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叩响朱色殿门发出哒哒的响声。
“谁?进来。”温孤煜姝清了清嗓子说道。
迟墨理了理衣襟推开门走了进去,至榻旁对温孤煜姝屈身行礼道:“臣,参见陛下。”
温孤煜姝见来人是他,伸出手打着呵欠示意他现在她困了,想休息了。
迟墨知道她对他上次的举动不高兴,但他错在前,只好硬着头皮说明来意,“陛下,臣有事禀告。”
“……”
温孤煜影见迟墨眼中有焦急之色,大概是真有什么要事禀告,忙对温孤煜姝躬身道:“陛下,若无其他事情英先退下了。”
“不用,你就在这儿。”温孤煜姝阻止道,然后看也不看迟墨垂着眼帘道:“有事就赶紧说,说完就赶紧走。”她言语间是厉色的,表示对他深深的讨厌。
“这,”迟墨有些犹豫,最后一咬牙稳了稳声音道:“臣要说的事情是关于升国与岐乐国的,早上时候臣收到父王的书信说升国军队有所异动,看军队都朝着南边聚集,父王担心升国准备攻打岐乐,所以书信与我,让我禀告陛下听。臣是怀疑升国早有异动,上次使臣前来恭贺不过是来找茬儿,好有出兵的借口。”
听到迟墨的话温孤煜姝再也沉默不住了,忙从榻上坐起却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若不是身边温孤煜影扶着她,她就直接从榻上摔下来了。
“陛下先别着急,臣也是刚得到书信就过来找陛下商量的,至于这事是不是完全属实,还是我父王担心我的安危让我先跟陛下通通气,让陛下有所准备,其他情况还有待证实……”
“你把你父王信中所提到的事情跟我说详细些,我马上召集大臣们商量对策,绝对不能让升国得逞。”
“陛下,臣建议这事先保密,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以免到时候出了问题,那个时候臣的罪名可就大了。”迟墨的意思很明显,他是让温孤煜姝只把这事先告诉所能信任的大臣,不然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就不好了。
温孤煜姝点着头,心中暗暗赞赏他的心细,至于之前的事情在这一刻她也完全释怀了。也许她能了解他的心,爱一个人时是身不由己的,这件事情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她又怎能去怪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呢!
峥王府
温孤黎峥亲自迎出门口为青先生接风,看着对面从马上下来的文弱书生,温孤黎峥又是心疼又是欣慰,他回来了,终于回来了,他在他走的这些天,时刻担心他的安危。
因为这次的行动比较特殊,所以在青先生的坚持下只身一人前往。他从他淡漠从容的眼中看的出这次的事情该是十分成功的,那也就是说,很快,很快他就可以拿回一切属于他的东西。
温孤黎峥上前握着青先生的手,用力地握着,然后二人携手进了府内。
温孤煜姝想到峥王现在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很好,他帮助黄河以南的灾民解决了大问题,如今就连她这个陛下也要忌惮他三分,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绝对不能给他扣上罪名,不然不仅难以服众,还会寒了百姓的心。
她不得不承认他三叔是个老狐狸,居然用这种办法得民心。古语有云:得民心者得天下,看来他三叔对这句话理解得很透彻。
两日后急报说,升国三十万大军已经行至阴山以北正朝着雁门进发,请求陛下大军支援。听到这样的消息,朝中大臣除了知情的几人外个个巨惊,纷纷请求温孤煜姝下旨援助。其实这也不能怪那些大臣胆小,而是雁门是升国进入岐乐国最近的一道关,也是岐乐国最重要的一个关卡,升国铁骑的威名,使它的周边国家无有不惧怕的。
那些大臣怕升国铁骑破了雁门,其他关卡便无心应战了。不过这其中还有个无需言明的道理——长安离偏关不算太远,他们担心自己的脑袋不保。
先皇在世的时候是以称兄道弟的姿态对待升国,升国为兄岐乐国为弟,两国虽然不像真正的兄弟那般好,却也不会相互将矛箭指向对方。
