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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立案侦查

  1

  枪击致死人命案属特大案件,归市局刑警支队管辖。支队长相平和从春阳分局调来的新任教导员刘敏利,天还没亮就乘坐他们的警车赶到了棚户区。棚户区归二道分局,110巡警和分局民警已封锁了现场。

  棚户区是明年规划要拆迁的地段,这里的住户都是经济比较拮据的人群。

  法医和技术科的人已打着了现场勘察灯,开始对现场进行勘察。许多人在围观,可他们进不了中心。现场被110用勘察绳围了一个警戒地段,没有勘察证是进不了现场的。

  天刚亮时,丁凡和齐副局长来到了现场。出了这样的案子,公安局长心情不可能愉快。可南宫燕还是带着她的电视台的人马赶到了现场,丁凡低声对他的部下下了命令:“谁也不准进!”

  小寡妇突然遭此惊变,早已吓得心胆俱裂。枪响后,她战战兢兢穿上衣服,哪还顾得上什么闵老大。收拾收拾衣服和稍微值点儿钱的东西,装了一个皮箱和一个大皮包,直接回她的乡下去了。

  可怜闵老大一场春梦,只能自己躺在冰凉的土地上,未合的双眼瞪着天上的星斗。直到下半夜,一个下夜班的工人踩到了他有些僵硬的尸体,那个被吓得半死的工人才报案通知了公安局。

  可这也确实给公安局出了一道难题,房子的房东对小寡妇还真没有多少印象。房子是闵老大来租的,房钱也是他付的。由于小寡妇的无情逃走,失去了他的最后目击证人。闵老大为什么到这里来?他死于情杀还是死于仇杀?

  当然,劫财害命之说当时就被相平否掉了。因为,闵老大的衣兜里有纹丝没动的两千元现钞。

  他的死亡之谜留给了相平,留给了丁凡,留给了肩负此责的警官们。在此之后的两周内,棚户区内活动着无数的警察。他们走门串户,无比艰难地甚至有些盲目地搜集着此案的有关线索。出现的任何可能有价值的线索,都会引起警官们的一阵骚动。当然,随之而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丁凡只能失眠,如此大案,公安局长不能不亲临一线。一方面他要亲自指挥,一方面他还要应付南宫燕等媒体的纠缠。

  公安这边虽然没什么线索,铁拐那边却如受惊的兔子,每天如坐针毡。他给唐丙一巴掌:“叫你去教训教训他,怎么一枪给打死了。怎么这么点儿准头都没有,你还能干点儿什么?”

  可暴怒归暴怒,人命关天,铁拐也知道后果的严重。他给开枪的唐丙拿了两万元,让他到上海去了。他手下另外的人也紧盯着公安的进展,当他知道小寡妇不知去向时,他紧皱的眉头才有些回归原位。

  纪彬来了。自从他和柳心如好上以后,纪彬便赶走了林丽丽,柳心如成了他的新压寨夫人。不久之后,她也就辞去了平康总领班的职务,跟着纪彬逍遥自在。纪彬又获新欢,倒也跟她形影不离。

  纪彬前脚进来,后脚跟着就是柳心如。她一眼看到杨梅,惊叫了一声:“杨姐!”然后扑过去,煞有介事地抱住了“花柳蛇”,口中喊道:“想死我了,杨姐!”

  那边纪彬拽住铁拐进了麻将室。纪彬点着了一支烟。铁拐看着纪彬一句话也不说,等纪彬把那蓝色的烟雾吐向天花板,纪彬先开口了:“哥哥,真有点儿不好意思。柳小姐跟了我,拆了你的台柱子。我怎么也得给你点补偿!”

  纪彬说着话,斜着看了铁拐一眼,看铁拐无动于衷。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卡,向桌子上一摔,说道:“哥,这是五万元。密码就是你的手机号后六位数,你可随意支取,就算我的补偿吧!”

  铁拐这才往前一动,肥肥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笑容。他抓过那张金卡,敲了敲桌面说:“谢谢彬哥!”

