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驰回到公安局,尹局长告诉他,暮壮手下有四个人不知去向,所以抓捕行动还要等一等,需要把这几个人的下落查清楚。局长的意见要冯驰从老线索里了解一下。第二天冯驰早早来到潘家园,把几个摊位的卫生搞得干干净净,热水瓶装满开水,桌凳不仅擦得干干净净,还把壶碗摆放好。自从这片地摊设立以来,只要冯驰不出门所有活他全包了,韦功夫妇很不好意思,连关老板都是感谢的话不离口。
冯驰看杨丽姝摆完货物,小声说:“杨姐。有好长时间没看见徐谋士。”
“是呀。”杨丽姝边回答,边小声说,“一会儿勾富智来我去问问,前些日子徐谋士还要我给他找找唐卡。我还真给他找到一个主,我看那件唐卡是老的,具体什么年代,我也拿不准。”冯驰笑着点点头。勾富智很晚才来市场。无精打采、心事重重的样子。
杨丽姝来到勾富智面前问:“勾老弟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勾富智回答昨天夜里睡得晚。杨丽姝笑道:“老弟上哪寻花问柳去啦?”
“弄得我心焦意乱的,哪还有那种闲心。”
“勾老弟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呀?”
勾富智迟疑一下,很警惕地朝周围看看,接着说:“这倒不是我的事,别人出事啦。有四个兄弟入阴宅没出来,有一个姓衣的他表哥也是我们朋友,人家不答应。没办法就得给人家封口费,给少了他不要。少说得给这个数。”勾富智伸出两个手指,那意思是二十万。他接着说,“现在我兜里哪有那么多钱,徐谋士那倒是有钱,他不在这里,一时半会儿不能回来,我这挺着急的,还想求杨姐救救急呢。”
杨丽姝当即表示:“三万两万没问题,多了我也困难。你们知道我儿子考上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学费路费高得吓人。没有这事,五十万也没问题。”勾富智听了很感动,说了句,“杨姐的钱借与不借再说,先谢了。”
“谢什么?要用你就来取。谋士要我给他找找唐卡,我还真找到一个主,老不见他的人影,时间长了,人家出手不留怎么办?”
“哎!他一直在郑州处理这个事,手机也关啦。这个姓衣的表哥泡在我这里,好酒好菜供着他,每顿饭必须有酒,每喝必醉,一醉就闹事。”
“你把他打发回河南了事。”
“就是从河南来的,就怕他在那里闹事。这人你见过,姓吕,叫吕二,外号叫二驴子。”
杨丽姝听了赶忙提醒勾富智说:“勾老弟,你千万注意,让他少喝点。”他很感激地说声谢谢,两眼盯着走远的杨丽姝的背影,有些责备自己怎能把这事告诉她呢?他很是后悔,埋怨自己冒失。当他看到杨丽姝去交费处,他的心稍微放松下来。杨丽姝是故意这样做的,她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用手机把听到的一五一十告诉冯驰。冯驰把这个情况报告局里。
一个小时后,吕二驴子被秘密请进派出所里。因为他去烟酒店买烟和店主打了起来,被前来的民警逮个正着。勾富智闻讯赶回去想接出吕二驴子,他向民警说了很多好话,民警不仅不让勾富智把人接走,就连见一面都不行。民警告诉他啥时候酒醒通知他来领人。勾富智这个气呀,更担心的是怕他满嘴胡说,那问题就严重啦。勾富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想不出办法,急得团团转。
尹局长看了吕二驴子醉酒状态,又问他两句话走出屋子。有的警员担心不能审讯。尹局长说:“我把老预审专家请来,经他一审这个嫌疑人就会招的。”他一指身着普通警服的老者说:“就是这位老先生,他名叫苏振环。我刚参加警察队伍,他就是有名的预审科长,他也是我的老上级。”
苏老笑道:“抬举了!抬举了!审这种嫌疑人有时顺利的话,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我尽力吧!”苏老走进屋里,一股酒气熏人,苏老随便说了一句:“这小伙子喝多少酒,弄成这个样子?”
“我、我没喝酒。”吕二回答。
“你还说没喝酒,你连自己姓啥叫啥都忘啦!”
“谁说的,我姓、姓吕,叫、叫吕二,他、他们都、叫我二驴子。怎说我不、不知道。”
苏老笑笑说:“还说你没喝多呢?干啥来了都忘记了!”
“找他们要钱来啦。”
“你要不是酒喝多啦,怎随便向人家要钱呢?喝多喽!”吕二半趴在床上,这时想翻身睁开眼睛,由于眼皮僵硬,挣了几次也没睁开,又半躺半卧在床上,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什么,大一声小一声,说说停停:“我、我找他们要、要我表弟的偿命钱,他、他妈的,敢不给,不给我去告发他们。”
“你还说没醉呢?你哪个表弟呀?”
“你以为我忘了?我、我他妈的没忘,我表弟衣清。”吕二用手揉着鼻子说。
“衣清不是好好的吗?你可别说酒话啦!”
“什么好好的?衣清他们都被墓、墓什么整死啦。”墓毒的毒字没记住。
“你这酒喝得太多啦,随便乱说还了得吗?”苏老说。
“有什么了不得,真、真事!”
“你这么说没人信哪!”
“怎、怎么不信,我没说谎,说谎我是王八蛋的。”吕二在苏老的审问下断断续续地讲出,在郑州附近一个叫小东山的地方,发现古墓,都什么人去了,怎么挖的,下去四个人一个都没出来,全部死在里面,因为吕二在场,看到表弟白白送命,他说什么要进去救人,被别人拦住,才侥幸捡条命回来。
第二天早晨吕二醒了,苏老问他:“昨晚睡得好吗?”
“睡得好。”他对自己怎么来到派出所的,以及所发生的事情一概不记得。经过干警研究,先放了吕二,以防打草惊蛇。当别人问起苏老师能叫醉酒嫌疑人交代问题真是不简单。
苏老自豪地感慨道:“根据几十年审理多起案件的经验,对这样醉酒的嫌疑人根据他的性格特点和醉酒情况,用激将法刺激,加上反问法,有时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用这种方法破获过不少大案要案。”
再说吕二被放回来,勾富智一再追问他,警察问什么啦,吕二说:“警察什么都没问,今早上一个打更的老头问我睡得好嘛。”吕二看着勾富智疑问的目光,解释说,“确实警察什么都没问。我表弟的事我能说吗?我也不傻。我要说出去雷击电劈。”他又看看勾富智,“如果我说出去警察会让我回来吗?”勾富智听了心里踏实些。勾富智赶紧向慕大请示,第二天给吕二拿八万元先让他回老家,以后再给他十万元。勾富智把吕二亲自送上火车,眼瞧着火车徐徐开走,他还和吕二招招手,勾富智绷紧的心才放松,如释重负,觉得喘气也顺畅。岂不知早就有几名便衣干警坐在吕二前后,火车开出十多分钟,干警们一拥而上给他戴上手铐。警车早就停在下一站,干警押着吕二进警车返回京城。
慕大黑手一伙有人拨打吕二手机不是正在通话中,就是无法接通,更多的时候是关机,都认为吕二又喝得烂醉如泥。吕二不接电话是正常的事,所以对吕二的去向在同伙内基本无人关心过问。吕二进了看守所,开始“驴”劲十足,闭口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知道,表现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当他看了录像,听了录音,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干警们指明他争取主动,从轻处理,吕二主动交代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当问他慕状、李太甲去了哪里?吕二回答说:“我从河南来京时他们都在那里,后来他们在哪里我不知道。”
“你知道他俩经常去哪里?”
