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需医生,这事火烧眉毛。
“有情报说那个洋和尚医生又要去云翔了。”那天,齐满年对刘锡吾说。
刘锡吾派齐满年出山摸情报,没想到摸来这么个好消息。
他很兴奋,说那我得去云翔走一遭。
“我去吧。”宋成庚说。
刘锡吾听说过那事,他也知道他们说的洋和尚是个什么样的人。
云翔是个地名,那镇子处在红白交界地方,属苏维埃的辖区。隔山是白区,有个叫曲头的地方,那儿有座洋人的教堂,教堂里有个教会的巡回医生,其实是个牧师,那时候的牧师同时也会点医道。不仅要传教,而且要治病救人,他们发现这很适合东方这个国度的实情,这里缺医少药,民众对普济众生的事充满了敬仰。危难和困苦间,尤其是绝望中,若能予以救治,民众更是感恩戴德。这样做,不仅救治了民众,也利于发展教徒。所以他们有巡回医生,巡回就是在他们传教所摊分的地区到处走,哪有病人往哪去。
云翔先前也是那教堂的传教范围,那个牧师常常翻山来云翔给人看病。
那一年,红白在云翔周边交火,那个叫白长吉的男人曾经主动给红军伤兵救治。但那是他巡回的区域,他救治是己任,义不容辞。
“后来我们想请他来,他不肯。”宋成庚说。
“他说他是基督的牧师,不可能参加到你们这样的一群人里面来。他说他就像和尚,身处红尘之外。”宋成庚说。
“试试了,只能试试了。”
“我看没戏,那人说的是,他是洋和尚,哪看过有和尚在队伍里的?”黄肃禄说。
“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刘锡吾说,这话他说了好几次。
刘锡吾现在又能怎么样?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宋成庚要上路时,齐满年还是拦住了他。
“我觉得你现在离开这不合适。”
“嗯?”
“你知道我正在清查。”
“齐同学你信不过我?”
他们是算是同学,且不是一般的同学,那一年他们被选送去了苏联,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不是一个专业,但留苏的这帮革命者有着很特殊的关系。他们互叫同学。
齐满年说:“我是为你好。你知道的,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我们得找出那个内鬼,你走了,水就混了,难度就大了。”
“你就直接说吧,你就说五个人都有嫌疑。”
“在没查清谁是内鬼之前是这样的!”
“可是这是医院,何况目前情况特殊,你也清楚,目前不可能停止五个人的工作,也不可能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齐满年跟刘锡吾说:“老刘你的意见呢?”
刘锡吾想了想:“救治伤员要紧!”
齐满年不说什么了,其实他心里也很清楚,眼下不能停止五个人的工作,也断不了与外界的联系。可内鬼却时常在齐满年的脑壳蹦跳,让他寝食难安。
前铺的这工作真像个烫手番薯,拿不能彻底拿,放嘛也不能彻底放。
不过我得踏实认真地做,事关重大。齐满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