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方诺亚现在总想见到袁嫒这小姑娘,她那单纯娇柔,小巧玲珑的俏模样总在脑海里晃动。这女孩平时微翘的嘴唇里言语不多,总爱用明亮清澈、宛如浩邈夜空中星星一样的眼睛说话,幽幽地善解人意地望着你,然后羞涩地一笑。受领采访任务后,就尽心尽力地力求做得至善至美。这些都叫他特别欣赏。
方诺亚的办公桌平时总被一些文件材料堆积得没个头绪。如果行政科不派人打扫清理,茶几窗台或沙发上就会叫灰尘占领。这刻儿他得亲自打扫亲自拿起抹布擦擦了,桌上呢,也叫他快手快脚地码得大体上有个像样的形状了,然后找出喝水用的纸杯放到显眼的地方。待这些做得看得过去了,他就打电话问过亦然:“袁嫒怎么还没来?”
过亦然在电话里告诉说,袁嫒一回到台里就赶到古城区去了,那里有幢居民楼发生火灾,消防官兵正在那儿十万火急地灭火,她赶到现埸抢拍新闻去了。
方诺亚火了说:“为什么不派其他人去?”
过亦然好生奇怪,说:“咦,方台,你怎么火了?她自个闻讯赶去的呀。”
方诺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笑着说:“你跟我废什么话,我火了吗?袁嫒的奖金还在我手里,如果她不来及时领走,被小偷偷跑了你赔?”
说完看看表,已经是下午5点多了,估摸今晚要播的新闻栏目编辑制作得差不离了,便起身来到制作楼。他调出了尚没组合的《清源新闻联播》的几条重头稿子,审看了一会,觉得无论声画合一还是解说词都还到位,心里忍不住给了个OK的赞叹。然后问了问值班编辑,今日上机场建设的稿子有几条?编辑告诉说没有什么重头稿子,花絮之类的倒有四五条。方诺亚说有那个气氛就行了,不可能天天都有重头稿子,现在只能用数量来体现力度与密度罢了。
审罢今晚要播出的新闻类的栏目,已到了晚上七点多钟,方诺亚到街上小吃店随便填充了一下肚皮,就又回到了办公室。他不到办公室又到哪儿去呢?到了办公室可以看看电视——看本台的节目播出效果,当然是带有审读的意思在里头。大致理清一下明天采拍哪些新闻的思路,处理一下白天手头尚没完结的诸如汇报材料、收视率调查的分析材料等等。田甜现在很少跑来跟他缠绵悱恻了——以往只要他的办公室灯一亮,简直就是一种信号,她必定要袅袅婷婷地撞进来。现在却不,她不知怎么就没有多少心思朝这间办公室挥洒她的激情了。方诺亚也习惯了这种被疏离,因为他没有了当初那种情感的渴盼。这女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看似清纯的女孩了,许多迹象表明,她的情感已经另有归宿。算了别想她了。
笃笃。办公室的门响起轻柔的敲击声。
方诺亚拉开门一看,原来正是他要找的袁嫒。只见这小姑娘露出几分羞怯的神情,妙曼如歌地说:“方台,听过主任说你找我?”那亮如星辰的眼眸并不敢抬起来看他。
方诺亚竟自惊喜得不知忙哪头好。当然他还不至于乱了方寸。“来来来,坐坐坐,要喝水吗,我给你倒。”说着过去拿着准备好的纸杯给她倒了一杯凉热掺半的纯水,放到她的面前。这闹得她越发不知脚手放到哪儿合适。“我找你来有这么两三件事,一是你的奖金还在我这儿,得如数给你;二是《内情通报》编辑叫你写的如何上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的稿子怎么到现在都没有交?三是有桩采访任务必须请你出面去完成。”说着将一个装着一万元的大信封塞到她手里。“台里陪奖的一万最近也跟你兑现。”
袁嫒拿出三千元说:“这个给跟我一道去的小王吧。”其它的就不肯接过去,推辞说:“上中央电视台的联播新闻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过主任给了很多指点,你亲自跟我修改新闻解说词,连题目都是你亲自拟的,这余下的钱我不能一个人独吞。要不就放在你这里,你们什么时候喝酒或到周边旅游就用它来开支,到时候别忘了我就是。《内情通报》的文章我不想写,我咋能跑到那上头去自我吹嘘一通,那不臊死人了?”
