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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金殿内臣僚说欺君 蒲胥市明主迎循吏

  旌旗蔽空,剑戟映日,扈从簇拥着庄王的车驾缓缓而行。庄王头戴切云冠,身穿金黄色博袍,腰挂错金镶银的陆离剑,凭轼站在皇舆上,显得端庄威重。太傅虞丘、右尹公子侧、大夫屈巫等紧随其后。

  “大王,微臣以为,华延宫筑成之后,必将令中原诸国侧目而视。”屈巫策马向前,兴奋地对庄王说道。太傅虞丘也捋捋被风吹散的长髯,笑声朗朗地接过话头:“如今汉阳诸姬、陈、蔡诸国皆臣服于我雄楚,不时遣使到朝觐。华延宫建成,大王便可于其中接待他们。他们慑服于我国鼎兴之象,离分之心定将泯然!”

  众人说的华延宫就是庄王欲兴建的行宫。原来诸多大臣纷纷进言,庄王遂生出了修筑行宫的想法。经过一番踏勘,庄王决定把行宫修建在与郧国接壤处的官道旁,这里地势高而平坦,四通八达,庄王十分满意。

  踏勘归来的庄王兴致高涨,与大臣们朗声说笑。郢都已经在眼前了,突然皇舆前驱八匹健马中的枣骝马猛地长啸一声,前蹄腾空而起,紧跟着有人喝道:“何人在此?”侍卫们刷地抽出刀剑。俄顷,侍卫们从树丛里搜出一匹牡马、一乘栈车,主人竟是已被废黜的孙叔敖。

  “大胆孙叔敖,你躲在这儿,意欲何为?你那马儿差点惊了大王的车驾!大王如若有个好歹,你担当得起吗?”大夫屈巫横眉立眼地怒叱道。

  孙叔敖望着屈巫,不卑不亢地说道:“大人不必像审问贼人一样。我到郊外去了一趟,想回城里,不期与大王车驾相遇,暂避一时而已。”

  “哼,花言巧语!你就是图谋不轨!”

  公子侧说道:“孙大人,你平时里忙于国事,备尝辛苦,现在不在府里好好歇息,跑到郊外有何公干哪?是关心令尊生前的采邑,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事呀?”

  孙叔敖朝公子侧揖了一揖道:“卑职犯有死罪,谢大王不杀之隆恩,尚食着大王的俸禄,总不能前庭走到后院、后院踱到前庭地消磨时光吧?”

  虞丘抚髯笑道:“这么说,大人是为君王分忧去了?”

  “为君王分忧是分内的事,可惜我没有能力办什么大事,只是随便走走而已。譬如《仆区法》不行者不在少数,太傅当比罪臣知道的多。有道是,家有常业,虽饥不饿;国有常法,虽危不亡。法之不行,自上犯之——朝中大臣当为民作则才是呀。还有公孙小婵,太傅当初说很快就会让其回家,不知为何直到今日她才得以与家人团聚?”

  虞丘脸上抽搐了一下,正待回答,屈巫不耐烦地说道:“太傅,跟他啰唆什么?赶紧随大王回朝,好好谋划华延行宫吧。”

  庄王营造行宫一事,孙叔敖早有耳闻,心下甚急,却苦于难见圣驾,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他岂肯放过?他扑通一声跪到庄王车前道:“大王,罪臣得睹天颜,愿将胸中之鄙诚呈于我王,愿我王开张圣听。大王拟建行宫,臣以为大为不妥。我楚连年征战,如今只有三年之蓄,起造奢华行宫,非国力之所逮。况中原各国怀有虎狼之心,必欲吞并他国而后快。一代霸主齐桓公殁后,晋君代之,争郑赂宋,纷往不断,何也?欲结盟以对付我楚也。外有强敌而内蓄不足,怎么可以劳民动众而大兴土木呢?望我王三思!”孙叔敖说到动情处,竟热泪盈眶。

  庄王圆睁双眼,神情肃然,良久,猛喝一声:“起驾!”乘驭啪啪几鞭,皇舆疾驱而去。

  “大王,这个孙叔敖太不识时务了,蛊惑人心,耸人听闻,妄图阻挠圣意,臣等听着都恨得牙根痒痒的。”屈巫让轩车紧跟着庄王的皇舆,絮絮地说,“他搞什么肃清吏治,推行《仆区法》,都是借以清除异己,搞得众朝臣威信全无,他好树朋党以营私……”

  虞丘毕竟是老臣,久与庄王周旋,揣摸得到庄王的心思。听了屈巫的话,他急忙大声咳嗽,以制止屈巫继续说下去。果然庄王睥睨一下屈巫道:“此事不必再言了。寡人已经说过,孙叔敖虽然有欺君之罪,然其所推行的一应措施,却于朝廷社稷有百利而无一害。怎可因人废事?”

