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吉的那批药品竟然一路顺畅平安无事地运到了苏区。
这有点太不可思议。
齐满年很认真地查验了一下那些“货”,货真价实,千真万确是些紧俏的药品,比大家千辛万苦从香港弄来的还要多还要贵重。齐满年皱着眉头,他和大家喜笑颜开的表情截然不同。
林北放跟他说:“白先生真了不得……”
齐满年没搭理林北放。他默默地看了一遍那些箱子,然后一句话没说走了。
白长吉把药运到就马不停蹄地投入到了工作中,他一头一脸的汗。
有人跟他说,你真了不得你怎么把这么多禁运东西不声不响就弄来了?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抬头。人们就更加好奇了,大家就猜,这事就成了一个话题。
“好本事好本事……”
“真做梦样哟,白先生真就把这些东西弄来了?”
“有人还怀疑人家哟……有人还说人家不会回来了……”
“又不是一次两次,有人谁都怀疑……”
“这回他不会再怀疑什么了吧?”
“这回看他还说个什么?人家戴首长都信任的人,他硬是怀疑。”
林北放在一旁听了,心里不是个滋味。按说他也欢欣鼓舞,和大家一样高兴。可他们在说齐满年,也许他们故意当他的面说。过去他们要这么说齐满年林北放肯定不干。可现在他们这么说他不吭声了。这没办法,齐满年确实有的地方有些古板,好像总是别人借了他的米还的是糠似的。他听着这些心里急,毕竟齐满年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老师。恩人恩师,从哪方面来说他都没法接受大家对齐满年的指责。
他想,我得跟齐队长待待。他去了齐满年那里。
“他们说你哩。”他跟齐满年说。
“哦!”
“你哦?”
“说什么来着?”
林北放咳了一声,说:“他们说你不该怀疑白先生……”
“为什么不该?”林北放没想到齐满年会这么问。
“他们说以前怀疑没得说,这一回白先生做了这么大贡献你不该怀疑他了。”
“他做什么了?”
“他把那些药弄来了呀?”
“弄来了我就不怀疑了?”
“嗯?”
齐满年朝林北放怪怪地笑了一下:“你个伢呀,你还真是个伢……”
“什么?”
“他这么的我更怀疑了,你想就是,那些东西是白军禁运的,他怎么就能轻易把东西弄到我们地盘上来?”
林北放眼睛瞪得老大:“啊!你还怀疑他呀?”
“只能让人更怀疑,他怎么就能轻而易举地将禁运的物品运进来?”
“他说谁都有颗爱心的,上帝在看着人类,普爱之心,人皆有之……他说的。”
“你信?”
“我倒是听不明白他说的那些,但他到底把东西弄来了。”
“问题就在这,别人想弄来要过鬼门关,你看我们弄的那么批东西,在香港就牺牲了三位同志,这容易吗?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可他好像散步一样就把东西弄来了……”
“人家有那本事嘛……”
“我看不那么简单,我看这里面有名堂,我得多个心眼。”齐满年说。
后来齐满年跟他说起很多的故事,古今中外,他读过一些书,那些故事都是从书中来的。大多讲的是国家如何由一个不经意的疏忽所亡的,而这一切,大多缘于一个内奸似的人物。
“历史的教训都是血的教训!”齐满年神情严肃地对林北放说。
“伟大的列宁同志说过,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齐满年眼睛乍然放亮,声音突然就洪亮了许多。
林北放觉得有种莫名的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