方诺亚说:“自我吹嘘一说站不住脚,把个人的经验变成大家共同的财富,怎么是自我吹嘘呢?你还得写。钱你必须拿走,应当买几件像样的衣服装备一下,让青春放射出应有的光彩嘛。”
袁嫒说:“我在乡下跟奶奶过惯了苦日子,觉得朴实点自然点挺好,我就喜欢旅游。”
“你既然喜欢旅游,那你至少得留下一万元到著名的风景名胜地方去看看,譬如香格里拉丽江西藏这些神秘的地方。”
袁嫒扬眸一笑说:“我还真想到香格里拉去领略大自然的神奇与神韵哩。方台你去过吗?”
方诺亚说:“我去过,我还知道香格里拉的出处与来历呢。”
袁嫒神往地说:“听说来源于英国作家詹姆斯的《消失的地平线》对吗?”
“没错,我还专门卖了一本《消失的地平线》哩。”
袁嫒一听兴奋地扬起头,说:“能借给我看看吗方台。”
“你等等,”说着方诺亚就走到书柜那儿,打开,从里翻腾了一气,遂将那本《消失的地平线》抽出来,递给袁嫒说:“送给你吧。”
袁嫒喜出望外地接过来翻了几页说:“能给我写几个字吗?”
方诺亚说:“那就写赠袁媛一阅?”
袁媛抿嘴一笑说:“那太没感情色彩了!”
方诺亚自然知道袁嫒说的感情色彩一词是什么意思,就写上“让此书带领清纯之袁媛从神游到身游——梦想成真!方诺亚。”袁媛大睁着明媚的双眸,说:“我还准备找一个导游哩。”
“那太奢侈了吧?”
“我现在有几个奖金嘛,人我……我……我……我都物色好了。”
“谁?”
袁嫒用书遮住了红得发烫的脸颊,正不知如何回答时,门被撞开了——田甜昂然地迈了进来,那双狐疑的眼睛在方诺亚与袁嫒脸上搜寻了一遍,然后丢出挑衅的话来:“好精彩的故事,讲嘛继续讲嘛,咋不做声了?”
方诺亚气得扭过头去不愿答理她,袁嫒则两脸涨得通红,紧咬着嘴唇。
田甜似乎更显得有理了,冷笑一声说:“我现在发现,干别的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个时间地点什么的,唯有谈恋爱不受时空限制!”
袁嫒捂住脸,哭着跑走了。
“你跟我住嘴!人家那么清纯的姑娘,你凭什么伤害别人?”方诺亚腾地站起来吼道,“有事你说事,没事你就出去!你跟我胡扯我跟你没完。”
“我咋没事?袁书记与市民对话确定我做现场直播主持人,可到现在都没拿到串台词,我总不能拿着话筒说‘各位观众,你们他妈的睁大狗眼愿看就看,不看就拉倒吧!’”
