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组织体检,冉欣眉被意外查出患有乙肝,洛程一直陪在身边,渐渐打动了她。在肖琳的婚礼上,冉欣眉又跟洛程吵了起来,这才知道对方是洛达的弟弟,做为洛程同父异母的哥哥,洛达决定促成这段姻缘。
(一)
虽说众人的规劝让肖琳理解了洛达,但想要放下身段跑去跟对方商量婚前财产的事,她还是张不开嘴。思前想后,她想再等等,等对方再找自己时,坐下来好好谈谈。
而洛达自从上次登门解释之后,人也仿佛人间蒸发一般,连个电话也没有,这令肖琳心中犯疑,明明是对方提出财产公证的,如今自己同意了,洛达却没了消息,这难道是在考验自己不成?她想起对方曾说过的那句‘过去是各自的,将来是共同的’话,很男人,很豁达,可为什么突然就音讯全无了呢?
可不管怎样,肖琳对婚前财产公证的事当真动了心思。过去她对财产看得重,那是因为遇上的是一些居心不良的男人,可如今重新估算财产,完全是因为得到了洛达的认同。做这样一件被大多数人都不太认同的事情,对肖琳来说是有压力的,但有了洛达的认同,竟觉得无比轻松,随后一个礼拜,她认真清算了自己的财产,房子,存款,以及之前存过和现在依然在存的孩子的教育基金都计算过之后,她竟然无声地笑了,有种小小的安慰感,这笔钱数目不算大,但至少能保证女儿以后的生活和教育。忙完了财产清算,肖琳开始期待洛达的电话,她甚至想好了如何跟对方说起财产公证这件事,她愿意对方把自己的房子留给儿子末末,也愿意对方把婚前存款保密。能够相爱,并志同道合,这对再婚之人来说已然是上天的厚爱,更何况,难得两个人在婚前财产问题上的认知竟如此默契。
可让她意外的是,连续半个月,洛达再没主动联络过。肖琳的心,突然七上八下。
将心中疑虑说给冉欣眉听,对方也拧起眉毛,一副沉思状,最后发起感慨:“这个男人不简单啊!”
“他就像雾一样,看不清,抓不到,有时候让人感觉踏实,有时候让人又觉得心慌,我现在都不知道,这段感情会不会继续下去……”肖琳不无感慨。
冉欣眉笑:“真爱上了,才会如你一般迷惘。没办法,你爱人家,就必须放下姿态主动出击,这个年代已经不流行男人主动女人被动的爱情游戏,男人平等在当下可不仅仅是喊口号,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陷入爱情迷阵的女人,容易迷失,容易盲从,除了心里记挂之人,再无其他。
肖琳听从了冉欣眉的建议,主动去找了洛达。当她左手玩具右手水果地赶到对方家里的时候,却吃了闭门羹,洛达不在家,倒是被敲门敲烦了的邻居挤出半个脑袋甩给她一句话:“别敲啦,俺们正在屋里休息呐,隔壁这家最近住院了,已经很久没回家啦。”
听到洛达住院了,肖琳的心涌起一阵微酸,是自己把对方忽略了。虽说中年人恋爱和再婚不及年轻人那般浪漫和旖旎,但相互关心却是必须的。
来不及多想,肖琳一边往医院赶,一边打洛达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吱唔着找借口不说实情,可越是如此,肖琳的心揪得越紧,一再追问,这才知道,原来不是洛达病了,是他的儿子末末病了。
急匆匆赶到医院,肖琳第一眼就瞧出洛达的憔悴,连续几天的衣不解带使他嘴边上的青胡茬都冒了出来,身上的衣服远远地也闻出汗味儿,过去那个儒雅斯文的洛达如今只是一个为孩子焦急和守候的父亲。
肖琳一脸心疼地问:“末末究竟怎么了?”
“先是急性阑尾炎,本来做完手术可以出院了,又突然转成了肠粘连,怪我,没有护理好……”洛达一脸痛苦。
“你也别太自责,这是谁也不希望发生的事,不过还好,是小问题,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能解决的。你这些天累坏了,不如让我来看护几天吧。”
肖琳的真诚让洛达意外,抬头看肖琳的时候,眼神复杂又感激,最后却还是摇头:“你还有朵朵在照顾,算了吧,再捱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不管怎么说,我是个女人,还是个母亲,心总是比较细,交给我,难道还不放心吗?”肖琳坚持,并用真诚地目光去注视洛达,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在流淌,连她自己都问自己,为何对眼前这个男人如此中意?是缘份到了?还是爱情来了无可回避?
