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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似曾相识

  亦真亦幻,日子总要过下去。

  这天,墨惜正为咏祥地产公司的一个度假村的设计图纸着急牙疼。

  原本甲方负责人已经点了头,就算是尘埃落定了,墨惜的团队正要庆祝收工,不知道他们从哪里请来一位营销高手,把那度假村的地理位置重新考察了一番,又翻出些先前没想到的历史典故和名人掌故来,硬要加到营销策划方案中去。这跟设计公司的关系倒是不大,问题在于,既然打了“人文历史、名人故居”的招牌,度假村的景观设计上就要显现出“历史”和“名人”的特色。于是,图纸又要改。按照甲方的意思,定要在度假村原本就不多的空地上加几间仿古建筑,再加些名人塑像。墨惜和同事们瞪着图纸发了半天火,简直想罢工。

  就在这关头,送快递的小伙子抱了个大箱子进来让墨惜签收。

  还以为是咏祥那边送来的慰问品——曾经有那么一次,他们为自己的出尔反尔表示歉意,送了一大箱热狗来犒劳加班顾不上吃饭的设计师们。没成想,虞墨惜打开箱子之后,愣了——箱子里不是热狗,而是活狗。雪白的,刚刚满月的萨摩耶。像一朵棉花糖。

  狗狗还很小,眼睛却是水汪汪的炯炯有神,像两颗黑玛瑙。关在箱子里肯定很不自在,所以小家伙脾气不太好,肉肉的两只小爪子不停地扒呀扒的,把身旁一个再生纸的袋子几乎抓破。墨惜一只手安抚地拍拍小狗的头,另一只手拿出那只袋子,里面是一只皮质项圈,和一枚子弹壳项坠,亮堂堂的黄铜上面刻着狗狗的名字:memory。

  “叫你什么好呢?回忆?”墨惜用食指点着它的小鼻子,它却很不安分地摆头,像是要咬她的样子。看在它牙都没长全的份儿上,让它咬一口好了。墨惜刚才还为图纸的事满腔怒火,此刻已经满心欢喜,那股把甲方碎尸万段的恨意都化作了柔软的天鹅绒,只顾着看小狗乖一心一意把自己的手指头当磨牙骨来吮。

  徐缓缓素有“顺风耳”之称,很快就听说墨惜收到一份大礼,耳朵上还别着一只马克笔就一溜烟飞到了墨惜的办公室。

  “虞墨惜啊虞墨惜,难怪你说沈宽不是富豪,死活不承认他是你男友,敢情你偷偷藏着项勇这么一个有钱的驸马爷呀?你知不知道他大哥的名气有多大,咏祥地产的房子都快盖到月球上了,除了那谁那谁和那谁,民企地产里面就属他最牛了!他二哥比较低调,不过据说是吃皇粮的。这个项勇吧,人称‘项小三’,主要任务就是替他哥哥花钱。神州行,我看行,有项家三少爷在,沈宽那小日本确实可以忽略不计。”

  墨惜心服口服:“老徐,你做设计师真是屈才了,做婚介或者侦探都更能发挥你的信息优势。别人家的兄弟你都能打听得清清楚楚。”

  徐缓缓急了:“沈宽那是小道消息,项勇那可是大众风传呀,除了你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家伙,谁不对那些富豪了解个一星半点?谁让他们是公众人物,活该没隐私。”

  也不知她到底是羡富还是仇富,刚才那无限向往居然转眼就变成了咬牙切齿,夸张得可爱。墨惜就逗她:“那你就更不该做设计了,该跟着老板跑业务去,整天跟有钱人打交道才有机会钓金龟胥呀,像现在这样每天不是画图纸就是做沙盘,哪里有出头之日。”

  俩人正说着,那不禁念叨的沈宽真的来了。

  沈宽生得儒雅清秀,性格不愠不火,深得公司里女孩子们的青睐。每次他从加拿大过来总会记得给大家带礼物,大家都不客气地把他当成“闺蜜”——当蓝颜知己都嫌不够亲近。这会儿,沈闺蜜正拿了一大份礼物,面带微笑送给墨惜。徐缓缓就又不乐意了:“沈宽,你不厚道,每次送给墨惜的都是最大盒,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墨惜和沈宽都笑,默契对望一眼,并不解释。若是按价格来算,她这“最大盒”恐怕真的不及他带给其他姐妹的瓶瓶罐罐。那不过是一大盒枫糖,加拿大的特产。

  体贴细心如沈宽,私底下曾经对她说过:“墨惜,我发现,即使在你笑得最灿烂的时候,眼底好像也藏着一丝苦。多吃些糖吧,女孩子要甜甜蜜蜜的。”

  有人懂得,即是幸福。

  墨惜正要约沈宽晚上一起吃饭,手机就响了起来。号码并不熟悉,她以为是客户打来的,恭恭敬敬说了“您好”,对方却问:“不记得我啦?”略带慵懒的男中音,却是悦耳的。

  “不好意思……”墨惜迟疑。

  “真不记得啦?”音调明显比刚才提高了些,语气也急了些,周围有低低的音乐声隐约传出。见墨惜仍旧沉默,那头的人砸了咂嘴,轻叹一句:“虞兮虞兮奈若何!”

