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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鼎终于为自己的冲动后悔了,这不是他的做事方式,在部队的磨炼,让他认识到自己这样做很可能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要是敢报警,老子下次来取你的狗命!”林浩明威胁道。

  捡了条命的王铁成哪敢逗留,忙不迭地说:“不会,一定不会……给我一个周的时间,我一定把钱还了。”

  言鼎看到王铁成屁滚尿流地跑远,虽然没要回钱,却不知为何会松了口气。

  他们几人回到南江市里,去了何文东的汽修厂。作为中间人的何文东了解真相后大吃一惊,惊讶地问:“怎么会这样?”

  “我可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言兄弟啊,你让我太难做了,没能帮你要回钱,这不是我的问题。”林浩明面露难色,“算了,不说了,既然大家都是喝过酒、拜过把子的兄弟,这样吧,咱们之前有过口头协议,现在是你自己毁了这笔交易,我怎么着也得给兄弟们个交代,你说怎么办吧?”

  言鼎好像没听懂他的话,何文东却是明白人,虽然很为难,但也不得不提醒言鼎:“是这样的兄弟,林兄帮忙跑了一趟,本来是可以要回钱的,但被你从中这么一搅和把事情给办砸了。虽然没有功劳但也有苦劳,林兄养了一群人,这边需要给兄弟们一个说法。”

  言鼎恍然大悟,问:“这个好说,林哥,你说吧。”

  林浩明伸出一巴掌,何文东说:“五千块吧,就算是给兄弟们跑腿的补偿。”

  “这五千块完全是冲着何总的情谊,要不然我可就狮子大开口了!”林浩明毫不隐晦地说。

  言鼎明白了,他跟此人之间只不过是交易,换种说法就是酒肉朋友。此时他自尊心受到了一点伤害,但他二话没说便接受了这个条件。接下来,何文东又要请吃饭,他拒绝了。

  “这他妈什么世道!”言鼎在回去的路上很窝火,钱没要回来还搭上了一笔,不过希望这次的动作,可以逼王铁成把钱给还了。

  还没到家,何文东打来电话,满腹懊悔地说:“兄弟,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看钱也没要回来,这事儿给弄得……”

  言鼎没怪他,何文东却又说:“你说这事没帮你弄好,我这心里也……你走之后,我又跟老林好好沟通了一下,他愿意再帮你一次。”

  言鼎愣道:“再帮我一次?怎么帮?”

  “这次你就不用再跟着一起去了,出了什么事他们自己负责,你只管等着收钱就是。”何文东苦口婆心地说,“老林这个人做事有自己的一套方式,保证不会牵扯到债主本人。”

  言鼎想起那天暴打王铁成的情景,仍然心有余悸,忙说:“算了算了,这件事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何文东笑道:“兄弟,你是不是太多虑了?现在欠债的是爷爷,被欠的是孙子,你要是不用点手段,那些混蛋哪会这么容易还钱?实话告诉你吧,林兄是社会上混的,以前收保护费,现在专门替人收债,那可都是行家里的高手,但他说还从来没遇到过像你这样的债主,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言鼎忍不住说道:“我只是担心他们惹出麻烦,到时候不好收场……”

  “能有什么麻烦?他自有分寸。你刚从部队回来,可能对现实社会中的一些情况还不太了解,慢慢的你就会知道。男人要干出一番事业,不仅要有无穷的欲望,还要有一颗够狠够辣的心!”何文东给言鼎上了一课,“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想不想继续合作下去自己把握,想好后尽快给我电话。”

  言鼎不是个浪漫的人,骨子里流着的都是军人的铁血,但在乖巧温柔的秦晓面前,他不得不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

  “怎么样,还喜欢这儿吗?”秦晓特意选了一家看上去特别温馨的餐馆,这个餐馆在这个城市是独一无二的,成为很多喜欢追赶时髦的年轻人的首选。

  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只是习惯或者不习惯。这是言鼎内心的真实想法,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当然,你喜欢就行。”

  秦晓当然很享受男朋友的这份体贴,仰着脸说:“我发现你这几天廋了,待会儿可得多吃点。”他苦笑道:“累嘛!”

