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速狙击

第三十一章 不翼而飞的尸体

　　黑龙的尸体失踪了！

　　当这个消息传开时，全局震惊，犹如发生了一场大地震。

　　陈昊文感觉自己又被对手耍了。

　　“马上通知媒体，把这个消息捅出去。”林旭的话遭到了许多质疑，尤其是毛副局长，他不明白林旭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叫打草惊蛇，你们以为尸体是自己长翅膀飞出去的？”林旭皱着眉头，丝毫不留情面，“动手的是个不折不扣的高手，不仅破坏了监控器，而且选准了值班人员上厕所的机会。陈昊文，说说你的看法！”

　　正在沉思中的陈昊文似乎没听见，直到娄莉轻轻碰了碰他，他才抬起头说道：“林局，我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所以我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也得说，我没让你分析案情，就说说你的感受。”林旭说道。

　　陈昊文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觉得黑龙的尸体是自己飞出去的。”

　　“什么？你……你小子说什么疯话？”林旭瞪着眼睛吼了起来。

　　“陈昊文，我支持你的观点，因为我跟你有同感，那小子真的就好像是凭空飞出去的。”毛副局长突然接过话说道，“你们都去过现场吗？我去过现场，所以我有发言权。”

　　“好了，大家的时间都很紧，既然意见相悖，那讨论就暂时打住吧。阿文，这个案子是你负责的，尽快弄清楚黑龙尸体失踪的原因。”散会后，林旭把陈昊文单独留了下来。

　　陈昊文还没等林旭开口，便抢先坦白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我收回刚才的玩笑。”

　　“玩笑？什么玩笑？你好不容易和毛副局长想到一块儿去了，一老一少两个侦察员居然都认为尸体会自己飞走，这可是闻所未闻的趣事啊！”

　　陈昊文笑了笑，却沉重地说道：“其实我的意思是说，黑龙那小子可能根本没死，他是自己从法医室走出去的。”

　　林旭也微微一笑，摇着头说道：“你小子，还真当我老糊涂了？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法医昨天不是已经宣布他死亡了吗，难道他是假死？”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我马上去法医那边看看结果出来没有。”

　　“看来这次我们面临的对手是前所未见啊，一招接着一招的。虽然对手很狡猾，案情也越来越复杂，但你要始终记住一点，邪永远都不可能胜正，到最后也只有一个下场。好了，你去忙吧，有什么消息尽快通知我。”

　　“是！”陈昊文正要离开，毛副局长一下子撞了进来，拦住他说道：“陈科长，你先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老毛，有什么特别的事吗？阿文这就要去法医那边。”

　　毛副局长拉住陈昊文说道：“每次开会你都跟我唱反调，这次咱俩的想法怎么就不谋而合了？”

　　陈昊文非常尴尬，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林旭笑道：“老毛啊，你这话是在毁别人还是在毁自己？咱们干侦查工作的，不就是要有对立的观点才能有突破嘛！”

　　“对，林局说得对。我可没别的意思，陈科长，我这张嘴有时候说话就是直接了点，你可别放在心里。”毛副局长拍了拍陈昊文的肩膀，“你快去吧，我这还得跟林局汇报点事儿。”

　　陈昊文前脚刚回到办公室，娄莉和何家光急匆匆地出现在他面前。

　　“怎么了你们？”

　　“我们刚去了一趟法医那边，原来法医也被误导了。”娄莉脸色冷峻地说道，“黑龙被注射了一种药物，所以给人造成了假死的表象。”

　　“什么药物？”

　　“这种药物在国内市场上无法买到，但是在东南亚等地的黑市上很流通。”

　　“东南亚？”陈昊文脑子里闪过了一道光。

　　何家光也说道：“是的，但根据国际刑警掌握的资料，这种药物的副作用非常大，虽然不会伤及性命，但会直接破坏大脑皮层，严重破坏人的神经系统，必须靠服用另外一种激素药才能控制。”

　　“黑龙也是龙帮老大的干儿子，龙帮不惜血本派人救走了他，我猜测他现在已经出逃了。”陈昊文猜测道。

　　但娄莉却说道：“也不一定，任务没完成，这小子不会这么快走。”

　　“但是他已经废了，还能继续帮龙帮卖命？”

　　“你以为龙帮是个慈善机构？他们救走黑龙，肯定是他对组织本身还有用处。”

　　“本来以为龙帮会派杀手来灭口，没想到我们都想错了，原来龙帮的人根本不想杀他，而是要救他。”陈昊文叹息了一声。他这个一向很自负的侦察员，没想到会被涮得这么惨，不禁哑然失笑。

　　“兄弟，你笑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何家光的目光落在陈昊文的脸上。

　　陈昊文说道：“我是笑自己是个大笨蛋。”