  纪彬又说道:“怎么样,手下缺不缺人?没有人用,我将我的上官雷借给你,包你一个顶两个。而且,所有的费用全是我开销。”

  “彬哥,放心!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这方面我再用彬哥操心,我可就是个棒槌。”

  “好!这两天,我们电话联系。没事我也暂时不过来了,你没事暂时也不用找我。我这里是一个新电话号码,用完就扔,你先紧这个打。”纪彬给铁拐扔下一个写好的纸条。

  其实,铁拐岂能不知纪彬的真实含意。但他没说破,还用得着说破吗?那不真成了棒槌?可这也令铁拐再一次领略了纪彬外表简单,而内心心细如发的风格。

  说完话,纪彬拍拍铁拐说了一句话:“放心,从此我们生死与共。”这句话说得铁拐真有点儿要掉下泪来。

  柳心如却不想走了,她来了麻将瘾。她拽住纪彬:“好长时间没见到杨姐了,咱们再打上两圈吧!”

  纪彬看柳心如真是想玩,他哄她说:“明天,明天咱早点儿来,多搂它两圈。”

  柳心如倒没有那么大的心机,她听纪彬的。她有点儿依依不舍地向杨梅招招手:“杨姐,明天等我。”

  二人离开了平康,纪彬亲自驾车奔向就要开张的新世纪。车上,柳心如紧靠着纪彬,整个一个头枕在纪彬的肩上。柳心如很满意,能有这样的男人做她的归宿,她是心仪很久的。她虽然把贞洁和情操看得很淡,但如果这个男人真值得她去依托,她一定会为他守身如玉的。

  这就是柳心如的内心,虽然岁月沧桑已使她三十挂零,可对外她仍然是个姑娘。这次她亲眼看到纪彬将林丽丽赶走,她心中也为纪彬的无情感到一丝苍凉。可这毕竟是为了她,她从这件事上掂量出了纪彬对她的感情,她回报纪彬的是火一样的热情。

  对纪彬来讲,女人本来就是一件衬衣。她本来就不耐久,何况是有些俗气的林丽丽。不过,他对穿旧的衬衣也给了很好的回报。他给林丽丽一幢单元,留下了五万元钱,按纪彬的话说是还她自由。林丽丽像一头已经驯服的羊,接过钥匙什么也没说,她知道说也没用。

  纪彬带着柳心如踏进新世纪。好一个新世纪!早已用最现代化的装潢托起了它必然的辉煌。仅它的核心洗浴大厅的冲浪浴盆就是价值不菲的仿真玛瑙石,那绿色的玛瑙映得一池水碧绿如玉。电门一开,八个不同方向喷出的水龙击打出你一心的欢快。莫名出现的童心,让你忘却一天的疲劳和可能的烦恼。桑拿、芬兰、滚水各种最新式的洗浴方式,让你任意选择。休息大厅、包房的天花板云朵般的造型和星光般的灯火,巧夺天工又别有新意。让你得到最好休息的同时又有神仙般的感受。有人说,好的洗浴是一种享受。那么,在这里的享受就达到极致。

  除电子城、棋牌室、餐厅、游戏厅外,还有二人转小舞台。舞厅、迪厅有的已经完工,有的还属于未建成的附属建筑。但图纸有了,计划有了,建设也有了,只是建设者没了。工地上一片荒凉,工队已经解体,工人也不知哪儿去了。

  俗话说,树倒猢狲散。一群民工失去了闵老大就像一群蜜蜂失去了蜂王一样,立刻失去了秩序。谁也没想到要去给闵老大讨回公道,他们也不知道给闵老大讨公道就是给自己讨公道的道理。工程队顷刻间就解体了,工人们各走他乡。好歹闵老大身边还有个外甥小六子,守着他的尸体,并将公安检验完的尸体运到了火葬场,等着他的舅妈——闵老大的老婆来火化装棺。

  智得昌在新世纪建立了他新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是个套房,外间坐着风姿绰约的夏露夏小姐。纪彬带着柳心如和夏露点点头,就直接推开了里间的镂花实木门。