  屈巫不得不违心地说道:“大王圣明,臣不该胡说。”他原以为趁此机会,可以废除那些与朝廷勋贵过不去的劳什子,哪知庄王废人不废言,仍旧把那一套当成治国之圭臬。屈巫对虞丘的老奸巨猾也极为不满,恨他连边鼓都不敲一下。

  王驾继续前行。快到王城茅门时,箴尹斗更生乘着轩车匆匆赶来,老远就高声喊道:“大王!臣有紧要事启奏!”

  “随寡人进殿吧!”

  大臣们随着庄王来到路寝,按官秩大小或脱履升堂,或席地而坐,或立于东阶之下。

  “众位爱卿,要奏的事情就一一奏来吧。”庄王颜色悦然地道,“这儿是内朝,众位爱卿随意点好。”此言一出,众臣僚顿时松懈下来。

  大夫申叔时跽身而跪道:“大王,微臣有要事要奏闻我王,愿我王听之察之,颁诏而改!”

  “嗬!卿尽管道来,寡人愿闻其详。”

  “启奏大王,自推行大钱以来,市廛萧条,小商小贩歇业罢市,然巨贾富商长袖善舞,国中赋税锐减一半。长此以往,高府何以充盈?一旦遭遇大事,如何应付?”申叔时说得如激流奔泻,忧国之情溢于言表。

  “寡人不是已准孙叔敖所奏,恢复原来的小钱么?”

  “国人少有信服,加以富商巨贾从中作梗,哪能即刻见效?”

  “那么孙叔敖他有何主意?”

  “臣不知。”

  “大王!”箴尹斗更生奏道,“臣所奏,正为孙叔敖孙大人蒙冤之事。”

  庄王顿时沉下脸来,问道:“他有何冤?”

  “孙大人有奇天大冤!”斗更生再拜道,“大王定他欺君之罪,因为他竟然想将大王射杀的奇兽占为己有……”

  庄王恨恨地说道:“藐视寡人,无君无父,难道不该定他的罪吗?”

  “大王只是革了他的职,太过仁慈了。按律条应该枭首示众。”屈巫愤愤不平地插言道。

  斗更生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旋即对庄王说道:“大王,孙叔敖是个奉君父为天的良吏。他夺射兽之奇功,皆因愿替大王担当大祸呀!当时臣亦不解,众目睽睽之下,他怎敢将大王刺杀的怪兽硬说成是自己的功劳?现在谜团总算解开了!”

  庄王道:“你越说越离奇了,这与担当大祸又有什么关系?”

  斗更生道:“还是请伍大人奏明吧!”

  伍举不慌不忙地出班奏道:“大王,臣请上知天文、下懂地理的左史和卜尹细细查找历代典籍,弄清楚了那只怪兽的名目。那怪兽叫做随兕。”

  “那又怎么样?”庄王已经感到内中定有什么文章。

  “据《梼杌》记载,此兽乃凶兽,是天地间的不祥之物,夺其命者,必暴病身亡。孙叔敖愿意替大王担祸,才不得已而为之。”

  “伍大人,天下有这等奇事吗?”屈巫嗤之以鼻,“蒙骗君王同样是死罪!”

  左尹公子婴齐也忍不住道:“伍大人,万万不可编造故事,以开脱孙叔敖的罪行!”

  伍举被激怒了,道:“我愿拿身家性命担保!”少顷,他又言道:“臣观令尹,上交不谄,下交不渎,不为威惕,不泄人言,爵高而忧深,是贤良之臣。他明法度,除积弊,劝农桑,实府库,上可对日月,中可兴社稷,下可悦黎民。他岂能做出这种无君无父的事来?其中定有缘由,望大王查核!”

  庄王心里已然明了,却想多听几个人的意见,遂问虞丘道:“虞卿,依你之见呢?”

  “臣孤陋寡闻,这等离奇之事,还是第一次听说。臣不敢妄言。”虞丘长袖扑地,三拜而止,“射杀怪兽必暴病身亡,似乎有些耸人听闻。孙大人贪冒那怪兽为己所杀,怎么至今都毫发无损呢?大王圣明,还请大王明断。”

  斗更生朗声答道:“其心善,天必佑之,故而无灾咎!”