洛达被她的坚持打动了,眼神里的感激如汪泓,波光粼粼,看着肖琳挽起袖子为儿子擦洗,换衣物,这个独身多年的男人终于有了家的渴望,如果说过去结婚是为了有个家,那么现在这种渴望告诉他,一个温暖的女人就是自己渴望的家。
“肖琳,这些天没跟你联络,真对不起,不知道你跟朵朵过得好不好?我……我上次提出来的问题可能打击到你,但请你相信,我真的没别的意思……”洛达试着解释,却被肖琳微笑着制止。
“什么都不用说了,大家是同一类人,彼此心里明白就可以。”
“谢谢你。”洛达感动莫名。
肖琳挥挥手,温柔一笑,随后端起孩子换下来的衣物去了洗衣间。再回来的时候,她一脸惊讶地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洛程。这才知道,洛程是洛达的弟弟,孩子的亲叔叔。隔着病房玻璃,肖琳想起前些日子跟洛程还有方厉一起讨论婚前财产的问题,她的心绪就有些乱,不知洛程会不会对洛达说起。可是很显然,此时想躲出去已然来不及,不管怎样,现在和将来都需要面对,所以她微笑着推开了病房的门。
见到肖琳,洛程的惊讶并不比她少!两只眼睛瞪得圆又大,连嘴巴都夸张成O型,转瞬,表情由惊讶转为惊喜,甚至不顾一切张开双手想拥抱肖琳。如此夸张的表演让肖琳忍不住笑出声来。
“嫂子!原来我的新嫂子就是你!哈哈哈……”
“还是叫我琳姐吧,目前还不是嫂子。”肖琳笑着回应。
“很快就会是了,很快。”洛程一边夸张的叫一边对自己的哥哥洛达说:“哥,这新嫂子可是好女人呢,思想成熟,为人善良,而且还是真心喜欢你,你赚着了!”
(二)
因为洛达,肖琳将自己的时间一分为二,将女儿安顿回母亲家里,把工作及时完成,然后将余下的时间全部交给了医院。洛达的工作时间紧,所以她更多地担起了照顾末末的重任,十岁的孩子已然懂事,看着肖琳对自己照顾有加,末末也愈加对她亲起来,不仅愿意说心理话,还趁洛达不在的时候,跟肖琳说起了父亲相亲的那些事儿。
“我爸爸曾经被一个阿姨追,那阿姨是从农村出来的打工妹,年轻漂亮对我也好,经常为我和爸爸洗衣做饭,后来要结婚了却突然分手了,我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原因……”孩子的话引得肖琳思考,想起洛达在婚前财产上的态度,她认定是因为这件事情,那个打工妹才退缩的。可是,孩子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不安起来。
“后来,这件事情过去很久,我听奶奶讲,那个阿姨怕我以后不听她的话,所以让爸爸把房子过户到她的名下,还说以后爸爸的工资也要归她管……我爸爸不同意,两个人就吵了起来,最后分手了,再以后我爸爸就不恋爱了,他说女人像老虎,什么都要管……阿姨,如果你跟我爸爸结婚,会不会也像老虎,也要什么都管?”