吕二说:“具体地点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俩和信喜、邱金经常在一起。”通过对吕二的审讯,干警们又掌握了一些新的重要线索。吕二交代的基本属实,对抓捕工作提供了一些有利线索。
晚饭前,马祥白打电话要冯驰、杨丽姝一起吃晚饭,杨丽姝推辞,理由是回家给娄坚做饭。马祥白告诉他,把姐夫的饭菜准备好啦,不用她操心,要她只管来见老朋友吧。冯驰和杨丽姝走进饭店,桌子周围坐满人。杨丽姝一眼发现娄坚和司醒聊着,她和司醒打过招呼,看着娄坚说:“我家这位大忙人今日得闲有雅兴来喝酒可是少见哦。”说完她笑起来。
娄坚说:“咱们这些兄弟们平日随时都能相见,司大哥见一次面容易吗?赶上今日不太忙,我就得亲自来拜见,真要有重要事离不开,我也得打电话多聊几句。”
邢程说:“姐夫升官平民作风不变,夫妻恩爱不变,兄弟情义不变。”
杨丽姝说:“你看,人一多这邢老弟就张扬起来,振振有词儿啦。”
关新楷说:“邢程说的是实话,姐夫这样级别的领导干部能保持一贯朴素的亲民作风不容易。就拿对杨姐来说吧,人家还支持杨姐做古董生意,没因为自己是领导干部而觉得夫人干这行俗气。媒体公开报道过杨姐的情况,舆论反响非常好。”
娄坚笑着说:“当官容易,当好官不容易,当一个清正廉洁,一辈子不叫群众戳脊梁的官那就更不容易啦。越不容易越应该做到,要为自己的诺言而践行。”
司醒说:“兄弟你能说自己心里话,办实在事,这些年我们对你太了解啦。”
娄坚大笑:“言归正题吧,大家相聚不容易。我看过关新楷和马祥白的专著,说实话,没全看,看些章节写得好。我听说新楷老弟的大作被选为大学专业教材,这可看出水平啦。”
关新楷听了娄坚的话神情严肃地说:“你这么说,我还真不好意思。这也是总结大家的经验,马祥白、子业、鲁大哥、黄老兄、志宪,大家帮我提供实物,积累数据,校正仪器,帮我反复做实验整理资料,提修改意见,这本书才得以完善。”
娄坚看看章须、邢程对关新楷说:“这二位比起咱们那可更有成就。那时在劲松中街摆摊,开始打游击,后来进潘家园,他俩比咱们晚玩几年,可他们成就突出,成了著名的画家、书法家,名利双收。”娄坚看着章须、邢程说,“我特别喜欢书画,等我退休后拜您二位为师。”
章须笑道:“那好,我们三生有幸收你这样一位高徒。”
邢程却说:“姐夫现在的字写得够好的,你若是专门从事书法,那我们都到二流里去啦。”
娄坚笑着说:“邢程这小子不仅手上有功夫,嘴上功夫还是那样了不得。又会褒奖人,还会鼓励人。”
这时娄坚的手机响起,临时有接待外宾任务,他看看手表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夏凉凉、董和义二人走进来和大家打招呼,挨着娄坚坐下。娄坚说:“我先和你们二位把事情说了,然后和大家喝一杯马上就走。老董你们新开的项目很好,这正是我们厂子需要填补的空白。我已向部里和国务院汇报过,上级同意我们意见,你们可作为我们厂分支公司,人员聘用,技术资金由我们出,我给你配备一名业务副经理。”
董和义高兴地说:“好,太好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批下来。”
大嘴游侠说:“这回你可是娄厂长旗下人马,不好好干就要挨P股板子,把P股打肿了倒是小事,被人家炒了鱿鱼,连夏凉凉屋门都难进喽!”大嘴游侠带着表情这么一说,逗得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董和义却一本正经地说:“有领导把关没问题,我信心十足。”
娄坚转过脸对夏凉凉说:“你们给我们厂子加工的女职工服装受到好评。德国的一个工厂厂长点名要你们给加工一万八千套,很快他们就把尺寸要求传过来。人家讲,他们的女职工普遍身高高些,按照我们的费用再加百分之十,你看可以吗?”
夏凉凉说:“没问题。我们加工的服装到德国验收后再付款。”
关新楷看着夏凉凉说:“你这把握可够大的,万一人家故意刁难你怎么办?”
夏凉凉胸有成竹地说:“我们按合同要求做到位,不怕人家挑毛病。”酒菜全上来啦。马祥白给大家满酒,娄坚拿过空杯倒上一杯首先和司醒干了。然后又倒上一杯和大家干杯,急急忙忙走啦。
夏凉凉看看杨丽姝说:“杨姐,姐夫这人特好,办事公正,我们给他们厂加工的女职工服装是通过激烈竞标得来的。”
“嗨,你可别说这事啦!我从来不求他办事,就你这一份我和他说说。他可倒好,告诉我不要掺和这事,只能凭实力竞标。”
夏凉凉说:“人家做得对,公正无私。我到人家厂里一看,管理特别好。和工人提起厂长娄坚,那份亲切劲儿发自内心的。”
“哎,你只顾说我们两口子,你和董和义赶快把复婚手续办了,把结婚证领回来。董和义人不错,值得信任。”
“我们合计这几天就去办,孩子们大了,董和义也成熟多了,有姐夫管他,我心里踏实。”
“杨姐,你得提杯酒呀!”马祥白说。
“我不能喝酒,提酒没力度。”
“本人今天是庄主,这杯酒权杨姐说了算,叫谁喝谁就得喝,不喝加罚三杯,大家有没有意见?”全桌人一致表示没意见。
杨丽姝笑着讲:“我先敬专家司醒大哥。”说完一饮而尽。大家叫好,说杨姐这是第一次干过一杯酒,辣得杨丽姝泪水流到腮边。杨丽姝又象征性倒点酒说:“这杯酒是敬大家的,干杯!”一阵碰杯声。司醒是个有酒量的主,他和在座的每人喝一杯。董和义也是酒量很大的,两人旗鼓相当,酒逢对手,又尽兴喝了几杯。
冯驰第二次端杯向司醒敬酒,他说:“这杯酒敬司队长,想请司队长给讲讲什么是墓毒?”