  屈巫轻哼一声,心里暗骂虞丘道:“老东西!老滑头!你就是不肯说有人为孙某人开脱,是何居心?”正待开言,申叔时高声奏道:“知臣者莫若君也。孙叔敖是何等样的人,大王自然比众人清楚。他尊崇君父,从没有僭越之举,却在大王狩猎之时做出那等欺君之事,当时臣想必有原因,现在终真相大白了!”

  “臣愿给大王讲述孙大人的一个故事。”伍举言辞激越地说道,“孙大人还在垂髫之时,见到一条双头蛇,立刻将它打死深埋。其母知道后,问他为何将蛇打死。他说:听说见到双头蛇者必死无疑,所以要将它打死深埋,免得再让别人看到。其母大为感动,说道:‘我儿心地良善,天必佑之!’他幼时就有这等善良之心,将射杀怪兽据为己功亦是同理!”

  申叔时接言道:“臣查明此事后曾询问孙大人:‘这事已经昭然若揭了,但下官还有一事不明,大人为何当时不对大王说到明处呢?’孙大人沉默良久道:‘既然此事已经昭彰于世,我也不必隐瞒了。史诫曰:勿泄也,泄则不灵。是以我不可将此事说到明处。’大王,孙大人之肝胆日月可鉴!”

  庄王听得动容摧心,又想起自己为东宫太子时随太傅冉伯聃到孙府,太傅赠玉剑于孙叔敖的一幕,自然确信不疑了。

  屈巫眼看情势逆转,慌不择言地喊道:“大王,大王,千万别被他们编造的谎话蒙蔽住了……”

  “住口!此事不准再议。”庄王一拍几案,冲身而起道,“雾霭消散,寡人心内如日之烛照也!”

  话说庄王采纳孙叔敖的奏议,颁诏恢复使用小钱,巨贾富商却从中作祟,黎庶皆半信半疑,是以坊市仍旧十分冷清。

  这一日,王城北面不远的蒲胥之市出了件稀罕事儿:入口处摆了一长溜门扉搭成的摊子,上面摆满了绢、罗、纱等光鲜耀眼的丝织品和布品。摊前有三四个人在忙活,其中身量最高者最显眼。这人青衣灰裳,吆喝得很是恳切:“众位,众位,这儿的绢缎布疋最是便宜,专收小一贝钱,不要大钱!一朋钱即可挑选一件!卖完即撤摊回家,过时不候!”

  这人就是孙叔敖,旁边忙活的是东门柳和孙归生。为做这桩“买卖”,孙叔敖费了不少心。他先是说服夫人,将朝廷发放的俸禄与庄王的赏赐全都拿出来。夫人很忧心,因为孙叔敖已被罢黜,倘一朝被迫离开郢都,分文不存,何以安家?况且老母卧病在床,看病吃药亦需银两。孙叔敖说:“俸禄等物本是朝廷的,现在朝廷遇难,作为臣民怎能坐视不管呢?为君父分忧解难,才是人臣本分。你我身子骨尚好,即使回到期思,辛苦一些仍可果腹。母亲的病久不见好,也只能多在侍奉上尽些孝心了。”

  夫人不甘,企图说服孙叔敖:“老爷,你一直忧心期思之地的旱情,留些钱用于治旱岂不更好么?”但孙叔敖主意已定,丝毫不肯放松:“夫人,凡事均有轻重缓急。旱情肯定得治,那是我孙叔敖的一块心病,治理好了就能让百姓丰衣足食,能给咱楚国增加不少赋税。但当务之急却是恢复小钱。如果无法取信于民,那么何以致天下之民,又何以聚天下之货?国家到哪里收赋税,民又何以富足起来呢?这些道理,夫人不至于不知吧!”话已至此,夫人只能答应。

  长街上,孙叔敖一番吆喝,摊位前顿时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众:“这儿真的只收小钱,不收大钱吗?”“天下哪有这等好事,专收小钱不收大钱——小钱不是废了么,那你图个什么呢?”“价钱这么便宜,别是设了圈套叫我们钻吧?”

  众人只是吵吵嚷嚷,议论得欢腾,并不敢出手买货。孙叔敖思量着如何叫众人相信,一抬眼发现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真是太巧了,是那个八家子庄的公孙越。

  孙叔敖从衣袋里摸出一朋有余的小一贝钱交给孙归生,又附耳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孙归生会意,跑过去拉住公孙越,交代了一番。公孙越这才知道,原来这个跟自己打过几次交道的人,竟是官居一品的令尹大人!他懊恼自己太愚钝,怎么就识不了青天大老爷呢?既然孙大人有嘱,他哪能不悦然而行呢?公孙越旋即挤进人群,大声说道:“我刚好有一朋小钱,就挑一件吧。”说着,他挑了一块素色锦缎。付钱时他惊叫道:“哎呀,这不是当朝令尹孙大人么?”说完转身冲着人群高呼道:“啊呀,苍天保佑,令尹家做生意专收小钱!这就是说,小钱真恢复了!小钱又能用了!”

