参加的,这就是朝参夕聚,参学禅法和行普请法。前者是过正常的宗教生活,后者是日常世俗生活,主要是维持生计而从事的生产劳动。其中包括播种、除草、收割等田野生产劳动,还有打柴、挑水、烧饭、丧葬等日常劳作内容。行普请法,不论职务高低,都要各尽所能,共同参与,其目的就是要通过参加集体劳动这一形式,既显示上下平等的关系,又解决了别立禅居后禅僧们的生活来源问题。普请之法作为制度规定下来,突出了百丈禅师的农禅并重,“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思想。这是对以前禅僧生活方式的重大变革,禅宗以后的独立发展无不受其影响。在一些具体的行法仪式上,《禅门规式》也有明文规定,如对饮食,坚持佛教的过午不食制度,并且把它上升为表示佛教法、食双运的高度,强调节俭的美德,食物不在好坏,只要能维持生命就可以了。

  对违犯寺规的僧人,《禅门规式》也制定了惩罚的办法。那些冒名顶替混进禅院的假禅僧,一经查出即摈除出院。但对违犯规矩的真禅僧,犯法之后“即以杖杖之”,严重者还要烧掉他的衣钵道具,开除僧籍,并从禅院的偏门赶出,以表示耻辱。这些规定之所以这样严厉,其目的还在于警示众人,维护佛寺的权威,以保证佛教内部的纯洁性和僧团的严肃性,使任何人都不敢随便破坏和废弛禅门规矩。

  百丈禅师的《禅门规式》,在当时确实起到了应有的作用,为禅宗的健康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最终使禅宗在中国佛教中取得了独立地位,并逐渐发展成中国佛教的主流。

  百丈禅师究竟在新余百丈峰还是在奉新百丈山修行?

  尽管时下很多研究者都说百丈禅师的修行地是奉新的百丈山,百丈山有个“百丈寺”。但我们不以为然,理由是:其一,新余的百丈峰山名很早就有,而且山高百丈名符其实,而奉新的百丈山原名叫大雄山,山高1200米,与山名不符,极有可能是后人仰慕百丈禅师的佛门弟子改为“百丈山”的。其二,北宋黄庭坚喜欢参禅悟佛,他那首著名的描写百丈禅师这段故事的禅词《渔家傲百丈峰头开古镜》中明白无误地写的是百丈峰而不是百丈山,估计那时奉禅师德光新那座大雄山还没有叫百丈山。其三,百丈禅师去江西南康拜师学佛时,走赣江水路必经新余的百丈峰而不一定弯到大雄山。当年百丈峰已经有不少寺庙,极有可能他在这儿歇脚时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而留下来修行。而其师马祖道一去世前给怀海禅师写了四字偈语:“遇马则参,遇丈则止”,焉知怀海禅师不是回程中在百丈峰想起了老师的遗偈?其四,不能别的地方捷足先登说百丈禅师在哪儿修行就在哪儿修行,关键问题是,找不出过硬的证据证明百丈禅师是在奉新百丈山而不是在新余百丈峰。当然,我们这种质疑精神可能会被人取笑,但不能说我们没有一点道理。

  第三节 桃李满天下的佛照禅师德光

  曾在百丈峰修道研法的佛照德光禅师,俗姓彭,名德光,自号拙庵,赐号佛照,宋代临江军新喻县人。

  德光为佛教禅宗“南岳下十六世”临济宗扬岐派六世。

  德光为大慧宗杲禅师的得意弟子,也是历代新余籍僧人中最出色的一位,为临济宗的发展作出了自己的贡献。

  其法嗣遍布海内,甚至远播东瀛。他名满当时,广结善缘,与范成大、陆游、周必大等文人雅士有着广泛的交往,并留下了一些佳话。德光不仅是一位伟大的佛教思想家和实践家,同时又是一位伟大的教育家。

  幼慕佛法,少壮出家

  德光的家庭是一个与人为善的佛化家庭。曾祖父彭崇善、祖父彭尧训、父亲彭术皆崇信佛教,乐善好施。曾按乡里贫户的人数逐一进行施钱救济。北宋宣和三年(1121年)德光母亲袁氏梦见异僧入室,惊醒后遂感而有孕,生下了一个男孩。由于这个男孩长得广颡丰颐,骨相奇庞,他的到来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无比的欢乐。祖父彭尧训说:我家世代积德才得此麟儿,他将来一定会光耀我家的门楣。于是为这个可爱的孩子取了一个非常好听而又大气的名字--

  “德光”。

  德光九岁那年,为躲避贼寇之乱,他们一家来到袁州木平寺。有妙应大师伯华擅长看相、识人,他看了德光后大为赞叹:“是子伏犀贯顶,出家必作法门栋梁。”德光天资聪颖,“初入小学,读书十行俱下”。然而天妒智童,十岁那年,父母猝然相继辞世,使得德光深切地感受了人世的无常!此后,德光在伯父彭循夫妇的抚养教育下成长起来。一天,家中请僧人做法事超度亡灵,德光与佛书有了第一次的接触,竟然感到非常亲切,好像平时经常熟读的书籍一样。苏东坡曾说:“书到今生读已迟。”如果有前生后世,也许德光前世已遍阅佛书,所以对佛书才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南宋绍兴十一年(1141年),是德光有了思想触动和转折的一年。这年有两件事对他影响最大。一件事是大慧宗杲禅师南下经过新喻,二十一岁的德光首次目睹了大慧宗杲一代宗师的风采,不由感叹万分,说这就是古佛啊,我如何才能亲近并侍奉他啊!于是思想上萌发了出尘之意。还有件事,他听人诵读《金刚经》,竟然同六祖慧能出家前听人诵读《金刚经》一样,忽然觉得有一种通达解脱的快感。回来后他跟伯母说起了他的感受:“适闻诵经,身心欢喜,世间万事,真如梦幻。”并由此下定出家的决心。经过两年的准备,到了两年后的绍兴十三年(1143年),德光散尽家财,除了添置度牒、僧具的花费外,其余财产悉数散发给族人。他来到新喻县光化禅院(又说为东山光华寺或拾光禅院),足庵普吉住持为其落发。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彭德光,而是释德光,成为一位为法忘身的释家弟子。