  “我听阿兰说你那笔债务遇到了些麻烦?”秦晓问。

  言鼎也没想瞒她,只是说:“还在处理中,可能需要些日子。哎,怎么这么久没见阿兰?”

  “她忙得很呢!”秦晓笑道,“我都好几天没见到她了,怎么,你也想她了?”言鼎开玩笑道:“看你说的,有了你,我还敢想别人?”

  “那可不一定,阿兰姐那么漂亮,好多男人都对她动坏心思。”秦晓坏笑道,“如果我是男人,肯定也会被她迷上。”

  言鼎夸张地说:“那何文东也没我帅,怎么阿兰就看上他了?”

  秦晓笑嘻嘻地说:“这可是秘密,只有我跟阿兰两人知道。”

  “对我也保密?”

  “当然,这是闺蜜之间的事,肯定不能让你一个大男人知道啦。”秦晓说到这儿,话题一转,“你能放个长假吗?”

  “长假?干什么?”

  “我不是马上要放暑假了吗,我想你陪我出去玩几天。”

  言鼎最近也没什么事,就是被那笔债务给弄得头痛,想了想,问:“想去哪儿呀?”

  “嘿嘿,我老家!”言鼎愣住,惊讶地问:“你带我去你老家,那不是要见未来的老丈人和丈母娘?”

  “你怕呀?”秦晓一脸的怪笑。言鼎忙说:“不是怕,就是觉得太仓促了点,万一他们不喜欢我,那怎么办?”

  “又不是去定亲,就是过去玩玩,顺便看看我爸妈。放心吧,他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不喜欢你的,何况你又不差,长得帅,人又好,特别是还当过兵……”

  言鼎被夸得无言以对了,无奈地叹息道:“也只有你才这么看得起我。说实话,我现在都不知道前路在哪里,接下来的路该怎么继续走……”

  “你真这么迷茫?”秦晓吃惊地问,“我怎么没看出来?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是个很开朗、很有方向的人,难道是我还不够了解你吗?”

  言鼎不希望外人可以钻进自己的内心,在目前这种状况下,也没人可以撬开他的内心。

  “对不起,以前是我对你关心少了。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也许你说出来我也帮不上忙,但至少可以替你出出主意。”秦晓的目光突然之间就变得幽怨起来。

  言鼎忙说:“这不关你的事,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都怪我自己,被一些事情弄得晕头转向。”

  他于是把之前跟林浩明一起去找王铁成讨债的过程告诉了她,秦晓听完后相当吃惊,担心地说:“那不是跟黑社会一样吗?”

  “是呀,我跟你的担心是一样的,所以不想继续跟他们合作了。”言鼎叹息道,“何文东一番好意,本来是为了我好,可是万一最后把事情搞砸,那麻烦可就大了。”

  “如果不那样做,你自己有把握逼他还钱吗?”

  “要是有把握我还能这么烦吗?”言鼎无奈地说,“算了,不提这事了,反正王铁成说一个星期之内还钱的,到时候不还再说吧。”

  秦晓想了想说:“我估计有点玄。”

  “为什么?”

  “要是他想还钱还能等到现在吗?那顿打不是白挨了?”秦晓分析道,“依我看,那个姓王的玩的是缓兵之计,也许你再去找他的时候,他早就溜之大吉了。”

  “但他的工厂在那儿,他怎么能跑?”

  “反正我的意思是如果他想跑,那肯定有法子。我觉得你应该再去看看,免得出了什么茬子,到时候人跑没了麻烦就更大了。”

  秦晓的话倒真让言鼎开始忐忑不安,沉吟了一下说:“那我明天再去跑一趟。”

  “姓王的不是说一个星期之内还钱吗?我建议你去了就等着,没拿到钱就别回来,也好盯着他,随时掌握他的动向。”

  言鼎欣喜地说:“有道理,谢谢你的提醒,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多想法。”

  “那是,我当了这么多年老师可不是白当的,更何况……”秦晓突然打住不再说话,言鼎问她:“何况什么?”