方诺亚气愤地说:“简直是泼妇骂街!你愿意骂就在这儿骂,我不奉陪。”说着起身走了。走到楼梯口,碰到了闻声赶来的过亦然,过亦然告诉他,他正被杨台长亲自搞的袁书记与市民对话的现埸直播抓去商量方案,听到方诺亚办公室的争吵声就赶来了。
两人朝外走时,估计田甜没跟在后头,过亦然告诉说,田甜你再不要对她抱什么幻想了,她已经跟天宇公司姓姚的搅到一起了,说不定已经上了他的贼床哩。她开上崭新的本田雅阁,听说是姚远送给她的。她又不是姚远的亲姑妈,能平白无故地往她身上砸钱?车其实她早就开上了,那时为掩人耳目,她撒谎说是她爸爸做生意赚的钱给买的,屁!她爸爸跟我爸爸一样,是个只晓得在田里刨食的老实疙瘩,做生意?还贩卖人口哩。
方诺亚叹了一口气说:“还是有钱好,有钱能买到美色能买到人的灵魂。”
这样说着,二人已经来到楼下了。在一株樟树遮蔽的暗影里,方诺亚拉拉过亦然的衣服,过亦然会意地停下来。方诺亚谨慎地看看四周确信没有别的人影,就悄声把李言周希望电视台配合他们打探肖琳琳下落的要求又说了说。“想好了吗,你说派哪个女记者好——田甜肯定是不行的,要求可靠还得脑子灵活。”
“我看袁嫒可以,要不我来试探她一下看她的态度如何怎么样?”
“好。我等你的消息。”
“那我现在得先到杨台长那儿去。”
过亦然快步来到演播厅。
台长杨云龙正领着几个人,伏在一张直播计划表上,谁负责总协调谁负责导播切换,谁负责主机谁谁负责游机,谁负责信号传输等等,调兵遣将忙乎得满头满脸都是汗水,那汗在舞台灯强光的照射下,看得清流淌的脉路。过亦然很不以为然,心想要说搞节目你还欠点火候,再说你是一台之长,何必硬要亲自揽在手里搞呢?无非是市委袁书记唱主角,你亲自上阵好赚一个事必躬亲的好印象。其实台里的哪项工作干好了,还不都是你台长的功劳,不管你是不是亲自出面,别人都会称赞说你杨台长领导有方。怎么连这个浅显的道理都悟不透呢?
“小过,从明天开始,你就整个抽出来配合我操作这个现埸直播。方台长既要抓上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又要抓大力度大密度地机场建设的报道,任务太重,我不忍心把所有的新闻宣传的担子都压到他的肩上。”
多么冠冕堂皇!过亦然偷偷地冷笑了一下,就找了一个推脱的理由说:“我手头正搞一个以抓工业的理念谋划农业的新闻稿子,这个点子是季秘书出的,我给中央台新闻联播组汇报过,他们觉得有新意,已经备了案。这也是为我们台增光添彩的事呀。”
杨云龙气恼地说:“既然时间要求得不那么紧,那就索性放一放嘛,现埸直播就近天把两天的事,完了后你再接着搞嘛。”
想不到杨台长倒抓住了这么个由头,硬要把自己逮住,搞他那个能立秆见影的“形象工程”,过亦然还有什么话好说?遂说道:“杨台长你指示吧,我们当小兵的听领导的。”
“那好,明天就把预选的市民约请到演播室来预演它几遍,做到万无一失。”
不料打门外冲进来了田甜,那娇媚的脸上竟留有点点泪痕,她气呼呼地说:“杨台长,你叫我主持现埸直播,可是到现在我都没有拿到串台词!”
杨云龙哦了一声,暗暗责怪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一环给忘了,居然没有落实人去起草它,于是说:“小过,干脆,你今天晚上辛苦一下,先把串台词弄出来吧。”
这类现场直播的串台词鼓捣出来并不是个多难的事,无非是开头部分和结尾部分要费一番心思。中间过渡部分嘛,有几句提示性的语言就够了,那就完全凭主持人靠悟性临埸发挥了。杨台长也真是,非要逞这个能,怎么连这么个重要环节都置诸脑后了呢?简直抓瞎打乱仗嘛。那气就忍不住发泄出来——不过是冲主持人的——嘟嘟囔囔的:“我们这算哪门子主持人,只不过是个道具、一个蹩脚的演员而已。人家国外的主持人是自己设计节目栏目的整体构思,主持人决定节目栏目的风格!我们这……还好意思称之为主持人,也不脸红。”
这些牢骚话偏偏田甜听到了,于是红颜一怒,恶语喷薄而出:“什么都是国外的好,你能,你怎么不到国外电视台去另谋高就。我就这个水平,你有本事把我开除了!”