孩子有如此的担心,肖琳可以理解。可一想到洛达的这些情感经历,她就觉得心里沉甸甸地,这才知道,其实男人女人都一样,经历过彻骨的冷,才知道暖有多重要,同样,经历过财产之争的人,才能了解财产对于一个家庭的重要性。
虽说自己能理解洛达,但肖琳怎么想都觉得,对方之所以跟自己抛出财产公证的话题,其实一半是为了自己,另一半才是为了别人。他这是不希望将来在财产上有纠纷,也为了让自己的财产得已保全。如此一想,一个词便毫不留情地蹿了出来--自私。
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为自己考虑无可避免,可若是你把对方想得过于高尚,最后才发现这种高尚隐藏在自私背后,那种失望是容易泛滥成灾的。
失望多了,感情就退温了,肖琳突然间对这段感情产生了质疑,她想弄明白,究竟是彼此需要一个家,所以两个人才走到一起?还是彼此都有感觉,所以才想要一个共同的家?虽说追究这个问题有些矫情,但没办法,自己是女人,有细腻的内心,也需要细腻真挚的感情。
这一次,肖琳没有沉默。在孩子出院之后,看到洛达一脸轻松,她觉得是时候谈谈了,再婚之人,特别是女人,耗不起时间,更赔不起感情。
“洛达,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婚前财产公证?请不要说什么‘婚前是各自的,婚后是共同的’,我想要的是一个真诚的回答。”肖琳直视着洛达的眼睛,目光凛冽,曾经有过的温柔仿佛长了翅膀飞远,如今坐在谈判桌前的她,俨然又睿智起来。
洛达对她的问题并不觉得吃惊,相反,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儒雅,微笑以对:“原因很简单,我不希望你跟了我以后,会后悔。”
这种回答自然不是肖琳想听到的,她需要的是以往那个真实坦诚的洛达。
“我们来个假设吧。如果现在你的财产比我多,或者说,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你会不会还坚持做婚前财产公证?请你老实告诉我。”
肖琳的问题尖锐得让洛达收起微笑,眉心蹙起,想了又想,这才说:“我想,我会的。”
此言一出,肖琳便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听孩子说起那个打工妹被拒的事之后,她其实早就料到,如果自己问这个问题,将得到怎样的回答,甚至也想过,洛达会不会用谎言来应付自己。如今看来,对方连应付都省了,直接又坦白。
最深沉的虚伪,是爱和谎言,最残酷的真相,是恨和现实。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对方连谎言都懒得表达,直接将残忍的现实抛过来。
“肖琳,请听我把话说完,我之所以这样回答,其实是有原因的。我有孩子,同样你也有,为了孩子,我们都需要自私地活着,这就是再婚之人的悲哀!别人可以不理解,你一定会想通的。你想想,再婚对于我们来说,首要一点就是大人要适应孩子。爱对方孩子的人才是我们考虑能不能走到一起的人,身为父母,连婚姻都搭在了孩子身上,难道财产就可以避免吗?请原谅我的自私,在我的心里,儿子还小,如今他就是我的一切;如果以后我们结了婚,那他就是我的一半,你就是我的另一半,我的完整需要孩子和你共同打造。”
洛达的这番话在肖琳听来那么苍白,那么无奈。可她还是想再试探一番:“如果你遇上的是一个有钱的女人,你还会这样要求吗?对方都不计较财产,你还会计较吗?”
“我这不是计较!不是!之所以这样做,我一是想给孩子一份保障,二是要给对方一个保证!不像你想的那样,因为对方条件比不上自己,我就跑去公证,相反对方若是有钱人,我就不去公证!我洛达的为人字典里虽然有‘自私’这两个字,但却没有‘无耻’!”洛达的辩解声越来越大,情绪起伏很大,显然,肖琳的问题刺激到了他,他以这样的方式表白自己对婚前财产的看法,是想告诉对方,自己不像她想的那样虚伪。
肖琳此时已经心乱如麻。
再婚是人生最痛苦最折磨人的事情,初婚时考虑爱或不爱,离婚时考虑能不能过下去,再婚时除了上面两个问题要算之外,还要额外再加一条--财产分配,而这张分配表里最难处置的是婚前财产,因为有之前离婚的阴影在,所以很多人都对婚姻失去了信心,心里想着,既然婚姻能否长久说不准,那财产这事自己一定要做主,得不着人和婚姻无所谓,钱握在掌心里总是安全的。如果再有个孩子在中间纠缠,那婚前财产更是重中之重,不为自己就算为孩子,也需要去考虑。
何去何从,肖琳越来辩不清方向。可这时的她又没力气和勇气跟别人去商量,只好任自己脑子里的两个小人儿不停地打架,一个告诉她--相信洛达,他的话糙理不糙,心是好的;另一个却告诉她--这样的男人跟自己一起生活,哪天若是落魄了,还会一如既往地爱你吗?
满心纠结。
(三)
本来有希望走进婚姻的肖琳,突然将婚事搁浅,洛达在婚前财产上的态度,她一时半刻还存在着质疑。在内心,她也承认,人都是自私的,别说洛达再婚时想到的是自己的孩子,就连她想到的也无非只有女儿一个,如果谁侵犯了女儿的利益,她会不顾一切上前拼命。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开始害怕,害怕跟洛达组成家庭之后,会因这些问题起纠纷。
肖琳的低落情绪引起了冉欣眉的注意,问起对方最近的恋爱状况,可肖琳除了摇头就是叹气,满脸无奈的表情让冉欣眉不无担心。
“琳姐,前些天不是处得很快乐吗?连孩子都认同你,还有什么可叹气的?”