  苦参深究,彻司本心

  德光出家以后,全身心地投入对佛法的学习和体验之中。经过足庵普吉禅师的指导,参学有所进步。有一天,他入方丈室,普吉有意接引、帮助他参悟佛法,于是问道:“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什么?”此时,德光功夫尚浅,不知所对,遂发起疑情,苦苦参究这个话头,竟通宵不寐。次日,他向普吉请教:“咋日蒙和尚垂问,既不是心,又不是佛,又不是物,毕竟是什么?望和尚慈悲指示。”没想到普吉却振威大喝一声:“这沙弥更要我与你下注脚在,拈棒劈脊打出。”当时,德光是顺着学佛的理路来的,并依据佛的经教穷究苦习,普吉这么一声大喝,剿绝了他学禅时头脑中产生的种种情识和见解,于是他有所省悟,对佛法有了深一层的理解。不久,普吉禅师带领德光来到福建,寓居福州西禅寺,并语重心长地告诉德光:这次福建之行,是为你选择良师。福州东禅寺月庵善果禅师“具衲僧眼,子依之,时复省吾足矣”。于是德光转投月庵禅师,为之服勤三年。当他首次与月庵面对面时,月庵毫不客气,机锋直入地考验他:“不落有无中,如何露消息?”德光毫不示弱地回应道:

  “不落有无中,分明露消息。”月庵步步紧逼:“是什么消息?”德光便发声一喝。月庵说:“未在更道。”德光应曰:“我留口吃饭在。”月庵即令参堂。

  当时福建卧虎藏龙,有许多高僧大德分布各处,德光皆逐一拜谒。当他听说江西百丈峰道震禅风严冷、宝峰择明道行峭拔,就毅然追随这两位大师参研佛法。接着他又参拜饶州天台寺的应庵昙华禅师,然后又跟随月庵善果禅师修行。月庵圆寂后,德光又回到江西,“谒典牛天游于云严,见万庵道颜于圆遍。会昙华,移庐山之东林,婺之双林”。在这段行脚江湖、云游天下的求法生涯中,德光效法“善财童子五十三参”的典故,相继参谒了五十余位高僧大德。然而,此时的他虽然偶尔灵光一现,但仍然停留在接触文字等外境的解悟阶段,尚未完全开悟。

  绍兴二十六年(1156年),德光听说自己崇拜的偶像大慧杲禅师住持明州(州治在今宁波)阿育王寺,高兴地说:“缘法在兹矣!”随即投到大慧的门下。由于大慧宗杲的影响,阿育王寺僧侣如云,英才麟集。大家在这里参禅修法,都希望得到师傅的指导、接引,直至开悟。但禅师接引弟子开悟必须条件成熟了才行,这就像母鸡孵小鸡,孵到一定时候,蛋中已成熟的小鸡在蛋壳内啐,母鸡在蛋壳外面啄,力求打通蛋壳,啐啄必须同时同步才能成功。母鸡如果啄早了,蛋壳内的小鸡没成熟也不行。所以德光既与其他僧人打成一片,又格外用功,不断提升修炼的境界。不久德光生命历程中的转折点到了,经过长期参学,大慧觉得德光的修行火候差不多了,于是就拿竹篦为道具,也就是以一种齿很密的竹质梳子为参照物,对德光进行了一连串惊心动魄的拷问。大慧首先发问:“唤作竹篦则触,不唤作竹篦则背,不得既是竹篦,我还问你干么?”“不唤作竹篦则背”--明明是竹篦嘛,不能叫成其他东西,但是不得说出来,也不能不说出来--也不得答应、表白,一切总不得,是什么?

  德光正想开口回答,没想到大慧举起棍棒就打过来了。这就是“当头棒”!这是临济宗那种英雄侠士、独来独往的猛烈手段--以“置之死地而后生”来斩断一切分别和思维的路子,对精神强行过滤和净化,逼其不自觉地进入“言语道断,心行处灭”的境界。德光遇到棒子打来,既非武士侠客,当然化解无方,但在当头一棒之下,种种精神的、心理的、思维的东西却也都被驱得烟消云散!此时的德光,火候和机缘已到,“心有灵犀一点通”,忽然铁树开花,一个真正的“我”才跳了出来,顿时便明心见性,大彻大悟!从前所得,瓦解冰消,从此德光如凤凰涅盘般换了一个人,进入了觉者的行列。

  悟后起修,观机逗教

  德光开悟后,仍然脚踏实地进行修行,同时凭借自己的悟性、经验和识人之力,利用各种机锋辩语接引学僧,开示弟子。不久大慧住持临安径山寺,带德光同往径山。德光侍奉大慧越加虔诚,遇到大慧说法,他争着执笔抄录,“一历耳根,终身不忘,有闻辄举,其慧解盖天姿也!”后来,德光暂居蒋山,与应庵昙花相见,应庵称赏不已,对他人说“光兄顿出我一头地”,并写信给李浩侍郎说:“光兄一自径山老叔(指大慧)印可,如虎插翅。”在蒋山呆了一个多月后,德光又回到了大慧的身边。大慧见德光开悟后的保任功夫做得很好,非常高兴。所以大慧宗杲以德光之名为素材,作偈赞以颂之:“有德必有光,其光无间隔;名实要相称,非青黄赤白。”并把自己的顶相交给德光作为信物。乾道三年(1167年),担任台州(州治在今浙江临海)知州的侍郎李浩与德光论道,十分契合,便聘请德光做临海城浮山鸿福寺的住持,后又担任台州天宁寺的住持。四方僧人云集在德光的身边,德光的影响日益扩大。

  德光在担任各寺住持期间,多次观机逗教,接引弟子,上堂作开示之语。

  对于才华出众的学僧,他重点培养,设法接引,使之对佛法有更深刻的体验,甚至开悟。刚住持台州光孝寺时,僧问:“浩浩尘中,如何辨主?”德光指示说:“巾峰顶上塔心尖。”庆元二年(1196年),径山无准禅师前来参谒,德光问道:“何处人?”回答说:“剑州人。”德光又问:“带得剑来么?”无准随声便喝。德光笑着说:“者乌头子也乱做。”由于无准贫甚,无资剃发,所以德光在室中常以乌头子视之。当明州天童山天目云前来参谒时,德光也观机逗教,问道:“恁么来者那个是汝主人公!”天目云豁然开朗,当即领会了德光的意思。过了几天,德光想起了六祖慧能一个禅辩典故:两位僧人为风吹幡动产生争执,一说是风动,一说是是幡动。慧能一语警醒梦中人,说既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仁者心动。德光就以这个典故作为话头,再次勘验天目云:“是风动是幡动这僧如何?”天目云答道:“物见主眼卓竖。”又问: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甚处见祖师?”天目云答道:“揭却脑盖。”于是德光喜欢他的俊迈有为,挽留他担任书记的僧职。