这其中的缘由跟岐乐国的某一代国君和升国的某一代国君之间的一段故事有关。相传在很久以前岐乐国的某一代国君北巡遇刺,万幸的是被一个天赋异禀的奇人所救。那人文韬武略多有成就,马上马下的武功让那一代的岐乐帝为之喝彩。
要知道那一代的岐乐帝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材,他自问天下无人能与他相提并论,在遇到那人后却甘拜下风。只因二人都是豪爽之人,邂逅相遇,都对对方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后便拜天拜地的结为异性兄弟,并言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后二人不管谁遇到困难都不惜一切的去帮助对方。
也正因这样才有了后来岐乐与升国三百年内不准有战争的说法。因为当日那个救岐乐国君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正与墨国交战节节败退的升国国君。
后来他承认与岐乐国国君相遇,不过是他因他想求助岐乐国的一个计策,庆幸的是岐乐国国主是个有道明君,而且是真的被升国国君的真诚所打动,后出兵援助才得以使得升国军民上下平安。
之后升国国君为了报答岐乐国,随与他签下两国之间无论怎样三百年之内不得有战乱,否则人人得而诛之。随着时间的流转两国一直无战事,因时间长远,远到当时的见证人死了,见证人的子子孙孙又死了不知多少代,以至于三百年到现在为止是已经过去了,还是未过已经无从考证。
两国长久之间的和平,让对方就算攻打其他国家的时候也是特意绕过对方的领土,这已经成了两国国君默契的事情了。
至于升国是从何时有攻打岐乐国的念头,还要从岐乐国君驾崩,升国国君谴派使臣奔丧回来那日。那日回来的使者告诉升国君,岐乐帝竟将皇位传给了他未满十六岁的长公主,他想吞并的念头便起了。
前些日子又加上岐乐国中一位权臣秘密派出人来与他在晋阳的密探会合,他更是对这次出征充满信心。
因为是温孤煜姝做女皇以来第一次战争,她与迟墨商量为了能大振将士们的气势她要御驾亲征。尽管这个提议得到一些大臣的阻止,但她也看得出这个办法也是多人所向往的。毕竟若这一仗赢了,也是对还有心思想来犯岐乐国的其它国家起到威慑作用。
当日温孤煜姝就下旨连夜整顿军士,次日祭天仪式后二十万大军向东北进发。
出发前温孤煜姝按照迟墨的办法将长安城内东门,西门,两个曾经与峥王有过秘密接触的几位将官家属控制在手中,又暗地里将南北二门将官加以安抚奖励。
她将宫中的大小事务交给在朝中门生颇多的袁世泽与铁面无私的礼部尚书胡子戌,而将监国的责任交给峥王与御史大夫柳亚楠让他们互相牵制。尽管说这样做风险很大。
据急报说升国军队已经到了阴山以北,若按照一般行军的速度从长安到雁门至少也得十五天。
温孤煜姝担心镇守雁门关的六万边军不足以抵抗升国的三十万大军,心中焦虑于是采纳了迟墨的计策,分别派一万急行精骑与一万强行骑奔至雁门。其后的军队又分为紧急行步军与强行步军前进。
本来众将的意思是让温孤煜姝压阵然后留下一些人保护她,大部队先行。但是她固执的要与紧急行步军一起走,说什么她既然是御驾亲征若走在大军最后算什么御驾亲征,这样不但不能鼓舞兵将的气势反而会让将士觉得她是贪生怕死之人。
迟墨拗不过她只好紧紧守在她鞍前马后,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毕竟她身子还没有完全康复。
大军在从长安出发第十日到的雁门,大军到雁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温孤煜姝因为加速的行军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几近崩溃,还好有迟墨细心的照顾才不至于人还未到就驾崩了。
天边的云烧得红彤彤,千山被染尽,残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落下帷幕,大军已经连续行进一天一夜不眠不休,此刻已是人疲马倦。