“我是跟洛达过日子,又不是跟孩子,是我跟他之间出现了问题。”
“你们连婚前财产都归置好了,还有什么问题不可解决的?难道是性格?”
“性格可以磨合,感情可以培养,但财产这事却是一时半刻说不清楚的……本来接受了他婚前财产公证的说法,可这些天我左思右想就觉得不对劲儿,那天我问他‘如果他比我富有,是不是也要进行财产公证?’,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会’!你不知道,那时刻我心里是多么地沉痛!不管婚前是怎样的情形,可一但决定走过婚姻,所有女人想要的都是一个安稳的家,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可是他给我的感觉不是这样,他让我觉得依靠不了,他的怀抱永远只为一个人敞开--他的儿子!”
听到这里,冉欣眉便明白了几分:“人家爱自己的孩子那是理所应当,就像你爱朵朵一样,哪个当父母的不是把自己的孩子放在心尖上?我看你这是吃醋了,呵呵。”
肖琳摇头:“欣眉,你没经历过婚姻,不懂一个失婚女人的心理。有人以为一个失婚女人再婚想要的只是更好的生活,其实错了,失婚女人再婚想要的是一个更踏实的男人,生活好不好反而不是那么重要。”
“生活不好,再婚还能幸福吗?”冉欣眉一脸不解。
“生活好不好,这是一个比较级的问题,没有更好只有最好。但选择男人不一样,男人好不好,这是一个决定性的问题,好男人不仅能修复女人心灵上的伤痕,让女人身心踏实,还能唤起女人对生活的热情,对感情的信任。可若是遇上一个更加自私的男人,就算生活再好,时时处处跟你使绊子耍心眼儿,这日子过得还有意思吗?”肖琳解释道。
一番话说得冉欣眉频频点头:“这倒是,品质很重要。”话刚说完,又突然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张大了嘴巴问:“你怀疑洛达的品质?不会吧?他那人不是挺好的吗?”
“我没资格怀疑他的品质,如果要怀疑,那首先应该怀疑的是我自己。过去相亲时,我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跟我提财产的事,总感觉他们是冲我的钱来的,我怕被掠夺,所以宁可错失千个也绝不轻信一个!为了朵朵,我也希望能做财产公证,我也是自私的!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些要求从洛达嘴里吐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心里不踏实!一个即将要跟你走进婚姻的男人,时时处处想到的只是他和他的孩子,你心里会怎么想?打个简单的比喻,如果此时再来一场地震,你相信他会扑过来救你吗?至少,我不相信!”肖琳肯定地说,表情难过极了,目光盈盈。
冉欣眉跟着叹息:“唉,这年头,找个靠谱的男人怎就这么难!”
“公平一点讲,男人女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肖琳坦言。
一席话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各怀心事。冉欣眉最近感情一直处于空档期,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却被肖琳的遭遇打疼,想起过往自己遇上的那些狗血爱情,便有些恐惧婚姻,如果说婚姻过去在她心里是一场盛大又美好的舞会,那么现在婚姻在她心里就是一个充满利益挣扎的丑恶宴会,人人都戴着面具。
“对了,康泉公司的设计越来越多,我这边都有些应接不暇,那个胡映泉有没有找过你?你们之间需要沟通,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你,不然不会把这么多图纸交给我们公司来设计,也算是一个有心之人,你没想过再给彼此一个机会?”想起上次火锅店之遇,肖琳便觉得失去这段感情很可惜,以她对冉欣眉的了解,动心难,收心更难!所以,她极希望对方能有个全新的开始。
冷不丁听人问起胡映泉,冉欣眉的表情讪讪地,说不清还在恨,还是依然心存记挂,胡映泉不止一次打过电话想要再谈谈,可在她心里,再谈谈的内容早就内定过了,那就是财产问题。想起胡映泉隐富的行为,她就觉得对方其实只把她当成灰姑娘来看,心头一善,或许会给自己一张豪门入场券,可必须是净身前来净身还去,现实是婚姻的一道门,财产是豪门之家的一道门!况且水晶鞋是有时间限制的,时间一到,感情危机一旦来临,如果自己抽身不及时,更将是得不偿失。
“就算我不计较他的隐富,他不盘算自己的那点财富,我也怕被别人说成攀富!哪天恋爱失败,一定会被人唾骂说我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就算功成身就嫁进胡家,也保不齐婚姻就是幸福的,更不敢想还有天长地久这种事儿……用你的话来说,质疑对方的同时,我也在质疑自己,毕竟我是一个独立并渴望自由的女人,真跟胡映泉在一起我除了失去自由以外,还要磨掉身上独立的棱角,学会适应他依附他,为一段婚姻失去自我,得不偿失啊!”冉欣眉不无感慨,显然对于自己跟胡映泉的事,她也是想了又想的。
肖琳心疼地拍拍她的肩膀,鼓励着:“别怕,下一个会更好!”
