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抢回了狗的经过,母亲却突然间消失了,母亲是生我的气才离家出走的,我无奈之下,只好与狗一起寻找,没有找到,我们才知道,母亲是花花与村长合谋气走的,家中的地被他们全都霸占了,我想报仇,却被村长抓住了,狗救了我,放了一把火,然后逃之夭夭)。
狗子借机逃跑了,这件事情却引起了村长的注意力,他一心想整治我,但无计可施,上次猎枪事件发生后,他在村中的名声扫地,许多人都说他狼子野心,准备用一杆猎枪栽枪给人家。
而我呢,从此后多了个心眼子,不让狗叫唤,让它学人说话,一心一意地训练它,我告诉它:世间多险恶,如果想做一只特立独行的狗,与众不同的狗,甚至将来当上一个出类拔萃的人,都需要经过长期的潜心研修,努力向上,你的智慧不在人之下,但你的生理条件限制了你的思维。
我常常想起幼年的时候,村里有个女教师,满腹经纶的模样,写起字来虎虎生风,一点儿也不像个女子,她志向高远,一心想出人头地,但她的母亲曾经劝告过她:女子出行不便,生理条件限制了你的许多志向,还是好好地找个人家,嫁了吧。
她不肯,一直奋斗了五年时间,她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学教员,一直到深入大城市里好好地生活,如今已经成为政界要员,她受的苦可见一斑,她喜欢画画,将我们这群学子们也教成了一个个画家,她的画开始时无人问津,直至后来,她开始在画报上拼命地发表作品,一些读者们喜欢她的画,口碑奇佳的那种,这成了她出名的一个重要因素,想不成功都难。
我用这个故事数落狗,让它从此后不要狗仗人势,要学会仗自己的势,说自己的话,走自己的路,我叮嘱它从此不要再将看作一条狗,觉得应该是个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答应过你的,我会将家里的户口本上面加上你的名字,现在时机不成熟,不正规。
但我一直防着局外之人,如果有人知道我在训练一条狗如何成为人?一定会传为笑话,不懂的人会说我是个大傻瓜,懂的人,兴许会向联合国控诉我在搞什么克隆人物,如果让狗成为人,一定会成破天荒的事情,而我不想让我天破了。
狗子一直过来看我,说他爹老是问咱们俩人的事情,他没有敢讲,他爹没有逼他,他还说他爹最近一直在为家里地下室放的钞票发愁,不敢存银行,但害怕发霉了,不可收拾。
我突然间冒出了坏主意,想在他钞票上面下了个坏心眼,但我的本质不坏的,我本来想引起一把大火,将他们家烧个精光,但又一想,证据全完了,这样做会使坏人得不到教育,起不到正面的作用,再说呢,还有狗子呢,总不能让人烧死了吧?
我放弃了这个坏主意,想着如何规劝母亲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因为母亲为地的事情十分忧愁,整日里风里来雨里去的,做梦时也怀疑有人会拐走了我家的地,我给她下了保票,说地没事的,如果有事了,我就用猎枪顶住那个家伙的脑袋。
我想起了猎枪,赶紧藏地稳稳地,这是我目前为止唯一的武器,但合情不合法。
对狗的训练见了效果,它经过手术后,智商明显提高了许多,目光改变了,不再是呆滞的像狗一样不敢看人的目光,嘴不也流少了,这是我的功劳,我找了根带子,勒住了它的嘴唇,一旦发现流嘴水,我便用皮带抽它的身体,让它的身体抽成了万朵桃花开,它不得不长期养成了一种良好的生活习惯。
它要从爬行动物转变成直行动物,实在是一件费劲的事情,但医生们已经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因为那些庸医们按照人的格式给它美容,将它的骨骼变换了方位,它现在想爬十分困难,只是硬撑着,这更加剧了我想将它训练成一个人的决心,它只是上身太强大了,如果直立起来行走,它无法撑住自己硕大的脑袋,我有办法,拴了根绳子,撑住它的脑袋,让它适应,这世上没有不可以适应的环境。
狗子最近几天没过来,我十分好奇,有心领着狗到处逛一圈,但决不允许有人发现它的存在,因此,我们选择了晚饭以后的时间,狗子正在院子里接受他爹的询问,据说已经成了惯例,狗子智商不高,但自从跟了我以手,提高了许多,知道了如何撒谎?现在我才知晓人的弱点:原来世界上最容易学的事情就是撒谎。
村长问狗子:“上次说的那个事情,你考虑咋样了?我可是你爹,你考虑清楚了,总不能不告诉我吧?”