  这笑话有点儿冷,不过墨惜还是很配合地低低笑了一下,闲着的那只手摸了摸狗狗的头,“哦,我知道了。你是,快点儿。”

  咣当——那边传来摔手机的声音。

  “我是项勇!”要怒了。

  项勇说在下班时间来接墨惜吃饭,她答得老实:“三公子,不是我不识抬举,实在是咏祥地产的图纸太难搞,我们团队的人都在加班加点,我若是先走一步,怕是引起众怒了。”

  “随你!”他说得轻巧,“听我的,他们怒一阵子;不听我的,我让他们怒一辈子。”财大气粗不是谣传。

  墨惜笑:“听这架势,你该不会开装甲车来押解我吧?”

  见到项勇的车时,她发现自己一语成谶。他那升级改装版的迷彩绿悍马真算得上一辆小号装甲车。车身是加固的,玻璃是防弹的,车里还有夜视系统、中央信息显示系统、GPS卫星定位和导航系统,等等等等。墨惜记得去年公司给一个山西大富豪设计私人别墅,那富豪的车子跟这有点儿像,人家的理由是:“气派,安全,踏实。”墨惜暗自瞠目结舌,手枪打不透,机枪射不穿,炸弹炸不翻,能不踏实嘛!武器专家钢铁侠外出的排场也不过如此啊。

  项勇却说得轻松:“幸好你没要求坦克待遇,要不我还得费点儿劲。”

  他找她的原因很简单:“我在乡下买了块地,你给我设计个房子。”

  墨惜总算弄清楚,那个真人CS俱乐部是项勇的,那家“橄榄绿”餐厅也是他的。他是铁杆“CS迷”,从小就喜欢玩打仗游戏。她算是死了心,那天下午看到的“幻影”是项勇,不是章轲风。她说一辈子不想再见到他,居然就真的见不到。一个影子都见不到。

  就算这样认识了。

  墨惜和项勇的接触多了起来,吃饭,喝酒,也出去玩,但是谈话大多都是跟那个项目相关,公事公办的样子。每次见面,他都很绅士地送她礼物,香水,裙子,首饰,还有几家名店的紫金卡。无功不受禄,墨惜心里很过意不去,认真谢过,婉言请他不要再送了,对于一个总要往工地跑的人来说,它们太闪耀太奢侈了,只要他项老板在结算设计款的时候守时就好。项勇就笑:“你还真务实。不喜欢就送别人吧。”墨惜没多想,就转手送了偏好这些东西的徐缓缓。隔天再见面时,项勇又送礼物了,这次是一个很大的帆布包包,可背可挎。他把礼物递给她时还不忘调侃:“有了这个口袋,你的锤子斧子什么的都可以装下了。”

  这话有典故。有一次他去公司找她,她正在办公室做一个建筑模型,身边不单单是图纸和尺子,还有无数各种型号的刀子、剪子、复合板、小锯子、乳胶……虞墨惜全神贯注地又是切割又是粘,根本没看到他,敲敲打打把地板上弄得到处是碎屑。项勇看了她好半天才咂着嘴说:“小品里说得没错啊,六级木匠相当于中级知识分子!”墨惜这才发现面前多了个说风凉话的小三,就拿起小锤子朝他挥舞一通——她当然不敢砸他,金枝玉叶呢,砸坏了就成了金枝欲孽,还得赔医药费。她张牙舞爪了一阵子,又急急忙忙投身到模型制作中去。

  墨惜还真是喜欢那个大帆布包,开心地收了,第二天背着去上班,却招来徐缓缓的惊呼:“这是全世界女人都渴望的那只包啊,虞墨惜,灰姑娘找到王子的感觉不要太爽啊!”墨惜才知道,那个做了几百年手工真皮的牌子竟然是跟了环保低碳的风潮,改做帆布包了。她向来对“名牌”二字不够敏感,为此耽误了好多事情。

  为了那只名贵的包,她特意寻了个机会正式向项勇道谢。项勇却叹气:“你别这么见外行不行,咱们可不可以轻松点儿,聊聊别的话题?”

