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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梦一样的迷局

  我们一路运了清雅的尸体,往斑鸠镇赶,两镇隔了一百多公里的路途,我们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觉得清雅虽然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失去了理智,便她依然不失为一个英雄豪杰。

  我们在小镇上并没有过多的停留,原因在于镇上的阴云气氛依然笼罩着,大家由于经历了一场变故,许多人觉得不可思议,因此,小镇上开始出现打架斗殴的场面,虽然事小,但我们总觉得理亏,因为一件事情,我们并没有将其做到尽善尽美,我们没有将他们变回自己的本来面貌。

  在去斑鸠镇的路上,我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隔着老远盯着我看,看的我浑身不自在,便猛然回头看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狗一直驮着清雅的尸体,由于天气严寒,清雅仍然保持着本来的面容,姣好如弯月,我们一中踩着积雪,涉过大山。

  一路上,经历了这么多的劫难,我的心情大好,虽然没有找到母亲,但我哼起了小曲,是母亲小时候教给我的一首童谣,狗儿一直看我的脸色行事,一看我如此高兴,自己也雀跃起来,一路用积雪与狗儿打起架来,狗儿驮着清雅,飞奔起来的姿势虽然有些迟缓,但一点儿也不影响它追逐狗子的速度。

  狗儿一边跑着,一边对我道:“我们到西伯利亚去吧,那儿路途虽然有些远,据说温度极低,可以挑战生命的极限。”

  我说道:“好呀,等找到了母亲,安顿好了,去哪儿都行呀?做为年轻人,就该四海为家,但必须安排好家中的事情,尤其是父母亲,他们的身体一定要好,他们一定要过的幸福,这些,是儿子出外行走的必要条件与理由,否则,我们怎能安生行走于江湖之上?”

  我泼了一盆冷水,狗子有些不耐烦地叫了起来:“如果老想着他们,我们还如何享受呀?”

  我刚想发作,狗儿道:“你呀,一点儿都不知道主人的心思,你还不如我,哪能光顾着自己享福气,不让老人家过安康的生活?人有人的道,狗也有狗的理由,我觉得这样最好了。”

  狗子白了它一眼,继续道:“你当然可以呀?无家无故的,我父母均在家中呢?我的条件倒是允许,如果小子哥愿意,就一定成行。”

  我刚想骂作出来,其实是想骂他的狗父母,如何贪污受贿,如何瓜分了他家的财产,如何过了锦衣玉食的肮脏生活,但我学会了收敛,我没说出来,我怕伤人的心,这些事情,与狗子无关,父母的命运,如何要原原本本地嫁接在孩子的身上?

  其实,我对狗子,已经由恨转向了爱戴,原来是不解,以为他不过是个膏粱子弟而已,现在看来,这个担心也是多余的罢了。

  我不说话了,开始想心事,我心事重重,其实与自己的身体孱弱有莫大的关联,从小没人疼没人爱的,心思多,动脑筋的时刻也多,我在想过去,念未来,思自己的将来到底会如何如之何等等。

  狗子与狗却消失了,远处传来两个人的打骂声音,他们跑的比我快,漫天原野里,留下几行窄长的幼稚的脚印,延伸到遥不可及的将来岁月。

  等了好长时间,他们的声音一点儿也没有了,我惊觉起来,回头看时,才感觉自己孤单一人的行走,危险随时会降临的,我想到了可怕的北极熊,还有不可预知的小动物可能会袭击我,还有猎人,他们会不会将我当奇怪的动物一枪致命。

  雪野里一片寂静,丝毫没有声响,除了我的脚印踩出的咯吱声外,万籁俱寂的,我遇到了雪盲,拼命地喊着他们的名字,但四周悄无声息,除了雪还是雪。

  我找到了他们的脚印,却在一处矮小的山坡前嘎然而止,就好像一条发出去的信息,却突然间咫尺天涯。

  并没有可怕的洞穴,也没有蛛丝马迹,我像个孩子似地惊皇失措,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一个长者的义务。

  雪一直在下着,将他们的脚印很快掩盖了,四周毫无人烟,我吓傻了,懵了,呆了好半天时间,感觉浑身冰冷之时,才感觉到天快要黑了。

  我啃了雪充饥,却没有得到缓解,有傍晚时分,我找到了一块薄饼,可能是猎人们留下来的,虽然冻成了僵硬,但依然可以活命,我如饥似渴地啃了半天时间,才将它们消融掉,最后顺理成章地进入了腹中。

  我想原地守候,兴许是他们的恶作剧罢了,我等了一个多时辰,寒冷再见降临时,我才感觉到自己有多么的可笑?一定是出事了,要么是怪兽所为,要么是遇到了其它情况。

  我将自己的帽子插在一处灌木枝上当作地标,我继续向前方走,我要在寒冷彻底降临之前,找到一个临时住所。

  幸运地是,我找到了猎人的临时帐蓬,里面并没有人,可能是猎人们出门远行了,有木炭,还有一块半熟的羊腿,生着了火,帐蓬内瞬间冰雪融化。

  我看到了一封奇怪的信件,可能是女儿留给父亲的,信的大致内容如下:

  爸爸,我要出门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不一定会回来了,因为我们之间有着太深的代沟,你打好你的猎吧,女儿以为不会再纠缠于你,更不会将母亲的死当作唯一的筹码再次要挟你,女儿走了,但愿你可以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到帐蓬中,羊腿是留给你的最后礼物。

  显然,女儿绝对是他叛逆者,她对父亲不理解,所以才采取了极端措施。

  我觉得好笑,女儿像极了我,但孩子们跑的再远,还是要回家的,家最暖,家里有爱,在外面,无论你拥有了多么豪华的人生,在父母的面前,你永远是一个臣民罢了。

  在我听到狼吼之前,一个高大威猛的猎人,钻了进来,他看到了我,我刚想逃离,他却示意我坐下来,他用流利的汉语与我交谈,我才知道,他是哈萨克斯坦人,他对我的是中华人物表示赞扬,看来,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我赶紧将信递了过去,他看后,一脸无奈,从怀中掏出酒来,高度的伏特加,香味溢人,我嘴馋,但一想到可怕的胃,便噤若寒蝉起来。

  猎人叫波特,女儿叫波娃,他不说话,看来他今天毫无收获,我便讲了中华的笑话与他听,他扑赤一声笑了出来,打破了现场的尴尬气氛,他拉开了话匣子,讲了女儿的好处,说自己对她要求过于严格了,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这次肯定是要下定决心离家出走了。

  我说道:“不会离远的,远方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可爱,她一定会回来的。”

  “但愿吧,孩子,说说吧,你如何到了这个地方?你一个人徒步而行,走到这个地方,一定是吃了许多苦吧。”想到了失踪的两个亲人,我突然间大哭起来。

  波特傻眼了,以为自己说话错了,不知所措地伸出双手来,想安慰我,一想到我与他的女儿同龄时,便不敢劝慰了。

  我自己停止了哭泣,因为现实告诉我:哭泣是最没用的一种表达方式。

  我对他道:“明天,我帮你寻找女儿,你帮助我,寻找我的伙伴好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觉得你的事情是主要的,她不会走远的,万里雪飘,她一定是去她的姑妈家去了,在斑鸠镇上,离此地并不算远。”

