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城,此时天空又飘起了雪花。李志豪第一时间给若诗打了电话,并且说了自己的所在位置。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若诗匆匆地赶来了。
她的头上还有几片雪花,脸冻得有点红,她放下包,搓着手。
他走上前,怜惜地替她弹去了头发上几片还未曾融化的雪花和一些细小水珠,关切地问:“很冷吗?”
她说:“有点冷,但没关系啊,为了看你不顾一切嘛,是不是应该有什么奖赏呢?”
他很肯定地回答:“有啊,当然有!”
她问:“什么?”
他没说,轻轻地扳过她的头,把嘴贴上她的嘴。
她没有避让,而且由最开始的被动渐渐的主动,她的手已经环绕到他的背后,紧紧地抱住他。
一切水到渠成,在做完这事的时候,她发觉自己的什么都属于他了,他是自己生命的全部。这种感情体现在她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手情不自禁地在他的身上轻轻地抚摸着。
突然,她的手停住了,她摸到了很粗糙的一个印痕。
她问:“你背上长的些什么啊?”
她摸到的地方,他想起来了,是伤疤,是那次与陈锋对砍时受的伤,她竟然察觉了,也一定会查看,撒不了谎,这可怎么办呢?而且,他身上有很多这样的伤疤。
以前,她总是比较羞怯,不会摸他的身子。而从那一夜后,她也就放下了心头的许多遮拦,他的全身也必定会被她全部看见,即使不是今天,也很快到那天,而他也不可能对她找很多借口。
他只好回答:“刀伤啊,还能是长的什么。”
她意外地问:“刀伤?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刀伤啊!”
“怎么,害怕了吗?”
她开始有些质疑的目光看他问:“难道你当过混混,经常打架闹事?”
他反问她:“你觉得呢?”
她挣脱了他的怀抱,用那种有点近似于被欺骗了的严重态度问:“肯定是的了,你竟然瞒着我?”
看得出,她有些生气了。
他问:“我是不是混混真的很重要吗?”
她回答得很坚决:“那是当然,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混混。这么说,你真的在年轻有为的管理者身份之外,还兼职了一个恶习的混混?”
他说:“就凭我身上有许多刀疤,就证明我是有恶习的混混吗?”
她问:“如果不是,你告诉我这些伤疤是怎么回事?”
他解释道:“还不都是因为爱管闲事、打抱不平造成的,就像帮你抓小偷,在花都帮水果贩,在桃花山为保护你。其实我也想着对那些事情视而不见,但是我发觉我的良心会受到谴责,所以……你该明白了吧?”
这下,她没有丝毫的怀疑了。在她眼里,他确实是个很正直、爱打抱不平的人,因此而受许多的伤,太正常不过了。
她仍然像小鸟依人一样依靠在他坚实的胸怀里,而他的心里却是一片灰暗。这个谎言,要不是自己急中生智,就真的一切都完了,可是,他又能对她隐瞒到什么时候呢?
文东说,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就好办了,现在,他已经走出了第一步,第二步呢?应该是想法去搞定她的家长吧。
于是他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家长呢?”
她哼了声:“见我家长?门都还没有呢。我对你的考试还没结束,结束了再说吧,搞不好你可是没机会见的哦,就看你自己的福气了。”
他笑:“你不会是耍我吧,我还没见过女人玩男人的啊!”
她说:“那……就让你见一次,也不枉此生,死也能瞑目。”
他笑:“有句话怎么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值了!”
此刻他们是开心地开着玩笑,但他们却谁也没有想到,下一秒,他们的爱情会是又一场横生枝节,惊天动地。
第二天,李志豪与文东决定去找杨百鸿求证他们被陈锋围杀的真相,在街头就看到了二狗。刚开始他觉得面熟,但想不起来究竟怎么熟悉,走了几步后突然想起,这人曾经故意找过自己的茬,与自己动过手,后来还用枪威胁过自己,但却没开枪走掉了,这件事一直让他很费解。
今天既然遇到了这个人,当然不能放过。于是,李志豪追了上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二狗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此人自然印象深刻,他就是因为这个人而丢了那么好的一份差事,他问:“有什么事吗?”
李志豪问:“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二狗说:“记得啊,怎么了,你想报仇?”