  秦晓的眼色有些游离不定,说:“没什么,赶紧吃吧,菜都凉了。”

  吃饭的时候,秦晓问言鼎是怎么跟何文东认识的,他说:“我经常跑他那儿修车,一来二往就熟了。我认识老何很久了,怎么从来没听说他有女朋友,也没见过阿兰。”

  秦晓笑道:“那是当然,因为他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嘛。”

  “怪不得,那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八卦男!”秦晓撇嘴道,“想知道的话,自己去问吧,因为我也不知道!”

  言鼎嬉皮笑脸地说:“不说这个了,想去哪儿玩,我陪你就是,但去见你父母,能不能等以后……”

  秦晓想了想,道:“也行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那你想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那去省城吧,我以前去过。”

  言鼎接受了秦晓的建议,第二天便又只身杀回了平山镇。来到王铁成的工厂一看,言鼎整个人都懵了——厂房里所有的机器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座空城。

  一阵眩晕袭来,差点让言鼎倒下,平静了片刻,才想起去办公室看看。还没靠近办公室,他便听见了人声,这才稍微安下了心,走近一看,只见韩山正在跟人聊什么。

  韩山看到言鼎时猛然愣住,但立即支走了客人,跟他打了声招呼:“这不是言兄弟吗,你怎么来了?”

  言鼎可没心情跟他寒暄,恼火地问:“王铁成人呢?”

  “王……王老板,他早走了!”韩山见言鼎怒目相瞪,也心惊胆战,“他不说已经还你钱了吗?”

  “还钱了我还能跑这儿来?还钱了他还要关门跑路?”言鼎气不打一处来,“那王八蛋,敢唬我,让我找到他,绝饶不了他!”

  韩山主动说:“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但那也是没法的事儿,我那不是还得指望王老板给口饭吃吗?”

  “你那是助纣为虐!”言鼎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韩山耷拉着脑袋说:“啥都不说了,现在厂子撤了,人也走了,你要想找王老板,去省城吧。”

  言鼎感觉气血攻心,省城那么大,人那么多,怎么才能找到王铁成?真后悔当初自己一时心软,没听林浩明的话。他头重脚轻地转身离去,韩山在后面喊道:“言兄弟,你等等!”

  韩山跑上来,愧疚地说:“言兄弟,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王铁成走得很急,啥都没留下,你这要是去省城找他,该怎么下手呀?”

  言鼎背对着他,恨不得一拳打过去,冷冷地说:“你是帮凶,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骗。”

  韩山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纸条,递到他面前说:“这个地址是王铁成走那天打电话时我偷听到的。他让司机把厂子的机器运到这个地址,我一直留着,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就当是赎罪吧。”

  言鼎心里微微一动,接过纸条,什么都没说便继续往前走去。他告诉自己,如果让他下次再找到王铁成,他一定不会再心软。

  回去后,言鼎跟秦晓告别,秦晓刚好放假,说什么也要跟他去省城。他无奈地说:“我是去省城办事,又不是去玩,你跟着去不方便呀!”

  秦晓却说:“我不管,你答应过我的,正好我也放假了,就带我一起去嘛!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做点什么呢。”

  言鼎不知道带秦晓一起来省城的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但此时他们开着向何文东借来的车已经身在高楼大厦之间,周围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言鼎安顿好秦晓后,拿出韩山给他的纸条,开着车几经打听,很快在城市东郊找到了地址。这是一长排低矮的平房,远远地便听见了机器轰鸣的声音。他刚走进大门,门卫便叫嚷起来:“喂,干什么的?”

  “找你们老板!”

  “老板不在。”门卫冷冰地说。言鼎道:“我进去等他!”

  “不行,没看到那几个字吗?”门卫眼角一斜,言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是“厂房重地,禁止入内”。他顿了顿,灵机一动,说:“我是王老板的朋友,他让我到这儿来找他……”

  门卫这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斜眼盯着他说:“登个记吧!”