我不解,狗子与他爹有什么约定?
狗子回答:“我说过了,啥事也没有?我们就是可怜那个老头吗,让你给钱,你不给。”
“在医院呢,没有什么重大的故事吗?那狗呢,到底是死了,还是活了,你爹人丢大了,上次,猎枪被这小子拿走了不说,还差点有人告人欺压百姓,这事情已经传扬出去了,如果不将面子找回来,我就得死了。”村长觉得面子无光,不停地吆喝着。
“爹,你别与他为难了,他多好呀,帮我提高智商,让我聪明,那狗的事情,我不敢说的,也不会说的。”狗子犯了浑,被他爹引入了亲情的漩涡中,有些不能自拔。
村长继续说道:“我不为难你了,但你以后远离点他,小子身体不好,别将你带入万劫不复,爹想通了,给你一百块钱,给那老头子送去,骑咱们家的摩托车去,快去快回。”村长重复着这句话,似乎是怕狗子听不清楚。
我喜出望外,虽然一百块钱太少了,但表明了我们的态度,我们上次答应了老头子,要帮助人家,这次去了,一定会好好收拾一下那个家伙,让他的五大三粗变成软弱的武器。
我怕狗子自己去了,便学着猫头鹰的叫唤,这是我们以前没有使用过的暗号,我怕他听不见,便夹杂着人的声音。
我尚幼,一点儿也没有用成人的思维去思考这件事情,这世上没有白白扔下的白成馍。
我将狗带入了家中,等着狗子来找我,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我等不急了,便命狗去探个实情,狗半天工夫回来了,仍然用着狗语示意我,狗子推了摩托车,准备走了,他可能不叫我们?
我气不打一处来,有心不去,让狗子栽了,但又一想,不行,我得体现我的才能呀?
我与狗疯追,我追不上他,狗干脆窝下身去,让我爬在它的身上,狗一路狂追,终于在一刻钟以后,发现了狗子的身影,摩托车停在路边上,狗子躲在草丛里洒尿。
我一个猛子窜了出来,将狗子摁倒在草丛中,不顾一切地殴打他的脸与身后,这小子肉厚,我实在是无力折腾,才几下子,便震地我手臂发麻,而狗子一个转身后,将我甩到了老远的地方。
狗子看清楚是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奔过去,将我的皮带拽住,将我从地上扯了起来,规正地放好。
我才知道自己有如此的渺小,平日里作威作福,现在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地不堪一击,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恐怕我早已经被抛到天上去了。
我强作兴奋地跳了起来,煞有介事地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对狗子道:
“你小子不够意思,不叫我,我是你的师傅忘了吗?”
