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锡吾几个也通宵未眠。那些伤兵的安危揪着他们的心。
白长吉和毕有康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刘锡吾几个有些尴尬,他们刚刚结束一场争论,是关于白长吉的。有人说好不容易请他来了,就不能轻易放他走。
齐满年说本来就靠不住的两个家伙,一个帝国主义洋和尚,一个冥顽不化的反动家伙。把弟兄们的性命交到他们手里?黄肃禄平常许多事看不惯齐满年,唯独这事上他觉得齐满年说得有道理。黄肃禄说:“就是就是!”
刘锡吾说:“他们是医生,医院缺不了医生。”
黄肃禄说:“我就不信少了张屠户还吃混毛猪哟。”
有人说:“那你给伤兵疗伤治病?你去……”
“我找我姨父去!”黄肃禄说。
刘锡吾说:“我们是缺医生,但我答应白长吉做完那些手术就送他回去。我们得说话算话!”
大家拗不过刘锡吾,当然,红军的信义重要,说话算数,一言九鼎。
他们没想到,白长吉和毕有康会找到他们说那事。
“那个重伤号得跟我一起走!”白长吉说。
“留在这就是个死。”毕有康说。
“嗯?什么?”刘锡吾当然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他皱起了眉头。
他们告诉他那个头部受伤的重伤员,伤情不容乐观,主要是前铺没有药,也没有充分的营养。那个伤员不仅伤势很重,而且体质很虚弱,得把他送到医疗条件更好的地方去。
“这……”他有些为难,他知道那个伤员是谁,那可是个重要的人物,是首长,他轻易能下这个决定?要是万一有个什么事了呢?
“不行!这怎么可以?”齐满年黑着脸说。
白长吉说:“我们话说到这了,我们两个不会没事找事。”
刘锡吾说:“知道了,你们先吃点东西。”
这还真是个事,是个让人犯难的事。
这实在让刘锡吾有点那个。只有他和齐满年知道那个人的真实身份。那是个首长,是个重要人物,不是一般重要,是很重要。本来上头是想将这个伤员秘密送往白区医治。但敌人严密的封锁不说,伤情也不允许,只好就近转移到前铺。
他把齐满年叫到小屋子里,他得找齐满年商量这事,齐满年负责首长的保卫工作。
“我看得依他的。我思前想后,只有听他的。”刘锡吾说。
齐满年说:“这不可能。”
刘锡吾说:“也许真就把戴尔东同志的性命挽救了哩……可以试一试。”
“可是太冒险了,你想过没有?要是戴尔东同志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向上头交代?”
“把戴尔东同志留在这只能坐以待毙。”刘锡吾说。
“可是……”齐满年有些犹豫,到底没把那话说出来。
“跟白长吉走可能还有生路。”刘锡吾说。
“那更可怕,你知道戴尔东同志掌握了红军很多机密,一旦他落入白军手里,情况不可想象。”
“我不能看着我的伤病员有救治却放弃,牺牲生命。”
“跟那姓白的走也不一定能活!”
“如果结果就是一样,那为什么不试试?”
“那不一样!”齐满年声音大了起来,他不得不这样,他得让对方觉得问题严重。“在这里就是情况再恶劣我们也没责任,要送出去,尤其送到曲头那么个红白交界地方,戴尔东同志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我责任重大。”
“原来你想的是这个?”刘锡吾很愤怒。他咳了一声,强压住怒火。
“这样吧,我是医院的政委,戴尔东同志的事我负责!”他说。
“你是知道我来前铺的真实任务的。”齐满年说。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我不仅是做医院的保卫工作,重要的两项使命是找出内鬼,保卫戴尔东同志的安全。”
“首先要治好戴尔东同志的伤让他脱离生命危险,才谈得上他的安全。”
齐满年看了刘锡吾一眼,他无话可说了。
“好了,这事就这么决定了。”刘锡吾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