李志豪说:“报仇谈不上,我只是想找你问明白一件事情。”
二狗知道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没有任何反抗的表现,很配合地问:“什么事情?”
李志豪说:“我们无冤无仇且并不认识,你们为什么要故意来招惹我?”
这下二狗倒是坦白了,因为他现在已经没在人家的手底下生活,他也就没什么顾虑,于是把实情都说了。
李志豪糊涂了:“什么,你们是若诗的保镖?”
二狗说:“是啊,教训你是她的意思。”
李志豪问:“那时候我问你为什么不说原因,现在却要说呢?”
二狗说:“因为我现在已经不吃她的饭了,没必要再为她保密。”
李志豪问:“为什么你不吃她的饭了,辞职了吗?”
二狗说:“还不是因为你,当初她让我们来教训你,结果我们输给你了,但回去给她交差时却说把你教训得很狼狈。前不久她不知道怎么知道了真相,说我们撒了谎,就把我们解雇了。”
李志豪想起在花都时若诗刻意地问了自己这么个问题,还让他发誓说了真话,原来是为证实这件事情。
他觉得很费解,若诗告诉他,她只不过是一普通人家的女孩儿,父母都是下岗工人。可能为自己的女儿请保镖,保镖还带着枪,家里肯定不是一般的有钱,应该还有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又问:“她家里是干什么的,很有钱吗?”
二狗还挺幽默:“她家是干什么的我就说不上来了,干的东西太多了,股票、金融、房地产,说白了,就是我心目中的银行。也不是很有钱,她爸爸只是个山城首富,资产怎么也得好几个亿吧。”
李志豪懵了,若诗,自己的准女友,是山城首富的千金?他还持怀疑态度,不敢相信地问:“你不会是在哄我吧?”
二狗说:“我哄你干什么,又没糖吃,不相信你自己去打听,她爸爸叫颜名流,名流集团的董事长,你问下是不是山城首富就知道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不得不相信了,但是,他的整个人还很恍惚,若诗在他心里就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儿,突然之间出身豪门,她为什么要撒这个谎呢?
文东却说:“这下你该高兴了吧,居然逮着了一棵发财树,山城首富啊,那钱让你数一辈子也未必数得完!”
李志豪却并不感到高兴,相反,他的心里充满了担忧。本来,他与她的相爱就包藏了一个弥天大谎,他的计划是自己努力赚钱,用自己的成绩把那个谎给掩盖过去,再与她过上平淡幸福的生活,而现在,她突然变成了豪门千金,那他还能算个什么?他想不通这个问题,问文东:“她为什么要撒这么大个谎呢?”
文东说:“也是,这世界真他妈的稀奇,我见过不少男的为了泡妞使劲地吹牛,把母鸡都吹成飞机。但是,我还从来没见过哪一女的为了和一男的在一起,低调地把飞机变母鸡,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李志豪想了想说:“答案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文东疑问:“难道……她不是看上去那么单纯,一切都是装的?其实她只是因为喜欢你帅,只是为了和你玩玩感情游戏,所以才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说真的,李志豪也有这种担心。他想起上次自己曾开玩笑问什么时候见她的父母,她说自己还没经过考核。那时候认为只是彼此的玩笑话,现在看来,难道是真心话吗?难道,自己又一次变成了女人的玩具?但从若诗平常的表现来看,不像啊!
到底是为什么,他只能去找她了解真相。于是,他打电话约了她出来。
约她的地点,不是茶楼,不是咖啡厅,而是他们偶然邂逅的山城河滩,也许,那里比较适合说点什么。
站在山城河滩,两边都是繁华的高楼,但他却感觉喧嚣很远。
天空里偶有孤鸟鸣叫,河里不时有什么虫子在水里吐出一个个小水泡,荡起河水圈圈细微的涟漪。
他一直站在那里,思绪纷乱。
若诗来了,将手臂绕到他的背后,轻轻地拥抱着他,温柔地问:“怎么今天想起在这里见面了?”
他挣脱她,转过身,目光犀利地看着她说:“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她觉查出他今天似乎有点反常了,问:“什么事情?”