“我是想给你个惊喜,你说我不聪明,自己办不了事情,我今天想证明给你看,这才自己拿主意。”狗子拍了拍口袋里的钱,示意这种财富可不是与生俱来的。
我十分鄙夷这种表现,但我长大现在,还没有见过一百块钱是什么样子,早些时候,曾经在花花的药铺里看过,当时,我是从超市攀到了药铺里,我去超市时,没有人在,花花可能躲在药铺里忙生意,我拿了她一块糖,挺甜的那种,那时候糖便宜,一分钱两块,雪糕才一分钱一个呢?我在药铺里,看到一个大款模样的人打针,对花花道:
“如果不疼,我就给你一百块钱,如果疼了,我就少给。”
花花道:“这是手艺问题了,不疼不治病的,哪有打针不疼的。”
“我从小怕疼,开个桑塔纳跑了一百多公里找一个打针不疼的医生,有人告诉我说你这儿
占优势,你这样说我可要走了,我去过县城,他打了一半儿,疼的我晕了过去,我没有给他们钱,他们还揍了我,我拿了两百块钱,在外面找个小混混儿,将那医生打了一顿,十分响亮的那种姿态。“此人的态度十分恶劣,但腰中的钱的确诱人。
花花说道:“行,不让疼,看在你能跑这么远的路上,我就用平生所学吧,你脱裤子吧。”
那个的衣服穿地十分厚实,我看到他的P股上都是针眼子,有一个特别大,像是蜜蜂蛰过的,我没有看到花花在针管里吸药,也没有见到打针,只是用药水不停地消毒,一会儿工夫,花花道:“完了,不疼吧。”
那人说道:“这是我平生遇到过的最好的医生了,竟然一点儿也不疼,下次我还来。”
我骂道:“你个混球呀,人家根本没有打,以为中奖了呢?”
一百块钱,放在桌上,花花出去送人家,二人扯了好长时间,我沿着窗户钻了进去,看到了桌上的一百块大钞,有毛主席的头像在上面,十分庄严,我对领袖自幼崇拜之至,急忙鞠了躬,将一百块钱放在袋子里暖和着,暖了一小会儿,花花要回来了,我便赶紧将钱放在原处,那时候,我良心不坏,是不敢偷钱的,如果现在再有这样的机会,我会变本加厉地将钱塞在口袋里,反正神不知、鬼不觉的。
但现在的局势变了,今天,我是主动者,我大大方方地从狗子手中接过了一百块钱,仔细看上面的花纹,据说钱是好东西,许多人为它死,为它生,为它掉脑袋,为它丢失尊严,更像村长一样的人,为了它整日睡不好觉,行善也不敢公开。
我将钱贴在脸上,与阳光一起感受这种别样的温柔气氛,狗子道:“这有啥,我家里多着呢,回头,带你去钱堆里睡一觉。”
这权作是一次承诺吧,我点头表示同意,说以后有空了吧,现在,我们出发,我先将钱塞在自己的口袋里,说一会儿到了再说吧。
我们有大摩托,我一本正经地坐在后面,搂着狗子的腰,我见过有钱的男女这样搂过,当时感觉十分凉爽的那种,狗则在后面奔跑,它跑起来速度惊人,竟然可以超过摩托车五十码的速度,狗识路,在前面领路,我们在摩托车在山路上,一路狂追,速度时快时慢的,石头一会儿打磨着摩托的脚部,一会儿几颗调皮的衰草探出头来,将我的脸打的生疼,还没有停留片刻,便被摩托车的身子压到了地面上苟且偷安。
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那房子仍在,年轻的家伙不见了,老人仍在高度呻吟中,我在路上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我想花一部分钱给老人治病,再留一部分给自己用,当然,这事情得瞒着狗子,狗不必瞒着,它不懂钱与人的关系。
撕开便不会花了,我觉得便让老人找钱,不能全部将钱丢给他,他控制不了的,太老了,年轻的儿子一回来,这钱便会被他挥霍掉了。
我们将摩托停在外面的路上,与狗子商量着:
“我们是带老人治病,还是将钱给他?”狗子问我道。
我坚决反对,老成地拍着胸脯道:“由我全权处理,你尚幼,我是老大。”
我一脚踢开了老人的房门,我之所以这样做,是有我的想法,我就是想让老人知道,我们重新杀了回来,我们答应的事情,一言九鼎,决不含糊,如果那个家伙在,我会命令狗子与狗一起上,咬他,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只有老人在,老人被猛然的一个响声吓醒了,睁着惊恐的眼睛,盯着我们,双眼无神,他嘴里面叫着“水水”,我赶紧用了个破勺子,舀了水给老人喝下去。
我问他:“你儿子呢?”同时拍了拍老人的肩膀,以证明自己的成熟。
老人喘息着:“有个好人,路过时,给了我一百块钱,让我治病,他见到了,拿走了。”
“这个畜生”。我大骂着,同时对自己的决定感觉高兴,不能将钱给他。
该如何办?是去医院吗?我突然间萌生了新的看法,还是那几个丑陋的医生值班就好了,我们得想办法免掉医药费用,然后一百块钱就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我接着问道:“他不会回来了吧?”