  办公室有点儿太大了,可智得昌就喜欢这宽敞劲。纪彬没要办公室,他决不想坐在一个地方。可智得昌在建筑的时候还是给他留了一间很宽大的房间,让他随便安排。纪彬没放写字台,却放了一张台球案子,放了一张自动麻将桌和一张双人大圆床。

  各人有各人的爱好,这叫人各有志。智得昌决不强求,纪彬怎么要求,他就怎么给办。

  智得昌的写字台是2米80,上面还悬着一面小小的国旗。后面是一排漂亮结实的实木书柜,书柜里已摆满了书。其实那些书智得昌连翻都没翻过,他虽然是个纯粹“拜金教”的教徒,却非常愿意将自己打扮成个饱学之士。

  纪彬的后面由林丽丽换了柳心如,智得昌没感到奇怪,也没动什么声色。这就和他办公室里的拖布一样,用旧了用坏了,自然由夏露安排人给换上。因此,不管是林丽丽还是柳心如,对于智得昌来讲是一样的,她都是纪彬的一种装饰。他当大哥的不想管,也没有管的必要,他只对纪彬说话。

  “彬子,你跑哪儿去了?包工队不想干了,我们赶紧安排人收拾。今年停工就停了,明年开春再说。咱们的当务之急是抓紧开业,这两天的试营业每天的营业额都在八九十万左右。”

  “我也正想和你说这事,心如和我说,她手下有一批很有素质的按摩小姐。我想让她赶紧招来,增加咱们的规模。暂时没有人,就让心如先代理大堂经理。她有经验、会管理,这方面也是很专业的。”

  “好哇!我正愁呢!柳小姐能出山当然好啦!”智得昌喜形于色。

  “闵老大这边的工程队就让他们这么自行解散?”

  “那不是最好的结局吗?”智得昌想了想又说,“你在他那方面少出头,所有的事我来办。杜大哥那边你多联系,必要的话你可以去一趟。”

  “用不用和二哥打个招呼?”

  “烧香引出鬼的事,不要干!摆在桌面上谁敢答应你?我们就大胆办就得了。现在我也看出来了,前怕狼,后怕虎,什么事也干不成。”智得昌倒是一身勇气。

  纪彬又提议:“让燕子过来一趟,她们电视台可以给我们做一下宣传。现在的电视能量很大,打打广告,或者变相给报道报道。”

  “看看吧!不过不管怎样,开业还是得用她。”智得昌说。

  2

  智得昌他们惦记着南宫燕,可还没等他想找她,南宫燕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老智,我问你那个姓闵的包工头是怎么回事?”南宫燕一反她沉稳的作风,一上来语气就严厉而急促。

  智得昌太了解南宫燕了,按他的话说,南宫燕在他面前就像玻璃人一样。他知道,别看南宫燕说这话的时候语音严厉,但里面更多的是担心。这个女人心地既善良又重友情,要不是她对金钱的格格不入和智得昌认为她有点儿傻的善良难以从商,他早就可以任命她为副总了。

  现在,他必须不露声色地回答南宫燕的质问:“小燕,你说什么姓闵的,怎么回事?”智得昌像个优秀的乒乓球运动员,顾左右而言他,轻轻一个滑板,将极具火力的一个球弹了回去。

  “老智!你是干什么的,纪彬是干什么的?我还能不知道?别为了几个钱,走火入魔!”南宫燕没给他面子。不管智得昌怎么滑,她还是单刀直入,说完她就毫不留情地放下了电话。

  南宫燕的确是担心,她知道智得昌外表的平和和内心的贪婪。她更知道纪彬快刀斩乱麻的手段,以及他的能量。她在杀人现场并没有得到什么过硬的一手资料,无非是报道了一个凶杀案的现场和大概情况。可作为一个记者,采访是需要穷追不舍的精神。这和刑警的侦查有些异曲同工,几天来,南宫燕又跑公安局又跑棚户区。她的淑女形象和她不同于公安的职业,使她也有不同的收获。

  棚户区有个爱唠叨的大嫂告诉了她不少情况:“大妹子,有些事我可只能告诉你,你可不能和别人说,我可怕警察找上门。死的那个人是夜来香的相好的。”

  “夜来香?谁是夜来香?”