司醒笑道:“我们考古的随时随地都有工作可做,好,把我知道的全翻腾出来。”他把杯子里的酒倒进嘴里,然后讲起墓毒和它发生的故事。
“什么是墓毒呢?简单说就是古墓里的毒气物,能致人死亡。墓毒有气态、液态、固态三种。气态墓毒就是一氧化碳、二氧化碳。气体墓毒来源很方便也很容易,比如碳未燃尽,能够产生有毒气体。古人下葬时喜欢在墓室里积碳,放置石灰等,这种叫积炭墓,它可以干燥墓穴,为尸体防腐,反盗墓,致盗墓贼死亡,可谓一石三鸟。液态墓毒就是水银。水银用来尸体防腐,又能阻止盗墓。固体的墓毒很多,如朱砂、石胆、雄黄、磁石、矾石等药石,这些药石在一定温度下会产生剧毒,又称为五毒之石。固态墓毒还有尸毒。尸体在墓里腐烂之后也会产生毒气,特别是传染病死亡的尸体毒菌非常厉害。”司醒说到这里,马祥白接过话问:“我以前看过一篇文章说,江苏省大云山汉墓被盗,这四名盗墓贼全部被墓毒毒死。”
司醒说:“墓毒并不是个个古墓都有。这墓毒也有局限性。这么说吧,古墓挖开一次墓毒基本消失。比如第一个盗墓者被墓毒击中,那么第二个乃至更多盗墓人不受墓毒毒害。再说,墓毒虽然厉害,盗墓者大都能预防。我们从事专业考古人员对墓毒也倍加小心。刚才祥白说的江苏大云山汉代古墓四名盗墓贼确实被墓毒毒死的,如果只是墓室坍塌一般都有幸存者,死者都有致命伤,经过法医鉴定确实死于墓毒。从这点上说墓毒是盗墓者的死亡通行证。”听的人唏嘘不已。
邢程看看大嘴游侠笑着说:“大侠兄,让人家歇歇喝几杯酒,吃些菜,你把自己这方面的经典故事讲给我们听听。”邢程话音一落,众人要求他讲讲。大嘴游侠是盛情难却,一拍脑门说句,“让我讲,那就不客气啦。”
马祥白说:“大侠兄不是客气人,干吗客气呀!”
“马老弟你讲一个吧?”大嘴游侠反唇相讥。
“祥白说你不该客气。讲吧,大家等着听呢!”大嘴游侠听邢程说完,笑笑说:“我先声明一点,这个故事可是真事,流传有序,别当虚构的故事听。”
“你只管讲你的,人民群众的目光是雪亮的,能辨别真假。”邢程催他快点讲。
“那我就放心喽。”大嘴游侠咳嗽一声,清理清理喉咙,认真地讲述着。
这个故事发生在一个叫洮南府的地方,就是现在的吉林省洮南市。那年是乾隆六十年。说起洮南府那是有名气的地方,山海关以北说起洮南府无人不知,谁人不晓。往近了说,东北王张作霖和他的把兄弟吴俊生在洮南当过统领,坐镇十多年。乾隆时期,这洮南城东西五里长,南北长五里,护城墙高大结实,四个城门分布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白天四门大开,迎接八方来客,每到夜晚关三个城门,闭门上锁,只留西门昼夜不关。为什么呢?因为西面挨着国道,科右前旗、科右中旗、齐齐哈尔等几十个城市的大小车辆络绎不绝赶往洮南城。西门有一家大车店叫高家车店,能容纳几千辆车马的大店。店主高老爷管理有方,不仅生意兴隆,享誉四方,而且高家车店不分昼夜,你是赶车的、牵牛的、骑马的、送羊的,随到随住,食宿安排得妥妥当当,客人十分满意。高老爷手下二百多名伙计,分三班,每班四个时辰。用现在时间计算,一个时辰两个小时,四个时辰就是八个小时,那时候高老爷就实行八小时工作制。
邢程说:“大侠兄,你讲得简练些,多用现代词吧。”大嘴游侠摸下嘴巴,喝口酒接着讲。
因为这高家车店,二十四小时客流不断,有些客人特别是蒙古族人住下还要喝酒驱除疲劳。有时候去车西侧饭店大吃大喝,这样一来这家饭店的生意如同高家车店一样忙得不亦乐乎。饭店昼夜营业,还兼做副食外卖,除了肉食之外,还有各种果品、糕点、油茶面。
有一天夜里十二点多,一名身着青色衣裤、蒙头盖脸的人来到饭馆买走一斤酥饼。这酥饼可是洮南府名吃。拿在手里很硬,放在嘴里立刻就化,人人喜欢,老幼皆宜,新生儿没奶就靠酥饼养活。从这以后青衣人四五天来一次买一斤酥饼,后来两三天来买一斤酥饼,再后来每夜都来买一斤酥饼,一晃也有一年多时间。西门外有座寄灵寺,寄灵寺后面就是坟地,人们传说那里闹鬼,有婴儿哭声。开始人们都认为是山猫野兽闹的。寄灵寺里守灵的人们听得真真的,那是孩子哭声。这事一传出来,越传越远,越传越玄,越传越真,人心惶恐。这样一来饭馆的人顿生疑窦,疑惑这个青衣人为什么总是夜间来买酥饼。一年多从不间断,肯定与坟地出现的鬼孩子有关。
卖酥饼人害怕,说什么不值夜班。饭馆主人和城里摆卦摊的郎大仙关系不错,他求郎大仙给照看夜间生意,郎大仙满口答应。说起这位郎大仙,他孤身一人,从小就在父亲的带领下,游名寺古刹,据说十七岁就不知去向,隐居何处,受什么样高人指点不得而知,只到五十多岁出来在乡村市井为人治病驱邪,后到洮南府城里摆起卦摊,批八字、看面相,自得其乐。有人说郎大仙降妖服鬼之术厉害,卦是百算百灵,要不人们怎送大仙美称,沾上仙气肯定是有些手段。郎大仙第一夜就遇到青衣人,他一见立刻认出来,曾和她打过交道。凭他的经验,一眼看明白这是屈死的善鬼,而且是女性。从举止上看是位富家女子,知书达理,虽然只露一只眼睛,也能看出她生前是漂亮女人,一身青布罩身也能尽显她那修长的身姿。第二天郎大仙走出去询问一年前谁家发生死于难产的年轻女子。接下来几天他从市井、商铺,见人就打听,杳无结果。又过了两日郎大仙来到街上,刚走到高家车店门口处,就听有人叫“郎先生,请留步!”郎大仙循着声音望去是熟人高四爷。高四爷问:“先生,为何不摆卦摊?”郎大仙叹口气说:“嗨!有人相求一言难尽。”高四爷看看左右,诚恳邀请郎大仙:“请!到寒舍说话。”他跟高四爷进了高家大车店,从大车店的后门进入高家私宅。高家是大户人家。高老爷膝下七儿四女。女儿们虽都出嫁,外孙们都愿待在外公家。七个儿子七房媳妇,除了老四尚无子嗣,其他哥们都儿女成群。老四是个读书人,为人大度,干练,明达事理,在高家除了高老爷就是高四爷。四方贤达对他都很仰慕,朝廷也很器重他。进到屋里,四爷叫夫人斟茶倒水。然后高四爷讲着连续三个夜晚做着同一个梦。
他的过世夫人关庄富户关老爷长女,嫁过来一年多时间,因生育难产而亡。关氏十分贤惠,知书达理,夫妻恩爱。她一走对高四爷打击太大,他不思饮食,大病一场。后郑姓员外郎侄女郑氏续弦嫁给高四爷。这女人同样姿色动人,十分懂事,使得丈夫欢心。可嫁过一年多没有身孕,高家老辈子忧心忡忡。