　　“不，我们不是笨蛋，而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娄莉接过话道，“算了吧，不说这些了。陈科长，秦雄不是说单坤想把卢小雅带回东南亚吗，这条线索有什么进展没有？”

　　陈昊文摇头道：“暂时没有。”

　　“没有就好，这说明他们还在天安。”

　　“龙帮可不是一般的黑帮组织，他们做事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在没完成任务之前，他们一定不会离开！”何家光非常肯定地说道，“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黑龙这次侥幸逃出去后，肯定会加快行动。他们越急就越容易露出马脚，那留给我们的机会也就越多。”

　　“家光说得对。陈科长，黑龙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谁又不是没犯过错，就像家光刚才说的，他们的动作幅度越大，也许对我们尽快破案越有帮助……”

　　陈昊文突然笑了起来：“你们俩啊，一唱一和的，我怎么看都像你们俩事先演练好的。”

　　“说什么呢，我可是好心安慰你，你却狼心狗肺，好心没好报。”娄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陈昊文忙赔不是，何家光冲他做了个鬼脸，两个大男人相视而笑。

　　这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低矮的平房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起，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黑龙服下药，情绪才稍微缓和了些，此时正躺在狭窄的床上喘息。突然听见门外有声响，他忙抓起枪从床上弹了起来。当门从外面打开时，他手里的枪已经抵住了来者的太阳穴。

　　来者是单坤，他轻轻地推开枪口走进房里。黑龙关上门收起枪，转身问道：“这就是你给我安排的地方？”

　　“暂时将就一下吧，现在情况非常紧急，只有这样的地方才不会引人注意。”单坤扫视了一眼整个房间，“刚吃了药，很难受吧？委屈你了，但我也没办法，因为只有这样做才能迷惑警方。等结束这笔买卖，你就可以拿着钱到欧洲去彻底根治后遗症。”

　　“我可以承受任何痛苦，但是我希望你说话算话。”黑龙冷冷地说道，“如果你敢骗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单坤摇了摇头，感叹道：“我俩从小被干爹带回家，一起长大，一起接受训练，然后一起替干爹卖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执行过很多任务，杀过很多人，为了得到达卡，我们俩也斗了这么多年……你把自己做过的许多事都扣在了我身上，这次我算计了你，就算咱们之前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了。”

　　黑龙顿了顿才说道：“行，以前我算计过你，这次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但是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告诉我的那些都是真的？”

　　“兄弟，我什么都可能骗你，但是唯独这事我绝对不会骗你！”单坤眼里射出一道寒光，“我的妈妈，你的父亲，他们的死都是龙一一手造成的。在我俩之前，已经在执行任务中死去的阿麦和阿奇，我们的命运都是一样的——龙一在我们还很小的时候就杀害了我们的亲人，然后把我们培养成他的杀手，替他卖命……来天安之前我偶然间发现了我们的身世之谜，当时就恨不得杀了他，但我知道自己暂时还没有这个能力。为了给妈妈报仇，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直等到现在，我终于等到了机会……”

　　黑龙还依稀记得自己回家时看见父亲倒在血泊里的情景，随后便被人抱走，也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单坤时的情景，两个小家伙瑟瑟发抖，满眼迷茫。

　　“老A是龙一派来监视我的，但这个家伙表面上服从龙一，暗地里却想独吞CTCS技术，然后通过黑市转卖到欧洲国家大赚一笔。幸好我早就识破了他的诡计，假装答应跟他合作，然后借警方的手除掉了他。”单坤满眼冷酷地说道，“龙一担心你背叛他，所以派老A来杀你灭口。按照他的计划，你早就不可能活着出来了，不过那支毒剂是我准备的，所以你才捡了条命。”

　　黑龙想起自己叫了这么多年的干爹竟然是杀害自己亲人的凶手，而且这次还想杀他灭口，不禁咬牙切齿地道：“龙一，我一定要杀了你！”

　　单坤却突然狂笑起来，而后冷冷地说道：“现在全世界的警察都在找龙一的麻烦，他的末日就快到来了，所以根本用不着我们动手。”

　　“不行，他杀了我的父亲，所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黑龙还是满眼怒火。单坤却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放心吧，我和你一样也想亲手杀了他，但是我们现在必须先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这次的任务可以让我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黑龙怔了半晌，情绪慢慢地稳定下来，喃喃地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调查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我也问过龙一，可他说那个人早就死了。我们替龙一卖命那么多年，没想到真正的凶手就是他自己，现在该是让他血债血还的时候了。”

　　“你说得对，那么接下来我俩就要好好地演一场戏给龙一瞧瞧，等我们拿到CTCS的设计时，也就是龙一的死期！”单坤似乎已经看到了龙一在他们面前发抖的样子，“不过现在我们还得继续忍耐，千万不能冲动。龙一这次派老A来天安主要就是为了监视我们的行动，现在老A死了，他估计有所察觉了。”