  我想起了清雅,但我并没有讲出来,因为我害怕勾起他的伤心事来,对我不利,一个人出门在外,前不招村,后不招店的情况下,说话一定要小心翼翼的。

  我防着他,他却丝毫不防范我,将自己挣来的钱,原原本本地摆满了床铺,他并不是炫耀,而是听了我的讲述后,在寻找一本书,好半天时间,一本薄薄的羊皮卷书,放在我的面前。

  竟然全是汉语,我打开来,看到了一个神秘的传说故事。

  我一边看,一边听他的解释,他道:

  “一定是狐仙有关,这儿神秘地失踪过不少人,与你所述一样,我恐怕是他们遇到了狐仙,她并不坏,所抓的人,在一定时间后,会神秘地突然出现,但奇怪的是,他们竟然丧失了记忆力,但寿命与健康却出奇的好,在斑鸠镇上,有一半人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

  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不解,他继续道:

  “这个仙家,与中原人物有关联,中原的小说中,应该有许多这样的角色,人信了,便有,不信了,便无,我们这个地带,对此仙十分敬重的,因此,不敢得罪于她,她有一名童子,还有一条座骑,但听人说,于半年前,无缘无故地神秘消失了,后来,在斑鸠镇上,发现了两具尸首,一条是童子的,另一条竟然是狐仙的座骑金毛狗的,狐仙大为震怒,将斑鸠镇一夜之间夷为平地,但奇怪地是,半个月后,斑鸠镇又恢复了平常,人们竞相奔走,说是狐仙原谅了大家。

  我对这样的传说也是半信半疑,但他却十分虔诚的样子,我便抱定了信仰的态度,既然是神,就该是好人物,就该帮助百姓的,如果是个坏神,岂能配得上神仙的称谓,连上天也不会答应的。

  我道:“狐仙抓了人,为何要放回来?她抓人作何用处?”

  波特道:“听说是当奴仆用,好吃好喝的,但全是传说,不过消失的场景与你讲述的一般无二的,你可以想下,没有洞穴,更无藏身之所,神秘的消失,除了灵异因素外,恐怕再无更可靠的理由了。”

  我点头表示同意,但我真的没见过神仙的存在,也曾经听说过“无神论”的观点,由于是年轻人,涉世未深,气宇轩昂的,因此,这样的情愫便一直沉浸在脑海里,不可挥去。

  我道:“有什么方式,可以进入狐仙的所在吗?”

  波特道:“古书上有个法子,说是在雪地里,原地左转三圈,再右转十三圈,最后大喝一声,便会进入狐仙所在,但都是传说,谁也没有这样做过。”

  我听后为之一动,但马上表情转为了正常,我又将话题转向了他的女儿波娃,因为我在桌上的玻璃下面,看到了一个女孩子的照片:十分乖巧的样子,讨人怜爱的模样。

  波特听到人有议论自己的孩子后,马上精神百倍起来,原来脸上的阴霾随之扫去,满面红光地出现在客人面前,好像自己的孩子成了自己唯一的慰藉。

  他道:“波娃从小性格外向,像她的母亲,我教育她少,与她关系也不好,她母亲的死因我而起,她一直恨我,她想出去,我便将她锁在这帐蓬里面,她曾经逃出去过,我抓了她来,一顿毒打,我爱她,才如此对她要求严格,如果她被狐仙抓走了,我便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因此,我的爱是有自私性的,我也不想如此,可是,一见到,便身不由己,做为父亲,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十分重要,现在想来,我的思想也是错误的。”

  我想到了母亲,小时候,我身体不好,但母亲从来没有吝啬过自己的手掌,经常在我打过针的P股上雪上加霜,因为我的调皮,好动,不安分,没有少挨打。

  我们于第二天早上,便出了门,由于天气放晴,我远远地便看到了自己的红帽子与雪在一起狂舞着,我跑了过去,确定这是准确的地点后,等待波特的解释。

  波特左右逡巡着,没有立即下结论的表情,但他的脸上写满了虔诚,他看了看天空后,对我道:“我们走吧,回斑鸠镇。”

  我道:“天气如此放好,为何回去?难道,你不想找回自己的女儿吗?你想方圆没有人烟,说不定,她与我的伙伴们一道,被狐仙捉去了也难说。”

  波特道:“我说过,他们不会有危险的,一段时间后,他们肯定会被放回来,对于我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我与她关系不好,如果她能够失忆,我却可以重新找回照顾他的感觉,重要的是,她一直不认为我是她的父亲,这对于我来讲,简直是一件要命的事情,因此,我处处提防着她。对于你来讲,也许也是件幸运的事情,你们之间,过去,一定有不堪回首的事情,所以说,他们的失忆,对你们是一种幸运。所以说,你现在,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说你有更大的目标等待着你去寻找。”

  他这话不无道理,我点头称是,但我对这个地址十分感兴趣,我想到了他那个可以见到狐仙的秘诀,我想实践,但现在不是时候,我将小红帽放好了,用大雪块压紧,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原地。

  斑鸠镇离此地六十余公里,一路下坡路,我们是滑着雪回去的,他在前面飞奔,我在后面跌倒,不过,却不疼痛,脸摔在雪地上,柔柔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们进入斑鸠镇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时分了,这儿的空气新鲜地要命,镇上人不多,三三两两的,与波特熟悉地很,一路打着招呼,他们对我这个新人的到来,也不过多询问,当我踏上波特家中时,远远地,便闻到了炊烟的味道。

  家中有人吗?我怀疑的态度。

  但家中的确有人,一个年长的妇人,正在烧锅,用的是柴,炊烟与雪融合在一起,袅袅成韵,一股子人间烟火的味道。

  “回来了?”那妇人向波特打招呼。

  波特道:“是的,大姐,感谢你替我看守门户。”

  波特叫我也叫大姐,我却不敢,叫了大姑,她听后,大喜,一脸的笑容荡漾着。

  几乎整个晚上,我们都是研究吃,一袋子大米,我惊馈于波特的姐姐竟然将它们熬成了花,米分了岔,像一朵朵花儿开放着,波特道:“这样的粥最养人了,我胃不好。”

  我的胃也不好,因此,忍不住便多吃了几碗,却觉得惊人的香,炊烟并不会因此停歇掉,一直袅袅着,锅盖并没有盖上,雪落在锅中,化为了水,与米熬在一起,继续熬,不停的熬。

  波特道:“我们斑鸠镇上的所有炊烟,并不会停掉,一直燃烧不止,这也是为何米熬成花的原因,一顿药,能将骨头熬成酥脆,你可以想像,这样的火候有多么至高至大。”

  我感到不可思议,需要人一直添柴加火,一个妇人竟然有这样的功力,简直是匪夷所思。

  波特道:“你错了,晚上,不需要加柴,有动物会帮你加的。”

  我听不懂,他却不多做解释了,我觉得晚上冒险一瞧。

  子夜时分了,外面雪大了起来,我起身,到外面上厕所,蓦地看到了锅台旁边,果然站着几只高大的动物,定睛一看,竟然是北极熊,它们守着锅台,一刻也不停下来,它们喝锅中的汤,加下面的柴。