高四爷讲起梦中情景:他的关夫人身着一身青布衣来和他说,夫君,咱们孩子两岁啦,在胡家老夫妇的帮助下,总算把他养活。他是个男孩儿,听胡家老夫妇讲这个孩子是个大命之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给他起个名字,日后让他读书习字,考取功名。第一夜我听她说的一番话,心里激动,我便伸手摸她,她不见啦。第二夜她又来到我身边,说的和前夜一样的话,并告诉我这个月的初七,夜半子时到寄灵寺后面十字路口等着接孩子。第三夜她又来和我说的同前两次一样的话。她神情沮丧,满脸泪水,叮嘱我万万不要忘记。这是她最后来给我托梦。她已经触犯阴阳大法,后背扎上两根针啦,这次回去还要扎一根针,以后永远出不来。她哭着讲,为儿子自己受多大罪都心甘情愿。
郎大仙告诉高四爷,这是劫数,生死造化,人力不可违的。你已故夫人找过我给孩子算命,而且也给我连续三个夜晚托梦,和对你讲的一模一样。他要来纸笔,说:“四爷,你已故夫人不是告诉你给孩子起的名字吗,你别说出来,咱二人背对背写出来看看一样不一样?”两人拿起笔写完后一对照三个字:高陵阳。
高四爷十分惊讶:“先生能否指教一二?”郎大仙讲起来话可不短。他在这里摆卦摊,接触南来北往的人,商贾官宦人家,就连阴阳两界的人、鬼、神灵都向他问卜。他是白天算阳间人世的,夜间算阴曹地府的。市井里传出寄灵寺后面坟地闹鬼,有小孩笑声,饭馆有青衣人来买酥饼之事,他回想起青衣女子也找过他算过一个小孩的生辰八字,问以后孩子前程。这孩子八字带星,以后必定做高官,大印在握。这女子不仅没高兴,反而泪流满面,转身而去。郎大仙去饭馆做夜工卖熟食点心,第一夜青衣人就来买酥饼,他一眼认出这青衣人正是求他给小孩批八字的那人,青衣人看了看郎大仙,眼里闪动着泪花。此后数日青衣人都是如此。郎大仙去了城隍庙问这位青衣人的身世原情。管名册的鬼头查了半天簿子,记录简单:关氏,死于月子病。她是谁家妻室,男人是谁一概不知,城隍爷不在,只好他自己去查。今天幸亏遇上高四爷,这事水落石出,免去他很多周折。郎大仙接着告诉高四爷他去阴法司查看结果。他去了阳寿司打听青衣人的死因才知道,她的阳寿没到,在生孩子时难产,三魂有两魂离体,七魄有三魄出窍,没等救命之人到来解救,正赶上阴大王巡界,便把她两魂三魄抓走,向阎王交令。阎王一看关氏还有五百四十二天阳寿,而且又把孩子带进坟墓,她本人还有一魂四魄留在阳间,这样关氏阴阳两界可以自由往来,等到她阳寿已尽,孩子也长大,可以把孩子送返人间其父收养,把关氏的一魂四魄收回阴间。
阎王爷又责成得道成仙的狐狸夫妇帮助关氏打通墓穴之门,便于关氏和孩子出入,所以有人发现坟地有小孩的影子。高四爷长叹一声关氏夫人命苦啊!郎大仙讲,这是她的造化,命中注定。郎大仙看看郑氏夫人已经泪流满面,她也是个仁慈悲怜,具有恻隐之心的人。他又细细端详郑氏面相,告诉四爷:你这位夫人福、寿、禄齐全,而且旺夫之相,不过尊夫人不能给你添子嗣,她是借人家大树好乘凉的有福之人。夫人,你得好好抚养关氏留下的骨血,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郑氏虔诚地朝郎大仙施礼感谢赐教。
高四爷看看郎大仙深感忧虑地说:“先生,今天就是初五,初七马上就到,全靠您帮忙完成此事。”他告诉高四爷,这事好办。初七夜里只是你我和尊夫人三人去坟地十字路口,备上贡品、冥币,摆上香案,烧三炷香即可……“初七这天半夜怎么样?接到孩子没有?”急得杨丽姝赶忙问。
“三个人非常顺利,高兴地把又白又胖的孩子高陵阳接回来,高家大院欢天喜地。”大嘴游侠故意卖个关子吊人胃口。
“这孩子后来怎么样?”大嘴游侠接着讲下去。这孩子不仅长得一表人才,而且书读得好,考中状元,后来官至兵部尚书。夏凉凉和杨丽姝都松了口气,感叹着有个好结果。大嘴游侠趁此刻众人议论之时,赶忙喝着茶水,大家也以为他讲完啦,你一句我一句地各抒己见。他先看各位,又盯着邢程说:“好啊!下面的不用我讲喽,该我少挨些累。”
邢程马上笑着说:“大侠兄,不该客气的你又客气,这故事憋在你肚里那不是没意义吗?我敬老兄一杯,喝完接着讲。”在大家催促下大嘴游侠继续讲下去。这高陵阳不仅对父亲和继母孝顺,他还重新厚葬生母关氏夫人。在打开棺盖时人们震惊,关氏和生前没什么变化,如同睡着一般,十分安详。只是后背衣服上扎着两根针,前胸衣服上扎着一根针。邢程问:“大侠兄,这三根阴阳针流落何处?”
“不知道啦。”大嘴游侠有些诡秘地笑着。
“你说这事是真的,流传有序吗?”大嘴游侠听邢程的反问,明显是叫板,他狡黠地笑着回答:“肯定是真事,流传有序的。”
“在哪里能查得到?”
“清史稿里去查吧,八九不离十。”大嘴游侠得意的表情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马祥白看着司醒队长笑着说:“大侠兄讲的这个故事有点虚,但是明清以来不朽的尸体倒是有,你讲的关氏尸体不腐还贴点边儿,有据可查。”
司醒说:“古时尸身保存完好不乏例证,大家都知道马王堆女尸;新疆的干尸;江苏省泰州市发现的明清两代不腐尸身,如明代嘉靖年间徐藩夫妇的墓葬。令人惊奇的是,墓葬里徐藩夫妇尸体不腐,就连随葬的服饰也完好如新。为什么出现几百年、几千年尸体不腐?这取决于地理环境、丧葬习俗、防腐方法处理得当与否。拿明代墓葬来讲,墓葬实行浇浆法。浇浆就是用石灰、糯米等搅拌成浆浇在内棺和外棺之间,层层夯实,其密封性和坚韧性不亚于现代水泥。下葬时在内棺做些防腐处理,放石灰、灯芯草,特别是放入较多的草纸。尤其灯芯草的植物颗粒具有吸附作用,使微生物不易进入尸体内,客观起防腐作用,多种条件的具备才出现不腐尸。鲁老兄讲的关氏夫人尸体不腐那是故事,是神来之笔。不过东北湿地里也发现不腐女尸身,这也是奇迹。引起科学界极大兴趣。”
“如果墓里的尸体不腐,那些服饰、丝织品也能保存得比较完好吧?”夏凉凉问。
“从目前考古来说,所有的不腐尸墓里面的服饰丝织品都是保存完好的,只不过颜色上受些影响。”
董和义看着夏凉凉说:“今后多多向专家请教。”
“司队长,麻烦您,今后有古代服饰、丝织品图案资料给我收集些吧!”