下一个会更好。这样的祝福,冉欣眉听得多了,也便选择了相信。一个女人在职场中打拼,在社会里打磨,如果在爱情中还时时处处遭受打击,那么,告诉自己‘下一个会更好’也未必不是一种很好的自我鼓励。
“不知道爱情在哪里,但我选择相信它。”冉欣眉故作轻松地调侃。
肖琳努力配合:“希望爱情的最佳状态是--我爱你,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很爱你。呵呵……”
“有没有爱自己没关系,重要的是自己要爱自己哦,明天单位组织体检,一定好好检查一番,保证自己健康漂亮地生活,这才叫聪明女人!”冉欣眉握起拳头做加油状。
“想漂亮你就得一辈子单身。”
“为什么?”
“一个单身的女人当然比家庭主妇漂亮,因为她把照顾男人的时间拿来照顾自己呗!”
“哈哈哈……”冉欣眉被肖琳逗乐。
肖琳也跟着笑,可这种轻松只保持了几秒钟,便被一个电话打破了,母亲在电话那头语无伦次地告诉她:“朵朵出事了……从二楼阳台摔到了窗户外面……”
(四)
母亲的电话让肖琳感觉到了天塌地陷一般,几乎是踉跄着奔去医院的,脑子始终一片空白,不停地跟陪着她的冉欣眉唠叨:“朵朵万一有个好歹,我该怎么办?”模样让人怜爱又心疼,仿佛不是一个心系孩子的母亲,完全成了被母亲丢下的孩子。
到了医院,孩子已经被推进手术室,进进出出的医生和护士把肖琳吓得失声痛哭,陪她一同落泪的还有肖家二老,肖妈妈不停地责备自己没有看好孩子,更是涕泪横流。冉欣眉安慰完了肖妈妈,又安慰肖琳,可无论说哪个,怎么说,她们的眼泪就一直没停过,更让人受不了的,手术没完没了做了三个多小时,一直到天黑,医生也没给个准话出来,这让肖琳更加悲伤,眼睛就像浸在了泉眼里,不停地往外淌眼泪,冉欣眉看着心疼,很希望有个人能帮肖琳来分担,她劝肖琳给刘浩天打个电话,不管怎么说,孩子是双方共同的血脉,他也有理由来照顾,却不料,肖琳拼了命地反对,泪如雨下地说:“绝对不能让他知道!那样他会把朵朵抢走的!上次孩子走失的事他一直嫉恨我呢,如果再让他知道……那我跟朵朵就彻底分开了!我是妈妈,我要跟孩子在一起,一定要!”
肖琳如此难过,冉欣眉便没了主张,手术依然在进行,所有人坐在那里哭哭啼啼显然不理智,于是她张罗着给肖家人出去买吃的,走了没多远,接到了洛程的电话,对方依然是嘻笑本色,以往冉欣眉还会陪他闲聊几句,可今天实在没心情,想都不想便挂了。
可只一会儿,洛程又打了来,或许是听出了冉欣眉的不悦,极其关心地问:“你没事吧?在哪里呢?”
“我在医院。”冉欣眉如实相告。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有没有人陪?医生怎么说?”没料到,她只说了一句,却换来对方无数个问号,这让冉欣眉的心多多少少有些感动。
“是琳姐的孩子病了,我来帮忙的。”
“琳姐?你是说肖琳的孩子?”洛程的声音越发地焦急起来:“快说,在哪个医院?我有责任去看看!”
冉欣眉被对方的义气打动,只不过见了两次面,洛程竟然如此热心,可想到孩子病情未定,她怕人来多了会打扰到肖琳,所以拒绝了。
洛程便急了:“怎么说琳姐也是我的新嫂子,孩子是我的侄女来着,我怎能不去?”