老人无奈地点点头:“会回来的,他去找征地的人了,这儿的房子,被县城相中了,要卖掉,我恐怕连个死的地方也找不到了。”
征地,又是征地,难道中国的事情,不征地就解决不了吗?难道将土地全部征用了吗,有那么多的工厂没有?
我从内心深处对这个政策感到怀疑,他话不说了,马上将老人扶到摩托车上,我坐狗身上,两辆小车,风一般地射入了县城的大街上。
我们要躲避交警,因为狗子的摩托车啥证件也没有?我不以为然,以为警察叔叔会通容的,狗子却道:“不行呀,我爹交代的清楚,一定要躲避,说惹不起。”
我知道了,中国的权势阶层吓唬老百姓的确有一套。
老人却一直挣扎着,似乎对我们的这种举措十分有意见,没有征求当事人的同意,便硬生生地将人家送到医院里接受治疗,说出去是人道主义,讲不清楚就是霸王硬上弓。
我有选择的权利,我有病,可以熬,可以不去医院,因为这是我的基本权利,没有听说硬拉着将人送进医院的,这与强盗何异?
我们出于正义,老人在病中,不能不救,而他叫破了喉咙也没压制住摩托车的响声,我们为所欲为地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再正确不过的事情。
医院很快到了,十分熟悉,照例到了傍晚时分,没有几个人值班,三三两两的人群在火烧云中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接受炊烟袅袅的人间烟火。
我们直接走入了当初走进过的手术室,没有人在,我们首先将老人放到手术台上,老人闻到了一股子手术刀的味道,他吓地惊醒过来,想迈腿跑出去,但却没有成功,他左右不了自己的行动。
我去了值班室,发现了医生甲在里面,上次行动中,这个家伙据说是没有得到领导的过分褒奖,所有的风头被医生乙抢走了,医生乙已经成了甲的领导,当时,甲是整个事情的始作俑者,说明他不会来事,如果是我,我一定唇枪舌剑地讲述自己的“暴行”,然后博得领导的“红颜一笑”后,成为新的领导班子成员。
我挑起了帘子,闻见一股子酒精的味道,好像酒精在某个人的胃里经过了激烈的燃烧后,焦味、臭味与馊味一股脑子全部吐了出来,他身在自己的味道中,根本感觉不出来这是一种难以忍受的况味。
甲听见有人进来,也不理睬,照例喝酒,没有菜,一点圆圆的花生米,被他粗鲁地捏起来,塞进嘴中咀嚼着,空气中一股子煤黑色的记忆。
医生甲终于看到了我,他眼前一亮,站了起来,却被酒精的麻醉劲硬逼了回去,坐到座位上,惊魂未定,揉揉眼睛,看后,大叫道:
“小子,你终于过来了,太好了,我到处找你,你不知道吧,他们整我,说我草菅人命,将我降到这个破地方,他们三人全上调了,剩我一个人,我需要一个人,一个当事人,讲清楚这里面的逻辑关系,给领导们讲,我也要走,守着这位个破手术台,我快要死了。”
我是我听到地从未有过的沧桑感,甚至高于病体的疼痛,我本来以为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有病了,父亲有病早世,老人有病,痛苦不堪,而今天,一个医生的吼叫让我明白了另外一层道理:精神上的折磨是最高层次的煎熬。
我说道:“我有事情求你办,有一个老人,有病了,治不好,在外面呢?”