温孤煜姝下令在离雁门十五里处休息,众人又是一阵奔驰只盼着到了那儿能休息休息。大军离雁门还有二十里,十八里,近了,近了……
这一路他们听到的全是沉闷的号角声,那是属于拼死杀敌,永不退缩的号角声,那是一种勇往直前,视死如归的号角声,如诉如泣。
大军离雁门越近心情就越是沉重,直到十五里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来休息,不远处他们的同伴正在拼死厮杀。三十万升国军队对阵八万岐乐军队,这种悬殊的实力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他们知道他们的同伴在苦苦坚守等着他们的营救,他们早到一刻便能减少同伴们的伤亡。
红云漫天,马蹄奔踏,烟尘四起,杀声不绝于耳。属于营救大队的嘹亮号角声从天空传向远方。
“呜呜——”
雁门外死守的将士们听到号角声紧绷的眉眼终于舒展开来,甚至有些人激动的落下泪来,援军终于到了。
“咚咚咚——”一阵震天的擂鼓声从雁门内传出,那是雁门郡守车骑将军陆吾让人擂鼓激励士兵勇往直前奋勇杀敌的命令。
女皇陛下的到来,援军的到来,无一不激励士兵浴血奋战。但是激励归激励,与胜利却不一定是对等的。
因为岐乐大军的长途跋涉,人马皆惫,在面临满状态的升国军队没有完败却也惨不忍睹。升国就是借着岐乐军的疲态狠攻猛打,终是在下半夜的时候攻下雁门。
岐乐军一路撤退,军心已经有些涣散了。据探子来报说升国军队已经在雁门打扎营寨,今晚并没有要继续追击他们的样子,大概是打算以此为根据地,整顿军队再做详细计划。
这也是在温孤煜姝意料之中的,毕竟雁门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有了那里为根据地升国的庞大野心才能更好地发挥,偷窥她岐乐河山。
至于岐乐军会败完全是因为原守城将士的人与升国实力相差太多,又加上支援的大军日夜兼程的赶路,到了雁门时人疲马惫吃亏了许多。升军等的就是那个时候,先以车轮战消耗守城军的战斗力,在支援大军到的那一刻狠狠出击,只打得守军和援军措手不及退回了雁门死守着城阙。
从傍晚到子时升国的大军分为四拨,一轮轮攻城,直到子时城破,岐乐军伤亡突破了六万。但是升国的士兵也死伤了不少。最后岐乐军在温孤煜姝的命令下向西退到了繁峙。
温孤煜姝不顾几乎摇摇欲坠的身体在迟墨的扶持下,立于三军之心临时搭建的木台上鼓舞战败的兵将道:“败不过是一时的,我们岐乐好男儿不会被这点困难吓倒,朕御驾亲征为的是与你们一起击败敌人,而不是看着我们被敌人击败。你们无论何时都要记住一句话,你们是为父母妻儿所战,你们是为岐乐国所活,岐乐的大好河山不允许外人染指,我们要守护好它。守护好它就是为了更好的守护亲人,朋友。”
说到煽情处,温孤煜姝让迟墨松开扶着她的胳膊,拔出佩剑指黑夜天穹道:“誓死保卫我们的岐乐大好河山,决不允许外人染指。”
将士们见自己的国君都那么勇毅,个个热血澎湃起来,高声呼道:“誓死效忠陛下,誓死效忠岐乐,岐乐的大好河山不允许外人染指。”
“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阵遭乱的声音隔着老远传来,温孤煜姝眉头微皱,刚想问怎么回事,陆吾手下的郡丞方翟来报说:“是繁峙的百姓听说陛下来此驻军,前来跪拜。”
温孤煜姝没有说话,一旁迟墨眉毛凝成了疙瘩。温孤煜姝扭头见迟墨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不用担心,没事的,他们都是我岐乐的子民。”
他知道以她的性子一定会让那些百姓到跟前的,他担心那其中匿藏着不法之人。想阻止她,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已经对她的性子很了解,她要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只好在她下令让繁峙百姓近前时示意陆吾以及其他将士注意些。
