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减刑出狱
1937年日本扩大侵华战争。为了实现其三个月灭亡中国的狂妄野心,8月13日日本向上海发动进攻,并派飞机轰炸国民党首都南京,妄图在攻占上海后直取金陵。陈独秀所住的牢房有一次也被震坍屋顶,他躲到桌子底下,幸免于难。当时,第二次国共合作已经实现,共产党和全国人民强烈要求释放一切政治犯,以利共同抗日。所以,释放像陈独秀这样有名望的政治犯已是公众的一致要求。8月23日,陈独秀出狱了。陈独秀出狱后,在武汉住了大约一年的时间才离开。
其实,早在1938年2月陈独秀即有离开武汉的打算。当时,他拒绝了陈钟凡推荐他到武汉大学教书的建议,也拒绝托洛茨基及中国托派要他去美国的建议。王文元等人还劝他去香港,以便脱出国民党对他的严密监视,他也不愿考虑,而是决定入川。他所以选择入川,是因为四川是大后方,沦为战区的可能性较小;国民党军政机关大多入川,四川将成为中国新的政治军事中心,要想有所作为,四川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刚入川时,陈独秀被安排在“上石板街十五号川源公司”楼上,这里是禁烟委员会主任李仲公的办事处。可是,由于政治的和物质的条件不容许,加上他的高血压病日益加重,重庆天气太闷,对病不利,又寻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居住,所以他在重庆只住了一个月,就在江津国立九中校长邓季宣和皖籍名医邓仲纯的帮助下,于8月3日移居距离重庆上游水程180里的江津县城。据高语罕介绍说,陈独秀本不愿离开重庆,因他关心政局,江津太闭塞。但是重庆在政治和物质两方面的条件都不容许他再待下去,他只好去了江津。
二、困苦的生活
1940年前后,陈独秀十分敬爱的母亲谢氏去世,3月蔡元培去世,不久陈独秀的大姐也死在江津上游40里的油溪镇,享年69岁。这三者都是陈独秀的至亲至友,这使他受到极大的刺激。
陈独秀在江津期间,生活十分贫困,加上疾病的折磨,晚景十分凄凉。据现有资料记载,他入川后没有正常的经济来源,除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很不固定的稿费收入外,主要靠亲友的接济,尤其是北大同学会和朋友的资助。在陈独秀晚年的书信中,经常提到这方面的资助。北大同学会不仅在经济上资助他,还派罗汉照顾陈独秀入川后的生活。1939年罗汉在重庆大轰炸中身亡,北大同学会又托在江津第九中学教书的何之瑜来照顾陈独秀的生活,直至他去世。可以说,如果没有北大同学会的资助,陈独秀晚年生活将更加不堪设想。除了北大同学会的资助,陈独秀的大姐在陈独秀困难时也给了他一些帮助,因为大姐家的父子是经商的,经济较宽裕。好友蔡元培、邓蟾秋叔侄、杨鹏升等人也对陈独秀有过私人资助,就连陈独秀印有“独秀用笺”和“仲甫手缄”的信纸信封也全由杨鹏升包赠。陈独秀在江津的最后几年,已到了风烛残年。出狱以后,陈独秀所患的高血压、心脏病、肠胃炎等多种疾病益加严重。入川以后,由于生活十分困难,疾病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病情急剧恶化。加上养母、蔡元培、大姐等至亲好友的相继去世,使他的身心受到更大的打击。而思想上的日渐消沉,更使其萎靡不振,加剧了病情的恶化。
三、客死异乡
1942年春天,他觅得一个治疗高血压病的土方:蚕豆花泡水喝,每天服用。但是蚕豆水不但没有治他的病,反而要了他的命。5月12日陈独秀因饮了已经变质的蚕豆水而中毒,腹胀难耐。13日,老友包惠僧过访,欣喜中又在午餐时食四季豆烧肉过量,食不消化,夜不成寐,午夜呕吐大作。此后,陈独秀一病不起,经常昏厥。虽经邓仲纯及重庆、江津名医多方医治和抢救,均无效验。
5月25日上午,陈独秀把夫人潘兰珍、儿子陈松年及何之瑜叫到床前,对身后之事略有所嘱:嘱何之瑜负责其遗著出版之事;嘱夫人潘兰珍在他死后不要把他“卖钱”,今后一切自主,生活务求自立,并将狱中时友人赠送的五只古碗连同一部分稿费留给了她;嘱早已分居自立的儿子陈松年(时在江津九中搞总务)日后将其棺木返乡安葬,叶落归根。27日午刻开始,陈独秀陷入昏睡状态,一直延至9时40分与世长辞,享年64岁。
1947年6月,遵照陈独秀的遗嘱,陈松年将祖母及父亲的灵柩运回安庆。在外漂泊一生的陈独秀终于回到生他养他的故土,安眠于家乡的土地上了。
尽管陈独秀一生犯了许多错误,且这些错误对中国革命造成了极为惨重的损失,但中国共产党实事求是地对他作出了客观公允的评价,陈独秀仍不失为中国近现代历史上的杰出人物,他在传播新思想、宣传马克思主义、创建中国共产党、促进国共合作、领导第一次大革命等诸多重大问题上作出了杰出的贡献,推动了中国历史的前进。所有这一切表明“陈独秀”这个名字仍然光采照人,名传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