  “一个烤肉串的小寡妇,长得飞眉吊眼的,一看就是个破鞋。这肯定是被别的相好的盯上了,争风吃醋闹出了人命。”

  “这个夜来香姓什么?叫什么?哪儿的人?”南宫燕趁热打铁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哎呀,这……”说到正经问题,大嫂有点儿结巴了。她和夜来香并没有真正的接触,很多事来源于她的想象,她哪儿知道夜来香的真实姓名,以及她的真实住址。

  看大嫂吞吞吐吐,聪明的南宫燕却完全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又问道:“那你知道她在什么地方烤串吗?”

  “知道,知道,就在前边的小广场。”

  为此,南宫燕像个刑警侦察员似的,在夜间坐到了小广场,并邀夏露一起坐到了烤肉串的地摊前。女人打听女人毕竟方便些,人们没有像对警察那样,少了不少戒心。她们在一起吃了好几夜的羊肉串,那羊肉串半生不熟,卫生条件极差。最后,二人没少吃肠胃药。但多少还是打听出来点儿事,小寡妇是郊区新立镇的。

  烤肉串的几个小地摊没有对她印象不好的,都认为她人挺勤快又机灵,处世又和气,更没发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还认为她有家有口呢,经常有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来帮她收拾东西什么的。南宫燕当然判断出那人就是闵老大。看来,小寡妇并不像棚户区的大嫂说的那样,她应该是个身处贫困的妇女,和闵老大的相处可能也是一种孤独和寂寞的寄托。调查中,南宫燕并没发现她还有什么其他的外遇。南宫燕认为,即使有,他们也不会到舞枪弄棒的地步,何况是明火执仗,侵宅开枪杀人,这不是一般流氓所为。从夏露嘴里,她也了解到一些闵老大的包工队和工程甲方,也就是和智得昌的新世纪的一些矛盾。因此,她凭借自己的联想和情谊给她的前夫打了个电话。可一听到智得昌的声音,她就知道自己错了,对于智得昌来讲,金钱的利益高于一切。婚姻可以不要,家庭可以粉碎,剩下的就是生命了。看起来,面对金钱,生命的价值他都不知道了。

  利令智昏,南宫燕失望到了极点,她想和丁凡谈谈。她打过去电话,可她又迅速地挂掉了。他毕竟不仅是她的朋友,还是公安局长。无端的怀疑和联想说给别人可以,说给他则不可以。激起他的怀疑,那是会有后果的。何况大家是童年的朋友,岂能拿友情当儿戏?

  人已经死了,南宫燕在猜想之余,真有点儿无可奈何的感觉。南宫燕突然想起了酒宴上的酒。酒怎么都有度呢?50度,60度。它似乎本身就在提醒人们,酒是有度的,超过了度人就要醉。可能这欲望也应该有度,超过了度,人就失去了人性。

  南宫燕脑子有些乱,她正理不出头绪,手机却突然响了。电话是丁凡打来的,他发现了手机上的信号,未接来电中有南宫燕的号码,他将电话打回。这倒弄得南宫燕无言以对,可她越吞吞吐吐,丁凡越是问起没完。

  南宫燕知道这是丁凡的关心,可她怎么说呢?突然间急中生智,她想起了夏露。

  “哎呀!是夏小姐要咨询你点儿事,有关法律上的事。她让我问你有时间吗?她想向你请教!”

  “哈哈,她又不是不认识我,这点儿事还用你转达吗?堂堂春江电视台的主持,什么时候成了夏秘书的秘书?”丁凡有点儿开心。

  “人家不是觉得你工作忙吗?想看你时间。”南宫燕也觉得有些牵强。

  “没关系,不就咨询点儿事吗?随时恭候!”丁凡倒挺开朗。

  放下电话,夏露突然出现在南宫燕面前,“燕姐,和谁说话呢?怎么提起我来了?”

  “死丫头,还不是为了你!”