如此一说,冉欣眉才知道,原来洛程是肖琳新处男友的亲弟弟!得知这一切之后,她心里便不由得来气,冲着洛程便嚷:“都怪你哥,扰得琳姐心情不好,如果她心情好,自己照顾朵朵,也不会出这种事儿!你哥有种的话,他就应该来看看,来帮帮琳姐,别让她那么六神无主,哭得跟个泪人似地!”
这一次,洛程没有跟她吵,反而在电话里极其赞同地说:“对!这种事我哥应该知道,他必须来帮琳姐,这是男人的责任!我来通知好了,你别担心!多帮忙照看一下,我们马上过去!”
习惯了跟对方争执的冉欣眉,此时听到的全是焦虑和牵挂,心不免温暖了一下,想嘱咐对方几句,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盲音,这免有些扫兴,但却自言自语地吐出一句:“这还差不多!”
买了水和食物赶回医院,冉欣眉看到,洛程已经气喘吁吁地到了,正安慰着肖琳,一口一个嫂子地叫着,这让她心里再次充满了温暖,可很快便发现,来的只有洛程一个人,他的哥哥洛达并没到。
“洛程!你哥人呢?怎么这么没责任?琳姐为了他儿子天天往医院跑,如今遇上事了,他竟然还不慌不忙的?在家化妆还是在外应酬?什么人呀,真是的!”冉欣眉狠狠地骂洛程。
“女人的嘴巴有好多功能,吃饭喝水说话和呼吸,可你好象只懂得骂人,你能不能女人一些?”洛程反唇相讥。
冉欣眉心中不快,想还击,却看到肖家人一脸愁容,忍了,只好冲洛程翻白眼儿。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洛达一路小跑地赶上前来,先跟肖家二老点头示意,然后上前问候肖琳。
“肖琳,不要怕,朵朵不会有事的。”
刚止住眼泪的肖琳,一见到洛达,就仿佛见着了亲人一般,所有的委屈和害怕再次释放开来,忍不住,再次泪水滂沱。洛达心疼地上前揽过她的肩膀,轻声安慰:“我会一直陪着你们的,放心吧。”
有了洛达的安慰,肖琳一点点安静下来,静静地偎在对方怀里,并喝起了水。
这情形让冉欣眉的心头一颤,说不清什么感觉,只是突然意识到身为女人的脆弱,灾难来临时,男人的肩膀总是比女人要宽阔得多。
“你也累坏了,要不要休息一下?”洛程的话再次温暖拂来,一改过往的嘻哈,令冉欣眉也有了新的认识,她知道,这个男人虽说不是那么靠谱,但面对大事,他还是十分细心体贴的。
出于感激,冉欣眉还他一个微笑。
这时,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以为就此结束,却不料,护士一脸焦急地问:“谁是孩子的爸爸?孩子一直叫着爸爸,因为伤在腿上,脑部没打麻药,所以孩子是清醒的,现在手术还在进行,但孩子却坚持找爸爸,赶紧让爸爸来一下!”
这个问题是谁也没有预料过的!几乎难倒了在场所有的人,大家面面相觑,个个犹豫,谁都知道此时就算找了刘浩天,怕也来不及。
最为难的还是肖琳,她一脸泪痕地问护士:“我是她妈妈,我进去行不行?”
护士摇头:“手术到了关健时刻,还是尊重孩子为好。”
可是,这问题实在难住了众人。护士看了看腕上的时间,不无生气地说:“这爸爸当的!算了,还是全麻吧,不过那样孩子将长时间昏迷,你们可要做好思想准备……”
护士的抱怨还没发完,洛达突然站到了前面,神色镇定地说:“我是她爸爸!”