  墨惜说:“我恐怕没那么多时间,手头好几个项目要做。”

  他撇嘴,一副小孩子受委屈的表情:“以后我不叫项勇了,叫项目得了,我觉着你对项目比对我亲。你记不住我的样子,听不出我声音,我对你真的一点儿吸引力都没有?”

  墨惜没法子说,她不敢靠近他,恰恰是因为他太吸引她。他像极了章轲风,难怪她会远远地误认他。可她又说不出他们是哪里像。只是,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章轲风的存在。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了,墨惜问他:“项勇,除了项越和项战,你还有其他兄弟吗,或者表兄弟什么的?”

  “怎么着,瞧出我眼熟来啦?”他手里摆弄着那个子弹壳做的金灿灿的打火机,眉梢挑得高高的,“是不是想起些什么了?”他掏出一只细长的雪茄来衔在嘴角,又露出那种斜斜坏坏的笑容,打火机“枪口”喷出的橘红色火焰倒映在他漆黑明亮的眸子里。

  “是不是看着我能想起初恋来?”

  墨惜不做声,他就当她默认,笑说:“好啊,从来都是我搭讪小姑娘说人家像我初恋,这回好,终于有人说我像她初恋了。”他带着一百二十分得意,“虞墨惜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这样自满又自恋的调调,倒是完全不像章轲风。

  对于虞墨惜来说,章轲风就是童年时用芦苇管子沾着肥皂水吹起来的一个美丽的七彩大泡泡,圆满的,莹润的,迎着太阳折射出造物主创造出的所有斑斓色调。因为太过美好,所以十分脆弱;因为那样脆弱,所以不能去碰触。她可以借着平日的忙碌不去想他,却受不了一个跟他酷似的大活人有说有笑坐在她身边,丝丝缕缕牵扯她的神经。所以,她刻意跟项勇保持着距离,拿出十八般武艺辗转腾挪去躲他。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闹腾了一阵子,想必是觉得她这人除了谈论图纸和催要设计费用不会聊别的,挺没趣的,项勇和她也就渐渐疏于联系了。他偶尔来个电话,问候一声,提些无关痛痒的关于图纸变动的问题。再后来,设计款结算清了,他就没再联络她。她还记得,最后一次他送她回家,他问她:“一直没听你提起memory,它还好吧?”

  墨惜支吾:“我,实在没时间照顾它,送人了。”

  项勇就急了:“我送你的‘回忆’你怎么说送人就送人啊,送给谁了?”

  “我老板。其实我……”

  “你还真会巴结老板呀!”他脾气上来就开始蛮不讲理,“你怎么不巴结巴结我?我是你金主儿啊,巴结好了我多给你赏钱。你不就是为了钱才出来见我吗?”

  墨惜颦眉不语。没错,她就是为了钱才出来见他。他是最大方的金主儿,他这次给的设计费用是虞墨惜有生以来拿的最丰厚的一笔报酬,有了这笔钱,她的债务很快就能还清了。他吃一次饭,能抵得上她上学时一年的助学贷款;他随随便便送出的一件礼物,可以帮她缴半年妈妈的住院费和护理费。钱对他来说就是粪土,而对虞墨惜来说,粪土就是命。如果她身上没有那样一笔债,如果她不是着急挣钱还债,她现在可不可以甩他一个大耳光?

  带着这股恨意,她看住他。却注意到他带着伤痕的眉峰。

  章轲风也有两条非常英气的剑眉,高高上扬,斜插入鬓,她很是喜欢。恋爱时他们一起去看电影,章轲风只想看警匪片或者枪战片,墨惜偏偏拉他看浪漫爱情片,他就故意在沙发座上出溜得很低,然后把头倚着她的肩膀装睡,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墨惜看着大荧幕上的甜蜜故事,时不时歪头看身边的坏蛋。她知道他是装睡,伸手去捏他的鼻子不让他呼吸,他就仰起头来,吻她的手心,像一只讨宠的小狗。有时候他是真睡着了,眉梢却也高高挑着,斗志昂扬。那时章轲风总是无不骄傲地说,眉主兄弟,注定我手足遍天下,八千子弟任我调遣,我就是那百战百胜的常胜将军。那神采,那腔调,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墨惜,你生气了?”项勇收起了刚才的暴躁,语调变得温柔。

  “嗯?没,没有。”墨惜像是从梦中被唤醒。

  “你盯着我看什么?”

  “没什么。你的眉峰上为什么会有一道疤?让我想到一句话。”

  “兄弟义绝,是吧?”

  墨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禁笑出来:“哟,金主儿还看李碧华呢,厉害。什么时候研究暖伤,悼念一下腐朽的青春什么的?”

  “谁腐朽了,我的青春正好呢,”项勇哼笑了一声,又恢复混不吝的腔调,“虞墨惜啊虞墨惜,你说你怎么就瞧不上我,用言情小说里的话,我也算是少年裘马多快意、浊世翩翩佳公子吧。我哪一点比不上你那初恋?”