  对于广大的一般僧众,他也时时指导,以增进他们的修行。一次他上堂开示说:“临济三遭痛棒,大愚言下知归。兴化于大觉棒头,明得黄檗意旨。若作棒会,入地狱如箭射;若不作棒会,入地狱如箭射。众中商量。尽量赤心片片,恩大难酬。总是识情卜度,未出阴界。且如临济悟去,是得黄檗力,是得大愚力?若也见得,许你顶门眼正,时后符灵。其或未然,鸿福更为诸人通个消息。丈夫气宇冲牛斗,一踏鸿门两扇开。”又有一次他上堂说:“七手八脚,三头两面,耳听不闻,眼觑不见。苦乐逆顺,打成一片。且道是什么?路逢死蛇莫打杀,无底篮子盛将归。”还有一次他上堂开示道:“闻声悟道,落二落三。见色明心,错七错八。生机一路,犹在半途。且道透金刚圈、吞栗棘蓬底是什么人!披蓑侧立千峰外,引水浇蔬五老前。”以上开示法语,都是德光以超逻辑的语言,来破斥弟子们心中的贪执。

  侍君修法,随缘化险

  大约在乾道八年(1172年),德光担任了台州报恩光孝寺的住持。德光自号拙庵,他解释此号之意是他平生多得拙力。由于德光德行高尚,名满天下,淳熙三年(1176年)春,他被孝宗皇帝一道敕令召到京师临安(今杭州)担任景德灵隐寺的住持,从此开始了他与孝宗皇帝的密切接触。孝宗皇帝是中国历史上对佛教情有独钟并进行实际修行的皇帝。德光住持灵隐寺后,孝宗皇帝多次召见,与他交流参禅体会,孝宗甚至将其召入内观堂,留宿五昼夜。由于德光的奏对真诚直接,很合孝宗的心意,成为皇上的指导老师和知心禅友,故此孝宗皇帝曾特赐其“佛照禅师”法号。从此,大家称他为佛照德光禅师。

  然而,“山雨欲来风满楼”,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危机悄悄地来了。当时孝宗皇帝偏盲,只能一只眼睛看东西。俗话说“无巧不成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金朝使臣给南宋朝廷送来一尊千手千眼观音。如此一来,在宽敞的庙堂之上,千手千眼的观音与一眼视物的孝宗反差强烈,犹如天壤之别!孝宗左右为难,接受观音像怕招致金人的讥笑、侮辱,不接受观音像又不符合宋、金两朝交往的外交礼节。最后在场大臣终于商量出了一个既比较妥当,又可推卸责任的办法--将观音像送往灵隐寺。按照当时的佛门仪轨和惯例,接受礼品的寺庙方丈,往往要吟诵一首偈颂。作为灵隐寺的住持,德光对于一帮庸臣甩过来的包袱,坦然接受,他以自己本心中发出的智慧之光,创作并吟诵了一首接受观音像的偈颂:

  飞来石

  一手动时千手动,

  一眼观时千眼观;

  自是太平无一事,

  何须弄出许多般。

  这首偈颂化腐朽为神奇,把看似矛盾的“一眼视物”的孝宗皇帝和“千手千眼”的观音大士融为一体,并换个角度进行观照,把孝宗皇帝比作观音大士,说明其一手而致千手,一眼而致千眼的圣者风范!由此纳须弥于芥子,扬宇宙于大千!从而阐发了“一多相即、大小相容、广狭自在、延促同时”的佛法真谛!说明了万物互相摄取、互相包容而又浑然一体的道理。所以此偈一出,犹如晴空霹雳,举朝大惊!宋廷群臣总算舒了一口气,孝宗更是龙颜大悦!一场令南宋朝廷万分难堪的外交危机就这样化解了。

  淳熙七年(1180年),孝宗按照仁宗优待大觉禅师怀琏的先例,诏令德光归老于明州阿育王山广利禅寺。同年六月二十四日,德光再次被孝宗召见。

  针对孝宗的学佛体验,他予以印证,指出孝宗乃初心入道境界,正住“欢喜地”,但尚未开悟。

  与此同时,德光借日僧求法之机,将自己的法脉传至东瀛。当时,宋朝禅宗的高度发展,开始引起日本佛教界的关注,日本摄津三宝寺僧人大日能忍,通过来自中国的禅集自学禅宗,开创“达摩宗”。由于大日能忍没有受过宋朝任何师僧的印可,没有师承,受到别人非难。为此,淳熙十三年(1186年)大日能忍因仰慕德光的名声,特派心腹弟子练中、胜辨两人,怀藏自己悟道后所写的诗谒,来到明州阿育王寺参见德光,请求印证。德光当即对大日能忍的悟语予以印可,付法衣及道号,题赞达摩像,托练中、胜辨二人带回。练中后又让画工画德光之顶相,请德光题赞。此外,德光的法嗣浙翁(佛心)如琰(1151-1225年)也曾传法于日僧道元。

  归老明州,法脉绵长

  从淳熙十六年(1189年)孝宗退位任太上皇,直至庆元元年(1195年)德光多次被太上皇召见。德光曾指示孝宗佛法心要是“宗门下不贵神通,只贵眼明”。庆元元年德光还居明州阿育王寺,德光认为寺庙资产微薄,“不足赡众,遂以所赐及王臣长者所施之资置田”,“岁增谷五千斛,助常住费”,并创建一屋作为养老居室,自号其屋为“东庵”,“掩关自娱,接人不倦,时许衲子入室”。嘉泰三年(1203年)二月,德光预感自己即将圆寂,同年四月三十日,德光“手写遗表及贻书常厚者”。五月三日,德光早晨起来“集众叙别,皆法门之旨要,无半语他事,索浴更衣,大书云:‘八十三年弥天罪过,末后殷勤尽情说破’,趺坐而逝”。五月十三日,弟子们将德光的肉身“入龛,容貌如生,塔全身于东庵之后,请谥于朝,敕特赐‘普慧宗觉大禅师’,塔名‘圜鉴’”。