被护士白了一眼的洛达,跟在对方身后前往手术室,走了两步,回头告诉肖琳:“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一句话说得肖琳泪雨纷飞,感动和依赖让她上前握紧对方的手,不停地说:“我相信,我相信你。”
还好,孩子的手术一切顺利,除了骨折之外,并无大碍,这让肖琳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而更让她宽心的是,洛达不仅放下工作全天来陪自己和孩子,更主要是的,朵朵看到洛达开始喊爸爸。她不知道手术室里发生了怎样的故事,但她知道,洛达是个可以让自己跟孩子相信并依赖的男人。
想起曾经对对方品质的无故猜测,肖琳的心里就觉得难过。大难来临时,洛达的表现让她明白,所谓的自己的安稳以及孩子的将来,其实跟财产并无关系,重要的是有一个家和一个能够依靠的男人。
医院里相处的日子里,不仅肖琳完全接受了洛达,连肖家二老也连夸洛达是个好男人,所以,肖琳打算在孩子出院之后,先跟洛达道歉,然后接受对方的财产公证,再然后就嫁给对方。这样的打算一敲定,她的心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而这份踏实让她明白,自己这次遇对了人。
(五)
跟肖琳的幸福相比,冉欣眉比较不幸。
不仅因为感情不顺,更重要的是,单位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她莫名其妙得了乙肝!这可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虽说医学发达完全可以治愈,但公司有明文规定,对传染病在身的员工要求自动离职。这就意味着,年近三十的自己,不仅感情没有着落,连唯一的工作寄托也将失去!这份打击对冉欣眉来说是相当大的,而比她更难过的,自然是母亲方敏宜。
看了女儿的诊断书,方敏宜第一个念头就是检查有误,于是拉着冉欣眉又去了市人民医院,可结果跟第一医院是一模一样的,看着化验单,方敏宜眼里有泪也有悔,做为母亲,不论孩子长到多大,始终会觉得孩子生病是自己粗心造成的。所以她一遍遍地对女儿说:“我们住院吧,那样好得快!”
可冉欣眉不同意:“一住院不就表明我的病很严重了吗?再说了,跟我一样情形的人太多了,人家不都活得很洒脱吗?我干嘛要窝在医院里,跟犯人似地,还见不着光,不去!”
“你这孩子,这是病,你跟病较什么劲儿呢?”方敏宜一脸心疼,可任她怎么劝,冉欣眉依然不同意入院,实在没办法,方敏宜只好搬来侄子方厉,希望他能帮忙劝劝。
方厉自然百倍尽心地劝,可从小到大,他一直是冉欣眉的‘嘴’下败将,自然说不过对方,实在没办法,方厉只好将洛程请了来。
虽说冉欣眉对洛程有了一定的好感,但好感不等于欣赏。本不欣赏的一个人来规劝自己,这对性格倔强的冉欣眉来说,其实是件很可笑也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事。可想到洛程那搞笑又好玩的神情,她还是强忍着,听对方的辩解辞令。
洛程一脸严肃地盯着她,左看右看,研究了半天,不知为何叹起了气,他这一叹气让冉欣眉觉得奇怪,忍不住问:“怎么?我脸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有,还很多,密密麻麻。”洛程很认真地回答。
“瞎说!我一没有遗传的雀斑,二没有辐射的黄褐斑,哪来的密密麻麻!”
“黄!”洛程咬出一个字。
“什么黄?”
“你脸上的黄密密麻麻。你瞧瞧,脸色黄,眼睛黄,鼻头黄,连头发也是黄的!”
“头发是染得好不好?”冉欣眉飞一个白眼过去:“肝不好又不是胆不好,黄什么黄?少吓唬我!”
“肝胆相照,兄弟坏了,要死了,怕胆也不想偷生喽。”洛程立即接上,表情依然严肃。
这一提醒,倒真吓着了冉欣眉,虽说得了乙肝并无大的反应,但胆区总会隐隐作痛,而肝胆相连这点医学知识她还是懂的。
洛程见她不语,又接着劝:“生活如此美好,你虽然脾气时常暴躁,但一定不会让健康跟着暴动吧?你不是天天说什么财产财产,身体没了,你有再多财产怕也没命享受,值得吗?惜金没错,但有病在身,你若惜金就不对了,拿病不当病,等于拿命不当命,自己掂量吧!”
如此一说,冉欣眉倒沉默了。这时表哥方厉继续敲打:“我一同事也是乙肝,当初就是没积极治疗,最后转成肝腹水,年纪轻轻就走了,还没结婚没享受家庭的美好呢。”
冉欣眉此时已经意识到这病的厉害,可想想漫长的住院生活,还是难以接受。
“算了,为一个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浪费口水,还不如下乡去给学生讲课来得实际,她这里是求死不求生,学生那里却是求和求新有未来!”洛程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什么生呀死的,你咒我呢!我不是怕住院,可这一住院,工作怕就保不住了!”冉欣眉大喊。
“人都埋进黄土了,还巴望什么迎春花儿开呢!”洛程故意把话说得很严重。
“你这是来安慰我还是来刺激我?有你这样探望病人的吗?”冉欣眉动怒。
洛程不疾不徐地回应:“好吧,我安慰你来着,这样吧,你没工作我来养你,求你赶紧把病养好,这样才有力气跟我斗下去,成不?”