杨云龙喝住了两人的争吵说:“都跟我住嘴!心思与精力不放到正事上,就晓得吵吵吵,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两个人这才不吭声了。
第二天,杨云龙还在忙着现埸直播一事时,过亦然就被方诺亚叫到办公室,说:“你跟袁嫒最好今天就找汤世铭同志问问肖琳琳父母亲在哪儿,然后亲自去了解一下肖琳琳的父母亲,肖琳琳恐怕对自己眼下的处境向父亲母亲透露过一些蛛丝马迹,说不定能帮助我们很快找到她的下落提供一些线索哩。”
过亦然说:“我已经找过袁嫒了,忘了及时给你回话。不用找汤世铭,也不用再找肖琳琳的父母,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肖琳琳肯定被迫害到疯人院了。”接着就把袁嫒跟他说的她前去官道村采访时无意中碰到肖琳琳的父母亲,肖琳琳父母亲愁说女儿心思重重、姚远骂她的那番话复述了一遍。
“那好,你把袁嫒找来,我跟她交待几句。”
袁嫒接到过亦然的电话,很快就来到了方诺亚的办公室,仍然是一脸羞涩让人怜爱的样子。
方诺亚郑重地说:“袁嫒,我相信你一定把这个任务完成得好。我只交待一句,这事一定要保密,当然你去精神病院采访不可能没有人知道,但你必须始终咬定去完成中央电视台的约稿任务,而不是其它。懂了吗?”
袁嫒郑重地点头说:“我能拈得出这次采访的分量,方台长,我不笨,我会随机应变的。”
袁嫒离开后,过亦然做个怪像学舌说:“方台长,我不笨,我会随机应变的。”
方诺亚愤怒打了他一拳说:“少跟我贫嘴!”一转身忍不住笑了。
方诺亚很快来到演播厅。他不能当甩手掌柜,让别人觉着他与杨云龙尿不到一个壶里。虽然杨云龙为了显示自己,不让方诺亚插手,但方诺亚必须主动去过问一下,他可以当当参谋嘛。
方诺亚来到演播厅时,不由得一怔:季贤臣也“大驾光临”了。
季贤臣已经来台里半个多小时了。他主要是来检查一下袁书记与市民对话现埸直播准备得怎么样。台长杨云龙就像接待市委领导那样热情地接待了他。季秘书一来,就被杨台长领着一帮子人前呼后拥地拥进了经过装饰的演播厅。高档香烟珍奇水果的摆了一茶几。季贤臣被请坐在中心位置上,杨云龙则掏出笔记本,唾着唾沫翻开小本本,说:“我先向季主任汇报一下,请季主任批评指正。”然后一五一十地汇报起来。季贤臣听得很认真,不时“嗯,不错”地点着头,杨云龙汇报告一段落后,说:“请季主任作指示。”季贤臣说:“我没什么指示,对话现埸直播要体现袁书记就机场一事解惑答疑鼓舞斗志的主题,决不能出现什么不和谐之处。要说指示的话这就是指示,不过不是我的什么指示,这是袁书记的指示。”杨云龙不停地点头说:“我们一定彻底贯彻袁书记的指示精神,不打折扣。”季紧臣说:“有杨台长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杨云龙亲自剥了一枚鸡蛋大的荔枝送到季贤臣手里说:“季主任尝尝这个,刚上市的,挺新鲜。”季贤臣接过来,却并不吃,他醉心品尝的是荔枝以外的另一种美妙的滋味。杨云龙见气氛挺融洽,就对旁边的人说:“你们都去忙去吧,我跟季主任单独汇报点事。”陪同的人员知趣地离去后,杨云龙悄声地对季贤臣说:“本来这个现埸直播应当由季主任的同学方诺亚亲自抓的,可他硬是不接手,一来,他可能不大同意搞这个直播;二来,他与公安局的李言周那些人绞得好紧,功夫都用在了不是电视台的本职工作上。”说到这儿,他不往下说了,他深知方诺亚与季贤臣已经没有多少同学情分了,他为啥不能真真假假地如此这般地说道一番?季贤臣将手里的去壳荔枝扔进盘子里,从面前茶几上抽出纸巾狠命地擦着手,俊气的脸上阴霾笼罩。
