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速狙击

第三章 魔影

　　陈昊文嗅着这个女孩身上散发出来的青春气息，可他不敢痴迷，想说什么却无从说起。两人就这样安静地拥抱着，可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在空寂的房间里显得特别刺耳，两人这才慢慢地分开。

　　“你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到家的，怎么也不给我来个电话？难道我这个老头子就不值得你问候一声？”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高音。陈昊文回头看了卢小雅一眼，笑着说道：“林局，我到家没多长时间，刚刚洗完澡换好衣服，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啊！您的身体还好吗？”

　　“我还活着，但是天安市就不怎么好了，不然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你休息一会儿赶紧来局里，咱们见面再详谈。”局长林旭说完就挂了电话。

　　陈昊文想着林旭的话，沉吟了好一会儿慢慢地转过身去，说道：“林局的电话，看来又有事情发生了，我们得马上去局里报到。”他笑了一下，眉宇间多了一丝忧郁。

　　卢小雅换好衣服站在他后面，看见他在控制室里操纵着电脑。陈昊文回头对她笑了一下，温柔地问道：“可以走了吗？”

　　卢小雅温柔地甩动了一下头发，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陈昊文抓起外套：“出发吧。”

　　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这个城市，闪耀的街灯，穿梭的车辆，璀璨的霓虹灯将这个城市装点得越发迷人。陈昊文可没有心情留意这些，美丽的夜景对他来说永远只是一个奢侈品。

　　“这么美丽的夜景真是不多见，美丽的景色转瞬即逝，为什么不慢点开车好好欣赏一下呢？”卢小雅闪动着柔和的眼神，她的心已经完全陶醉了。

　　陈昊文望了她一眼，抬起手看了下时间，想起局长的话，心里有一丝担心。

　　“你看那儿怎么围了那么多人？发生什么事了？”卢小雅突然大声喊起来，她转过身一把抓住陈昊文的手臂，陈昊文被迫让车速慢下来。卢小雅还没有等他停稳便跳下车，向街道对面冲去。

　　陈昊文紧跟着下了车，看见有两个男子提着喷壶正往一家超市门上泼油漆。现场围满了人，人声嘈杂，一片混乱。

　　卢小雅挤过人群，看见这幅景象不禁怒火中烧，顿时厉声呵斥道：“你们干什么，住手！”

　　“哟，哪里冒出来这么个漂亮的小妹妹！”其中一人见一个女孩子出来多管闲事，马上就淫笑着向她走了过来，伸手想往卢小雅脸上摸。可手只伸出一半就被卢小雅抓住动弹不得，身体猛然前倾，紧接着就挨了卢小雅右腿一劈。那家伙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躺在了地上，脸上都是血，抱着头痛苦地号叫起来。

　　另外一名同伙见此情景，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望着倒在地上号叫的同伴，突然把喷壶一转朝向了卢小雅，但颤抖的手没敢把油漆泼出去。

　　卢小雅脸上带着一丝鄙夷。那家伙心里开始发毛，突然丢下喷壶抓住了身边的一个女人，手中亮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围观者发出了一阵惊呼，卢小雅警告道：“放下刀，不然我一定让你后悔！”

　　陈昊文趁着卢小雅跟歹徒交涉，悄悄地绕到了那家伙后面，他慢慢地接近目标，然后冲卢小雅伸出手指，当数到三的时候猛然出手抓住了那家伙持刀的手。卢小雅发出一声怒喝，迅速出击，一个回旋腿踢在那家伙胸口上，陈昊文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向后推，然后抱着那家伙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卢小雅潇洒地拍了拍手，向倒在地上的陈昊文伸出手。陈昊文摸着后脑勺，嘴里发出了嘘嘘声。

　　等警察来了铐走那两人，卢小雅和陈昊文回到车里，卢小雅得意洋洋地炫耀起来：“怎么样，我的独门旋风腿厉害吧？”陈昊文感慨道：“没想到你人长得这么秀气，出手竟然如此暴力！”

　　“哎，你这话怎么说的……我怎么暴力了，对付那些坏蛋，我这还是手下留情了呢！”卢小雅在他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陈昊文瞪着眼睛斥责起来：“以后千万别动你上司的头！”

　　卢小雅笑个不停，像个孩子一样张狂而不失风雅。

　　轿车重新启动，一眨眼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虽然夜色已深，但天安市安全局的所有工作人员还在井井有条地开展着工作。

　　陈昊文和见面的人都热情地打着招呼，卢小雅跟在后面，发现几乎所有人的眼神都会在她身上停留几秒钟，她虽然矜持地露着笑容，仍然感觉背如针刺。

　　“她就是阿文的新助手吗？”

　　“嗯，好像是，不过看样子好像……好像一个刚毕业的学生，科长怎么会选她当助手？”

　　“跟阿美一样，也是个美女侦察员呢。”

