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锡吾觉得这事有点那个,他有些焦虑,立刻去了齐满年那。
齐满年呀了一声。
“这事很严重!”他说。
刘锡吾说:“我知道这事很严重,所以才来找你。”
他们商量了一下,也没商量出个什么结果。齐满年说,我找宋成庚去。他觉得宋成庚能最后拿主意。可走出门,他却觉得不对劲。宋成庚现在也没脱离干系,谁知道,也许那个男人比白长吉和毕有康还要危险也说不定,白长吉和毕有康毕竟在明处,但要是宋成庚真是那个内鬼那这事就很那个了,他可是一直在暗处的呀。我找他说这事,岂不是我自己把首长暴露了?齐满年想。他不敢冒这个险。
宋成庚那些天一直在忙碌中,在大家的记忆中,除了必须给伤员疗伤诊治外,他好像没跟人说更多的话。齐满年和刘银凤最清楚这一点,他们两个有个共同点,他们一直在暗中观察这个男人。
刘银凤一到前铺就注意到这张脸,那脸上的线条透出一种英俊,眼睛不大不小,却有一种东西,刘银凤说不出那双眼睛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反正从最初的一瞥刘银凤就留意到那双眼里的东西。那以后,刘银凤与那个男人的目光相遇就会不由自主莫名地脸红。
你为什么要脸红?她有时问自己。
她总是躲着宋成庚,但偏偏常能不期而遇。她觉得事情有些怪,其实一点也不怪,她不知道这一切常常是那个年轻男人刻意所为。
这个有点暖意的午后,他们又在小石桥那不期而遇。
“你们的名字很有意思……”那个白脸子男人对她说。
她没看他的眼睛,她一直盯着地上的一块石头。他们没说过话,这是第一次。
“我是说你和你哥……”宋成庚说。
“怎么了?”
“你哥前面还有个大哥吧?”宋成庚突然说。
刘银凤愣了下,她疑惑地看着宋成庚。那时风从竹林的缝隙间穿来,拂撩着她的额发。宋成庚的目光也随了那股柔柔的风,拂荡在她额发之间。她觉得有些不自然,用手撩了一下头发:“我哥跟你说的?”
宋成庚摇了摇头。他被刘银凤的那个动作弄得有些痴迷。
“没人知道这事的,我哥不跟你说没人知道,不过我哥从不跟人提这事……”
宋成庚笑了一下,他们就算是那么认识了,从谈论名字开始。“我自己想出来的……金银铜铁锡,一般人们是这么排的……我就不明白怎么排序反着来了?”
“你说这呀?”刘银凤感觉和这个白脸说话轻松了起来,“乡下人生个伢觉得难养起个贱的名。”
“哦哦,我明白了,他们就反了来排大小。”宋成庚笑着说,他诡诡地那么笑。其实他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他故意没话找话那么问,女人认真的神情让他忍俊不禁。
“你就这么看出我家还有个大哥?”
“嗯。”
“大哥一出世就得了场病,死了……”
“啧啧……”
他们就那么说着话,走到了河边。风有些冷,宋成庚探手到河里:
“水有些冷。”
刘银凤说:“洗洗就热了……这算什么?你们城里人娇贵。”
“那我也来热热手。”宋成庚笑着,蹲下来就要洗那些绷带。
“算了吧。这不是你干的活。你有你的事情,你的事重要……他们都在忙着……”刘银凤说。
她以为宋成庚会蛮来,做想要做的事,可是半天没有动静。她回过身,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她觉得有些惑然,用手在眼前指了一下,眨巴了几下眼睛。她想她不会是走神,她想她也不会是撞上鬼魅呀什么的。
实实在在那个标致男人站在她面前跟她说了那几句话,可是怎么突然不见了,难道让风卷走了?她想了一会,没再想了。
宋成庚心里一直像堆了堆干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弄出那点想象。而且那种东西这些日子来在他心里越积越多,他想,那是些干柴。
他觉得有些可怕。也许有一天会被什么点燃了,这后果有些可怕。
前铺的这场浩劫让他不堪,这么个隐秘的地方,怎么竟然有一支敌人的突击队出现?他们说有内鬼,开始他还不适应齐满年看他时的那种眼神,可后来想想也是,没有内鬼怎么会出现那种事情?可这个人是谁?
看见齐满年的第一眼,宋成庚就觉得那张脸很熟。
他想了很久,老想不起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