　　“记得以前咱们俩联手，可从来没失败过。”黑龙想起了以前的事，那时候他俩可是最好的一对搭档，可是自从两人都对达卡暗生情愫，关系就越来越紧张，越来越疏远，到最后竟然变得像仇人似的。

　　“对不起，关于达卡……”单坤欲言又止，黑龙说道：“达卡不一定是你的，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一定不会放弃！”

　　“好，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们再一决高下！”单坤伸出了手，黑龙也伸出手，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这对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又回到了当初的亲密无间！

　　这段时间，高天去施工现场巡视时突然发现了一个小问题，虽然问题很小，但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不希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所以想让施工单位暂时停止施工。

　　“老高，现在工期这么紧，可不能说停工就停工啊！如果真的只是个小问题，或者无关痛痒，我看还是别让工期停下来吧。”李强提出了反对意见，可被高天一口回绝，态度非常坚决。

　　“唉，其实我明白，我说了也白说。算了，既然这样的话，那你赶紧解决问题吧。不过时间很紧，上面给我压力，我就只能给你压力了。”

　　高天笑道：“最多两天时间。放心吧，我的压力也不比你小啊！”

　　李强叹息了一声：“这段时间以来，我知道你身上的压力很大，所以我也不忍心再给你任何压力了。老高啊，我的话虽然这么说，但你自己也不要太给自己施压了。”

　　“我先去忙了，你就给我两天时间，我得马上开始工作了。”高天转身欲走，李强又问道：“最近也没看到陈科长他们过来，这个案子进展到底如何了？”

　　高天摇了摇头，脸色凝重地说道：“我听说他们那边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死了两个嫌疑犯。”

　　“这么严重？”

　　“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李强感叹道：“现在的罪犯是越来越疯狂了，竟然可以把黑手伸得这么远。唉，也不知道这件案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老李，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悲观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我这不是悲观，只是担心。那些罪犯敢在大街上公然杀害警察，现在他们的目的还没达到，我真不敢想象接下去还会发生什么事。”李强对目前的形势充满了担忧。

　　天安市国安局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当他站到林旭的办公室，林旭抬头看见这个人，突然变得非常激动，接着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仿佛好久未见的朋友一样。

　　“哈哈，王大柱，你小子怎么突然出现了？当年你离开的时候也跟今天一样，无声无息，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竟然连我这个最好的朋友都不打个招呼。唉，太意外了，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你。”林旭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当兵的时候，他跟王大柱是战友，一起退伍，但王大柱一离开部队就消失了，而且以后也再没了音讯。

　　王大柱保养得非常好，而且衣着光鲜，感叹道：“没想到当年那个毛头小子现在居然当上了国安局的局长，哈哈，实在是没想到，要是我早知道你高升了，早就回来投靠兄弟你了。”

　　林旭笑着说道：“我说大柱，你这是什么话，你难道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不管退伍后我们的处境怎么样，大家都还是战友，是永远的兄弟。你别说我林旭现在是个小小的局长，就真是当上了市长、省长或者企业家，我们也还是兄弟啊！”

　　“老林，现在该叫你老林了。”王大柱也笑着说道，“有你这个好兄弟和你说的这句话我就安心了，就是现在让我去死，我也可以瞑目了。”

　　“别胡说，什么死不死的，想当年，我们可都是部队的精英啊！”林旭说道，又问王大柱这些年去哪里了。

　　王大柱摇了摇头，感慨道：“这些年我可是到处漂泊。当年退伍后去了南方，干过各种苦力，闯了一番没闯出什么名堂，后来就跟朋友去了越南那边，凭借在部队学的那点本领，总算是找到了一口饭吃。”

　　“你去了越南？怪不得一直没有你的消息。这次怎么突然回来了？”

　　“叶落归根啊！其实我回家有一段时间了，偶然知道你在这儿，所以就来看看老朋友。”王大柱说道，“岁月不饶人啊，一晃我们都老了。老林，都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了，你也该退休了吧？”

　　“哈哈，我也想退休啊，养养花，遛遛狗什么的，可是我哪有这个福气，事情太多了。”

　　“革命工作哪里干得完，我就不信你退休了，这个地球就不再转了！”

　　林旭无奈地叹息起来：“你小子，说话还是这么直白，要是我不了解你啊，早就被你呛死了。”

　　王大柱笑了起来，接着说道：“其实我已经在越南成家了，有一儿一女，这次回来是有点事，很快就要走。”

　　“我说你……王大柱，我就猜到你小子没这么好心专门来看我，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老林，不愧咱们做了那么久的兄弟，还是你了解我。”王大柱没有否认，“其实呢，我这次到天安来，是为了一笔生意。”

　　“生意？什么生意？”

　　王大柱突然双目低垂，重重地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