“我现在手头上就有,回去给你寄过来。”
这时司醒的手机响起,是电视台邓士科打来的。司醒告诉他朋友聚会呢,快过来吧。马祥白一听是邓士科,立即从司醒手里接过手机笑着说:“你离这儿很近,快过来吧,这些人都想死你啦!”马祥白少有的滑稽相逗得众人大笑不止。邓士科不好酒,也不能喝酒,但喜欢热闹,愿和别人交流,也可能是职业关系,特愿听新闻趣事。马祥白叫来服务员上盘花生仁,剥掉软衣皮,不要调味。邓士科有一盘本味花生仁就知足了。邓士科一到和诸位打过招呼,挨着司醒坐下。服务员把一盘白白的花生仁放在他面前。
“知我者祥白也!”邓士科看着花生仁笑道。马祥白刚要端杯提酒,邓士科摆手说:“不忙喝!不忙喝!你们又谁讲故事啦?讲的哪个方面内容的故事?”邢程告诉他:“司队长讲的有关墓毒的事,大侠兄讲的是现代版聊斋故事,鬼孩子和三根阴阳针。”
邓士科看看鲁大嘴说:“今后再有聚会,如有鲁老兄参加我必到,我喜欢鲁兄讲的故事,我想搞个故事专集。鲁大侠讲述,邓某人整理。……大侠兄这肚子里装的都是故事,你看人家那张嘴就是为讲故事而用的。”
“说好了我先预定一本故事集。”马祥白看着邓士科笑笑说。马祥白举杯招呼说:“为邓大人和鲁大侠的故事集早日诞生干一杯!”
司醒对着邓士科,也是说给大家听的:“我每次来北京,潘家园必去,别看弹丸之地,它是文物市场的风向标。这潘家园像一张无比巨大的蜘蛛网,它的触角伸向四面八方。”邓士科点头称是,说:“古玩行业里的盗墓、走私、作假吞噬文物市场肌体的三大毒瘤在这里也能寻踪觅迹。在这里经常听到有讲述离奇诡异的文物案例,还有那些沉浮文物江湖中的收藏者的悲欢故事,更有那耸人听闻的金融资本和权势操控文物行情和拍卖市场的黑幕,令人惊心动魄。”
“这会儿我想起三十年前的一个穷苦百姓保护珍贵文物感人至深的故事,讲给你们听听。”邓士科看看众人讲述全过程。
这个事情发生在河南省登封县。那是一九八二春天,年轻的曲东雄和社员们上山植树,收工后他看看太阳高高的,便约上几个社员上峻极峰去玩放雷石。放雷石就是把最高处的石头翘起推落下去,石头互相撞击,在空旷的山谷中发出雷鸣般响声。这种玩法当地人叫放雷石。他们玩得兴致正浓时,曲东雄突然发现石缝里有一个奇怪的东西,他捡起一看是个长方形很薄的黄色薄片片,他用手擦去上面的灰土立时黄澄澄光耀刺眼。回到村里,曲东雄捡到宝贝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们都看稀奇。有的老者说,这嵩山可有灵气,黄帝和王母娘娘在这里喝过酒。这山里金银财宝多得很。有一位村民经常跑外,见多识广,看了这东西,敲敲,用手掂掂重量,断言是金的。看上面的字大多都不认识。曲东雄是个有心劲的青年人,他听大家这么一说,知道这是个宝贝。这么大一块金子,上面带字……他越想越觉得心沉重起来。他把上面的字拓下来找很多人看,当地的教师也认不全,叫不准。接下来的事更使曲东雄闹心。有人出一千元买他的这件器物,有的出两千元、五千元。家里也劝他把东西卖了吧。还有的人给他出主意用这东西打金耳环、金戒指、金手镯。他都不为所动,一心只想着把它弄明白再说。
这时外地一位古董商人找到曲东雄,看了这件东西爱不释手,张口给了一万元,这人见他不表态以为嫌少又加了一万,最后加到八万,曲东雄就是不卖。这次对曲东雄触动太大啦,他夜里睡不着觉,心潮起伏:咱一个庄稼人捡到这个物件动静太大,看来凭自己的力量很难保护它。成物不能损坏,就是这个极普通的想法支撑着他。这物件在个人手里就像夜明珠埋土里,要是国家有用,那可能世代传下去。曲东雄正要把这物件交给县文物部门时,那个外地古董商又找到他,把十万元现金往曲东雄面前一放,那意思是这回总算可以了吧,见曲东雄没有表态,他立即咬破手指在纸上写下“我是真心的”五字血书,曲东雄灵机一动对他说这个物件丢了。这个古董商既气恼又伤心,无可奈何地摇着头走啦。曲东雄在新婚妻子支持下带着宝物来到县文物管理部门,把这件东西交上去,专家、文物工作者认真看了以后既惊讶又震撼,他们不仅热烈表扬小曲的义举和爱国之心,还详细地给他解释这件东西的重要性。
专家问:“你知道中国历史上有个女皇吗?”
“知道。她叫武则天。”曲东雄答。
“你知道她是哪个朝代人?叫什么名字?”
“我知道她是唐朝人。不知道叫什么名。”
“你捡到的这件东西叫金简,是武则天为除罪投到嵩山的,距今一千二百年。武则天七十多岁时,身体多病,吃不香睡不好,常做噩梦,寝食难安,疑神疑鬼,所以她经常到嵩山脚下的三阳宫避暑,听信道士胡超的建议,到嵩山拜祭、祈求消灾除病。”
专家看曲东雄听得十分投入,接着说下去,“我给你念念这金简上写的话:‘上言大周国主武,好乐真道,长生神仙,谨指中岳嵩高山门,投金简一通,乞三宫九府,除武罪名’。很多朝代帝王投金简递给神的,通常金简被投入到深穴绝壁或大河湖泊当中,这样一来,只有记载,不见实物。你捡到的这枚除罪金简是目前发现的古代皇帝投金简唯一实物,填补了历史空白。这枚金简的意义深远而重大,它对研究唐朝的历史、文化、宗教具有重要作用。展示了武则天这位神秘女皇老年时鲜为人知的内心世界。小伙子听明白了吗?”