  一股子新鲜暂时埋没了我对失去朋友的苍凉,但我却一直记着那个咒语,我丈量了一下时间与距离,便趁着夜色,一路攀爬到了他们失踪的地方。

  其实,我到时,已经是第二天了,我没有告诉波特知道,他醒来后,自然会知道我去了哪里?他会追过来,不过,恐怕为时晚矣,因为,我已经进入了狐仙的地界,如果传说是假的,也不过如此,我会重新回去,等待着一段时间后,他们的回归。

  但只要有希望,我便不得不试,我不能孤身一人回转家园,我需要带着狗子与狗,我要对狗子爹娘一个交代,我要将狗的名字写入户口本中,我将它称为弟弟,终生的弟弟。

  红帽被盖住了,我找了好长时间,好歹,我记住了远处一棵树的坐标,我刨了雪,终于找到了帽子。

  在念咒语之前,我犹豫了好长时间,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他们是不是真地去了那个地方,一旦成行,恐怕后悔都来不及了。

  便事已至此,由不得我多想,我终于转动了身体,左转三,右转十三,后来念动了咒语。

  咒语念完后,我觉得不过瘾,又念了一遍,但现场什么也没有发生,几只调皮的老鹰在远处招摇惑众,它们兴许是在我念我的傻与痴。

  看来,传说一定是假的,在原地待了半个小时后,我终于起身要回去了。

  但我却迷失了方向,转了半天时间,我意外地看到了一座座红色的城堡,我大喜过望,以为是斑鸠镇到了,但进去后,却不是,大街上车水马龙的,晚市刚开,一股子酥油茶的香味袭来。

  我找了个显眼的位置,一股脑的喝了三碗,便口袋里分文没有,我不想当小偷,与人家解释,他们却不听不闻的,摆摆手,示意我可以随便,我仓皇逃窜。

  我看到了一个妇人,躲在一处锅台前面,掏里面的炉灰,她衣着寒酸,但背影却十分熟悉,我突然想到了波特的姐姐,我觉得她好像,但却不敢肯定,等到她一脸失望的抬起头来看我时,她惊了一下,我也大惊,果然是她。

  我迎了过去,接替她完成掏炉灰的任务,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完成了这项棘手的工作,她开始煲汤,一句话也不说,后来,示意我可以进入红房子里,我推门进去,看到了床,我躺了上去,一口气便进入了梦乡。

  梦中,我见了狗子,他大声地吼叫着:“哥,你上当了,上当了,你快来救我们呀,我们在狐堡呢?这儿到处是抓住的人,我被狐仙当成了童子,而狗被她当成了座骑,我们吃老了罪了。”

  我刚想问个究竟,却发现后面有人追来,我一个劲地跑动着身体,直至什么也记不清了,却突然间逼迫自己从梦中醒了过来。

  妇人站在我的面前,端着一碗汤,惊奇地看着我,我急忙下床,从她的手中接过汤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我刚想走,我却叫住了她,我道:“大姑,你怎么在这儿?波特先生呢?”

  看来,她不擅言语,只是冲着我笑,半天时间才说了话:“这儿是红城,离狐城不远,呵呵,我要走了。”

  红城,狐城,好熟悉的地方,我忽然想到了梦中,狗子让我救他的地方,正是叫做狐城,我大叫了一声,追了出去,想问个究竟,那个狐城究竟在哪儿?

  出门后,却看到了两个孩子在表演游戏,由于意见不统一,两个人打了起来,一人道:“你刚才左转了三圈,右转了十三圈,不是十三圈,应该是十四圈,去狐城必须十四圈。”

  另一个孩子道:“胡说,就是十三圈,波特叔叔说的,不会有错的。”

  先前的孩子道:“十三圈错了,十四圈,天书故意那样写的,我爷爷的爷爷告诉我爸爸的,爸爸告诉我的,否则,你一辈子也到不了狐城。”

  那妇人闻声后,跑了过来,撵跑了两个孩子,看到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感到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我少转了一圈,竟然来到了这儿,看来,这儿不是个好的地方,我下定决心赶紧离开,我对那个妇人心生厌误。

  我大步流星地出了红城,朝自己来的地方跑去,刚跑了几步,便感到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拽着自己,无法走开,我看到了漫天的红云,张大了嘴巴,将我死死地缠住,正在此时,那个妇人,挥了挥衣袖,红云瞬间即逝,我得以脱身。

  一路上,我都在回想着刚才的事情,等到我终于开窍后,我才想到了那妇人的好处,原来,是她在帮助我找到正途,看来,那个叫波特的男人,一定不是盏省油的灯,他故意告诉我错误的咒语,其实是不想让我发现他们的秘密,狐城,斑鸠镇,红城,一定有着某种关联,我越发相信梦境的真实性了,看来,一定是有人作祟。

  我花了半个小时,跑到了他们消失的地方,迫不及待地转了身体,左三圈,右十四圈,我大叫了一声咒语,我感到自己的身体轰然掉入了一个洞穴里。

  眼睛却一刻也不敢闭上,我看到了四周有大量的悬崖峭壁,我的身体一直往下面掉,直到我看到了蚂蚁一样的人,在下面晃动着,终于,我的身体落在软绵绵的沙丘上。

  有人议论着:“可惜,又来一个,我们还不知道如何出去呢?”

  周围全是人,年岁稍长的居多,他们大眼睛瞪着我的小眼睛,我看到了弯曲的地面,满鼻子的狐臊味道传来。

  一个老男人跑了过来,扯住了我的身体,问道:“小子,你从哪儿来呀?中华人。”

  我回答道:“这儿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的人?”

  “孩子,这儿是狐城,全是狐狸的天下,人类是它们的奴隶。”我实在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现实就是这样,我看到几十个狐狸兵,从我们面前走过。

  狐城,狐仙是首领,这儿被困住的,全是天下的父母们,没有一个孩子,他们抓父母们何为?简直不可思议。

  这儿非常大,我到处寻找狗子与狗的下落,却没有找到,正在我猜疑时,猛然听到有人吆喝道:“小子,你干什么呢?”

  我看到了狗子,童子的打扮,我刚想叫他的名字,那些父母们轰然跪倒,我也赶紧跪了下去。

  童子道:“这人刚来吧,好了,刚来一拨,便要放出去一拨了,三年前的人做好准备了,二十个人,明天上午,可以出去,不过,出去以前,一定要喝下失忆水,无公害食品,放心,还可以延年益寿,只是会忘记过去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童年,爹妈长什么样子等等吧。”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随口叫了出来,犹如空气中一道定时炸弹一样,将童子惊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认定了这童子一定与狗子有关联,他一定是受了迷惑,才成了现在的样子,因此,我从内心深处爆发出来的力量。

  童子看了看我,并未理睬,而是继续实施自己的讲话内容,等到讲完了,他招呼手下的人,将我拖到了一边训斥:“你是什么人?刚来的吧?有何事?讲吧。”

  “当奴隶也就罢了,放人家出去,就该完整的出去,为何让人家失忆水,有意思吗?你们这样做是在剥夺人家的生存权利。”我一口气讲了出来,声音十分高昂,旁边的人听一清二楚的。

  童子威严受到了挑战,他抬起手来,想抽我的耳光,却没有落下来,旁边的兵们吆喝道:“抓了这小子,好厉害。”

  我跟着他们走,后面的老者道:“孩子,你不可去呀,去了就会没命的,失忆就失忆吧,只要能够回家,就行。”

  我头也不回地走,我在想自己的事情,我倒想见识一下他们的最高领导狐仙,到底是何角色?