“有病人,好事,你替我宣传,我治好他,分文不收,要锦旗,这次我一个人,好说了,全部是我功劳,在哪儿呢?你一定要替我圆话呀,我们领导会过来看我的,他们一定会的,还有,听我的,将他们三人的暴行全部讲出来,他们如何将一条狗治成了人,让人痛不欲生呀?”
医生甲的变态行为让我有些寸步难行,我肉体瘦弱,思想上本来不能瘦弱的,但现在,他的讲话却让我有一种瘦骨嶙峋的感觉,我一下子找不到自己的灵魂在什么地方?
狗子也上来了,问我怎么样?
我说道:“他答应了,我给了他一百块钱,他答应将老救好,但还有条件。”
医生甲不容分说地将老人摁在了手术台上,我与狗子在外面的长椅上面守候着,后来,我突然感到一个问题,我对狗子道:“这个医生,上次将狗当成了人,这次,不会认为我们是想将人治成狗吧?”
“他那么聪明,不会的,明明是个老头子,是想将病治好才行的。”狗子摆着头,不停地瞅着自己停在月光下的摩托车。
两次看病,我们全部在月光下,正好又碰到了十五的月亮。
狗则躲在外面的摩托车旁边鼾睡着,我有心责怪它,不让它恢复到狗的原形,以人的姿势睡觉,但是我没有动身子,这么长久的折腾,我感到力不从心,我想着由着它吧,它本来就是一条狗罢了。
我们等了约摸有两个小时的光景,等到我们终于听到手术室中传来一阵呼噜声时,我们才知道里面可能是有事情发生了。
推开门,沿着缝隙观察,老人打了麻药被绑在手术室上,这阵儿,可能是麻药的劲儿过了,正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无法成功。
医生甲睡熟了,在地板上,手术室中空调大地吓人,温暖如春,医生甲没有着凉,他喜欢这样的姿势与逻辑。
我将门完全打开,将医生甲像死猪一样拖了出来,他醉地一塌糊涂的,我们得给他点教训,我们将他拖进120急救车边上,想着明天早上,一定会有好戏发生的。
为了解恨,我甚至将酒从他的值班室中拖了出来,然后冲着他的喉咙重新灌了进去,让他多喝点,想于早上时分醒过来,门儿也没有。
做完了,我们后悔了,年轻人气盛,如今,谁来救老人呢?
我们试着重新找到一个两个医生,最好是有思想问题的医生,但却没有,偌大的医院里,灯盏无数,却没有一盏灯属于为我们开放的。
狗子有些假精明地对我说道:“哥,事情会闹大的,如果让他们领导知道,他喝酒了,喝大了,我们的事情就砸了,最主要是,我们的钱完了,我刚才搜了他的身上,将钱重新拿了回来。”
狗子将钱握在手心里,示意我看。
我大惊失色,急忙去摸自己口袋里的钱,才发现狗子搞错了,他给我的钱原原本本地放着,好好地,安生着呢,他重新拿到的,是个误会,那是医生甲兜里的钱,属于人家的。
我一把抢了过来,重新装回自己的口袋里,道:“你小子,怎么能这样做?让人家认为我们是小偷,不过你说的对,我们得想个万全之策,既能让得到教训,同时让他感恩戴德,又不能让他们领导发现了。”
我与狗子策划了半个晚上,我们没有地方睡觉,干脆将老头从手术台上抬下来,我们并排睡在上面。头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我想到了蛊惑这个字眼,不好,是否会中了手术的蛊,一旦这种动物有一天爬起来,会应验的?狗子睡觉打呼噜,没心没肺的家伙,也不看是啥地方,心安理得的睡觉?
我睡不着,适应能力太差,没有四海为家的经验,心眼子想地太多,一会儿想家中母亲的病情,一会儿家中的地被几个当道的劫走了,更甚者想到了老头子在我们手中死掉了,他的儿子逼着向我们要钱的经历。
瘦弱的人,身体各个部位发展不协调,很难正常入眠,我多么想拥有一次像婴儿一样的高质量睡眠呀?