曲东雄憨厚地笑着说:“懂了一些,没十分懂。”专家们都大笑起来,曲东雄有些不好意思说:“有一点我懂了,就是我把这宝贝送给国家做对啦。我没有辱没祖宗,没有给我的家族脸上抹黑。”他这几句话说得在场的人们热泪盈眶,报以热烈掌声。邓士科讲到这里,大家都十分敬佩这个青年人。邓士科接着说,“那时我刚到电视台工作,我第一次见到曲东雄时,他和妻子在田间劳动。我和他聊起来,他说:‘我应该那样做,不管什么时候,我一想起来心里踏实敞亮。’十多年以后我又去访问他,他还是那样乐观,一提起金简这事他还是那样平淡,发自内心地说:‘放在谁的身上,只要有点良心都会那样做的。’他指着十多岁的儿子说,‘他从老师那里听说这件事,回家搂住我的脖子高兴地叫起来,“爸爸真好”。这是我最得意的。’”
冯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听邓士科讲话,突然手机响起,他忙着走出屋外接听。尹局长叫他马上回去,有重要事情研究。冯驰进到局长办公室,尹局长拿着公文包在打电话,他边说边示意冯驰等等。尹局长放下电话告诉他,咱们去部里开会。他们来到公安部,肖副部长、刑侦局宋局长等十几位坐在那里,见尹局长他们进来坐下,肖副部长主持开会。
通过调查了解,基本掌握慕壮、邱金等人为首的几个较大的盗墓团伙,他们的势力及触角伸向全国,十四个省市都有他们的据点。每个据点都配备得力干将,由于这些人掌握控制盗挖当地古墓,窃取文物古迹里有价值的东西,危害严重。最近山东、浙江打掉他们的据点,秘密逮捕盗墓分子,既保护文物又不打草惊蛇。慕状、邱金两伙恶势力勾结,祸水横流。今日线报,洛阳盗墓团伙头目贺祥,外号叫祥子,也叫祥哥,正和慕壮打得火热,很快就会勾结在一起,情况严重。本来洛阳盗墓十分猖獗,既有盗墓团伙,又有个人盗挖。最关键的是当地政府个别领导认识错误,司法部门纵容,尤其是有个别领导就是盗墓团伙的后台。广大群众气愤,敢怒不敢言。那个贺祥很有背景,必须尽快打掉他,提醒大家任务艰巨,要圆满完成。之后由宋局长介绍详细情况。宋局长把慕壮、邱金、贺祥等人的详细情况作了介绍。最后他重点提醒注意的是慕壮、邱金、贺祥每人有一把手枪,杀伤力很强,要大家提高防范能力,必须要保护好自己,又要敢于制服敌人。
接着肖副部长说了人员分工:“我和河南省公安厅长坐镇郑州,宋局长和两位副厅长坐镇洛阳;部里两名同志到陕西公安厅协助、组织好围追堵截工作;北京,部里、局里共同抓好这项工作。冯驰对慕、邱情况熟悉,对贺祥也有过接触,再给你四个特警,每人陪配备武器,重点解决这几把枪的问题。”肖副部长特别叮嘱冯驰要机智勇敢、胆大心细,“你们五个小伙子要完成任务,还要毫发无损地来见我。”冯驰表示一定照办。会议结束后,肖副部长、宋局长把尹局长和冯驰留下。
肖副部长问冯驰:“乔庆祥最近表现怎样?”
“挺正常。”冯驰回答。
“你说慕大黑手叫乔庆祥去的可能性还有吗?”
冯驰想想说:“这种可能性有。如果慕大黑手和贺祥勾结起来,慕叫乔去的可能性小。”
“一定把乔庆祥争取过来,好为以后深挖慕壮、邱金等人的罪行提供线索。”
冯驰说:“争取乔庆祥很有把握。”
“那好,你外出后能有人帮你做乔庆祥的思想工作,或者掌握他的动向吗?”肖副部长问。
“有个叫杨丽姝的女同志,她知道我的身份,以前帮我做了不少工作,她能做好这些工作。”冯驰答道。
尹局长解释说:“杨丽姝是娄坚的爱人。”
“噢!好!这个外围人选可靠。”肖副部长高兴地说。
第二天,冯驰和杨丽姝都早早来潘家园。冯驰把货物全交给杨丽姝说:“杨姐,我外出执行任务,这边有啥事多帮我了解了解,有什么情况你告诉我。你多关注关注乔庆祥的思想转变如何……”响鼓不用重锤,像杨丽姝这样聪明正派人不用多讲。
冯驰走的第七天,倪金水就出事啦。杨丽姝把这情况告诉了冯驰。时光拍卖公司举办拍卖会,预展期间第一展厅是字画。齐白石大师的山水册页如同一本杂志大小,放在一个很显眼的位置展示。别看这本册页不大,那艺术价值、经济价值令人垂青,也是这场拍卖会的重头戏。事情赶得巧,因楼上房间跑水,渗过顶棚,幸亏被工作人员早发现,把展品移到安全地方,展品才没被水淋湿,避免了损失。工作人员好一阵子手忙脚乱,总算重新布展完毕恢复正常秩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工作人员十分紧张,嘈嘈嚷嚷,放松警惕,结果齐大师这本重量级册页不翼而飞。报警后,干警们很快锁定倪金水这个嫌疑人。倪金水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一米七三的个子,瘦得一根棍似的,平时两只眼睛呆呆的,他要是见着心仪的物件,或者进了酒馆,那双眼睛睁得大大的,而且明光闪亮。情绪上来话也多啦,忽悠谁不趴下也得倒在那里。他有两个绰号:一个叫摊油子,一个叫酒腻子。说起他这个摊油子,潘家园摆摊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倪瘦杆儿呀。任凭你什么时候找到他,要临时租个摊位没有办不成的。
干警们了解倪金水是个软硬不吃的难缠的主。他被请进公安局询问,一口咬定自己没拿,并说:“你问一百遍一千遍我可没拿。”倪金水作案时就想到当时的情况很乱,录像监控一塌糊涂,抓不住什么证据把柄。倪金水是有一定反侦察能力的,他判断警察抓不着有力的证据,但不能证明警察没掌握证据。干警们商议,对付这种人只能智取。一位公安人员对他讲,找你来就是问问,了解情况,没你的事啦,你回去吧。倪金水心里十分得意。他自认为从警察问话口气看没有怀疑到他,为自己聪明,即将到手的巨额钱财那可是喜不自禁。他哪里知道,办案民警怕他狗急跳墙,消灭证据,担心他烧毁册页,所以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办案干警分成两组:一组围绕倪金水的关系,被盗册页落在何处加紧调查;另一组是全力以赴跟踪倪金水。干警掌握倪金水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天主教堂,因为他信基督教。和他关系最密切、最信任的朋友屈指可数,只有勾富智。倪金水从公安局出来直接回家,过两个小时,倪金水走出家门,左顾右盼,觉得安全才去到公用电话亭给别人打电话,他是打给勾富智的。内容是晚上八点钟会面,具体地点没讲。倪金水用公用电话认为很安全,看来倪金水心里压力很大,显得十分小心谨慎。干警们估计倪金水急于见勾富智有几种可能:一个是叫勾富智出谋划策,再一个急于转移赃物等。
干警严密监控二人一举一动。问题是这个册页很小,携带身上不易被发现,为把握起见,干警们制定三套方案,保证万无一失。到了晚上八点多钟倪金水出门打的直奔天主教堂,指挥部严令那里蹲守的干警们加强戒备,密切监视,观察和严守主要出入口。倪金水和勾富智几乎同时到天主教堂,两人碰面说几句话马上分开,倪金水进入教堂而勾富智去了附近一个茶馆。倪金水进教堂走了一圈很快出来,到门外站了十多分钟,感觉很安静,又未发现有人跟踪,返身回到教堂。转了一圈又出来,他也去了茶馆,和勾富智打个照面各自回家。在教堂里,干警们发现倪金水在一间屋门口站住用手推门,发现门锁着,他出门问门卫,明早几点那个管门锁的能来?门卫告诉他七点准时来。
倪金水走了以后,干警们找来备用钥匙,打开这个房间,经过细致查找,终于在废弃的壁炉夹层中找到这个册页,里面用牛皮纸包着,外面用一只蓝布袋装着,干警们异常兴奋,为了人赃俱获,又把这册页原样放回,只等明晨倪金水入网。第二天早起倪金水匆匆来到教堂前,前后左右看了十分平静,快步走进教堂,径直走进那间屋里把蓝色布袋往怀里一揣走出教堂大门,埋伏的干警们见勾富智没露面便没有抓获倪金水。他来到街上,朝着一个十分隐蔽的小旅馆走去,进七号房间。跟踪勾富智的干警们见他五点钟离家来到小旅馆,他们也以旅客的身份开了两间房。和勾富智左右相邻,当倪金水走进房间刚要随手关门,干警们一拥而上将勾、倪二人按倒在地,给他们戴上手铐,警察从倪金水怀里掏出蓝色袋子。勾富智瞪了倪金水一眼说:“你在害我。”这一句话提醒倪金水只是要勾富智帮忙出手,证实勾富智不知道是偷的,更没参与作案。
警车拉着这倪、勾二人回到公安局。到了公安局后,把二人分开突审,倪金水低头不语。问他叫什么名字?他闭口不答。问他这本册页是不是你偷的?他也一言不发。一个老公安人员突然问:“是你和勾富智合谋偷了这本册页吧?”