  墨惜怀里正抱着一个从古玩市场淘来的青花瓷瓶。那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棒槌瓶,细颈蛮腰,造型雅致。由于做过仿旧处理,釉色并没有那种硬生生的贼光,倒是莹润可人。图案是小桥流水人家,炊烟袅袅,河畔一株桃花树,正落英缤纷着,远处却有峰峦叠嶂,青山如黛,一派人间烟火的祥和安好。瓶底还用隶书仿造了康熙年的款,虽然造假拙劣,却可以当成一件艺术品欣赏。回家插瓶总是不错的。

  空调口徐徐吹着冷气,墨惜的指尖很凉,轻轻触及同样冰凉的瓶身,在那间小茅屋上轻柔抚摸着。若这世上真有桃花岛,和相爱的人躲上岛去成一统,远离世间的纷纷扰扰、恩恩怨怨,爱他个山无棱天地合,该有多幸福。

  车里的音响开着,重低音环绕立体声里,童安格的声音从遥远的年代传过来:“也许只有一个人,才能改变这一切,前世的思念,今生今世来了结……”

  她像受到惊吓似的,猛地拍打项勇的胳膊喊了一声:“别净顾着聊天,小心驾驶,万一撞了车了翘了辫子,再好的青春也得永垂不朽了。我可是怕死。怕得要死!”

  “我倒是不怕死。我怕死了就见不着你。”

  墨惜的心跳得紧,却继续嘴硬逗乐:“那好,金主儿,您先付定金吧,万一哪天您真的驾鹤西游了,我就设计一超大超豪华陵寝,比泰姬陵还辉煌的,比秦始皇陵还坚固,然后立块汉白玉的大石碑,上书十个大字:‘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也许是嫌这笑话太冷,项勇并没笑,还很认真地说:“我还以为你会跟我一块儿死呢。看来‘君王义气尽,贱妾何聊生’的戏码只有小说里才有啊。”

  “看不出来金主儿你对言情小说很着迷啊,”墨惜笑,把徐缓缓给她讲的大道理一股脑搬出来,“忘了与时俱进了不是,现在流行虐身虐心,提倡活在当下,一起变蝴蝶从坟墓里飞出来的观念太老了,霸王别姬自刎乌江的故事也被人改写了,从泰坦尼克号开始就不流行殉情了,万一其中一个先去了,另外一个就得活得更好,把两个人的精彩都活出来。”

  “那就不能一起转世啦,下辈子遇不到了。”

  “金主儿你不是故意逗我吧,”墨惜只觉着身心疲惫,“有什么情缘是长生不死的?有什么恋人会等上三生三世?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可遇不可求。下辈子可能遇不到了,把这辈子过好才是正经。”

  “你这女人就是心太狠!”项勇说得字字惊心,恨不得把一口钢牙咯嘣嘣咬碎,他停了停,又低低声音自嘲似的说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会等我。”

  说完这一句,大概是为了泄愤,他狠狠提了一次车速。墨惜只觉靠背猛地压了一下自己的背,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往前冲了一下,胸口被安全带勒得发闷。

  车窗外是凌晨的暮春夜色,点缀着无眠的街灯和高低错落的广告灯箱,主干道上车辆不似日间那样拥挤,都开了很高的车速急行。但是它们都超不过这辆“装甲车”,只有项勇超它们的份儿,活脱一个街头霸王。

  俩人都没再说话。车里只有童安格的《一世情缘》翻来覆去地唱着:“我心只有一个人,才能明了这一切,遥远的思念堆积在眼前……”仿佛要唤醒谁的前世今生。

  终于,虞墨惜再也坐不住,离公寓还很远就吵着要下车。项勇无可奈何,狠狠踩一脚刹车,车子吱嘎一声停在了路边。墨惜扭头就要开车门,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用了那样大的力气,紧紧锁住她的寸关尺,几乎要把她的胳膊扭断:“我最后问你一次,愿意做我女朋友吗?”他的脸上再没笑意,深潭般的眸子里蒙上一层陈旧而迷离的雾气。

  似曾相识。

  她在哪里见过他?应该是见过的。

  不,没有,肯定没有。他不过是和章轲风神似罢了。

  墨惜不敢再看他,低下头呵呵傻笑:“做女朋友岂不就是一锤子买卖包给你了?我还是分批零卖吧,多赚点儿。”

  他终于被她打败,出离的愤怒化成了朗声大笑,眉上的疤都淡了许多:“成,虞墨惜啊虞墨惜,你真成,你就打小算盘吧你,改天让我媳妇下岗,你给我当管家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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