“你认识一个叫二狗的人吗?”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是什么事了,也知道瞒不过去,于是解释说:“那时候,你的确很让我生气,我觉得一个男人有那脾气就是欠扁,所以我才让他们来教训你。有句话怎么说,不打不相识,难道你就这么点气量,为这事还和我秋后算账啊!”
她不知道,李志豪关心的重点不是这个。“你的爸爸是不是名流集团的董事长颜名流?山城的首富?”
她点了点头,还有些生气:“二狗怎么什么都告诉你了!”
“你为什么要对我撒谎呢?你出生豪门,身份尊贵,却偏偏对我装得那么落魄,说什么爸爸妈妈都是下岗工人,小康还只是你们的梦想?为什么?”李志豪接着质问。
若诗解释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说了,我又不是故意骗你,我是有原因的,你应该理解我。”
李志豪悲哀地一笑:“原因?我相信你能说出理由,每一个说谎的人,都有一大堆的理由。”
她似乎有些生气了:“你这是怎么了?不就说个谎吗?没多大的事情,很要命吗?”
“不会要命,但是我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觉得失望。你觉得我有这样的权利吗?我现在才想起,难怪你不带我见你的家长,你多显赫,我哪里见得了你那么尊贵的家长啊,还美其名曰考验我,真是可笑!你把我当什么了?”李志豪的火药味也很浓。
若诗开始气愤了,觉得心里憋屈,想要发泄:“什么都没当!怎么了,你觉得自己很稀罕吗?”
他笑,心痛地,悲哀地笑:“我不觉得自己稀罕,你很稀罕,山城首富的女儿啊,多高贵,我景仰你,我崇拜你,我在你面前卑躬屈膝,如同奴隶,任你玩弄,差遣,满意了吧!”
她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他话里尖刻的讽刺,她心痛地忍不住想哭,但又不能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所以,她扔下了一句话,很有骨气的一句话:“我就玩弄你怎么了?混蛋,再见了,再也不要见!”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去。那一刹那,她泪水汹涌,奔出眼眶,在脸上划下长长的痕迹。
他站在那里,像尊雕塑。又是一次结束,呵,再见,再也不见。
也许,真的就这样结束了挺好,若不然,到最后那个属于他的弥天大谎被戳穿,她将他的真面目看清,他会找不到地缝钻的。她会质问:你家不是开工厂搞企业的吗,怎么变成了种庄稼的农民?你不是年轻有为很正直很有理想抱负的一个人吗,怎么变成了声名狼藉臭名远扬的黑社会分子?
他突然想抽烟,一摸身上没有烟,才想起他答应她把烟戒了。他为她可以戒掉自己的生活习惯,而她,为自己做了什么?只是玩玩,妈的,难道就因为自己有张很帅的脸,有很男人的气质,所以,就得有被女人玩玩的命运?
他咬了咬牙,他不相信命运总是低落,天生我材必有用,他坚信,总有一天,自己一定会杀出命运的重围,迎来自己人生的辉煌。
只是,那一天,若诗,她还会站在原地等着自己的回头吗?也许,她已经是别人的新娘了吧。
他心痛地转身离开。
文东听李志豪说了与若诗分手的情况后埋怨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她就撒谎又怎么了?男的还怕女的骗吗?上帝啊,是你占了人家的便宜,你还叫屈,你想怎么样?”
李志豪争辩道:“我对她不只是为了得到,我希望能和她结婚,过一辈子,直到老死。这样的想法,你不会理解。”
文东说:“你既然这么想,就应该态度很好地与她说,哄她,让她对你依赖,完全地离不开你,不就好了吗?你看我的女人,我点头则来,挥之则去,这才叫本事,明白吗?做什么事情都要用脑子,说好听点叫方法,说不好听叫手段。你倒好,别人把第一次都给你了,你还在埋怨别人欺骗了你,我真是服你了。”
“我也没埋怨她,只是问她为什么要说谎而已,就是态度有点不大好。她先对我发的脾气。”李志豪说道。
文东说:“她当然该生气,换个位置,你把第一次都给一个男人了,这个男人还来埋怨你什么,你不生气吗?本来说那个谎也没什么要紧,好事啊。本来你只想娶个穷女人,现在一下子变成了豪门千金,你该感谢上帝才是,还去怪她。”
李志豪还是比较坚持地说:“可是,我总应该知道个为什么啊!”