倪金水立刻把眼睛睁得大大地说:“就我自己干的,和他没关系。”
“那为什么你带着册页去找他?”
“我告诉他,我有一本齐白石山水册页问他买不买?给我找个下家也行,我答应事成之后给他百分之十的好处费。”倪金水说。
“他帮你销赃也是犯罪呀。”
“他不知道我这东西的来历,我告诉他这件东西是我的。”倪金水解释。办案人员早已料定,倪金水打算自己全扛着,为勾富智洗清身儿,果不其然。审问勾富智,他也这样回答。就连册页要价一百一十五万两人也说得一致。办案人员把倪金水和勾富智的情况作了汇报。
尹局长说:“咱们将计就计,把倪金水刑事拘留,勾富智行政拘留半个月,这样一来慕大黑手因勾富智被拘留,他的人手更紧张,他们不得不用乔庆祥,这样,通过乔庆祥更及时准确掌握盗墓团伙的动向。”和尹局长判断不差,慕大黑手听勾富智出事,开始大骂他是个窝囊废,为了稳住北京这里盗墓团伙大本营的阵脚,便于联络各地情况,慕大黑手不得不把徐谋士派回北京,这样一来,人员更紧张,他又想起乔庆祥,叫他到郑州、洛阳去跟着挖掘古墓。乔庆祥当然不愿去,找杨丽姝诉苦。
杨丽姝想想劝说道:“我的想法你应该去,……”
“慕大这伙人是蛇蝎,如狼似虎,心狠手辣,弄死个人不当回事。”乔庆祥十分恐惧地说。
“你过去和他干了些坏事没有?”杨丽姝问。
“杀人放火我是没干过,挖坟盗墓、倒卖文物也没少干,这也是罪过啊!”
“我说你痛改前非,洗心革面要有主动表现,你要有实际行动才行。冯驰有几个朋友我听说是公安干警,他们在郑州、洛阳那里。我一会给冯驰打电话问问他,你去那里和这几个人取得联系,保护你安全。”杨丽姝说到这里手机响起,是冯驰打来的,他刚和两个特警回到北京,给乔庆祥打电话他关机。
杨丽姝说:“他是怕被逼南下,不敢开机。他在我这儿,我和他聊着,他同意去,怕不安全。好,你和他亲自说吧。”杨丽姝把手机交到乔庆祥手上,乔庆祥嗯啊地答应,时而点头,时而笑笑。他把手机还回杨丽姝,说道:“杨姐,冯驰老弟让我去他那里。我把摊子收了。”乔庆祥急急忙忙走了。
乔庆祥来到冯驰这里。冯驰把两位特警和他三人互相介绍认识。然后冯驰简明扼要和乔庆祥谈话,把下步如何工作讲了讲。告诉他在这里由两位特警给他讲解在危险情况下怎样应对?怎么自救?怎么保护、使用身上的跟踪器。冯驰一直看文件,接听电话和向上级汇报工作,乔庆祥想问问特警,冯驰干什么的?他不好意思开口。乔庆祥见两名特警和冯驰说话都是请示的口气,心里便明白,冯驰是他们的领导。乔庆祥想到这,心里高兴,有冯驰这样的警察保护自己那可是无忧无虑,万无一失。冯驰走过来问特警乔庆祥掌握得怎样?特警报告说:这位先生接受能力很强,基本知识、要领都掌握得很好。
冯驰说:“庆祥,你回去给徐谋士打电话,告诉他明天你去郑州见慕大。他如果没意见,咱们一起走,有些事情还可以交谈。”乔庆祥的手机响起,他一看是慕大黑手打来的。
“我说情郎哥你这手机怎打不通呢?”
“嗨!不小心掉到水里啦,刚找人修了修,又换了件,今天才能用。”乔庆祥解释。
“怎样啊?快点来吧!明天怎样?”慕大黑手一反常态,商量的口吻说。
乔庆祥问:“什么时候过去?”
