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锡吾捂着腮帮,眉头一跳一跳,看上去很容易让人觉得那男人眉梢的跳动和林中那鸟的鸣啾相关。其实不然,刘锡吾只是牙痛,不是一般的痛,痛得天旋地转。牙痛不是病,痛起来要老命。他跺脚,可没用,他想撞墙,可觉得那不是个事。
鬼哟,牙已经多年不痛了,可怎么莫名就痛起来?实在痛得他寝食难安,睡不着,天不亮就起来了。
不要又有什么事?他往涧谷里走。他想走走或许对他有好处。
是有事,但不是坏事。
他捂着腮帮歪了头。林子里两只野鸡飞蹿腾起。看上去,不远的枝叶被一只手拨开,露出几张脸来。
他吃了一惊。
那是戴尔东和林北放。
再看,他又吃了一惊。还有第三个人。
他认出白长吉了。
然后,他捂着腮帮走了过去。
“你看,你果然好医术,妙手回春。”刘锡吾说。
“你看你看,还劳你亲自送回来?”他说。
戴尔东说:“走走,回去细细说。”
林北放把事情原委说出,刘锡吾说:“我说牙痛会有事,原来是好事。”
“前铺正缺医生哩,你看你真就来了。”
大家都很高兴,雪中送炭。他们又像过了一回年。他们没喝酒,酒要留了做药品。刘锡吾说以茶代酒。他们喝了几大罐大叶子水。刘银凤几个妹子没喝水,她们唱歌。那情绪显然感染了刘锡吾,他也咧了大嘴吼唱起来。
“唱歌你牙就不痛了?”齐满年那脸依然一块冷铁。
“不痛了不痛了,咦?真是的哟?一唱歌牙就不痛了。”
“老齐,你也来唱两段……”
齐满年没唱,他悄然离开那堆篝火和那群狂欢的人们。
我得一个人想想。他想。他是个心事多的男人,他得想想。
白长吉的到来,齐满年还真弄不明白是好事还是坏事。按说白长吉医术高明,到缺医少药的前铺来真是天上掉下一坨金,福星高照走狗屎运。
但事情太出奇了这就有问题。
谁知道是不是阴谋?现在敌情复杂,敌人为“剿灭”红军,什么手段都不惜,什么本钱都舍得下。
他想,合适的时候他得提醒刘锡吾。鬼,我还是多个心眼,对刘锡吾我不抱指望。
他琢磨着这事,苦思冥想,把个脑壳想得发疼。
我不能让杀戮的事再在前铺发生!他咬着牙想。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