  德光桃李满天下,“得度者一百二十余人,名公贵卿多从师游,海东国人往往望风归散”。其法系有北涧居简、浙翁如琰(也称佛心如琰)、灵隐之善三大系。高徒如云,著名法裔可达五世。例如,再传弟子普济撰有著名佛典《五灯会元》。三传弟子中有云峰妙高和行端,前者被元世祖召入问道;后者被元仁宗赐予“佛日普照慧文正辩禅师”法号。四传弟子楚石梵琦,被元顺帝赐予“佛日普照慧辩禅师”法号,朱元璋将其召入南京说法,被誉为明朝“国初第一等宗师”。五传弟子有文琇、宋濂、西白力金、道衍。文琇在明初奉诏参与编撰《永乐大典》;宋濂以居士身份成为明朝开国功臣;西白力金被元廷赐予“圆通普佑禅师”法号,并于洪武六年(1373年)应诏任蒋山法会主席;

  道衍则辅佐明成祖成就帝业,授僧录司左善世,永乐二年(1404年)授太子少师,诏复姓姚,名广孝,既是临济宗高僧,又为全国最高僧官,统领佛教。

  第四节 没有悟道的斗鸡道士

  斗鸡道士俗姓廖,百丈峰下磨下村(今渝水区南安乡)人。

  吴头楚尾,赣江之滨,新喻地界,有一座神秀山峰,名曰百丈峰。百丈峰山灵水秀,风光旖旎,道观庙宇林立,仙气佛光普照。山下磨下村里,住着一户廖姓人家,家境殷实,田地百亩。廖员外是三代单传,年近花甲,家中仍未得男丁,整天心事沉沉,闷闷不乐。一日,廖员外梦中遇仙人指点,托梦要他到百丈峰雷祠烧香求神,必得一子。第二天清早,廖员外如神仙梦中所言,买了香火,提了三牲贡品,虔诚祷告。来年,廖员外果然喜得一子,廖府上下于是笙吹鼓鸣,大办酒宴,好不热闹。村人见孩子长得乖巧可爱,就送给一个绰号叫斗鸡。

  时光如梭,斗转星移。十六个春秋弹指一挥,悄然逝去。廖家公子斗鸡也由黄毛小儿长大成了一位壮实的小伙子。一眼看去,硬长得是仙风道骨,一表人才。人人道是:不为入阁拜亦是名列仙班。说来也巧,这廖家公子不愧是得了仙人灵气,自出世成年以来,不恋功名利禄之荣,却慕长生不老之术。十六岁那年,斗鸡辞亲别友,上百丈峰葛仙坛而去,拜在葛洪仙翁座下,苦读《南华》,潜心修道。初到葛仙坛,斗鸡天资聪颖,道心笃诚,师父甚为喜欢。一招一式悉心教导,师徒两人情若父子。斗鸡也是智力非凡,师傅所教道法符咒、玄机变化,尽记于心。

  话说葛洪仙翁座下,有一道姑,为葛仙翁义女,自幼被仙翁收养,在山百丈峰上长大,生得活泼水灵,冰雪聪明,很是可爱。道姑与师兄斗鸡共同炼丹修道,日久生情,春心萌动,爱慕师兄之心早已埋在心底。斗鸡对师妹也是关怀备至,情有独钟。寒来暑往,春去秋来,转眼三年过去了。斗鸡学道已成,思乡心切,想拜别师傅下山还乡。于是来到师傅葛洪仙翁座前拜别,师傅应允斗鸡下山回乡。斗鸡正要回房收拾行李,机缘巧合,正好遇见师妹。师妹泪水涟涟,表明心事,要与斗鸡一起下山。斗鸡本来心中就爱慕师妹已久,两人是情投意合,于是瞒着师父带着师妹下山而去。师妹毕竟是女流之辈,很是心细,为防被师傅发现并惩罚他们,偷偷将师父葛洪仙翁的法伞带上防身。

  这日,仙翁正在经堂打坐,掐指一算,连叫“不好”。仙翁已算到斗鸡私自带着师妹下山,有辱师门,心中大怒。男女授受不亲,这成何体统!带着师妹私奔,仙翁倍感羞辱,一气之下布下天罗地网捉拿孽徒斗鸡。此时,斗鸡和师妹已经走远,仙翁只能施法用箭雨射杀斗鸡。师妹赶紧撑开雨伞,两人挤作一团,用伞挡住师傅的箭雨。仙翁见徒弟斗鸡仍未被射杀,飞刀不止,一定要见到血方才甘休。斗鸡见师父的箭雨不止,非要置自己于死地,情急之下,顺手拔根白茅,用白茅叶割伤手指,瞬间血流一路,师傅见一路是鲜血淋漓,以为徒弟被自己的箭雨射死,于是收住箭雨,不再追究。

  斗鸡带着师妹躲过了师傅的追杀,两人激动得已是泪流满面,一对有情人终于可以如愿以偿,长相厮守。山下将至,几年不见的磨下村依稀在眼前出现,斗鸡心生欢喜,师妹却满面忧愁,似有心事。斗鸡走上前去,拉起师妹的手问道:“师妹有何心事,闷闷不乐?”师妹答道:“师兄有所不知,我俩虽是两情相悦,但也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进你家啊!俗话说得好,无规矩,不成方圆,男婚女嫁,也得合乎礼数,你还是先回去请好车轿,放着喜炮来迎娶吧!”斗鸡觉得师妹说得有理,心想:自己穷也是磨下村的大户人家,不能不明不白接个媳妇回家。于是将师妹暂时安顿在山下的土地庙,独自下山买鞭炮、请轿子准备迎娶师妹。

  久别多年的故土亲人就在眼前,斗鸡回到村里,异常兴奋,贪玩本性一下就来,口中念念有词,把自己变成一条巨犬“汪-汪-汪”地逗玩村人。村里人知道是上山修道而多年未见的斗鸡回乡而来,亲朋老友热情款待,请他喝酒。酒过数巡,斗鸡把买鞭炮、请轿子迎娶之事早忘得一干二净。