半夜里,狗子将我挤到了台子下面,我干脆想起了医生甲的值班室,里面的酒精味道依然浓重,我挥舞了半天工夫才成功地将它们驱散到外面。
我睡了个好觉,但后夜二点多时,有人过来了,拥着一个病人,敲我的门,说是急诊,我无可无不可,第一反应便跳起了床,抓起白大衣挂在自己身上,煞有介事地冲进了手术室,将狗子拽在地上,狗子醒了过来,搂着腰说疼。
有一个妇人扶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肚子疼痛难忍,细看时,竟然是那个装锦旗的老板,我急忙捂住了脸,那个叫着:“医生,你认识我的,我是外面的老板呀,我肚子疼地厉害。”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没有个手艺是多么难堪的事情,我想阻挡,可是妇人早一步跪了下来,
我没有办法,只好命妇人出来,让狗子将男人平放在手术台上,我假装用手去摸手术刀,想直接扎下来,男人吓坏了,嚷着:“麻药,太疼了,我可不是关云长。”
手忙脚乱的,我命令狗子出去,去看护狗去,不要让狗出了问题。
狗子害怕这阵势,手术刀没有扔便跑了出去,到外面才清楚,想拐回去,我早已经将门关紧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忙着这股子阵势。
妇人在外面干坐着,觉得这个场面怀疑,便跟着狗子跑出去,想问个究竟。
狗子不敢看人家,只好向狗身旁跑,狗看着医生甲呢,狗喜欢医生甲身上的酒精味道,谗了,干脆去舔医生甲的嘴唇,没有多大工夫,便将人的嘴唇咬的像血葫芦似的,血沫子直向外面冒出来,嘴唇肿地像桃子似的。
狗子被月光迷惑了,狗与医生甲将他绊了一跤,摔地鼻青脸肿的,妇人在后面追赶,也摔了一跤,妇人好不容易站了起来,看清楚了,地上竟然躺着一个人,仔细看时,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医生甲。
妇人过来摇医生甲,医生甲不给她面子,酒入愁肠,哪能随便醒过来,妇人道:“你呀,还在为自己的破事儿生气呢?不就是没有提你当处长吗?不要也行吗,以后到我们店里打工,只要你医好了我丈夫的病,一切好交代。”
狗子说话了:“你病人的丈夫呀?”
“当然,你没看我长地年轻又漂亮吗?嫁给他算是他的福气,病好了,我收拾你。”妇人讲话时得理不饶人,吓的狗子直伸舌头。
“这医生喝多了,怎么给你丈夫治病呀?”狗子犯混了,如果是我在场,我一定会削死他的。
“啊,他不是在手术室吗?不对,那医生是谁?他不是穿着白大衣吗,一个醉了,一个也是医生,也不对吧?”妇人怀疑着。
“另一个是我的哥们,他不是医生,医生被我们灌醉了,我们也是来看病的,你刚才弄错了,怨你。”狗子说的明明白白的,傻子也知道咋回事了。
这个妇人与狗子的智商差不多了多少,她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后来淡定道:“才明白了,原来他有两个身子,一个在这儿躺着,喝着酒,一个在屋里面给我丈夫做手术呢?高呀?”