  夏露找南宫燕是要和她去做美容,约好了的。她听到了南宫燕的电话,顺口问道:“为了我,为了我什么?”

  “你不要找丁凡问点儿事吗?我这不给你安排嘛!人家说我是你秘书,还说他随时恭候,认为我是多此一举。”南宫燕一口气说了那么多。

  夏露上前搀着南宫燕的胳膊,满脸堆笑地说:“燕姐,我怎敢用你这个大秘书!你是我的老师,我得跟你学。”

  “傻丫头!”南宫燕“咯咯”笑着,毫无顾忌。她对夏露的印象好极了,这姑娘说的每一句话都像细水入沙,紧贴你的心田。只让你舒服,决不会让你反感。好像你想听的她都想好了要说给你听,你反对的她心里也压根没有。

  二人走出南宫燕的家,走在去美容院的路上,她们引起了不少回头的目光。两个成熟的漂亮女士,怎能不让人心动呢?

  夏露一边挽着南宫燕走路,一边想着自己的事,她对丁凡已经更了解了。南宫燕给他讲了许多往事,当然这也包括智得昌和纪彬。可她夏露没有吸收,因为,她的脑袋里有一半是拒收的。可丁凡的情况却被她录音机一样录进了脑海,这一半她是像吸水海绵一样,有水就吸。

  丁凡武警转业后就进了公安局。进公安后,他曾到刑警学院培训,首任治安处处长,后来到办公室一直做到副局长,这就是丁凡的简历。

  夏露欣赏丁凡的义气,智得昌创业之初,资金匮乏。丁凡将他部队转业给的一笔安家费,全部拿给了智得昌。那是困难时期,这笔钱帮助智得昌走向了成功。说起他们的友情,南宫燕就有说不完的话。但她们的二嫂很少和她们一起,厉秀兰虽然出身干部家庭,但她的母亲是继母。母爱的欠缺使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孤僻感。她勤劳、朴实、能干,可就是不愿意和人交往。喝酒、打牌永远与她无缘,她从心里厌恶这些事:男男女女在一起,时间长了能有什么好事?她不但自己不善外交,她也很反对丁凡进入外交场合。随着丁凡在官场上的升迁,有些场合上的事不可避免,她虽然无可奈何,但也变得更加神经质。

  仅从这一点上,两人的关系就很紧张。

  听到这些,夏露从心里暗暗为她的丁哥叫苦。谁知道明天会怎样呢?望着天上的星斗,夏露的心里空落落的。

  3

  夏露没想别的,她就是想引起丁凡的注意,引起丁凡的好感。她到商场给丁凡挑了件羊毛衫,可用什么名义送给他呢?虽然有点儿来往,可关系毕竟还是没到这种程度啊!这样拿去有些唐突,如果被拒绝了呢?夏露绞尽脑汁想了一想,有了!

  她把电话打到他的办公室:“丁哥,我是夏露,小弟要办一个临时身份证,你能不能关照一下?”

  “正常办嘛。”丁凡回答。

  “要签字!公安局我又找不着北。”夏露有些撒娇。

  “你找下万处,有什么为难,就说我同意了。”看来,丁凡有事。他答复了夏露就挂上了电话。

  三天后,夏露踏进了丁凡的办公室。丁凡的办公室已经供暖,一进门,温馨的暖意就冲走了外面的寒冷。今天也是天助夏露,很少断人的丁局长办公室,此刻,就丁凡自己在此。夏露轻轻敲响了里屋的门,轻柔又有节奏,就和夏露的心情一样。

  “请进!”丁凡的声音还是那么有磁性。

  房门开处,夏露像一团柔和的风,带着微笑出现在丁凡的面前。夏露要是再高5厘米,足以成为标准模特。丁凡的办公室进进出出的以男人为主,很多都是人高马大、声音洪亮的侦察员。夏露的出现,不能不使紧张工作之余的丁局长眼前一亮。他站起来,招呼夏露:“来来,请坐!”