  师妹在土地庙等了半天,未见斗鸡身影,非常着急。此时天色已暗,突然一阵喧哗惊动了师妹,师妹寻声一看,原来是五位化缘和尚回山归寺。五位和尚在这荒山野岭,见到一位美貌女子在土地庙,像一群色中饿鬼,着魔似的邪心顿生,想非礼她,要强娶为妻。师妹见五个和尚不肯吃斋念佛,还心起邪念,决定要狠狠地教训一下这帮和尚。等五位和尚靠近身前欲行非礼,师妹一个纵身腾出圈外,五个光头犹如五面铜锣“铿-”的一声,撞了个五体投天。

  不等和尚回过神来,师妹早已飞弄玉指,“啪-啪-啪-啪-啪-”接连五声,点了和尚麻穴,五个和尚定格在地,动弹不得。和尚纷纷求饶:“女侠请饶命,小僧有眼不识仙姐,冒犯仙姐,还请饶命,我等愿意拜仙姐为师,改邪归正,专心修炼!”

  一声鸡鸣,催醒了斗鸡。斗鸡突然记起请轿子接亲之事,大呼“糟了!”

  原来昨晚贪杯,喝酒太多,忘了迎娶师妹下山。斗鸡赶紧买了爆竹,请好花轿,上山迎娶师妹。师妹十分生气,没想到真心对待的师兄竟然把自己一片痴心置之脑后。不管斗鸡万般哭求,请师妹原谅自己并一起下山成亲。师妹经过前番折腾,决意不肯下山,凡心已死,重新皈依道法,修道百丈峰山下的土地庙,也就是后来的尼姑庙。

  斗鸡道士恳求师妹下山不成,自己知道已经铸成大错,无法改变,于是下山回到村里,布道施法,为七里八乡的老百姓大行善事。数年后,得一胡姓女子喜结良缘,生下两个儿子,一家人也是其乐融融,享受天伦之乐。

  斗鸡道士成了新余、峡江、樟树、新干一带很有名气的道士,经常出门施法布道,捉鬼除魔,造福百姓。一日,斗鸡道士外出布道施法,天色已晚,妻子见丈夫还没回家,心里有些着急,就差两个儿子到路上等候。两个儿子按照母亲吩咐,一路欢喜去接父亲。

  出了村口,他们来到了一片松树林,晚风一吹,松涛阵阵,树叶沙沙作响。两个小子顽皮起来,贴耳商量:“爸爸是远近出了名的捉鬼高手,我们不如就在这月黑风高之夜扮成厉鬼,吓唬吓唬老爸,试试老爸的道法如何?”说罢,两个小子一前一后,大哥爬上一棵叶浓枝密的千年古松,小弟躲进了灌木丛生的一片乱坟。未过片刻,前方一整脚步声越来越近,兄弟俩远远听见父亲哼着小曲而来。斗鸡道士走进松树林,兄弟俩一前一后,一叫一应,学着鬼叫。斗鸡道士一听,顿感蹊跷:“我路过这里也不是一两回了,从来没遇见有鬼怪挡路。近段时间这一带也没有新添冤魂,怎么突然会有鬼叫?”斗鸡道士很是纳闷,心想,肯定是有人装神弄鬼拿自己开玩笑吧。仔细一听,很像是自己的两个儿子。于是骂道:“你两个婊子仔,我是你爸,不要在这装神弄鬼,还不赶快出来见你老爸一起回家去!”斗鸡道士连骂数声,鬼叫声仍旧不止。

  斗鸡道士继续骂道:“究竟是何方孤魂野鬼,还不远走他方,让开路来,否则休怪我道法无情!”此时哥俩还是一叫一应,继续顽皮鬼叫。斗鸡道士顿时警觉起来,以为真的是遇见厉鬼了。赶紧放下行头,行起道法,念起护身咒护住元神,以防鬼怪近身。瞬即流云快走,脚踩驱邪罡,面对古松,一声“急急如律令”,剑指一挥,“啊”的一声,大儿子在古松上应声摔下,一命呜呼。

  小弟躲在灌木丛中,没见哥哥声响,继续鬼叫吓唬老爸。斗鸡道士使出三昧真火,吹将过去,可怜小儿来不及躲闪,烧死在乱坟丛中。此时,斗鸡道士未见了动静,沾沾自喜自己的法力。随即心生疑惑:怎么今天这厉鬼这样不堪一击,三招两式就被我收拾了?于是走到跟前,定睛一看,顿时号啕大哭,原来他杀死的不是什么孤魂野鬼,而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一双儿子。

  斗鸡道士懊悔万分,收拾两个儿子的尸骨,就地掩埋在松树林里,找来两颗起死回生草盖在坟头,施起道法,念起还魂咒。如果第二天清早还魂草还是青色依旧,那两个儿子就可以起死还阳,如果起死回生草会蔫黄,那儿子的性命就回天无术了。

  斗鸡道士擦干眼泪,整理好行装,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妻子见斗鸡独自一人回家,很是纳闷,问道:“两个儿子不是去接你吗,他们怎么死喱还没回来?”老婆这句话,惊煞了斗鸡道士。“完了!两个儿子真的完了!”原来,斗鸡道士虽然在儿子坟头盖了起死回生草,施了道法念了还魂咒,还有几分活过来的胜算,殊不知凡俗之人不能乱说话,结果老婆千不该万不该说“死喱”。一说“死喱”两个字,斗鸡道士施的道法就会失效,那就真的是回天乏术了。第二天清早,斗鸡道士赶忙来到松树林里儿子的坟头,看两棵起死回生草,却已经全都蔫黄枯死了。他知道,两个儿子再也没救了。自此以后,斗鸡道士再也不轻易布道施法了。这正是:

  求仙慕术要诚心,

  天机滥用必伤身;