  童子在前面引路,走了约有一箭之地,并不远,在一座宫殿式的建筑旁边,我看到了一条狗,模样与毛狗十分想像,但它的目光呆滞,毫无定力,看到了我,像没有看到似的低下头颅。

  我吆喝道:“毛狗,是你吗?狗子,你们果然在这里。”

  没有人回答我,只有童子的声音:“走吧,一条狗也如此感兴趣,现在,你管好自己的嘴,否则就会没命的。”

  我问道:“你将带我去哪儿?”

  “当然是去刑场,你小子触范了我的尊严,就得死。”童子不容分说。

  我以为他是带我去见狐仙,没有想到,仙没见到,却要去见鬼。

  我挣扎着,大骂道:“狗子,我知道你喝了失忆水,不认得我了,好吧,我就骂吧,你们这群乌龟王八蛋,放了我,我要离开这儿,我要回家乡去,母亲健在,天地不荒。”

  没有人理解我,我被绑在刑场上,只等着一声旨下,便会人头落地。

  我回想着自己的莫名其妙,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做,同时生命不该以这样的瓶颈落幕。

  我叫了起来,声音回了多远,好大会儿工夫,一个当兵的转过弯来,来到我的身边,替我解开了绳子,对我道:“你走吧,马上离开,随这一拨人离开狐城,但要喝下失忆水。”

  我不明白这是何意?我道:“童子呢?他是良心发现了,想放了我,我不会走的。”

  那人道:“你傻呀,如果不是狐仙宽恕你,恐怕你早死了,你走吧,她不想留你。”

  我被人拖着离开了刑场,重新回到了事发之地,几十个人,每人举着一只大碗,在喝一种水。

  一个当兵的,递给我一碗,在他的目光下,示意我马上一饮而尽。

  我犹豫了片刻,他便想上前帮助我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我不敢盲从,便趁他的目光短暂的间隙期,将水完全倒入了我的脖子里,同时,装作喝完的样子。

  一切完成地滴水不漏,好像没有发生似的,但我明显感到一种冰凉感灌入脖子里,沿着我的衣服往下流淌,越过大腿,最后在快要落下来之时,在小腿处驻脚了。

  我们被一辆电梯似的家伙运到了地面上,外面一片阳光灿烂,一群几十个人,除了我之外,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他们甚至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这也是斑鸠镇为何人越来越少的主要原因,他们无法找到回家的路,所以,只好天涯海角地奔跑。

  我想到了红城,想再进去一次,等到他们离散后,我试图找到那个做饭的妇人,却再也无法进入红城里,我找了半天时间,无果,只好向那个宿营地赶去。

  我必须在今晚熬上一宿,否则,我有可能会被冻死。

  里面空无一人,那个波娃的小照片,依然放在桌上,我将照片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看来,波特好长时间没有过来了,他千方百计地阻拦我进入狐城,而将我扯入红城里,一定有他的想法,我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因为,明天,我就要再去斑鸠镇,我要问清楚这件事情。

  幸好有留下的一根肉腿,什么肉,我叫不上来,但好歹有了弃饥的食物,我吃了大半个,觉得肉不太新鲜了,便不再进食。

  整个晚上,北风呼呼刮着,灌入帐蓬里,发出奇怪的声响,我甚至听到外面传来动物的吼叫声,他们好像就在周围逡巡着,只是没有发现可疑之处,便就此罢休。

  因此,我屏住呼吸,不让自己的气息释放出来,也许,这是躲避灾难的唯一方式。

  我继续做梦,梦见了童子冲着我笑,我遇到了狐仙,怎么与照片的人一模一样,狗儿被她骑在身上,调皮地冲着我龇牙,我在前面跑,他们在后面追,我害怕呀,怕死,怕他们征服于我,便不停地奔跑,一觉醒来,才感觉天光大亮,太阳照常升起。

  雪停了,就像人过日子,不停地走走停停,你想左右,却无法左右,这便是人生的无常之处。

  我一路向斑鸠镇上赶,路上遇到了一个人,模样十分奇怪,不像是哈萨克人,我们点头擦肩而过时,他却回过头来,扯住了我的衣服。

  “你往斑鸠镇吗?”我点头表示同意。

  他道:“别去了,一夜屠城了,什么也没有落下,整个城全没了。”

  我不敢相信,便停下继续问他,而他却头也不回地跑,跑老远了,还继续叮嘱我:“别回去了,找不到了,一夜屠城了。”

  这怎么可能?城没人,人呢?城市可以灭亡,但人是不可能死掉的,文明正是人类创造的。

  我继续向前方赶,终于到了斑鸠镇所在的位置,破烂不堪,除了瓦砾外,什么也没有,这城不像是昨天才没了,好像好长时间了。

  不见了炊烟,我在瓦砾中间来回地奔走,终于我找到了波特的家,我却看到了炊烟照常升起,没有灭了的暗火,持续发着酵。

  我像个死人似的,不知所措地移动着脚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故事该如何进展,就像一个写小说的人,人死了,命没了,如何转折,如何抖包袱?

  我却发现了活人,成了故事的转机。

  活人不是别人,是那妇人,躲在一处稻草垛下面,才幸免于难,但她却像个傻子一样。

  我找了粥,喂了她,她吃了一些,示意我也吃,我照做了。

  “发生了何事?大姑。”我急于想知道答案,而她却隐忍不言,我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就是不说话,任凭我像个孩子似地团团转,我丢下她,一直在城里走,走遍了整座城市,竟然没有发现个幸存的人,我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我猜测,一定是发生了灾难性事件,这灾难可能与狐仙有关。

  想起一系列事件来,我忽然间觉得自己不仅是在做梦,而是有人在牵着自己的鼻子走,我想了半天时间,才猛然将矛头指向了那个可怕的家伙——波特。

  对,一定是他捣的鬼,他故意安排这个妇人,告诉我正确答案,其实就是为了骗我进狐城,让我失去所有的记忆,而他就可以完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觉得:狐仙与波特,一定有着某种莫名其妙的关联,但我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正确几成?

  我重新找到了那个妇人,我将她的脸用水洗干净,她感激地看着我,我扶她在墙角坐下,我跑过去,继续燃起了炊烟,有火就表示有希望,整个地球,如果没了人间烟火,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任何现代化的煮饭方式都代替不了炊烟袅袅,电饭煲、电磁炉、煤气灶,快但不香,快节奏的生活,让人体遭受了莫名其妙的创伤,有时候,真地不知道这是一种悲哀还是人类前行的文明?