  丁凡宽大的写字台的对面放着几把钢管椅,看来,那是专门给来访者准备的。夏露在丁凡的招呼声中款款落座。

  如果说夏露是一朵出水芙蓉,决不为过,她细长若柳叶般的眉毛,星光般闪烁的眸子,樱桃般艳红的嘴唇,银珠般闪亮的牙齿无处不体现着东方女性的含蓄、柔顺、自然的美感。

  丁凡绝不是神仙,夏露的心思丁凡是隐约知道的,他不能不有所顾忌。但夏露的到来,还是使他有春风拂面的感觉。

  “丁哥!真得谢谢你。小弟的身份证办完了,有效率。”夏露的星眸盯着丁凡,白晳的脸蛋现出两个小小的酒窝。

  “夏小姐这么客气,这都是我们公安机关应办的正常业务。其实,我们公安机关很多是服务职能。给公民提供合法证件,是我们必须要做的服务之一。”丁凡回答得公事公办。

  夏露放松地说道:“丁哥,无物可谢。小妹挑了件羊毛衫,不知是否合身?”她将带着盒的羊毛衫放到了丁凡的写字台上。

  丁凡暗暗皱眉:“大可不必,咱们谁跟谁?”

  但丁凡这话却让夏露觉得缩短了他们的距离:“就是!咱们谁跟谁,你还客气?天这么冷,小妹关心大哥还不是应该的。”

  “既然是妹妹,就更不要这么见外,这件衣服还是拿回去给你小弟穿吧!”丁凡明确地拒绝了礼物。

  夏露何等聪明,见到丁凡的勉强的表情,明白今天应该到此而止了。

  “那丁哥你忙,我就先告辞了……”夏露紧紧咬住牙,露出受挫的表情。

  丁凡没说话,点点头。

  夏露转身走出了丁凡的办公室。她穿了一双高腰的皮靴,后跟敲在铺满地砖的地上发出“嗒嗒”的声音。

  这有规则的声音,敲得丁凡心里有些发慌。别看他官场上屡战屡捷,可在情场上他却是首次遇到这种“刺刀见红”的场面。对于夏露的心意,他焉能不知?

  面对自己的婚姻,好像他早就有一种无力的感觉。他心底深处藏着南宫燕,而南宫燕将他紧紧锁定在朋友的范畴。她那不想越雷池的态度,强烈地刺激着他的自尊。

  而夏露不停歇的适时、准确的进攻,无时不在崩溃他的防线。开始他也认为夏露是鸿业的花瓶,是智得昌的私有财产。可时间一长,他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丁凡没有发现夏露有任何不良行为。她的心机和聪明一样是可以被理解的,难道谁愿意和一个傻瓜打交道吗?

  他脑子有些乱,因为人都渴望友情,何况是一个聪明善良的女人,一想起来就令人感到舒适。可这友情背后总有些许背离道德的意味,不能不令人感到可怕。他到脸盆里抓起个毛巾,扭开水龙头用冷水浸湿毛巾搓了搓脸。冷水的作用,刺激着他的神经,头脑似乎冷静了一点儿。

  做朋友?像南宫燕那样做普通却真诚的朋友!可一刹那,他就否定了。从夏露的眼神里他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南宫燕是因为他们有童年的友谊,那种坦诚的童年就有的铭印可以使他们保持那种清纯的情感。夏露是不一样的,她的情感一定是脱缰的野马,这野马会跑向何处呢?

  丁凡正陷入沉思中,刑警支队长相平敲门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丁局,棚户区的杀人案,我们有了一点儿线索。死的人姓闵,是给新世纪干活的一个包工头。他们因工钱的事和鸿业闹得有些僵,他死的前几天,工地已经停工了。我们怀疑和这件事有关联。”

  “这事和齐局汇报了吗?”丁凡问道。

  “他让我向你汇报。”相平回答。

  “嗯。”丁凡沉吟了半天,他抬头看相平正等着他,他正色说道:“查吧!就从这件事查起,不管牵涉到谁。人命关天,要落到实处,也要有证据地排除,不能似是而非,要有结论。”

  “是!”相平回答着,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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