狗子也清楚一点了,解释着:“你这话说的,我也有些明白了,果然如此。”
不知是谁回答了他们俩一句:“笨蛋,笨鸡。”声音十分含糊,二人到处瞅着,在周围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地上躺着一位,不可能回答的,还有一只狗,倒是嚼着舌头,想说话,可生理结构不给它这样的机会。
我在里面却忙地团团转,一双眼睛盯着我,另一双眼睛在地上也盯着我,我想起了鲁迅的文章:“我家院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
地上躺着的老头子这阵子缓过劲来了,以为我是医生,眼里满是感激,但他躺着的地板的确不好受,不停地挪动着身子,示意我赶紧将他弄到手术台上。
而手术台上,已经自动躺着一个肚子疼痛难忍的家伙,我的手术刀在灯光下面闪着清光,吓的这个老板六神无主,他不停地哆嗦着,示意我赶紧为他打麻药,全麻,他害怕听到刀剌皮肤的声音。
我不知道如何左右这样的局势?我干脆想着,先医治这个肚子疼的家伙,医好医不好,看造化了,我又后悔为何不赶紧让那个可恶的医生甲苏醒过来,他好歹是个医生,就是出了事故也是个医生。
我不知道麻药在什么地方?但我努力压制住阵脚,不让对方看出端倪来,我个头矮瘦,与医生甲差不多少,加上病急乱投医的心理作祟,老板并不没有看出来破绽,只是捂着肚子躺着。
我举起了手术刀,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下手?
老板终于晕了过去,晕过去最好了,可能是手术刀吓昏过去的,我手脚并用,将他弄到地板上躺着,然后将老头子架到了手术台上。
我这样做的意思是出于无所适从,我真正地想将刀子给人家放下去,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我害怕吃官司,要知道,杀了人,可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因此,他的昏厥正中了我的下怀,我可以权当完成了一件使命感极强的事情,我不说,没有人知道,至于他醒过来后的表现,看我的造化了,如果病情轻,他也许会自动好起来,如果病情重,说明我命运不济。
对于老头子,我真地不知道如何下手,我要逃出去,寻找另外一位医生,或者是将医生甲搞醒过来,让医生甲过来医治这个顽症,老头子生病多年,我可不敢随便下手,一旦失手,会搞我个万劫不复的。
我出来时,月亮已经西斜了,大的可怜与厉害,说它可怜,是它的孤寂万分,一个单独的命使者,承担的任务过于宠大,孤独在天空中显露着芳泽,接受万世的崇拜,是那种胆颤的高与寒,我又想小时候传说中的故事,嫦娥仙子不知道是否已经找到自己的梦中人?
我看到了自己不爱看到的一幕,医生甲打着冷颤,一条狗睡在旁边,还有两个人也偎依在旁边睡着了,我有心叫醒他们,却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是想法子找到一个医生来,而不是故意惹是生非,我沿着半条修好的大街,向医院内部走,按照惯例,医院内部应该是住院部,偌大的医院里,没有几间屋子亮着灯,他们或许是病人已经睡着了,按照医院的规定,在后夜时分不得开灯;或者是干脆没有住着病人,或者与这个医院的口碑有极大的关联,但我又想着,县城就这一家医院,你老百姓难道都去类似花花一样的诊所救治了吗?
在拐角处,我看到了灯光,一个岁数老大的人,正匍匐地睡在地板上,胡子白地吓人,在旁边的门牌上面,我看到了医院内部诊所两个字,并且标明通宵营业。
我不知道他与医院之间有什么关系?是否是他吸引走了医院的病员,但我知道,这一定是违法的,跑到医院内部来做生意,来抢医院的位子,简直对医院是一种侮辱,我不知道他们的院长作何感想。
无论如何,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撞开了门,因为门是锁着的,我无力推开他,也叫不醒他,他睡地死猪一样。
老头醒了,姑且称之为江湖医生吧?