  无法,我们左右不了聪明人的思维,我们只能做自己的饭,燃自己的烟。

  我是认真地煮一锅饭,粥是刚下进去的,看来,这人间烟火一定是中断了好长时间,而这妇人,是薪火相传者,她是不忍心这斑鸠镇的烟火毁于一旦,而发了恻隐之心,否则,我是根本无法发现她的存在的。

  我不说话,只管认真地煲粥,时间越长味道越香。

  一天时间里,雪不停地下,但我的周身却一片温暖,粥也越煲时间越长,传出的香味简直可以羞煞天伦。

  我盛了一碗粥,送那妇人,然后自己一声不响地端了一碗,送进自己的嘴里。

  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我只知道今晚必须有此地夜宿,等明天,我要重新回到狐城,我要想办法施救那儿所有的人。

  正在吃饭期间,我听到了空中传来一阵奇怪的笑声,这笑声在哪儿经历过,但突然间忘却了。

  准确地讲,是人的笑声,夹杂着动物般的喘息声,我猛然想起了一个人:花蝴蝶。

  自从一役之后,他人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中了箭,得了伤,有了毒,我以为他死了,曾经有一段时间里,我还为失去这样一个敌手感到叹息。

  我继续吃饭,不管空中发生了何事?倒是那妇人,抬头认真地看着,将碗放在地上,跑到外面的废墟前面看,半天无语。

  又有一声奇怪的声响传来,人与动物夹杂在一起的声音越发刺耳,我抬眼看了看天,一个人影从天际掠过。

  这人我记起来了:那个消失多久的飞鸿大侠。

  他好长时间没有在本故事中出现了,现在出现的原因不甚清楚,但我明白:他们两人同时出现,一定与狐城有关。

  我来了精神,因为飞鸿大侠上次离开时,提醒过我,他会在适时的时候出现,现在是时间了。

  深夜时分,我没有睡觉,而是守在炊烟前守候,那个妇人,从屋中走了出来。

  她开了口:“你在此地作甚?”

  “我不能看着烟火断掉,这是人间的命脉。”我淡定地回答着。

  “你失去了朋友,应该伤心才是,可是,从你的脸上,我没有看到半点伤心,我不明白,你是不喜欢你的朋友,还是十分镇定。”她问的话十分刺激人。

  我道:“我的朋友,我十分在乎,但我不能迷失方向,狐城我还是要去的,虽然你们不想让我去,故意让我失去记忆,但我现在苏醒过来了,狐城我定要前去,我一定会救回朋友,且将狐城的来龙去脉搞清楚,说不定,我可以将狐城销毁,让它从此消失于世界上。”

  “你太可怕了,但这要付出代价的,狐城、红城、斑鸠镇,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来了二十年了,还没有摸清楚,我敢说,除了狐仙外,没有人可以摸清楚。”

  妇人笑了起来,一脸的城府。

  我将一把柴火愤怒地扔进炉灶里,站起身来,对她道:“您是波特的什么人?不仅仅是邻居吧?”

  “当然不是,我是她的家人,准确地来讲,是不该出现的人,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恐怕早就升天了,我要感谢你,因为我重新有了作用,因为,我是波特派来收拾你的,如果你失忆了,我无所谓,你该往哪儿就去哪儿,如果你果然没有失忆,而只是装腔作势的,我就说将你送到该去的地方。

  可惜呀,我的出现不是个地方,我选择了炊烟旁,而这样的人间烟火燃起了我对爱的渴望,你刚才为我煮饭,盛饭,这是任何人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感动了,所以,我改变主意了,我想帮你。”

  “就因为一饭之恩?”我问道。

  “不能这样讲,其实,你从喊我大姑起,我就不想伤害你了,我刚才故意这样做,其实在等你给我一个让我感动的理由,你果然做到了,这样很好,聪明的孩子,善良本能的爆发,果然精彩。”

  妇人说话时像个哲学家,而我则洗耳恭听着。

  “说吧,想知道什么?该讲的我就讲,不该讲的,是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

  我想了想,问道:“我的朋友没有性命之忧吧?”

  “当然不会,他们暂时不能出来,因为,他们一个做了童子,一个做了座骑,如果狐仙不亡,恐怕他们一辈子也不会出来了,他们没有喝下失忆水的权利。”

  “还有,狐仙是谁?她与波特有什么关系?”

  “这个我不清楚,但我可以告诉你,狐城里面关着许多父母亲,这是事情的关键点,你不必将所有的焦点聚焦在波特身上。”

  我诧异万分,怎么与父母有关系?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难道母亲在此地吗?

  我为之一动,想动了可怕的花蝴蝶,我继续问道:“为何与父母有关?”

  “这样一个闹剧,其实与亲情有关系,但我说不清楚,看你的悟性了:一个父亲,为了照顾好自己的女儿,女儿任性,从小与父亲不和,她发誓要杀掉天下所有的父母们,而父亲当然不允许,但父亲有时候也会偏心,偏心地失去了理智,只能跟随自己的女儿做些可怕的勾当来,就是这些。”妇人越发胡说八道起来,我听地云里雾里。

  我晚上睡了一个好觉,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那妇人不见了,我仓皇失措地跑出去,发现炊烟依然,一个笨拙的北极熊,正费力地往里面扔着柴火。

  整个斑鸠镇依然杳无人烟,我跑了出去,拼命地叫着大姑大姑,但她却没了。

  我重新回到屋中,蓦地发现桌子上面放着一张纸条,纸条上用哈萨克文这样写道:

  咒语相反,进入红城,由红城进入狐城。

  我将纸条的内容烂熟于胸,将纸条吞入腹中,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斑鸠镇。

  大雪一直下,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在雪中行走,像个雪人,雪是世间的精灵,我成了人间的怪物。

  那个红帽子并没有被覆盖,雪虽然下地快,但总会停下来,停下来时,便会出太阳,太阳的光芒覆盖了大地。

  我右转了三下,左转了十四下,大吼了一声,突然便是翻天覆地的震动,我感到头昏脑涨地,等醒来后,便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块红红的土地上——果然是红城。

  大街上车来人往的,没有人在意我这个外乡人。

  我找到了原来去过的地方,却没有发现那妇人,两个小子,正是上次打架的两个人,还在那儿做游戏,看到我,扯着我的身体道:“来呀,一起玩吧,你如果赢了,想啥来啥?”

  我等不到反对,便被推到游戏中,不可自拔,我们三个比试转动身体,看谁的身体可以转地最快,我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量,近乎疯狂地将自己的身体转动到加速度状态,我感到比陀螺还要疯狂,到达一定程度后,我的身体飘了起来,以一种凌厉的姿态掠过了时间与空间,落在一块平坦的土地上。

  当我确认自己到达了狐城后,禁不住心花怒放起来。

  为了保险起见,我抓了只小狐狸,换了它的衣裳,至于那只小狐狸,我毫不客气地将它扔到了水井里面。

  我路过了刑场,看到有一群士兵们,正在枪决两个犯人,听说他们犯了大错,知道了狐城的秘密,没有回去的机会了,只能死。

  我到了皇宫边上,看到了座骑,那个死狗,正然伸着舌头,瞧着过往的人群发呆。

  我没有接近它,我知道它失去了理性,接近它,只能找死。

  我继续往前方赶,我要找到童子,问个究竟?

  但在一个拐弯的地方,我竟然发现了一个卖茶叶蛋的家伙,他的样子,像极了花蝴蝶。

  我想起了自己的装扮,便装作客人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花蝴蝶看我进来,一脸的低三下四,招呼道:“您来了,狐狸先生,请坐吧,您可是这儿的稀客呀?需要吃点什么?”

  我指点着那茶叶蛋,还有茶,他照做了。

  我过来靠近乎,对我道:“问您件事情,我听说狐仙就住在皇宫里,可有此事?”

  终于压制不住了,我怒吼道:“怎么了?问我们领导做甚?想死吗?没见到枪决的人吗?”