　　很多人都在背后小声地议论，卢小雅学过唇语，一眼便看出他们在谈论什么。她跟在陈昊文身后匆忙地走进办公室，直到关上门才松了口气。

　　陈昊文拿起桌上的一叠文件，上面贴着卢小雅的几张照片和关于她的一些资料。

　　“怪不得你的拳脚会那么霸道。”他头也不抬地说道，“在学校时就是连续三年的散打冠军，自由射击冠军。嘿，你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的，还真看不出来啊！”

　　卢小雅才不在意这些，只是自顾自地打量着这个不大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是一些简单的摆设，她突然看见桌面上摆着一个相框，于是拿了起来。

　　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眼角边流露出一丝笑意，长长的头发，微微翘起的嘴巴，旁边一脸幸福的男人正是陈昊文。他们紧紧地偎依在一起，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柔情蜜意。

　　“她叫阿美，我曾经的拍档。”陈昊文似乎不经意地说道，他正在电脑上扫描着图片。

　　卢小雅看出这个女人和陈昊文的关系不仅仅是拍档那么简单，她由衷地赞叹了一声：“真漂亮，怪不得刚才在外面大家都在说……”

　　陈昊文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也变得黯淡了一些，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她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疼痛。

　　卢小雅注意到了他脸上表情的变化，忙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没什么！”陈昊文摇了摇头，“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

　　卢小雅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眼神又落到了墙边一个矩形画框上，还是那个叫阿美的女人，她的头发在随风起舞，美丽的脸上显现出一种淡淡的微笑，看起来是那样的宁静和安详。

　　真是一个不错的女孩，要是还活着，我们一定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卢小雅在心里再次默默地赞赏起来。

　　“小雅，你过来一下。”听到陈昊文突然叫她，她才回到了现实，看着他指着电脑屏幕说，“你先看看这些资料，简单了解一下我们办事的程序，熟悉一下工作方式，然后我再告诉你该做的事情。”

　　卢小雅点了点头，心里有个问题想亲口问问他，又不敢戳破他心里的伤痛。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还愣什么呢？时间紧迫，赶紧看。”他又变成了冷冰冰的面孔。

　　“明白了科长，我看东西速度很快。”卢小雅扫了电脑屏幕一眼，发现陈昊文还盯着她看，于是瞪着眼睛疑惑地问道：“科长，你怎么了？”

　　陈昊文的眼神停留在阿美的照片上，脸色沉重地说：“看到你又让我想起了阿美，她跟你一样是个能干的女孩。”

　　卢小雅的心被刺痛了一下，她能感受到他压抑在内心里的巨大伤痛。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一个身材稍微有些臃肿的女人走进来把一份文件递到了陈昊文面前，冲他微微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就转身出去了。

　　陈昊文迅速扫视了一遍文件的内容，脸色慢慢地发生了变化，迅速冲了出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卢小雅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地呆立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紧急事情。

　　陈昊文一阵风一样闯进了局长办公室，把正在埋头工作的林旭吓了一跳：“干什么呢？这么久没回来，一回来就火烧P股了？”林旭长着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眼里闪烁着睿智而又威严的光芒，头顶因为多年的操心已经微微有些秃了。

　　“林局，这是交给我的新任务吗？”陈昊文将那叠文件递到林旭面前，神色冷峻地问道。

　　这些文件是林旭让人送去的，他当然清楚其中的内容，只瞟了一眼便说道：“你回来前我们已经开会做了部署，现在你可以开始做事了。”

　　“我想知道更加详细的情况！”陈昊文急切地说。林旭沉吟了几秒钟说道：“你的新助理难道没告诉你吗？”

　　陈昊文想起了卢小雅下车后对他说的那些话，缓缓地点头道：“她有简单地说过，但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是啊，事情的发展已经超乎了我们的预料，不过你也不必太紧张，什么大风大浪我们没见过？事情还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你是我最得力的侦察员，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陈昊文本想先休息几天再工作的，不过他从来都不会拒绝任何任务，局长也不会因此而另行换人，再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林旭继续说：“你小子怎么学会没心没肺了，都乱成这样了还在想你的假期吗？安心工作吧，等你结束了这个案子一起补回给你。我说了，你是我最好的侦察员，我认为这件案子由你来负责是最合适不过了。”

　　陈昊文无话可说，虽然他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最终没说出口。

　　“你看了那些材料应该明白，这个龙帮的势力遍布全球，而且该组织内部盘根错节非常复杂，所以我要你保证一点，你的任何行动和计划只对我负责。你今天回去好好想想，希望可以理出一个头绪，明天我会找你详谈。”林旭再次叮嘱了一遍。

　　陈昊文的心思不得不凝重起来，若有所思地说道：“虽然我相信这些都是谣言，但如果他们利用这些谣言来达成一个阴谋，我想对天安市和世界其他国家来说都将是一场厄运！”他的脑海里涌现出列车上发生的事情，想起被病毒感染的老人不禁打了个寒战，又想起了列车上抢劫的歹徒，于是问了一下。