  道法本是双刃剑,

  出手莫损无辜人。

  第五节 百丈峰下的道佛斗法

  恩怨情仇小事起,

  曲直黑白循天理。

  莫为私怨乱佛道,

  警醒世人远是非。

  燕蚁即是稻飞虱,百丈峰一带的方言。干旱则稻飞虱多。

  燕蚁菩萨与斗鸡道士是一对好友,燕蚁菩萨建庙盖宇仙居百丈峰裴耳岭燕蚁庙,斗鸡道士搭茅种菊隐逸百丈峰下磨下村。两人闲暇之余,常常推杯换盏,对饮明月,把酒论风,潇洒度日,好不快活。

  一日,斗鸡道士前往裴耳岭与燕蚁菩萨饮茶论道,二人聊得兴起,一直聊到太阳落山。斗鸡道士急于下山回家,此时天色已晚,无奈之下,向燕蚁菩萨借马助行。燕蚁菩萨乃得道高僧,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立刻吩咐沙弥取来竹篾稻秆,扎成一马,口对空中念念有词,仙气一吹,稻秆马栩栩如生,呼啸奔踢。斗鸡道士万分欣喜,策马扬鞭直奔山下。

  下山前,燕蚁菩萨万般叮嘱:“我的马乃为神马,你若骑马下山到家,赶快把马还我。你只要将缰绳套在马脖子上,神马便自己回山。”斗鸡道士回家心切,知道家人在盼他回家,情急之下忘了燕蚁菩萨的再三叮嘱。回到村里顺手将神马缰绳系在村前柿树下,一心赶往家中与家人团聚。不巧天公作弄,黑云压阵,狂风大作,顿时大雨倾盆从天而降。可怜神马不神,因为是用竹篾稻草草纸所做,被雨水一淋,全身皮绽肉开骨头裸露,惨不忍睹。此时斗鸡道士才记起挚友燕蚁菩萨告别前的叮嘱,可悔之已晚,十分沮丧。

  翌日,斗鸡道士垂头丧气,骑着一瘸一拐的神马前往裴耳岭燕蚁庙。

  沙弥见斗鸡道士前来还斗鸡道士斗鸡马,早已报知师傅燕蚁菩萨,燕蚁菩萨满脸喜悦赶紧出门迎接。出门一看,神马遍体鳞伤,燕蚁菩萨脸色大变,叱声道:“好你一个斗鸡,我好心借神马与你,你却为何虐待我神马!好端端的神马被你弄得遍体鳞伤回来,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你赔我神马来!”燕蚁菩萨不等斗鸡道士开口,连声责备。斗鸡道士有口难辩,无从解释,只好任其责备。

  燕蚁菩萨定了定神,说道:“这样也行,你道法高深,要不给我的神马做七七四十九天法事,把我的稻秆马变成真马,那这事就算完了。”斗鸡道士一听,怒从心起,应声道:“燕蚁菩萨你实在过分,我也无意伤你神马,怎么就一定要逼我用真马赔你秆马呢?并且这道法也不可乱用啊!”于是两人争来吵去,没个结果,一个要赔,一个不肯,两人于是大闹起来。

  燕蚁菩萨手舞禅杖,金刚怒目杀将过来。斗鸡道士不甘示弱,左挪右闪挥舞拂尘迎身招架。一个似猛虎下山,一个如蛟龙出海,两人绞缠一团,斗得狐走禽飞,天昏地暗。好一个燕蚁菩萨,不愧是佛门高僧,法力如海,斗了数十回合,逼得斗鸡道士渐渐招架不住。无奈,斗鸡道士一个鹞子翻身,说声变字,化作一道青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逃下山来。回到家中,即刻摆好神器,拿出看家本领,布道施法,对付燕蚁菩萨。只见斗鸡道士倒了一碗清水,摆在元始天尊神龛位上,头戴混元帽,身着黄袍衣,双脚盘坐,手架拂尘,左手托掌,右手竖起中食两指,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念诵大水咒,行起了五雷大法。瞬间狂风大作,乌云滚滚,巨浪滔天,百丈峰下已是茫茫大海(大水只有懂法术的人看得到,也只对懂法术的人才有用,对凡胎俗眼就看不见,也不起作用),堵住了燕蚁菩萨的去路,将燕蚁菩萨围困在裴耳岭燕蚁庙。

  燕蚁菩萨与斗鸡道士,一个是火君投胎,一个是水神降世。燕蚁菩萨是遇旱便活,斗鸡道士是逢水则灵。前番在山上陆地燕蚁菩萨那是左右逢源,随心所欲。此间斗鸡道士在汪洋大海便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燕蚁菩萨追将道佛斗法而来,看到山下已是大水茫茫,一片汪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惊出一身冷汗。他知道这是斗鸡道士起水施法要水漫百丈峰,淹没燕蚁庙。燕蚁菩萨是火君,遇到大水近身不得。惊诧之余,燕蚁菩萨双手合十,金轮飞转,吟诵大明咒“唵嘛呢叭咪吽……”脱下袈裟,往山下一挥,盖将过去。霎时,天色渐开,海水退去大半。斗鸡道士也非等闲之辈,毕竟是葛洪仙翁座前得道弟子,道法亦是精深莫测。即便是燕蚁菩萨的大明咒,终因法力不足难以全部退去大水,仍然近身不得,无法前去拿住斗鸡道士。俩人斗了半天,难分雌雄。

  此时夕阳西下,百鸟归巢,一声“哞……”叫,燕蚁菩萨顿然醒悟。一位牧童,赶着水牛正往山下走,放牛回家而去。燕蚁菩萨灵机一动,口吹仙气,剑指一挥,指着路边一坨牛粪,说声“变”字,立马一盘香喷喷的芝麻饼干呈现眼前。菩萨端起饼干,来到牧童跟前。问道:“伢仔,想吃饼吗?”牧童一看,是盘香气扑鼻的芝麻饼,馋得口水直流,伸手便拿。燕蚁菩萨赶紧拦住,说道:“要吃可以,但你得帮我做点事情。你到斗鸡道士家里看看堂屋里的神龛,神龛中央有一碗水,你把那碗水扳倒,我就给你吃。”牧童按照燕蚁菩萨吩咐,悄悄来到斗鸡道士家里,趁斗鸡道士正在布道施法之际,没有注意。牧童顺手一扳,大碗一倾,碗里的水流了大半。此时百丈峰下的水又退却了许多,但燕蚁菩萨还是无法近身。又嘱咐牧童:“要想全部吃到饼干,还要继续把神龛上碗里的水全部倒掉,并且将碗翻转,碗底朝天,那这些饼干就全归你了。”如此这般……大水终于退去。燕蚁菩萨欣喜若狂,心想,看你斗鸡道士现在何处遁身?可怜斗鸡道士真是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斗鸡道士发现大水已退,正欲抽身变法,可为时已晚,燕蚁菩萨已近身前,手抡佛杖,三刀六洞,腰斩数刀。见斗鸡道士已是无力招架,命近黄泉。燕蚁菩萨见此情景,手执法杖,披起袈裟,一声“阿弥陀佛”收兵回山而去。