杨云龙又俯身说道:“听说方诺亚同志正暗地里精心积累机场建设的录像素材,大概准备到时候做一期曝光的节目吧。可能要悄悄地捅到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里播,看样子他是成心要扔一颗重磅炸弹!”季贤臣倏地抬头盯着他。杨云龙被盯得浑身发毛,急忙解释说:“我也是听说,他对修清源修机场很有看法,说是某些人搞政绩工程形象工程搭向上爬的梯子。简直是千古罪人。他说他如果是中央电视台的记者绝对要跑来做一期《焦点访谈》或《新闻调查》,让这种丑恶的行径暴露于国人面前。”“够了,杨台,这些道听途说的话不要再传了!”话虽然竭力说得平和,可语气却咬钢嚼铁。杨云龙感受到季秘书心海里怒涛狂卷。
正在这时,方诺亚进来了。方诺亚见季贤臣跟杨云龙在“咬”耳朵,很厌恶地将脸转向被赶到另一边去的那几个人,说:“袁书记与市民对话的现埸直播准备得怎么样了?你们那个谁呀,把直播程序表给我拿张来看看嘛。”
其中一个赶紧递给他一张程序表,见表格上面提示文字标明“直播或录播”,就说:“究竟是直播还是录播到现在都没定下来,这搞的是什么名堂?”
逼问得递表给他的记者不知说什么好,小声嘀咕说:“杨台还没最后定下来,大概想听听你的意见吧。”
杨云龙不得不跟他打招呼:“方台,你过来,是直播好还录播好,你干脆当着季主任的面谈谈你的看法吧,然后定下来算了。”
方诺亚见季贤臣将脸扭到一边去了,知道自己已经把他得罪到家了,不愿答理自己了。方诺亚就当没见到他似的,人并不走过去,而是将声音送过去,说:“直播怎么变成了录播?那不把袁书记贬低了?难道袁书记缺乏一个领导人物的应变能力与智慧,我的意见应当直播!”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诺亚进来不同季贤臣打招呼,季贤臣也扭头不理睬方诺亚,杨云龙都看在了眼里,心里暗暗高兴,原来见方诺亚有这么个有权有势的同学,背后又有纪书记赏识他,他就极有可能抢了自己的位置。现在看来嘛,至少削减了他背后的一股支撑力量,哈哈……
临离开清源电视台时,季贤臣对杨云龙这样说道:“杨台,你给袁书记刻录光碟得抓紧呀。我跟袁书记郑重地介绍过你,说你亲自加班加点为袁书记在清源的历史行踪操心费神,袁书记很感动,说什么时候请你吃顿饭。”说得杨云龙心里嘣嘣地好一阵欢跳。
按照原先的安排,为保证现埸直播不出意外,必须将筛选了好多遍的对话人选反复排练它几遍。说话间,那些精选的市民说说笑笑地就进到了演播厅。杨云龙叫跑事务的发给每个人一张提问表——上面规定得清清楚楚,应当提什么问题,由谁提,甚至连表情都用括弧括得一清二楚,谁“微笑”谁“大笑”谁“迷惑不解状”,袁书记回答完提问后哪些地方该“欢笑”哪些地方该“热烈鼓掌”都有要求。当那些表发到这些选拔出来的“市民”手里时,都首先忍不住“欢笑”与“热烈鼓掌”开了。噢,闹了半天,原来电视上许多东西都是导演导出来的,这个机密被一张表给泄露了。太搞笑了!
市委袁书记不可能亲自来与这些市民演练对话,不过这没关系,台长杨云龙就作袁书记的替身。他待大家欢乐一阵后,就讲了这次对话应注意的事项与要求。然后对话演练就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