  言鼎签了个字,问:“不知道王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门卫的态度依然冰冷,好像刚吃了没煮熟的饭。

  言鼎正要去找王铁成的办公室,突然传来汽车马达的声音,回头一看,居然是王铁成的车。他忙冲上去,但车里只有一个司机,王铁成没在。

  “你干什么?不想活了!”司机冲他大骂道。言鼎一脸笑容地说:“我要见王铁成。”

  “你是什么人,我们老板认识你吗?”司机的两只眼睛好像长在额头上似的,言鼎道:“他当然认识我,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老板不在,有什么事下次再来吧。”司机说完就想上车,却被言鼎拦住问:“王老板他去了哪儿,我有急事找他。”

  “你不是认识我们老板吗?他没告诉你去了哪里?”司机说,“我们老板去城里谈生意去了,可能今天都不会回来,回去吧,下次再来。”

  言鼎迫不得已,只得暂时离开。回到住处,秦晓见他一脸沮丧,便知道此行没有结果,但她什么都没问,给他端上来一杯凉水,他一口喝干,气愤地说:“又没找着人。”

  “找到工厂了吗?”

  言鼎点了点头,她安慰道:“只要找到工厂就好了,说明那个叫韩山的没骗你,现在等于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是堵人了。”

  言鼎当然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但关键问题是今天没见着王铁成,明天就能保证见到?

  “你别这样行吗?我印象中的军人可不像你这样,你们的口号应该是胜不骄、败不馁吧?”

  秦晓的话令言鼎想起了部队的光景,那时候他们也真把这句口号经常挂在嘴边,现在真的遇到事儿,难道就抛后脑勺去了?秦晓又说:“我知道你能行,而且一定能行,好好睡上一觉,明天一大早,我陪你去找那王八蛋!”

  言鼎诧异地说:“你刚才骂人了。”

  “嗯,对呀,我怎么就不能骂人?”

  “你可是人民教师,怎么能骂人?”

  “人民教师也是人嘛,我这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明天找到姓王的,我还要当面骂他。”秦晓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言鼎的心情也渐渐好转,说:“真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就冲你刚才骂那王八蛋,我这心情就大爽……走,咱们出门逛逛去,吃点好吃的,玩点好玩的,为迎接明天的战斗做准备。”

  在逛街的时候,言鼎买了一个望远镜,秦晓问他买这个干什么,他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翌日一早,言鼎开车带着秦晓来到东郊,然后找到一个制高点,指着不远处的平房说:“那就是王铁成的工厂。”

  “我们来这儿干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去工厂?”秦晓问。言鼎拿出望远镜说:“如果我们直接去工厂,估计又见不到人,还不如就在这儿等着,一旦发现他在工厂,再下去堵他也不迟。”

  秦晓赞许地说:“这是你在部队学的吧?”

  “嗯,本来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用上了。”

  “这不是有机会了吗?”

  “但我不希望是在这种情况下。”

  秦晓突然尖叫起来:“快看,有人出来了!”

  言鼎拿起望远镜,果然看到了一个男人,但不是王铁成,而是一个身穿工作服的工人。秦晓失望地说:“要是他一整天都不出现怎么办?”

  “那也只能继续等下去,怎么了,这就受不了了?”言鼎收起望远镜,“早就让你别跟着来,现在后悔了吧?”

  “不是后悔,是太心急,希望尽快找到姓王的。”秦晓摇头说,“我倒想看看那个家伙到底长什么样,怎么就这么不要脸!”

  “别想了,见到真人后你肯定后悔,人模狗样的。”言鼎的俏皮话惹笑了秦晓,她说:“那我们就扒了他身上那层狗皮。”

  言鼎喝了口水,叹息道:“要是这次还搞不定王铁成,这笔债恐怕就真难了。”

  “这可是十万多块,你怎么能气馁?”秦晓说,“我相信你,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才对嘛,胜不骄、败不馁,这么快又忘了?”

  “没忘,不过这个王铁成确实是太狡猾了。”

  “要是实在不行,干脆就按何大哥说的,还是让他那朋友来帮你。”

  言鼎沉吟了片刻,说:“等过了今天再说吧。”

  正说着,突然传来喇叭声,言鼎精神一振,从望远镜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说:“混蛋,终于看到你了!”他没想到王铁成居然会在工厂里,高兴劲刚过,又见他上了昨天见到的那辆奔驰轿车,汽车缓缓驶出工厂。

  “快走!”言鼎一把拉起秦晓,两人迅速回到车里,然后紧随而去。

  秦晓的心情也很紧张,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兴奋感。言鼎紧紧地盯着前面的车,但又不敢跟得太紧。

  “没钱还开那么好的车,真不是人!”秦晓骂道。言鼎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默默地在心里念叨:“要是这次不还钱,你那辆车就没了。”

  大约二十来分钟后,奔驰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王铁成下了车,随后司机把车开走。

  “大白天的来酒店干什么?”言鼎自言自语。秦晓说:“跟过去吗?”