文东问:“为什么很重要吗?结果才重要!一个聪明的女人能够对自己的男人睁只眼闭只眼,而一个聪明的男人应该对自己的女人闭上两只眼。既然你舍不得她,干嘛要去把那层纸捅破,弄得彼此不愉快呢?”
“我没有什么舍不得。”李志豪有些倔强地说。
文东笑了:“还嘴硬,都写在脸上呢。既然舍得,唠叨个什么名堂,算了就算了,自己找自己的节目去娱乐。你没有办法确定或保证别人是真心还是假意,那么就只能把自己设想成导演,去导演你想看的那场戏,哪个角色出局,也轮不到你的悲喜。”
谈到最后,李志豪想起一个道理,近乎是真理的道理——牛喜欢吃草,狗喜欢啃骨头,它们各有自己的爱好,或者说是思想。
他与文东不是同类人。
文东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无所谓,但是,他会很难受。
其实,与她的难受相比,他的难受又算什么。
若诗哭得稀里哗啦的。曾经成群结队的人追求她,她都拒绝了,但是,他来了,她很爱他,把一个女孩子一生最宝贵的第一次都给了他,自己就撒了个谎,有那么严重吗?
她突然开始质疑,他对自己是否是认真的?是否这只是他的一个分手的借口,因为,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欺骗,往往结束于把这个女人骗上床以后。虽然,表面上看是自己生气在先,说分手在先,谁能肯定不是他的一个计策,以这样一件事情来做文章?
但是,落落却不这么认为。
落落听若诗简短地说了事情的经过后反倒认为是她的不对:“你和他好好解释下不就好了吗?干嘛生气发火呢,他知道原因后肯定会理解的。”
她说:“可是他一开始就口气不好,我正准备和他解释呢,他盛气凌人地说,说谎的人都会为自己准备一大堆的理由。那意思,根本就不会相信我的解释,你说我能不气愤吗?我看他就是一个骗子,把我骗到手了,然后找个借口踢了我!”
落落摇头说:“我看不会,一般情况,一个男的抛弃一个女的,是因为遇到了一个更好的。而你的条件,哪个男的不梦寐以求呢?放眼山城,凭相貌,凭家庭,有哪个女的能跟你比?就是有,也不一定就能看上他被他抓到手啊!所以,他刻意抛弃你的可能性,我觉得没有。”
“如果他本来是个已婚男人,有妻室有孩子,所以再好的女人他也只是玩玩呢?”若诗又找出一个理由。
落落也觉得有可能:“倒不排除这种可能。说起来,他各种条件也算优秀了,怎么会还是一个人呢?他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知道你不好惹,他要再继续骗下去,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得趁早找机会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给扔掉。”
一种被愚弄的感受一下子占据了若诗的内心,似乎,事情的真相就像她们推敲的这样,他就是一个骗子。她愤怒了,咬着牙说:“要真是这样,我一定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我要找我哥哥帮忙整他!”
落落说:“你先不要惊动你哥哥,我来想法帮你调查他,如果确定是这样,再让你哥哥出面。”
她问:“你和我一样,什么本事都没有,你怎么想法去调查?”
落落笑了:“你忘了我还有个亲爱的啊!”
“对啊,听你说文东也跟我哥混,这点事情应该办得了,查出来真是他骗了我,我立马就判他死刑。这件事,就拜托你了。”若诗重重地说道。
落落说:“我们之间,你就不要说什么拜托了,倒是你自己,得想开点,无论是怎么回事,都不要太计较,不要放在心上。”
她点头。
头点了,但是,她扪心自问,自己真的可以不计较,不放在心上吗?
她想起了与他的认识以及有过的一切,真的就这样残忍地画上句号了么?其实她的心里还藏着深深的期望,期望这只是一个误会,彼此还有明天。否则,她将一直被困在这个黑夜,走不出去。
而事实的真相,究竟会怎样?