  斗鸡道士已是奄奄一息,自知天数将尽。于是唤来妻子,拿来纸笔,画了一道神符,念下焚天咒语,嘱咐妻子道:“我乃水神降世,与你结为姻缘,今日不料被火君燕蚁菩萨奸计所害,不能与你续百年之好,心有不甘。在我死后,你要在子时三刻,阳消阴盛之时,把我偷偷葬在百丈峰裴耳岭燕蚁庙的马厩里,将这道神符与我一起下葬,念上三遍‘火烧燕蚁庙’。我在阴间也要报他那三刀六洞之仇。”话音刚落,便一命呜呼,挥袖而去。次日清早,裴耳岭的燕蚁庙一带浓烟滚滚,大火冲天,烧了三天三夜。燕蚁庙也在这场大火中化为灰烬,不复存在。

  据说历朝历代佛门弟子,总想重修燕蚁庙,结果总是会遭火灾。人们都说那是斗鸡道士于心不甘,继续在和燕蚁菩萨斗法,所以至今燕蚁庙只能留下遗址,修复不起。自燕蚁菩萨与斗鸡道士斗法以后,百丈峰一带倒是风调雨顺,物阜民丰。虽然袁河、赣江临近,但有了斗鸡道士和燕蚁菩萨的神力庇佑,大水从不涨到百丈峰附近的田园沃土,田里的庄稼地也不被燕蚁所害,所以如今百丈峰下的南安乡产的大米也是味美质优、远近闻名。

  第六节 曾经香火氤氲的道佛坛寺

  百丈峰是远近闻名的灵山,是佛道文化的胜地,仙坛、寺庙遍布前山后峰,据《新喻同治县志》记载,有仙坛、仙井、雷祠多处,寺院庙宇二十余处。尤其到了宋代,名山古寺、宝刹禅林凌云烁汉。其中最著名的便是饱经沧桑的道家葛仙坛,以及佛家千年古刹云峰禅寺(云峰禅寺现正重修)。

  百丈峰的道教,有“全真”“正一”两大派,均奉太上老君、玉皇大帝为最高天圣,但也崇敬观音菩萨和地母娘娘。其经书为《太上老君起》《华岩经》《三元经》。

  全真派为出家道士,蓄发须,头顶挽髻,素食,重清修。明末以前,仙人、真人,历代辈出。道院、院、观、宫,是全真派道士崇奉天神、地祇、人仙,收受弟子出家修行,供奉祭祀神灵,做斋醮、祈禳等道教活动的场所。

  正一派,为在家道士,乡乡都有。一般不蓄发,重符篆,主要从事斋醮、丧葬、节令、取水等活动。由于清末民初出家道士越来越少,正一派道教活动很流行。

  “道会司”是政府管理道教的机构,立正道一人,道会一人,新余始设于明代,清沿袭旧制。民国时期,改设“天师会”,为民间道教团体组织。全县约有职业道士余人,有的务农,有的从事手工业,每年农历五月十八日都到县城集会,以加强联系,贯彻道规,议定各种法事价格,防止互相争乡门。县城四眼井“道士公馆”是道教活动中心。

  清末民国时期,每年中元节(农历七月十五日),新余袁河以南各地道士,少则三五人,多则十几人,到罗坊色应观老君殿前集会,各设神坛,各做法事,历代相沿,渐渐形成了庙会风俗。

  新中国成立后,道院、道观多被拆毁。土改前,全县尚有道士百余人,土改后,多改行从事农业生产或从艺。“文化大革命”中,道教活动被禁止。

  佛教传入新余,始于隋代。据《同治新余县志》记载,隋大业年间(605-618年),在县西门外百步许,邑人唐兴舍宇为寺,故名唐兴寺。宋开宝(968-975年)年间,改为安和寺。太平兴国五年(980年)赐额“崇庆寺”。因近龙泉,故又称龙泉寺。元至正十二年(1352年)毁于兵火。明洪武三年(1370年)重建,前天王殿、大雄殿,后昆卢阁、花雨台,左右钟鼓楼,东接兰堂书社,西枕木鱼山冈,最为一邑之胜。明洪武十二年(1379年)吉州(今吉安)僧玉璞来此,始修复昆卢阁。当时,新余佛教与吉州教区联系密切。

  唐宋是新余佛教鼎盛时期,县衙设僧会司,统管全县佛教事务,寺、庙、阁遍及城乡。唐建有开化、德兴、旅兰、清平、山峡、厚山、周山、石井、兰塘、南仙姑、宝历、北山姑、新安、黄塘、罗湖、青林、茂山、西隐、圣井、方等、湖建、三峰、广寿、哲土等二十四寺。宋建有柏林、云兴、云居、云山、灼山、沐源、龙泉、甘露、西林、云峰、驿马、南山、黄塘、黄陂、菩提、白圃、城山、兴福、梅潭、白峰、龙鸣、临江等二十三寺。北宋初,儒释结合,改寺为院。南宋以后,寺院并存,全县有寺一百二十三所,多为名僧所建。有院七所,庙五十七所,庵三十四所,僧尼及居士(佛教徒)数百人。延至明末清初,寺院香火仍盛。皋和寺(在今水北乡),清末有僧尼一百零八人。屏山黄陂寺(在今东边乡),清咸丰元年(1851年),尚有僧尼数十人。

  民国时期,佛教因受基督教徒排挤而逐渐衰弱,寺庵逐年塌毁,僧尼寥寥,除崇庆寺、皋和寺等有少数僧尼正心参禅外,其余僧尼多因失志、躲丁、避难等,部分僧尼还俗从事生产劳动。有些寺庙只剩屋宇而无僧尼,由家贫如洗的人伺守,靠种田为生,不纳粮。新中国成立后,寺庵有的设仓库,有的改学校,有的分给居民居住,佛教活动完全停止。