他抹了把脸,十分镇定地牵了我的手过来,把脉、号相,没有等我说话,便说道:
“体虚,回家多喝水,红糖水,拿钱吧,在医院里,得一百块呢,我这儿,二十块搞定了。”
我嗫嚅着,兴许是后夜,我有些拿不住阵脚,让人家一句话便搞的我云里雾里,不敢反驳了,但一想到二十块钱说没就没了,我便撞足了胆子,我总觉得这个家伙长地不像人,你说呢,在半夜里活动的人,谁也不相信他会是人的。
“老人家,不是我有病,我在半路上捡了个人,他有病,与您一样,是个老头子,如今在医院的手术台上躺着呢?”我努力解释,生怕他耳背。
“原来如此,他们的医生呢?值班医生哪儿去了,为何不救治?”老头子想兴师问罪。
我回答道:“他们有医生,喝大了,在外面晒月亮呢?”我回答地十分干脆,简捷明了。
“他们医院的医生晚上都有病毛病,要么晒月光,要么晒星光,都喜欢睡觉,碰到我了,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头子瞪大了眼睛瞧我,很有城府的等着我回答,并不急于表达自己的身份。
我四处瞅介绍牌子,却什么也没有?我只看到了一个祖传秘方的牌子,上面写着“包治百病,绝不还价”的字样,还有一个写着“夜里翻倍”。
“你有多少钱?”江湖医生开了口,没有沿着刚才的问题往下讲,改变了话题,问到了钱上。
钱是我的软肋,装着二百块钱,一百是狗子家里的,另外一百是我骗来的。现在,也算是我的血汗钱了。
“没有,我身无分文。”我想后退推开门,去找另外一个医生,我不喜欢他的咄咄逼人,他似乎是想做什么事情,又不想做。
“可是,如果没有一点钱,我是无法出去的,这是我的做人原则,也是行医之道,我不在乎名声,你说我黑也好,说我苛刻也行,但必须有钱,我可以开恩的,至少得一块钱我才能出去,我要看看那个医生的嘴脸,我更要瞅瞅,这个医院的管理到了什么样的境界,是不是要关门大吉,或者是干脆承包给我。”江湖医生口若悬河,讲的我不知所以。
我脖子上面挂着一个玉佩,在寒光有清冽闪过,老头子喜出望外。
“这个玉佩吧,权作医药钱,你有一块钱后,过来赎它,我不会丢的。”不容分说,拽了过来,扯断了绳子,装在自己的口袋里,然后用一个针线小心地缝好,然后与我一同出了门。
对于这枚玉佩,我没有多少印象,听说是避邪用的,但我身上的邪气从来没有消失过,我感觉丢了也好,如释重负,或许将自己的霉运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外面照样是月光华华,我与老头子一前一后走在月光下面,住院部的大楼十分耀眼,在月光下面像一个怪物般睁着惊恐的眼睛注视万物精灵。
半路上,便撞见了四处乱窜的狗子,与狗一前一后东奔西突着,他们像失去了主心骨的汉子,看到了我,思想上放松了,狗子握着我的小手不放,抓的我生疼。
我示意找到医生了,老头子有救了,狗子不懂我的话,放肆地大吼着:
“那个老板醒了,说肚子不疼了。”我想骂狗子胡说八道,但狗子接着讲道:
“真的,他如今找你呢,说要给你报酬,你治好了他的病。”
“你会治病?”江湖医生回过头来看我,似乎对我的身份不甚了解,但缺乏足够的耐力。
“我不会,可能是误打误撞的。”
“好运气,我以为全天下就我一个人有这运气,我一辈子行医,凭的就是运气而已,命运好,其实,我啥也不会,就是胆大心细,别人不敢想的,我想了,不敢做的我替他们做了。”
终于看到了躺在地上仍然在醉酒状态的医生甲,江湖医生大吃一惊,继而转眼就走,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样的关系,但我猜测:他一定认识他。
手术台前,一男一女,紧紧地相拥着,似乎是劫后余生,见了我,轰然跪倒,像倒了两棵大树般的夯实有力。
“我的病好了,刚才你用什么招数治好我的,肚子不疼了,我感觉浑身清爽。”他们虔诚地要吓死我,我什么也没有做,像江湖医生所言吧,我命好,撞上了。
“原来深藏不露呀,你大概有二十多岁的年纪吧?”江湖医生推开手术室的门,看到了在地上挣扎的老头子。
“我哪有那么大,我就是人长的老相点。”我心里面分析着,但嘴上没有表达出来,我不回答他,是一种高明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