可是,她与落落都不会想到,落落的男朋友,文东,竟然是李志豪最好的兄弟,而且早已经为了李志豪背叛了颜人杰。
文东向李志豪说了落落拜托的事情。
李志豪叹了口气:“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认为。”
“正常啊,人都是会思考的吧。任何一件事情的背后,都有原因,她肯定会想到每一种可能。但现在看来,你不用担心了,她对你是真心的,只要你愿意,她随时都可以回到你的身边。”文东劝李志豪说道。
李志豪沉默着,他现在知道若诗并没有玩弄他的感情,他觉得很欣慰,但是,关于和好的事情他很矛盾。现在,他知道她是山城首富的女儿,而自己呢?本来一农村穷小子,混迹黑道,她眼里的人渣。而他曾经对她撒的那个谎言早晚会揭穿,那时候,情何以堪?
与其到时候弄得自己面目全非的狼狈,还不如现在忍痛割爱,留给她的,还是一个美好的自己。
文东催问他:“你倒是给句话啊,我好与你合计怎么做呢?”
李志豪叹气:“我很认真地想过,还是算了吧。”他说了自己所顾虑的。
文东觉得无法理解地笑:“我真搞不懂你,这些事情你为什么非得这么认真,你要在乎女人怎么看你的话,最好去当和尚,这样谁都不会觉得你下流你无耻。”
他说:“虽然算了,但是,我还是不想让她知道我是这样一个骗子,是那么的虚伪和卑劣,至少给彼此留个好印象吧。”
文东感慨地叹口气:“你都没想和她和好了,还隐瞒什么?我觉得你活得真虚伪,真累。”
话头一落下,大家一下子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文东突然想起问:“杨百鸿的事情咱们什么时候去找他?”
“就现在吧,我心情不好,正好找个人发发火。”李志豪恨恨地说。
经过调查与跟踪,他们在杨百鸿回家的路上拦下了他的车。
杨百鸿看见他们的出现,很想开车闯过去,毕竟做贼心虚。但是,突然间他觉得那样就等于不打自招,这件事情的本身似乎并没有破绽,所以,他告诉自己要稳住,镇定。
他停下车,还很热情地打招呼。
李志豪的表情不愠不怒:“杨老板,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杨百鸿连连点头:“狼哥有什么话尽管问。”
李志豪问:“那天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会被埋伏?”
“可能是因为我报了狼哥的名号,那小混混打电话告诉了背后的大哥,然后可能他们的大哥和颜人杰有关系,所以——”杨百鸿的解释似乎很合情合理。
李志豪一笑:“我告诉你,颜人杰的身边有我的人,他清楚地告诉我这是你和颜人杰一起为我下的套。我本来想给个机会让你自己说,那么我会对你小示惩戒,这样一来你的不坦诚,是逼我要你的命了。”说着,他亮出“断肠”短刀。
杨百鸿一听,双膝跪下求饶了:“狼哥,您高抬贵手,我真的是被逼的。”
李志豪把刀垂下:“好吧,我想听听事情的经过。”
于是,杨百鸿为了减轻自己的罪名,掏心挖肺把情况仔细地说了。
“看来,你确实是被逼的,但你毕竟参与了,现在我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择。其一,我得废了你出气;其二,你不是老板吗,拿钱补偿我,当然,你可以把这理解成敲诈,但你的认为不影响我的决定。选择吧!”李志豪听后提出条件。
杨百鸿赶忙鸡啄食地点头:“我愿赔钱,我愿赔钱。”
李志豪点头:“好,我也不是个过分心黑的人,法庭赔偿包括物质损失和精神损失,我给你大概算了下,我们的药费、痛苦费、惊吓费,总共二十万,你觉得能够接受吗?”
杨百鸿连连点头说可以接受:“我马上为狼哥准备。”
杨百鸿一点不敢耍诈,他现在只有花钱消灾的念头,马上打电话让人准备现金。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钱就送到了。
李志豪在走之前又告诉了杨百鸿一句话:“如果有机会你告诉颜人杰,最后倒下的那个人,一定是他!”