  公孙越将锦缎披到身上沿街奔跑,边跑边喊:“令尹家卖绫罗绸缎,专收小钱啰!快看看,我肩上的锦缎就是用小钱买的!”经他这么一喊,整条街巷都轰动了,连路过的行人都奔跑过来,挤到孙叔敖的摊位前看。霎时,摊位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

  孙叔敖等人一边卖布疋,一边大声道:“诸位,朝廷已经颁诏多时,恢复小钱并非儿戏。大王敬事而信,百姓所善则行之,所恶则改之。大王已知晓百姓使用大钱不便,已颁诏复用小钱,你们不必疑虑!”

  此时路边一株遒劲苍翠的槐树上有人喊道:“诸位别听他的!他哪是什么令尹?他早就被大王革职了。他是想将大王赏赐给他的绫罗绸缎变卖了,还乡过太平日子!”众人愕然,一齐抬头望去,只见树上一个黑影只一蹿,就跳到了附近的屋脊上,很快不见了踪影。

  “老爷,这人影好像虞太傅的门客。”东门柳忍不住轻声对孙叔敖嘀咕道。

  “无凭无据的,不得妄说!”孙叔敖略带训斥地叮嘱老家人。

  众人轰地嚷道:“原来如此!”“早有人说这是圈套,等着我们往里钻,果然不假!”

  众人正要作鸟兽散,有一个着锦穿缎的客人踱过来,开始细看绸缎等物。忽然他眼睛一亮,拿起一块双凤对龙绣花锦缎。那块锦缎底子是豆青色的,上面的龙凤栩栩如生,仿佛就要腾跃而去。那人爱不释手地摩挲着,但是不说买,也不说不买。孙叔敖正忙于他事,没有觉察到有什么不妥,孙归生却甚感诧异,问道:“这位客官,你倒是买不买呀?”

  那人抬起头来笑着说道:“我忘带小钱出来了,如之奈何?可赊欠么?”孙叔敖觉得这声音好熟悉,抬头一看,惊讶地叫道:“申大人,原来是你!”

  申叔时笑吟吟地高声说道:“大人,你看看究竟是谁来了?”话音刚落,人群外就响起一个高亢的声音:“孙卿!寡人不明,险些冤屈了忠良之臣。快随寡人还朝,复职令尹!”

  围观的人众一时惊呆了:寡人?那这个人是……但见眼前之人头戴獬豸冠,身穿五彩博袍,腰佩镶玉错金长剑,被几位大官样的人物簇拥着。

  来人正是楚庄王。在箴尹斗更生、大夫申叔时、伍举等人的陪同下,他专门到孙府接孙叔敖还朝复职,得知孙叔敖正在当街卖布疋,就一路寻了来。在人群外围,他看得明白、听得清楚、悟得透彻:“好一个贤良之臣,寡人罢黜了他,他却毫无怨言,仍在为寡人分忧解难。难得!难得!”

  孙叔敖见得庄王,提衣就要跪下。庄王上前一步搀住他:“爱卿,快跟寡人还朝去,令尹之职非你莫属。寡人向你赔罪,寡人不能没有贤卿的辅佐!”

  孙叔敖哽咽道:“大王,臣有幸遇到天下无二之明君。臣不该抢冒大王之功……”

  “贤卿忠君勇发,不计己之祸福,寡人已然明了!”

  申叔时朗声提醒孙叔敖道:“孙大人,大王复你令尹之职,还不赶快谢恩!”孙叔敖急欲跪地,庄王连连摆手道:“贤卿快免了吧。”继而抚髭大笑道:“寡人今日复得卿,犹鱼得水!”

  “大王,容臣将手头这件事做完,再回朝听大王驱遣。”

  庄王颔首,孙叔敖吩咐孙归生道:“驾上我的栈车驰驱全城,大呼:‘令尹当街贱售各色绸缎布疋,专收小钱,不收大钱,愿买者快来买,过时不候!’”孙归生应声去了。

  在伴庄王回朝的路上,申叔时道:“恭喜大王,明日市廛又该摩肩接踵,朝衣鲜而暮衣蔽了!”庄王仰天大笑道:“应归功于孙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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