  “你在车里等我,人多容易暴露。”言鼎说。秦晓却说:“你孤身一个人进去更容易暴露,不如我陪你,情侣进出酒店才不会惹人怀疑。”

  言鼎诧异地看着她,问:“不错呀,这么快就学会反侦查了,你都哪儿学的?”

  “电视里!”秦晓笑道,“记得戴上帽子哦。”

  言鼎把车停在路边,把帽檐压得很低,然后进了酒店,王铁成刚好进电梯。

  “你在下面等我,我去就行了。”秦晓说。然后松开言鼎的胳膊,只身进入了电梯。幸好电梯里有不少人,她从后面一直盯着王铁成的背影,直到电梯停下,他走出电梯。

  秦晓跟了上去,却看到王铁成径直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正感到诧异,身后有个女人问:“小姐,请问你找谁?”她定了定神,说:“找总经理,请问总经理在吗?”

  “刚刚进去,请问你找王总什么事?”

  秦晓急中生智,说:“我是来应聘的。”

  “哦,应聘的话不需要找总经理,去人事部吧,在那边。”

  秦晓假装往人事部方向走,然后趁机溜进了电梯。

  言鼎正焦急地等着,见秦晓急匆匆地出来,然后拉着他就往外走,疑惑地问:“怎么了?”

  回到车里,秦晓问:“你猜王铁成到酒店来干什么?”

  “哎呀,我怎么知道,快说!”言鼎已经急不可待。

  “他就是这家酒店的总经理……”

  言鼎呆了,还以为自己听错,忙问:“你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

  言鼎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王铁成还有这么大一家酒店,既然这么有实力,为什么还要骗他十来万不还?这个疑团在他心里越滚越大。

  “这不是好事吗?知道他还有家酒店,那就不怕他再跑了。”秦晓说,“要不咱们这就去他办公室?”

  言鼎想了想,担心夜长梦多,说:“走,去会会王老板!”

  王铁成做梦都没想到言鼎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四目相对,彼此眼里都写满了复杂的表情。但他很快淡定下来,看着言鼎,说:“你比我想象中要来得快多了。”

  言鼎冷笑道:“看到我在这儿出现很惊讶吧?”

  “不,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很开心你能找来。”王铁成摸了摸脑袋,“我这儿还在疼呢,见不到你,每天晚上都疼得想死。”

  言鼎没时间跟他啰嗦,绕开了话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是你亲口答应我给你一个星期时间。”

  “对,我骗了你,如果我当时不那样说,还能活着回来吗?”王铁成彻底露出了无赖本性,“知道我为什么没报警吗?如果我报警的话,你和那三个王八蛋现在已经吃牢饭去了。”

  言鼎还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报警,之前还担心这事儿,以为他是良心发现。

  王铁成已经到了厚颜无耻的地步,他一P股坐下,点了一支烟,用力吸了一口,吐出长长的烟圈,傲慢地说:“既然你还敢来找我,那我们今天就当面把事情说清楚。你雇人来打我,我的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严重伤害,这些加起来,早就超过了十万块,所以我俩已经互不相欠了。”

  言鼎还没开口,秦晓突然蹿出去骂道:“我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东西,就你这副模样,还值十万块?”

  王铁成满不在乎地看着言鼎笑道:“哟呵,自己没能耐,找女人帮忙?”

  “看来你是真不打算还钱了?”言鼎把怒火压在心底。王铁成冷笑道:“如果你还敢在这儿撒野,我保证你别想从这儿竖着走出去。”

  言鼎可不吃这一套,面对王铁成的威胁,他突然笑了,冷冷地说:“如果你真打算赖账,你会后悔的!”