　　“已经突审过了，那个家伙仅仅是一个冒失的抢劫犯。据他交代，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钱安排他这样做的，但是他没见过对方，他做梦也没想到会遇到我们最好的侦察员，有钱也没命享受了啊！”林旭笑着说道，“龙帮的人最近到处宣扬世界末日的谣言，不知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我本来不想把这些都告诉你，怕影响你的办案思路，但又不得不告诉你。我也纳闷那些家伙到底想搞什么，扯什么不好，扯世界末日？不过，我们不信，不代表那些普通的老百姓不信……”

　　“这是人为制造的恐慌，他们一定还有别的阴谋，我们一定要尽快破案，把那些混蛋一网打尽！”陈昊文听完林旭的陈述顿时气愤难平，步履沉重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面目显得非常苍白。

　　卢小雅见他面色疲倦，跟先前相比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她明白他遇到了麻烦。

　　陈昊文又看了一遍那份文件，然后丢给了卢小雅。她一字不漏地扫了一遍，脸色也慢慢地发生了变化，最后忍不住反问道：“事态已经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了？”

　　陈昊文缓缓地点了点头，感觉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样，让他难以呼吸，难以喘息。

　　“科长，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他摇头道：“目前还没有办法，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的据点在哪里，也不知道龙帮这次来天安到底想干什么，咱们天安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们？”

　　卢小雅就自己了解的情况在大脑里过滤了一遍，说道：“虽然防患于未然是最好的，但他们现在在暗处，我们没有任何线索，也许只有等他们下一次行动了。”

　　陈昊文接着又把局长的话转述给卢小雅，卢小雅愣了半晌才说道：“真是搞笑，世界末日？怎么可能，那些家伙以为自己是上帝？耶稣？如果他们可以算到世界末日，为什么还要对世人犯下那些滔天大罪？”

　　“是啊，龙帮现在到处散布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谣言，虽然很多人不会相信，但也会有一部分不明真相的群众相信。我想现在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他们想利用人们的恐慌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目的？什么目的？”

　　“要是我知道也不用在这儿发愁了。”

　　“那我们就好好地演一场戏，把那些家伙提前送到末日。”卢小雅自信地笑了起来。

　　陈昊文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此时突然感觉肚子空空，才想起还没吃晚饭，于是建议先去吃点东西。

　　夜色更加深沉，蓝色的天幕上点缀着几颗忽明忽暗的星星，城市的灯火映红了半边天空，让身在其中的人忘记一切。卢小雅依然陶醉其中，直到陈昊文叫她才回过神，直接问道：“咖啡怎么样？”

　　“咖啡？”陈昊文疑惑地反问道，“那东西喝多了容易伤胃，再说我们一天没吃东西了，为什么不去吃点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呢？”

　　卢小雅想了想说：“也行，不过我可不知道该吃什么。”

　　陈昊文走到车边刚要拿出钥匙，她忙叫道：“科长，可以走着去吗？我想好好地看看这个城市的夜晚，多美丽啊，我怕错过了再也看不到了。”

　　陈昊文不得不陪着这个小女孩在夜空下无聊地瞎逛。卢小雅的眼睛停留在天幕，也像两颗闪着光亮的星星。

　　陈昊文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忍不住赞叹道：“真漂亮！”

　　“科长是在说那些星星吗？”卢小雅调皮地反问道，她的小嘴唇微微翘起，两个小酒窝又浅浅地出现在脸蛋上。陈昊文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点了点头。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卢小雅望着星空问道，“我在你家看到一架天文望远镜，还看见了那些奇怪的动物什么的，你怎么对这些感兴趣呢？”

　　陈昊文笑了起来：“我的父亲喜欢自然科学，喜欢所有奇怪的东西，所以我从小也受到了熏陶，这也是我工作外唯一的兴趣和爱好。其实你对我屋里的一切感到好奇并不奇怪，因为你不是第一个问我这样问题的人。”

　　“是么？”

　　“是的，在你之前阿美也这样问过我。”陈昊文没有隐瞒什么。卢小雅不知自己内心为何有种嫉妒的感觉，开始埋头走路，不再言语。

　　这是一个不眠的城市，虽然夜已经很深了，但大街上仍然川流不息，街道两边的夜市也灯火通明，把这个城市装点得如同一个妩媚的女人。

　　“天哪，好像做梦一样，我都快要迷失自己了。”卢小雅终于又忍不住叫了起来，她在陈昊文的面前变得像个孩子。

　　陈昊文很久没有在这个城市的街头游荡了，自从阿美离开后，他就把自己完全封闭了起来，现在重新走在街道上，他的心情也逐渐明朗起来，尤其看见卢小雅像一只快乐的蝴蝶一样在面前飞来飞去，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温馨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