  “不是,我只是想一睹芳颜,无它,怎么样?如果能够成功,我愿意将这个摊子送与你。”

  花蝴蝶叫道。

  正在此时,我猛然听到了一声吆喝:“修脚喽。”

  声音熟地要命,我回头看,却发现竟然是那个乔妆改扮的飞鸿大侠。

  花蝴蝶十分不高兴地对飞鸿大侠说道:“你算老几呀?没看到有贵客吗?恕不接待。”

  飞鸿大侠道:“狗眼看人低吧,你的模样就像皇宫前面的那条狗,没用的狗,一粒药,就可以让它失去理智,如果是我,早就喝下这包药,一死了之。”

  飞鸿大侠说着,将一包药扔了过来,砸在我的脑袋上,花蝴蝶回头便与之理论起来,我听他话中有话,将那包药放进了口袋里。

  待他们争执的机会,我消失地无影无踪,我知道是飞鸿大侠在帮助我,我明白了:一定是这包药,可以唤醒狗的理智。

  正当我准备前往皇宫门前时,我听到了背后有人叫我:“站住,往哪儿跑?长嘴,你跑了这么多天了,等着去见狐仙吧?”

  一个狐狸领袖模样的家伙,站在我的面前,它扯着我的肩膀,硬生生地将我从后门拽进了皇宫里。

  我看到了狗子,那个童子模样的人,站在天井当院里,正对一帮狐狸们发火。

  我路过时,用眼睛刺激他,他没有接过来我的目光,而是将它们原原本本地扔在了地上。

  “长嘴,站住。”有人叫我,回过头来,却是童子,他目光不停地在我的身上转动着,直至盯在我的脸上,我知道他是狗子,不过是如今吃了迷惑药罢了,我好想将怀中的药掏出来,不容分说地给他塞进嘴里,等他醒来后,抽他几个大嘴巴解解恨,但我没有,主要是没有时间。

  童子问我:“长嘴,你昨晚去哪儿了?怎么狐仙找你半天也没有找到,本来是打算让你将第三拨人放回去,你是不是偷懒了?”

  我回答道:“长嘴并未偷懒,不过是拉肚子,跑了几趟茅厕而已。”

  “你小子,赶紧去吧,将第三拨人给我放出去,回来复命,狐仙要见你。”童子回身去了内室,我在原地心中暗骂着。

  我转了个弯儿,径直到了广场上面,第三拨大约有二十多个人,他们正排好队,准备出去。

  按照流程,我需要事先将药水兑好,让他们喝下去,可我并不知道秘方,因此,我选择了将一大桶水舀到他们碗里,他们一口捧在嘴里,苦涩的味道袭击了他们的腹部,个个捂着肚子,坐上了电梯。

  等到那拨人出去了,我长出了一口气。

  那边,有个狐狸叫我道:“长嘴,赶紧回去吧,领袖叫呢?”

  我没好气地跟在他的后面,同时,我计划着一会儿见到狐仙后如何施展自己的计谋?

  既然进了狐城,就要有所动作,不然,我如何摸清楚这儿的秘密?如何才能够将狗子与毛狗救回?

  在皇宫门口,我依然看到了毛狗,见到行人,就会张着嘴傻笑,之所以我确定它是毛狗,因为我看到了它的牙,前年,在旅行过程中,他的一颗牙出现了问题,摔在地上,有一个明显的缺陷,现在我看在眼里。

  这是一个明显的特征。

  我也冲着它笑,两笑相对后,准备进入皇宫大院里。

  有个厨子模样的士兵,捧着无数的馒头,准备移入大殿里。

  我故意使了坏,撞了过去,馒头落在地上,狗蠢蠢欲动起来。

  那人大叫我“瞎了狗眼”。而我则急忙道歉。

  我低下身去,帮忙去寻找馒头,而我则同时将药粉打开了,将一个馒头掰开,将药粉塞了进去。

  我故意将一个馒头扔出老远,滚入了脏兮兮的污水中,那厨子大叫着,准备去追,可是他的速度没有狗快,狗多少天未进食了,可能是主人在惩罚它吧?它咬在嘴里,跑向了远方。

  我大摇大摆地进了皇宫里,后面依然是厨子的叫喊:“长嘴,你嘴长,手也长呀?”

  天井当院里,童子讪讪地看着我,对我道:“事情办妥没?”

  我答道:“当然,我又不是头一次办这种事情。”

  “你马上进屋吧,主人在等着呢?”我头也不回地进屋里去,童子在后面吼着:“小子,你最近有些欠揍吧。”

  我进了屋里,看到了一袭萝蔓,后面坐着一个少女,她见到我,掀起了帘子看我,我不敢抬头看她,只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长嘴,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我怀疑有人偷入狐城,你去调查下,然后给我回复,注意,一定要保密,不要让童子与我的座骑知道,我最近在怀疑他们的身份。”

  我点头道:“是。”就是想退出,狐仙却从帘子里面走了出来,来到我的面前,我低着头,看到了她的脚,没有一丁点儿狐的味道,我好奇地将眼睛抬起来去看她,看到了她的身子,然后便是脸部,我傻眼了,半天没有说话。

  那模样,像极了照片中的女子——波娃。

  我不敢确认她就是波特的孩子,但脸上的表情僵硬着,狐仙看到我的表情后,道:“你个小狐狸,竟然有人的表情了,难得,看来,是我的美好感染了你。”

  我径直朝门外走去,脑袋一片迷糊,竟然摔了跟斗,我忙不迭地爬起来,在外面,我看到了天井当院下的无数阳光。

  出第二道门时,我猛然感到自己的身子受到了震慑,整个身体被吊了起来,正想开口怒吼时,童子出现了,他拍了拍手道:“果然没错,你是奸细,你不是狐狸,而是人。”

  “说吧,为何要混入狐城,有什么样的目的,你不会是红城的人派来的吧,知道我们是死对头。”童子没有等我回答,便下了判断,然后对身后的狐兵道:“押到刑场吧,我要亲自监斩。”

  我一边挣扎着,一边喊道:“狗子,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醒醒吧,我是你哥,我是为了你才混入狐城的,你不要不识好歹,如果我死了,你会后悔半辈子的。”

  任凭我如何挣扎,他就是不听,我被绑在刑场上,周围与我一起执行死刑的,还有几个怨天尤人的家伙,他们见我喊,也喊了起来:“冤枉呀,我不是红城来的,我是从人城来的,我是人呀,不是狐狸,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狐兵,你们将死无葬身之地,如果我能够逃出去,我一定会兴兵来犯。”

  手起刀落,三个犯人,身首异处。

  只剩下我了,我突然间大笑起来,现场的一大群家伙们目瞪口呆,以为我傻了。

  我道:“拿酒来,我要喝酒,童子先生,你敢不敢与我一起喝酒,不要绑着我,我能跑得了吗?”