  “我干了很多后悔的事,但唯独这件事绝不会后悔。”王铁成洋洋自得,“如果你再不走,后悔的一定是你。”

  突然有几个保安冲了进来,把言鼎和秦晓紧紧地围了起来。

  王铁成走到言鼎面前,凑近他的脸说:“我并不缺你那十万块,但你这辈子也别想从我这儿拿走一分钱。你的人打了我,但我不跟你计较,从今以后,我们互不相欠。再多提醒你一句,如果想找麻烦,后果会很严重。”

  保安队长问:“王总,要把他们赶出去吗?”

  王铁成挥手制止道:“不用,他们自己会走。”

  秦晓虽然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孩,但面对恶势力却一点也不屈服,毫不畏惧地骂道:“姓王的,你不还钱,我们就不走!”

  “嘿嘿,不走的话,就把你们扔出去。”王铁成后退了一步,保安正要动手,言鼎护住秦晓,怒吼道:“我看谁敢动!”

  “扔出去!”王铁成一声令下,几个保安便扑了上来,还没碰到言鼎的身体,已经倒下一个,另外几人面面相觑,畏缩着不敢再上前。

  王铁成像看到怪人一样盯着言鼎,诧异地说:“不赖啊小子,哦,我忘了你是当过兵的,有两下子。”

  “姓王的,你今天到底还不还钱?”秦晓这下有了底气,冲王铁成大喊大叫。

  王铁成没搭理她,冲言鼎不屑地说:“小子,虽然你身手不错,但你能打得过我这么多人吗?如果不够,我还能再多叫一些人过来跟你打。这样吧,我们打个赌,如果你能打赢我这儿所有的保安,我立马还钱,绝不少一分。”

  言鼎没想到王铁成会提出这样的条件,还没想好该如何应付,秦晓突然说:“你说话算数?”

  “当然算数!”王铁成涎着脸说。言鼎还想说什么,秦晓拉着他的手,看了一眼身边的三四个保安,说:“我相信你,一定要把这儿所有的人都打趴下。”

  很快,一场较量正式拉开序幕。但言鼎和秦晓没想到,王铁成又叫来几个保安,加上原来的一共有十几人,他们再后悔也晚了。

  言鼎被十几个保安围在中间,较量开始之前,王铁成得意地喊道:“兄弟,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废话少说,来吧!”言鼎已经做好迎接战斗的准备。王铁成拍了拍手说:“都给我听好了。你们这么多人打一个人,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千万不要下手太重,开始吧。”

  一群人疯了似的冲上去,言鼎好久没打得这么痛快了,在部队时曾经有过这样的训练,可是因为好久不练,身手有所退步,不过他是练家子,底子好,瞬间便打得那些家伙鬼哭狼嚎。

  秦晓在一边看着,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

  言鼎却感觉越来越吃力,因为他发现其中有几个保安也会拳脚功夫,而且很快又发现,他们也都有过当兵的经历,一不留神便挨了重重的一击,一阵眩晕,差点没栽倒,趔趄了几步才站稳脚跟。

  秦晓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自己冲上去帮忙。

  王铁成看在眼里,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言鼎哪会这么快就服输,他身上天生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很快便振作起来,握紧双拳,左冲右突。但双拳难敌众手,加上体力已经渐渐不支,在如此混战的状态下,被一记重拳击中下颚,一个仰身飞身倒地。

  “别打了,别打了!”秦晓痛苦地叫喊着,想上前阻拦,却被人抓住。

  王铁成本来以为言鼎无法再站起来了,正打算享受胜利的喜悦,却没想他挣扎了几下,又慢慢地爬了起来,顿时就傻了眼,瞪着眼睛呵斥道:“给我打,使劲儿打……”

  言鼎已经遍体鳞伤,肉体好像被撕裂了似的,但他不会认输,英雄只能流尽最后一滴血,就是死也得死在战场上。他已经没了力气,打出去的拳头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抓住,保安队长说:“别打了,看在你也曾为军人的份上,我让你走。”

  言鼎已经看不清面前的人,但仍然吐出了两个字:“还钱!”