杨百鸿点头哈腰的:“狼哥放心,我再也不会和那样的恶棍打交道了。”
离开后,李志豪将钱分了一半给文东。
文东很佩服:“真是高招,居然把真相诈出来了。”
他笑:“这算不上高招,只不过是一种心理攻击方式,心理素质不是很好的人,往往都会败在诈术上,警察对罪犯最常用的方式。”
文东笑:“现在我越来越有信心,跟着你一定会钱途无限,说不准,以后咱们也能被称之为富翁。”
李志豪悲哀地笑了笑:“那又能怎样呢?就算我这辈子有挥霍不尽的钱,但是,却爱不到我想爱的人,心里永远都会有缺陷。”
文东知道他所指,只是叹气,想起了一个词语:作茧自缚。可彼此的想法不同,无从开导。
落落打电话给文东,问他查的事怎么样了。
文东还是尽量地帮忙圆谎,说去那个厂里仔细地调查了,一切都没有问题,小老板只带过一次女的去工厂,大概就是他的女朋友。
落落自然不会想到文东会撒谎,也就相信了。转过身,她给李志豪打电话约他有事。
李志豪自然心知肚明怎么回事,他刚想拒绝的时候,看见文东在那里直对他点头。
挂断电话他问:“你为什么让我答应?她肯定是劝我和若诗和好,我去了,会难以拒绝。”
文东说:“你有什么可拒绝的?做男人就要敢作敢当,不要逃避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你既然想她,就应该去面对。”
李志豪不承认:“谁说我想她了?”
文东哼了声:“难道我的耳朵还有幻觉?你睡着了还喊着她的名字呢。”
李志豪心里一震:“有吗?”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至于是不是真的是这么回事,答案只有你知道了。”文东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
到这时候,李志豪才知道自己的生命里是真的不能缺少若诗,或许真应该像文东说的那样,拿出勇气去面对。
李志豪刚落座,落落劈头盖脸地就给他了一句:“你还记得上次我约你在这里吗?”
他当然记得,上次在买衣服的时候杨洋突然出现,若诗误会了他,两人也是已经走到分手的边缘,就是落落约他到这里来劝说了他,使两人和好。
见李志豪点头,落落又问:“那你还记得你对我承诺过什么吗?”
他记得起,对她承诺过以后要对若诗好。他知道落落这么问的意思了,他说:“我也想对她好,可是,我发觉这辈子应该对她好的那个人,也许不是我。”
落落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李志豪自然不能说那个谎言,他只能说:“也许,我怕自己高攀不上她吧。”
落落说:“只要你们真心相爱,其他的是问题吗?何况若诗的身份没揭穿之前,你也没有嫌弃过她啊?何况你的条件也不错。”
也不错?要真是不错的话,他也就不会这么畏首畏尾了。
落落已经把话逼到底线:“现在,我什么都不管,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回答我就好了——你爱不爱若诗。”
这毋庸置疑,李志豪点了点头。
“既然是这样就够了,现在,你马上给若诗打电话,向她道个歉,约她出来哄一下,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落落说得很干脆。
就这样,又开始了?李志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而这个梦的节奏太快,而且似乎他还别无选择,只是,仍然觉得犹豫。
落落已经在催他了:“快点啊,一个大男人做事怎么磨磨蹭蹭的。我告诉你,你要真是放弃了若诗,以后找了别的女人,你才会知道若诗有多好,才会后悔。要记得,你们和好了要感谢我。”
于是,他给她打电话道了歉,承认了自己那天的态度有些过火。
她也就顺着这个台阶下了。
他陪着她看完了晚上的最后一场电影,然后去开了房。
开房的恋人,都不用多说,会知道发生什么。
这个晚上,他一直将她抱得很紧,那是一种很强烈地害怕再次失去她。这种忧虑,已经像无解的毒盘踞在他的内心,他唯一能做的,不能求天长地久,只能求曾经拥有。
她能感觉到他的拥抱似乎比以前更紧,她想,一个男人愿意把一个女人拥抱很紧,一定是因为很爱她。很多事情,往往是因为失去以后才更懂得珍惜,他与她才经过误会而和好,那种劫后重生的幸福,难免会更加珍惜吧。
她心里的幸福若春暖花开,却不知道他的心里难过如潮涌,他在一遍遍地问,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安排了自己变成一个坏人,然后安排讨厌坏人的她与自己相遇,然后还安排彼此相爱,深爱。
幸福只不过是给他一个错觉,最后却是为了让他痛苦。其实他不知道,他将要承受的痛苦,与她之间的问题,岂止他那个弥天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