  童子觉得我好笑,凑过来道:“你小子有病吧,想喝酒容易,我为什么要陪你喝,还有,你有什么权利要我解开身上的绳索。”

  “当然有,因为你长的像我的一个朋友,在红城遇到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肯定去过红城,所以说,你要认我这个朋友,不希望你救我的命,但我一定要与你把酒言欢,你不敢吗?”我用了激将法。

  “我有什么不敢的?拿酒来?”童子叫道,有人跑上前来,一大坛子酒,放在地上,我身上的绳索也应声而开。

  我席地坐在刑场上,打开了酒,我喝了一口,感觉芳香迷人。

  这是我头一遭如此大剂量地喝酒,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体谅一下人生的疾苦,人生苦短,酒可以出现在各种情况下,而在刑场上喝酒,的确是一种不同的人生况味。

  童子也不客气,倒了酒,也喝了下去,他一边喝着,一边道:“我可是从来没有喝过酒,你小子是想用酒麻翻,想让我放了你,不可能的,因为这儿是狐城,不是人间,没有人情味的。”

  我悄悄地将药倒入坛子里,全倒了,一颗也没有剩下,我在猜忌着这种药是否有真正的功效,是否是飞鸿大侠在调侃我罢了,但现在没有办法,死马也得当活马医了。

  童子喝了我的酒,酒喝多了,但脑筋却不迷糊,他脸上红润起来后,站起身来,对郐子手道:“行刑,他喝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酒全是我的,杀了他。”

  郐子手上前,我大骂起来:“什么破药,居然不管用,狗子,你敢杀我吗?”

  恰在此时,有个狐兵跑了过来,大叫道:“刀下留人,狐仙要放他回去。”

  我不知是福是祸?但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头也不回地往皇宫赶去。

  狐仙在门口等我,我看到了吃过馒头的狗,正虎视眈眈地对着狐仙狂吼着,见到了我,它喜出望外,便继而将目标重新锁在了狐仙身上。

  狐仙手中举着一张照片,问我:“你在哪儿拿的照片?”

  “我正想问你呢,你为什么与波特的女儿长的如此想像?”

  “你难道见过他吗?我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便我恨他,我想让他死,永远地死,你如果想活命,就告诉我他让你来的目的?他是决意要与他的女儿为仇作对了?”

  果然是波娃,她与自己的父亲竟然成了仇人,我想明白了那个妇人的话了:这个故事与亲情有关。

  果然有关。

  我道:“当然,你还知道他是你父亲,他千方百计地想让你收回自己的心灵,还一个朗朗乾坤,你知道吗?”

  “不可能的,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已经发下重誓,一定要将这个狐城建成一座坟墓,要将全天下的父母们关在这儿,哪怕他们出去了,也无法认回自己的儿女,我让他波特知道,母亲的死,他难逃关系,他是罪魁祸首。”波娃狂喊起来。

  狗也了叫了起来,它狂叫的姿势十分优美,容不得其他人有片刻的休息。

  “你如果想活命,就必须告诉我你来的目的,否则,我可不客气了。”波娃示意旁边的童子道,童子跑了上来,眯着眼睛看着我的脸。

  我觉得狗已经有功效了,但狗子为何没有任何效果?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我却将目标瞄准了旁边的狗。

  我道:“你的狗,不好管呀?难道,你不缺一个调狗师吗?”

  “你会调狗,笑话,一个毛愣的孩子。”波娃并不相信我。

  我对着旁边的狗道:“乖巧些,听从我的安排,向主人跪拜谢罪。”

  我是抱着试探的转移目标的方法,其实是想让自己转危为安,但我并不知道狗是否听从我的安排?但我的期望值却出现了,因为狗低吟了几声后,来到我的身旁,卧了下去。

  波娃眉开眼笑地,对童子道:“好事呀,我对这条狗平日里缺乏管束,没有想到,竟然多了一个奴隶,好了,留下来吧,但从此后不得再进行下一步的活动,不要再与波特有任何来往,我已经有了魔性,不再是一个平凡的孩子,我的目标就是将狐城建成一座现代化的城市,将全天下所有的父母全部吸引进来,然后将他们再放出去,从此,他们不再认自己的孩子。”

  我好想骂她混蛋,尽管她是个女生,但我却没有骂出来,我虽然出类拔萃,但在人家一亩三分地上,不敢造次。

  现在,我多少有些明白波特的意思了,他不想让我进入狐城,其实是为了我的安全,我更明白为何斑鸠镇一夜屠城的原因了,这个狐仙,带着人,将那儿的父母们全都抓了起来,至于那些孩子们,一定是吸了他的魔性,从此后成了狐兵。

  我现在,十分想找到了波特,我要告诉他:你不能再袖手旁观了,你的女儿,已经酿成了大错,如果现在不制止,恐怕不会再有原谅的机会降临人间。

  我住了下来,我成了波娃的奴隶,一会儿帮忙训狗,一会儿替她洗脚,还有她那脏兮兮的臭脚,每逢为她洗脚时,我都会有恶心产生,但我无法,我知道人生难免有些时刻在屋檐下低头。

  后半夜时分,我睡了下来,便心却没睡,正在迷迷糊糊之时,我感到有个家伙在搔我的头部,我随手打了一下,他并没有因此停止下来。

  我惊醒,却看到了狗。

  我道:“别烦人了,赶紧睡吧,我一天死去活来的。”

  “主人,是我,我回来了。”狗的一记低吟将我从蛮荒的岁月一下拉到了现实中,我张口结舌。

  刚想表白什么,却听到了外面有人的声音,童子在巡夜,听到有动静,跑了进来。

  “你们赶紧休息呢,叫什么呢?你还想死呀?”

  “我可不想死,不像有些人,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童子想动怒,外面狐兵叫他,他甩甩手,离开了现场。

  我才感觉到,那坛子酒,将所有药的功力稀释掉了,整个夜晚,我与狗在低声交谈我们分手之后的事情。

  狗与狗子,在雪地里打闹,不知是狗,还是狗子,无意中左转了三下,右转了十四下,跌入了狐城里,而当他们到达这儿时,狐仙正领着狐兵们到处寻找自己丢失的座骑,狗出现了,居然与狐仙的座骑一模一样,可惜地是,它却无意中喝下了失忆水。

  而狗子,居然与三年前,波娃的一个玩伴长的一般无二,波娃将狗子当成了家奴。

  我问狗道:“现在怎么办?我一点儿头绪也没有?我们该如何将这些人营救出去?”

  狗道:“其实,她的药,对我的作用并不大,因为我不是人,是一条狗,我之所以故意装模作样,就是为了麻痹她们,狗子中毒估计非常深,现在,我们不能依然他了,只有靠自己,将维护狐城的一只手打碎。”

  “一只手?”我诧异地望着狗。

  “狐仙以为我只是一条狗,不懂人言,因此,她知道她所有的计划?她就是想利用狐城,与自己的父亲为敌打赌,她要将全天下的父母们弄到狐城,然后让他们失忆后,送回人间,让他们从此失去与儿女们单独享受天伦的机会。而一只手,就是维护狐城命脉的水,它就藏在狐城的最深处,离地面大约有一百公里深,我只知道有一道门,但不知道该如何进去?我想,只要打破了那只手,狐城的幻像便会消散,所有的父母们就会从梦中苏醒,狐城便不复存在了。”狗像个哲学家。

  “你的意思是,狐城本是幻城,是不存在的,父母们是受了狐仙的蛊惑,才进入的幻像,那么,他们的身体呢?”我似乎有些明白狗说的话了。

  “身体被关在一处窄小的空间里,没有空气,与世隔绝,我见过那个地方,所以说,我们必须分头行动,我进深门,你去救出他们的身体。”我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但同时感到力不从心。

  如果狗子在,就好了,我这样想着,因此,当我将疑问托出来时,狗道:“看来,只有再去找狐仙了,也许,她知道解药放在什么地方?”