  “再打下去你会被打死的!”保安队长扶住他,“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劝你还是先走吧。”

  秦晓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后悔到这儿来,却已经无能为力。

  言鼎的额头被打破,血流下来蒙住了双眼,他抹去血迹,无力地说:“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走……”话音刚落,整个人却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秦晓被吓哭了,冲过去抱着言鼎号啕大哭。

  王铁成不知为何会感到害怕,他发现这个在自己面前倒下去的男人根本不是人,如果是人,为什么即使倒下去了还会让自己害怕?他开始后悔惹上这小子了。

  躺在医院的言鼎终于醒来,当他睁眼看到守候着自己的秦晓时,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秦晓高兴不已,惊喜地喊着、叫着。

  “我睡了多久?”他问,秦晓担心地说:“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可吓死我了!”

  言鼎感觉头还痛得厉害,记忆慢慢复苏。

  秦晓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个纸袋递给他,他疑惑地问:“什么?”

  “自己打开看看吧!”

  言鼎打开纸袋,看见了一叠叠崭新的钞票,顿时大惑不解。

  “姓王的把钱还了。”秦晓说。言鼎掂量着好不容易才拿回来的钱,心里五味俱全。

  秦晓突然说:“那天就不该让你上去,是我害得你被……”

  言鼎苦笑道:“没什么,一点小伤,我还受得了。”

  “打成这样还受得了?”秦晓充满了责怪,言鼎无力地笑道:“那么多人打我一个,其中还有跟我一样当过兵的,没被打死已经算很幸运了。”

  秦晓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有当过兵的?”

  言鼎脑子里慢慢浮现出好像有人劝他离开,那张脸也在脑海里慢慢变得清晰,忍不住说:“就是他,那个保安队长,他当过兵,劝我离开的也是他。”

  “你认识他?”

  言鼎缓缓地摇头,道:“不认识,但是我能看出他的身手,而且他好像还对我说了一些什么话。对,他说他也当过兵,没错,就是这句话!”

  秦晓不快地说:“没想到当兵的也有败类。”

  言鼎却说:“他不是败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如果有出路,他会去给人当保安吗?其实我也一样,当兵的时候以为前途一片光明,拿过一些勋章,受过很多表彰后就飘飘然了,可没想到退伍后那一切都成了泡影,根本没人当回事儿。你以为我想当一辈子司机吗?不,这不是我的梦想,可有什么办法,至少目前为了混口饭吃,除了当司机,我还能干什么?”

  秦晓陷入沉思中,过了很久才说:“我知道当司机不是你的梦想,你可以告诉我你真正的梦想是什么吗?”

  言鼎却叹息道:“曾经有过很多梦想,但都不可能实现了。算了,既然是梦想,就不说了,我好像饿了,陪我出去吃点东西吧。”

  “那可不行,医生说你伤口还没完全好,不许下床,更不能到处走动。”秦晓妄图阻拦他,言鼎却笑道:“这点小伤算什么,想当年当兵那会儿,全身上下经常都没一块儿好的,还不是挺过来了。”

  “那也不行,你不对自己负责,我可得对你负责。”秦晓把他按下,“想吃什么说吧,我出去买给你。”

  言鼎无奈地说:“我哪有那么娇气,就算是你不让我出去,那我也得起来到外面转转。让我躺着,那不是要我命吗?”

  “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好好躺着吧,要不然我不理你了。”秦晓使出了杀手锏。言鼎只好顺从,讪笑着说:“你说我们这些男人怎么就那么闲不住,明明一个人好好的,为什么偏要找个锁链锁住自己?”

  秦晓听出了弦外之意,瞪着眼睛质问道:“有本事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我掐死你!”

  言鼎嬉皮笑脸地说:“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有个人在身边照顾挺好的。”

  “你真是这个意思?”秦晓一本正经地问。言鼎眼里瞬间充满了柔情,认真地说:“真的很感谢你,要不是你陪着我,我真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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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君和韦晓晴成为情人时,并不知道马萍早已和别的男人好上了。其实马萍和别的男人好上这半年多的时间里,马萍从生理到心理是有一系列变化的,只因文君没有感觉到,如果在平时,文君是能感觉到的,因为文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