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声音,但他不懂得挑选他作为发声工具的叫喊、祈祷、诅咒、颂歌。他想知道他是谁,但他不知道。他想成为一个人,但他是一个自相矛盾的多数,给了他些许欢乐,却有更多的羞耻。他记得在一个叫维茨基的地方,湖畔有红十字会的帐篷。他记得从船中舀出来的水,大而灰的波浪和一个似乎从波浪中浮现的球茎似的正教教堂。他想起1916那一年,想起他的表妹埃拉穿着从军护士的制服,想起她和她刚嫁的一个漂亮军官沿着前线骑马跑了好几百维斯特。妈妈披着披肩,黄昏时坐在火旁,和她在里加当学生的日子起就认识的尼克拉茨先生一起,他的肩章闪闪发光。他曾经打断他们的谈话,而今他安静地坐着,专注地望着火焰,因为她告诉过他,如果他望得够久,他会看见那儿有个滑稽小人儿,叼着烟斗,四下骑行。
(绿原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