温孤煜姝从木台上下来的时候,那些近五百繁峙百姓纷纷对她跪拜行礼道:“参见女皇陛下,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温孤煜姝忙让众人起身,“众乡亲不必多礼,天色这么晚了你们还是快快回去休息,众乡亲放心,朕的军队只会在郊外驻扎,绝对不会进县内打扰到你们的。”这是她对他们的承诺,对于敌人她可以不择手段,但是对于她的子民她愿意让他们过着安定生活。
“陛下,下官就是这繁峙的县令,下官受繁峙百姓之托请求您进繁峙县内,您是一国之君怎么能露宿荒郊呢!而且陛下的军队进了城防守起来也会减少不少阻力,因繁峙离雁门不远,所以城墙都要比中原地区的城墙牢固。”经过县令亦宏展以及百姓们的请求温孤煜姝下令让大军进入繁峙县城,但必须严格遵守军中规矩不得扰民。
命令下达后,温孤煜姝刚抬起脚步突然离他最近的人步伐慢了半步,那人转身,突然一个猛回身,手中匕首直直朝温孤煜姝心脏位置刺来。尽管迟墨等人防着这人,但谁也没有注意这个县令。
温孤煜姝根本没有时间躲避,因为那个县令离她太近他的速度也太快,她眼睁睁看着那把匕首竟刺穿了她身上的黄金甲。
温孤煜姝痛的闷哼一声,迟墨夹杂着愤怒的长剑刺进来人胸膛,穿心而过。他将温孤煜姝轻轻揽在怀中,生怕稍微用力就伤了她。
四周一阵骚动,士兵们忙将繁峙百姓与温孤煜姝隔离开,迟墨一剑了结了那县令性命。“他不是繁峙县令,他是升国的刺客。”
“噗——”温孤煜姝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软到在迟墨怀中。
“陛下,陛下——”担心的声音此起彼伏在温孤煜姝耳边回旋。
“匕首上有毒,陛下中毒了。”迟墨检查了温孤煜姝的伤口低声道。
“升国人太卑鄙了,我们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为陛下报仇。”将士们显得十分激动,气势陡然上升一扫败仗时的低迷。
温孤煜姝进入县城治疗时大军也井然有序的进城,随着温孤煜姝从长安一同来的秦琦对众人道:“陛下中的是乌头毒,这种毒药最为凶猛,陛下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听了这话,那些将士更加愤恨,对升国的仇恨也越来越浓烈,这样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在已经死去的县令的府内温孤煜姝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屋内一群人等面色也不好,特别是迟墨。他了解到,那是为了激怒岐乐军对升国的仇恨居然以身犯险让死士扮作升国人来刺杀她,而且还不跟他商量私自做了决定。
她知道他当时有多担心吗?她知道看到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该如何内疚吗?
她……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
见温孤煜姝醒过来后众人总算长长输了口气,乌头是何等的毒,作为行军打仗的人是再明白不过的了,他们真的很担心陛下就这样长眠不醒,那样往后的仗就不用打了。
众人出去后,房间内就剩下温孤煜姝,秦琦,迟墨三人。秦琦是聪明人老早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匪浅,不然作为别国家的皇子根本没必要随军冒险,大可以在长安城内享受着贵宾的待遇。他交待温孤煜姝要注意的一些事项就出去了。
屋内一躺一立,温孤煜姝不敢看迟墨,不敢看他那双责怪的眼眸。窗外太白星晶亮亮的却照不透隔着二人之间的那层浓雾,迟墨盯着床上的人等着她给她一个解释,那人只是睁着漆黑的眸子不语。
迟墨松开紧握着的拳头,最终转身离开。
听到远处的脚步声,轻轻的关门声,她潸然泪下。很多时候她很坚强,坚强得让人心疼。很多时候她也很脆弱,脆弱到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足以让她落泪。
她是需要他的帮助,但是她想让他明白,她不想用爱来换取他的帮助,她想让他看清自己的心,若她不爱他,他还会无私的帮助她吗?