安慰人的话从洛程嘴里说出来依然不中听,这番话惹得冉欣眉发怒,可刚想反驳,又被洛程压了下去:“下月我哥和琳姐结婚,你这个伴娘如果不想让大家都去打乙肝疫苗的话,就赶紧好起来!”
肖琳和洛达在开诚布公达成婚前财产公证的统一意见之后,将婚礼定在下月初八,距离现在正好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按医生的说法像这种刚发现就治疗的病例不仅成功率高,而且时间也短,一个月绰绰有余。
冉欣眉终于接受了住院治疗,且主动配合医生,病情恢复很快。而洛程就像生了根似地,天一亮就会跑到医院,天黑尽了才会离开。所有人都说洛程在追冉欣眉,而她却一直装傻,不承认。
其实,倒不是不明白,只是她始终觉得,自己跟洛程之间存在太多问题,比如对方的流浪天性她无法接受,没有正儿八经的职业也是她无从接受的,最主要的是,洛程究竟能带给自己怎样的生活,也是一个未知数,做为一个大龄剩女,冉欣眉觉得自己冒不起这个险。但她又不得不承认,有洛程陪伴的这段日子里,自己确实过得很快乐,那种单纯得快乐,是遗失许久的,这时候的冉欣眉一个人独处的时间久了,思想也开始天马行空,她想到了懦弱小气的陆子航,想到了因爱生怖的黄淇良,甚至还想过精明算计的胡映泉,这些男人老电影似地在她脑子里来回折腾,来回跟洛程相比,可怎么比,她都比不出结果,毕竟,女人需要爱的单纯,更需要男人的成熟。
私下里,表哥方厉不止一次询问她对洛程的看法,而母亲方敏宜也一直在旁边夸奖洛程,冉欣眉理解他们的用心,只好搬出现实来敷衍,不屑地说:“他再好再单纯,可现实是残酷的,无房无车无工作,以后拿什么来养我呢?”
问题很现实,而现实的东西往往是最无情的。
这种拖辞一直用到出院,用到肖琳结婚当天,她是伴娘,而洛程是伴郎,两人自然成了众人开玩笑的对象,有人又问起她为何不接受洛程这个问题,冉欣眉再次说出自己的理由。可她忘记了,此时洛程就在自己身边站着呢,如此无情的回答自然是对方接受不了的。
“我无房无车,不代表要靠女人养!就算你有再多东西,不都是婚前财产吗?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洛程不客气地回敬。
冉欣眉知道自己有些失言,想想对方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只好陪了笑脸:“不是应酬话吗?你别当真。”
洛程转过头去,不看她,样子很生气。
这时,台上的新人开始敬酒,洛程迈开大步走上台去,倒满一杯上敬哥哥洛达,说的话让在场的人很是感动,他说:“这杯酒其实应该在我的婚礼上敬给我的哥哥,因为是他供我上完大学,而且教会了我许多做人的道理,我们年龄相差十岁,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我哥就是我的父亲!所以这杯酒我等不及了,今天就要敬上!哥,祝你们幸福!”
掌声四起时,冉欣眉心里有些小小的意外,洛程总是不经意地让她感动起来。
这时,洛达一脸骄傲地说:“其实我弟弟一直是我的骄傲!他不仅热心公益,帮助了很多人,还走了很多地方,更主要的是,他把这些感受和经历没有白白浪费,而是写出了许多书,还有两部获过奖!”
这话说完,冉欣眉突然觉得,自己渺小下来。原来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才子,自已有眼不识金镶玉不说,还那么小气地指责对方不务实!话说重了,却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懊恼让冉欣眉低下头去,情绪不高,洛程端了酒杯站到她身旁,轻声问:“是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吗?如果是那样,我可不接受!我喜欢的就是你的个性!放眼天下,能跟我斗志昂扬斗嘴无数的女人,目前只有你一个!”
“你的意思是……别人都被你斗败了?”冉欣眉将信将疑。
洛程却答非所问:“我对你的心,你应该明白。”说完,又是一脸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