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放他们才走出鬼门关,就看见文各滔了。
文各滔眼睁得老大,气喘吁吁的。
“啊呀啊呀!”他说。
“你们怎么知道我要来的呀?”他说。
“你们来了好来了好,跟我来……”他拉了他们往山林子那边去,那儿有几个男人守着些箩筐坐在那。
“我正愁呢,我正想这事怎么个弄,我蒙了他们眼走这段路?百多斤重的一担谷子,蒙了眼不好走哟……可没想到你们来了,这下好了。”
文各滔一点也不知道前铺发生的事,他看见林北放几个惊愕地看着他,以为是因为那十担粮米而诧异。
“都是今年的新粮……”文各滔说。
齐满年见到文各滔人就软了,他觉得这事叫人不可理喻,他再一次判断失误让他很难堪。
刘锡吾找他来了。刘锡吾说:“我说没事吧?你看你看……”
齐满年没吱声,他心里还是想不通,回来了就证明他没问题?这事还说不准,我依然对一切都很怀疑,只是没证据落在我手里,这个内鬼迟早要栽在我手上。他咬了一会牙齿,把“屈辱”吞咽了下去。
齐满年实在沮丧,他没想到的事接二连三地发生。先是黄肃禄没有像他断言的那样肉包子打狗,而后是白长吉和诸葛逑泰真就留下来了,不仅白长吉和诸葛逑泰,甚至毕有康好像也去意不再。寻找内鬼的工作毫无进展,这让他对前铺的安全的忧虑与日俱增,牵肠挂肚呀。但现在他没法提这桩事,刘锡吾牵挂着那些猫,他觉得那也确是个事,但前铺的事更重要。依他的感觉,现在是山雨欲来之际。别看现在平静,但越是平静,越是会有大仗恶仗打。一旦开仗,伤员就会日渐多起来,医院还是得做好一切准备。比如棚寮旧的需要加固,还得搭建些新的;比如药材,得未雨绸缪,进山多采掘些。诸葛逑泰那个家伙虽然不肯献出那些方子,但他愿意熬药制药。也一样,大家按他所示把能弄到的根根叶叶的尽多弄了来,让他制去。再说,就算敌人的封锁依旧,但还得想办法从外面弄些药品什么的来……还有炭呀柴火呀衣被什么的要去张罗筹备。事多哩,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得把这尴尬遮掩过去。
齐满年扯到猫案。他对于文各滔的到来只淡淡点了点头,似乎他从来没说过关于文各滔的什么事。
“你说猫的事事关大局,我昨天夜里认真想了想确是这么回事。”
齐满年说。
刘锡吾点了点头。
“我想好了,我抽三个人出来去办这事。一个去瑞金向上级报告此事,两个人去侦办猫案。”
林北放回来得正是时候。齐满年说:“北放,这任务就交给你了。”
“吔吔……”黄肃禄怪腔怪调地吔了两声。
林北放愣看着齐满年。他没说话,但眼睛里那话很明白,天啊,没看我们牛马样忙乎得一口气没歇一口水没喝,什么事火烧眉毛这么急。
“十万火急,火烧眉毛。”齐满年说。
“吔吔吔!”黄肃禄吔着。
“这事重要,你派个伢去?”黄肃禄说。
黄肃禄越来越对齐满年看不顺眼。自从他暗自把毕有康弄了回来,黄肃禄心里就畅亮许多。你别用那么种眼神盯着我。你要那样我也那么看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你舒服不?
林北放听说叫他去弄什么猫开始有些不乐意,但听到黄肃禄这么说,忍不住跳了起来。
“就你有本事!就你有本事?”林北放撅着嘴。
黄肃禄懵了,他眨巴着眼看了林北放好一会。
“你那么看我干什么?”
黄肃禄摇了摇头:“这伢……不识好歹哟,姓齐的支你去打发大家哩,你还真当个事了?”
“我偏去!我就当个事!你看就是!”林北放很响当当地对黄肃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