因为迟墨知道她不可能爱上他,所以不希望自己泥足深陷一样。
迟墨出了温孤煜姝的房间漫无目的的走着,天就快亮了,也许明天或者后天等待他们的又是烽火连天的战役。他走到中庭止住了脚步,在他前面不远处的石桌前坐着着翠衣的男子,那男子面前放着药箱,手中摆弄着几个小瓷瓶。
他差点没忍住上前将那人结结实实狠揍一段,这次温孤煜姝会使用这种馊主意与他也脱不了干系,因为那乌头毒就是从他那儿得来的。
秦琦站起对他露出鄙薄的笑,“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不好,不仅不好而且还非常的想狂揍我一顿。”他接住抛起落下的瓷,又以一种极其熟练的手法将其架在食指与中指指尖快速翻转。迟墨皱眉看着他玩世不恭的样子实在让他讨厌的很,但还是忍了又忍也懒得理他转身就要走。
“喂,你别走啊,等等我有话跟你说——”秦琦见他要走,忙上前阻止。他伸手拦在迟墨身前将手中的瓷瓶在迟墨面前晃了晃道:“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
“你给点表情好不好,我可是忍着倦意特意等你来的。”迟墨瞪了他一眼从旁边绕开想要躲开这个让人讨厌的男子。
“别,别走,这里面是我为你和陛下准备的回心转意药。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你要不要试试?”他一句话把迟墨脸说的通红,秦琦却不管他已经成了猪肝色的脸硬生生把那装有他的回心转意药塞进迟墨手中,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努力,我看好你。”
天知道迟墨现在有多想掐死他,“你自己有试过吗?”迟墨突然一笑,“御史大人是个很不错的女子,你要努力,我也看好你。”说着伸手也拍了拍他的肩,留下目瞪口呆的秦琦。
早上迟墨吃了早饭破例没有去找温孤煜姝,而是与车骑将军陆吾一起巡视兵将。此刻前,探子来报说升国到现在都没有做出继续追击岐乐军的状态,这太不正常了。若说昨晚他们是因为攻破了雁门高兴没有追击或者怕夜黑追击岐乐退军遭遇埋伏还说的过去,但是现在这么大好的机会却不继续追击就太说不过去了。
二人对望一眼都不解其意,之后陆吾说先将此事禀告与陛下,迟墨犹豫了下拒绝了。说自己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就不去了。
迟墨毕竟不是本国人,他不参与岐乐国家的事情倒也是合情合理,再者让别国人知道自己的军事秘密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好事。尽管他帮了他们不少忙,也是陛下亲自带来的,但还是有备无患的防着点好,所以他在他说了不去后也没有勉强。
温孤煜姝强打起精神召集众将商议对策,身体上的不适加上迟墨的不在很多事情办起来要吃力的多,但她还是咬着牙挺了过去。
商量的结果是若升国军队今天白天再没动静,他们就借着岐乐兵对地形熟悉的优势晚上偷袭,先下手为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迟墨去找温孤煜姝时已经是日落西山之时,天边的云层厚重厚重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一般。他进到温孤煜姝的房间内恭恭敬敬的行礼,规规矩矩的说话,跟之前在温孤煜姝面前的态度是天壤之别。
温孤煜姝有些不习惯这么周正的他,这让她觉得她与他的距离一下子拉远了很多,很多,她很不适应。
迟墨神色淡然的将手中字条交予温孤煜姝手中,“只是臣收到父王的书信。”温孤煜姝看了一眼那么规矩说话的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张了张嘴刚想跟他解释乌头毒的事情却被他打断了。
“陛下看完信就赶紧拿主意,时间紧迫。而且,臣会在陛下下了决定后就离开岐乐返回墨国了。”说最后一句话时他声音波动的很厉害,温孤煜姝拿字条的手也微微一颤。
“这么快?”她问。
迟墨点点头,“是,这里已经没有我要留下的必要了。”温孤煜姝心一抽,鼻子一酸沉默好一会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因为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身份,怎样的理由留下他。又或者她不配留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