  葛仙坛

  在县东七十里百丈峰,上有炼丹井、飞来石(《同治新余县志》卷三“坛庙”)。有南宋大学者朱熹《葛仙峰诗》为证:

  蹬道千寻风满林,洞门无锁下秋阴;

  紫台凤去天阙远,丹井龙归地轴深;

  野老寻真浑有意,道人谢客本无心;

  一尊只是酬佳节,俯仰山林概古今。

  雷祠

  按礼有风伯雨师之祭雷祠,其遗制欤!每旱有司迎神致畴。该祠共有八所,其中一所在百丈峰,一所与百丈峰有关。“一在县东七十里百丈峰,曰石井庙,即汉葛仙翁炼药之所;一在县北四十里,亦曰石井庙,盖自百丈分香,故名。”(《同治新余县志》卷三“坛庙”)

  仙井

  在百丈峰上,乃葛仙旧迹,岁旱祷雨有应,元时石井院僧永芳立祠,佥宪李谦斋书额。(《同治新余县志》)

  石井寺

  在县东七十里百丈峰,唐广德年间僧惠公建。(《同治新余县志》卷三“坛庙”)

  蓝塘寺

  在县东八十里百丈峰,唐广德年间僧安然建。(《同治新余县志》卷三“坛庙”)

  李先芳有诗《咏蓝塘寺》写道:

  兰若建蓝塘,秋山兰桂芳。

  沙从金穴涌,山倚玉峰长。

  色界盘龙藏,弥天下雁王。

  何公元好佛,不厌宿僧房。

  又有明代诗人易尚治《咏蓝塘寺》:

  忽睹田家树,花繁暗自猜。

  人间和气少,因傍寺门开。

  云峰寺

  在县东七十里茶园头,唐大德年间僧存吾建。(《同治新余县志》卷三“坛庙”)

  茂山寺

  在县东南七十里茂山岭,唐至德年间僧青山建。(《同治新余县志》卷三“坛庙”)

  南仙姑寺

  在县东南七十里百丈峰,唐至德年间僧惠远建。(《同治新余县志》卷三“坛庙”)李先芳有诗《游南仙姑寺》写道:

  雨中投古刹,江岸少行人。

  立马候松径,呼僧问寺名。

  断兵经火尽,荒草入秋平。

  惟有枫林树,冷冷清梵声。

  宝历寺

  在县东南八十里百丈峰,唐乾符中僧千某建。(《同治新余县志》卷三“坛庙”)

  黄塘寺

  在县东四十里百丈峰,宋绍兴二年僧月窗建。(《同治新余县志》卷三“坛庙”)

  圣井寺

  在县东七十里百丈峰,唐至德年间僧若愚建。(《同治新余县志》卷三“坛庙”)

  狮子寺

  在县东八十里擢秀乡南村。(《同治新余县志》卷三“坛庙”)

  漾陂寺

  在县东八十里平村。(《同治新余县志》卷三“坛庙”)

  保安寺

  在县东八十里南塘桥。(《同治新余县志》卷三“坛庙”)

  长蓝寺

  在县东九十里,旧传自长蓝飞钟来故名。(《同治新余县志》卷三“坛庙”)

  仙居寺

  在县东传家坊百丈峰下。(《同治新余县志》卷三“坛庙”)

  东角坛寺

  该寺位于巨岩之下,坐南偏东20度,朝北偏西20度,毁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现存遗址。(《同治新余县志》卷三“坛庙”)

  西隐寺

  在县东六十里万全圩现存遗迹(《同治新余县志》卷三“坛庙”)。元朝诗人新喻傅若金有《重修西隐院记》。

  明朝诗人王烈有《西隐寺》一诗:

  金轮峰畔旧招提,曲径幽通古木齐。

  万壑烟云山远近,半空楼殿月高低。

  篠阶斸地开花坞,石涧分泉出稻畦。

  钟杵昼闲禅意定,竹风檐鸟尽情啼。

  南山寺

  在县东三十里安和圩(《同治新余县志》卷三“坛庙”)。

  曾任新喻县令张景苍有《宿南山寺》一诗:

  冰泮春风后,南山寺里来。

  老僧知客意,时去扫苍苔。

  翠色一林竹,寒香两树梅。

  官衙花事晚,未见此枝开。

  方等寺

  在百丈峰附近的大乘山(《同治新余县志》卷三“坛庙”)。

  明朝大学者、诗人李梦阳有《发新喻晚饭方等寺》一诗:

  趋途螟雨已忽霁,入寺晚饭乌将棲。

  仲夏稻苗特袅袅,黄昏松桂何凄凄。

  流年远村换物色,旷野青天悲鼓鼙。

  峨峨百丈屹在眼,策马欲攀交虎蹄。

  翔云观

  在县东南十里龙仙山,晋义熙二年(406年)许旌阳建观,后有旌阳醮坛,宋宣和四年(1122年)赐今额,相传吕祖曾游此。(《同治新余县志》卷三“坛庙”)吕祖即--八仙之一吕洞宾,名岩,号纯阳子,元代封为“纯阳演政擎化孚佑帝君”,通称吕祖,相传他曾游翔云观,并留有《翔云观》一诗:

  竹杖芒鞋冠幅巾,山川踏遍鬼神惊。

  道人今在云岩宿,运转乾坤待月明。

  肖山寺

  位于百丈峰南麓峡江县砚溪乡院前村东一公里处。始建于南朝,几经重修。南梁天监年间(502-519年),肖子云曾隐居于此,后世建寺以肖定名。

  现庙基不复存,遗有清康熙十一年(1672年)重修碑1方,九曲流筋石7方。

  安静寺

  位于百丈峰南麓峡江县戈坪村东南三公里处。始建于唐代。现建筑为清乾隆三十四年(1769年)重修,仅存山门1座,三间三楼式,砖木结构,已残破不堪。遗有红石高浮雕石供桌1件,长2.5米,宽1.5米,高1.18米,工艺精细,部分风化,系明末遗物,保存较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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