  狗继续说:“我一会儿就过去,白天时我惹怒了她,其实是药的作用,让我难以自己,现在病痛已经过去了,我装作仍然是她的狗,套出她所说的话来。”

  看来,只能如此了。我拍了拍狗的身体,狗依然是狗,健壮、可靠,不像某些人,经历了万事千事后,便会从思想上发生质的变化,再见面时,物是人非,狗是人类最忠厚的朋友。

  狗站起身来,它离开时的姿态让我痛心无比,它的腿部明显受了撞击,有了伤痕,但它并没有表达出来,它深知道说出来是前进,不说出来也是前进,因此,它选择了沉默隐忍。

  狗进入狐仙卧室时,童子依然在门口守候着,听到动静,童子本能地拦住了去路,看到了狗时,童子笑起来,对狗道:“这么晚了,不与你的师傅一起睡觉,又来见主人何事?”

  狗对童子的表态十分不满,但它并不说话,而是直接撞进了里屋。

  童子想拦,却没有成功,童子道:“唉,你这家伙,飞扬跋扈呀,你以为你是谁呀?老大呀?”

  “你我平级,都隶属于狐仙,你凭什么拦我,告诉你,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这副嘴脸。”狗说起话来,口气十分强硬。

  童子大叫起来:“这狗,怎么会说人话呀?简直是不可思议。”

  门开了,狐仙披着衣服,站在他们面前。

  狐仙眉飞色舞:“好狗,你恢复了十成的功力,我刚拥有你时,就听说你会人言,只是一直未开金口,没有想到,今天晚上,不,应该是今天下午,让我重新认识了你,你送给了我这世上最温暖的时光。”

  狗道:“我要住进卧室里,主人,让童子滚出去,他算什么东西?”

  童子听后,大惊失色,用眼睛直瞧狐仙,狐仙也笑了起来:“好嘞,让他滚远些,童子,你出去吧。”

  狗继续道:“让他陪小子一块儿睡吧,我看他们俩人在一起,挺合适的。”

  “你是说白天那小子,好办法,走,宠狗,今晚,我们一起睡去,童子,你听从安排,去吧,有了这神狗的相佑,我的计划一定会出色的完成,真是天助我也。”狐仙简直高兴到了极点。

  童子一边走着,一边骂道:“死狗,会说个人话,居然成了本事了,有一天,看我如何撕开你。”

  童子径直进了我的住处,他的目光与我的目光相碰在一处,我示意他坐下来,因为我睡的地方是个马棚,原来是养马用的,现在马全没了,但一股子马粪味道。

  他自命清高,躲地我远远的,我摸索着怀中的药粉,这是残余下的一包,我想着以怎样的方式让他就范,但他与我有疏远,不肯轻易接近于我。

  我道:“你算是个半个好人,因为你在刑场上饶了我,现在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吧?”

  “知道,你不就是从红城过来的吗?老爷子派来的,你臭美吧,如果不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恐怕你的脑袋早搬家了,狐仙的手段你可是没有见过,撒豆成冰,点水成金,没有人不敢服她。”童子以能够成为狐仙的奴隶而雀跃。

  我口渴了,看到了一只水缸,从旁边拿了个勺子,舀了水,咕嘟地喝进了胃里。

  童子也干地直吐舌头,我接了一勺水,递给他,他迟疑着,我终于按捺不住了,想扔进水缸里,而他却将手伸了出来。

  也算是另外一种握手吧。

  他对我有戒心,因为我与他不是一路人,但一大把的药粉,毫无保留地放了进去。

  童子睡着了,我将自己的外衣拖了下来,给他盖上,我缩着身子,在屋内来回踱着步,等吧,明天一大早上,狗子就会苏醒过来,我知道:太阳会照常升起。

  太阳没有升起来,因为雪下了起来,这个世界就是多雪,我不明白人世间的恩怨如何可以纠缠到这狐城来,便我知晓:这也是一种别样的人生。

  狗没有回来,兴许是遇到了事情,狗子却回来了,头疼地要命,死死地拽着我的胳膊,不要我离开,他叫着:“哥,太可怕了,这儿到处是鬼。”

  我劝慰他:“没有鬼,全是人,鬼是人心中装着的东西,全是幻觉。”

  我不想告诉他事情的真相,我只是搪塞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可以做功课了,我们驱鬼去。”

  我们捱了一个上午,期间,三四个狐兵走过来,对狗子敬而远之,我则代替他传递军令:“领导有事情,头疼,你们忙去吧。”

  这算是一种越俎代庖,我头一次领会到了做领导的辛酸,领导不仅仅需要有才,更需要有力量。

  我十分担心起狗来,狗进入狐仙的房中,一天一夜与一整个上午都没有出来,我害怕狐仙的魔力重新感染了它,因此,我决定派苏醒过后的狗子去看个究竟。

  狗子装作仍然是领导的样子,到了狐仙的门口,一下子撞开了大门。

  狐仙正在梳妆,回过头来,没好气地骂道:“你个蠢材,不会敲门吗?”

  “狗去哪儿了?”狗子单刀直入。

  “你这是做什么?狗有狗的事情,你这样鲁莽,我怎么敢相信你,说实话,狗去深门了,那儿,它会为我取回一件宝贝。”狐仙高兴地叫着。

  “不就是一只手吗?你要手有何用?你已经有了两只手了,自己的梦想快要实现了,你的父亲,全天下的父母,全会成为你的奴隶,你当了女王又如何?还不是人的女儿?”狗子将话撂到了地底下。

  “你说的好,我就是要这样做,这只手是上帝之手,如果我拥有了,狐城将会永远存在,你可知道,这只手,曾经打败过无数英豪,拿破仑死于这只手下,杨广,也惨死在这只手掌中,拥有了这只上帝之手,就会拥有全天下的魔力,我想做什么做什么,我就是给父亲看一下,我是出类拔萃者,我是不可战胜的人,我要他为自己当初的选择而后悔,女儿怎么了,女儿也可以称为英雄,可以统治全世界。”波娃将自己的开发绾到了后面,露出了自己的本来容貌——清秀端庄,一点儿也不像一个杀人的恶魔。

  “哈哈,你就不怕那只手碎了吗,一旦碎了,你连自己都无法拥有,这便是你狐城之手,手碎城亡,唇亡齿寒。”狗子将这句话扔出来后,狐仙一下子瘫在地上。

  “我怎么忘了,如果这只狗,不小心,或者是怀有恶心,恐怕我的城就完矣?这该如何是好,不好呀,我怎么可以忽略呢?”狐仙在城堡中来回踱着步,突然间,她将目光锁定在狗子身上。

  “你是我的心腹,我看出来了,你下深门不好,虽然我没有下过,但我知道,那儿一定是深渊,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如果将上帝之手送与我,我送你半壁河山。”狐仙上前,有一种求饶的姿态。

  狗子道:“你告诉我一件事情,我可以帮助你?红城是如何亡的?斑鸠镇呢?还有你的父亲在哪儿?你不会连自己的父亲也杀了吧?”

  “哪会?他可以不仁,但我不能不义,实话实说,他就被关在深门里,我是害怕我破坏我的好事。”狐仙无奈地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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