“明天就来吧。”慕大黑手笑哈哈地说。
“好。明天我直接去找你吧?不用接站,我找得到。”乔庆祥把握十足地说。
乔庆祥到郑州和慕大黑手见了面,接受一宗美差,要他乘飞机去深圳接两位客人。他把到蛇口接人的事告诉冯驰。这是新消息,引起公安和文管部门重视。有可能这是境外的文物贩子密谋收购贵重文物。乔庆祥顺利接到二人,他又给二人买了去武汉的机票,并把他们送上飞机,自己回到郑州。据深圳方面传回的二人照片看,其中一个胖子是搞文物买卖的,那个瘦高个子曾因涉嫌贩毒被有关部门处理过。乔庆祥的信息讲,二人到深圳后只去了一次银行,二人到武汉,迎接他们的是老朋友信喜。那个胖子叫梁念楚,从他们的名字就知道此人祖籍是湖北,美籍华人。二十多年前就和信喜打交道。从此两人结为朋友。梁念楚通过信喜没少偷运走私出境珍贵文物。那个瘦高个儿姓钱,叫钱兴越,他是广东人,后来入了美国籍。此人早年吸毒贩毒,往来于金三角地区,积累些资本,屡屡受挫,改行搞起古玩。他和信喜也有十五六年的交往。在他的邀请下,信喜去过金三角,两次旅游美国。这次这二人受信喜邀请,名义上是来游玩,实际来购买古董。信喜本人专程陪同,并有专车游山玩水,欣赏美景。
这三人白天多半时间在车上打瞌睡,夜间才是他们的主营时间。他们悄悄地在强光手电下去看出土的东西,从夏商周的铜器、玉器,到明清的瓷器、牙角竹雕、木器应有尽有。看的梁念楚、钱兴越眼都直啦,连连称赞。信喜告诉他们,还有比这更好的。几个人一路走一路看,他们奔南京,下扬州,驻足洛阳。当梁、钱二人看到唐皇妃石雕棺椁,惊呼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绝品,艺术的绝品,梁念楚心里赞美,这若是运回去对西方艺术是一次强烈的震撼。这两位陶醉于艺术的喜悦中,做着贪得无厌的美梦,他们哪里知道,从他们踏上蛇口土地时,公安和有关部门就伴随在他们的左右。本来打算在梁、钱二人返程时逮捕,想不到一点疏忽纰漏改动事先制定好的方案。问题出在唐皇妃石雕棺椁上,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通过侦查了解到盛唐皇妃石雕棺椁的下落,公安干警和文管部门监视看护工作安排得十分周密,无懈可击,但事情往往是百密还有一疏。本来抽调十几名干警轮班蹲守监视其动向,随时向指挥部汇报。第一天毫无动静,第二天傍晚开来一辆加长一三零敞篷车停在石棺椁的院外,第三天早上四五点时候,一名干警突然胃痉挛,呕吐不止,大汗淋漓,病情严重,另两名干警见状救人要紧,顾不得工作职责赶紧把病人送医,到医院后留下一人在医院,一人赶回监视点,才想起给指挥部汇报。指挥部问询有什么情况没有?他讲,那辆一三零还停在那里,没人进出,未见异常。过了两天指挥部接到内线准确消息,唐皇妃石雕棺椁已经放置在进入太平洋的巨轮上。
办案人员十分惊奇,二十七吨多重的石雕在两天多时间里如同一只小鸟飞出国门,这也太不可思议啦。煮熟的鸭子飞啦,这个教训惨痛而又深刻。
后来侦破此案人们才明白。信喜和梁、钱二人协商石棺椁的价格以及到哪接货?如何付款?价格敲定后,梁立即给信喜打入八百六十万人民币,货到船上,存款折交给信喜。他把消息告诉慕、邱,二人一激动立即命人把石棺椁装车起运。恰巧,正是这三位干警去医院当口,慕、邱带着吊车用另一辆货车,没到十分钟干净利落装完车,运走了。等到干警回到监视点时,装着石棺椁的汽车驶出百里以外,仍然停在门旁的一三零货车就是辆坏车。载着石棺椁的汽车通过盗墓团伙新开辟的一条走私通道,登上赴美的巨轮。
这一下打乱了原来的部署,干警们经过讨论,鉴于情况特殊,决定秘密抓捕信喜一伙。信喜一伙准备通过宝鸡到西安去。这个路段上刚刚发生一起恶性的交通事故,指挥部决定就在这附近抓捕,给慕壮、邱金造成一段时间内错觉。信喜的车刚走到事故现场的山弯处,前面两辆车停在路边,有几个人招手停车,信喜对司机说加大油门冲过去。司机加大油门朝前冲去。信喜得意笑着。不过车到几个人近前,司机一踏刹车停住,信喜毫无防备,弄的前仰后合,信喜捂着脑袋大骂司机,只见司机快速拔下车钥匙,开门下车,路边几个人冲过来给信喜等人戴上手铐。把他们几个送到秘密处看管起来。慕壮、邱金和信喜失去联系,又听说出了交通事故,急得火冒三丈,人车皆无踪影,几次派人了解打探没有结果。
给信喜等人开车的司机姓荣名勇,郑育雄当副连长时,荣勇新兵入伍,都是河南籍,又是一个地方人,上下级关系加老乡,两人性格合得来,相处很融洽。郑育雄转业到公安局担任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由于工作突出,一年以后担任大队长。盗墓案件一直没人愿意管,也没人敢管,他当上大队长后主动亲自抓管这块了。
他从基层抽出几名业务骨干,又从刚毕业的警察院校挑选几名表现很好的毕业生。第一步从文管部门请专业文馆员讲解古墓、古迹的分布,保护古墓、古迹的重要意义。他又请来退休的公安战线老模范讲述如何同犯罪分子作斗争的经验。没想到半年抓获一批又一批盗墓贼,截获出土文物四百九十八件套,其中国家一级文物十三件套。郑育雄打击盗墓活动取得突出成绩不但没受到表扬,反而遭到讽刺批评。在公安系统大会上主持局里全面工作的副局长呼云柏传达主管公安工作的副市长马逢候的指示说:有的干警抓小放大,不管正事管闲事,……古董那玩意就是涉及文物古董,危及不到群众生命财产,影响不了年成好坏。郑育雄平时是个务实干事,不愿意多说的人。他说:“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工作,别人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干工作别怕影响和干扰。”不久,信喜手下马仔挖古墓被抓,信喜托人来说情,郑育雄只说句,“按法律办事。”没过半个月,一天下午四点多钟,一个二十多岁女青年提着布袋来到郑育雄家,敲开门对郑育雄爱人小叶说,这是别人送给郑队长的东西,请你收好。小叶问是谁给的啥东西?这女子一笑说郑队长回来就知道啦。郑育雄下班刚进门爱人说:“一个女的送来的,说是别人送给你的,一问你就知道啦。”郑育雄说:“没有啊?你没问问来人姓什么叫什么?”
“我问她不说。我说你把东西拿走!她放下东西,忙忙火火地走啦。”郑育雄看看布袋说:“以后不管谁来送东西都让到局里,家里一概不收。”一家三口刚上桌吃饭,一辆警车疾驰而来停在郑育雄门前,从车上跳下四五个人:有纪检的、反贪局的,呼云柏带队。这些人进到屋里,各个脸上冷若冰霜。
那个纪检干部说:“老郑,有人检举你受贿,参与盗挖古墓。”
那个反贪局的干部说:“老郑,还是主动把问题说清楚争取从轻处理。”郑育雄十分气愤,他又说,“你不说,那就只好搜查!”说着把搜查证放在郑育雄面前。这些人动手翻看屋里所有东西。郑育雄的家是他转业时分的一室一卫一厨的小房子,面积很小,不仅房子小,屋里东西也不多,几个人不到半小时看个明白,什么东西也没有翻到。呼云柏从进屋就注意门旁的布袋,这时他示意一个警察看看布袋子。打开一看是一只三足鼎,这时呼云柏看着郑育雄说:“走吧!到局里说清楚。”
郑育雄随这些人走了以后,他爱人小叶立即给局里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曹志打电话,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他,他听后十分生气。他安慰小叶千万不要着急上火。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相信会弄明白的。放下电话,曹志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站在窗前稳定一下情绪,披上衣服朝市委大院走去,径直来到市委书记办公室。
他向新来的市委书记张中理汇报了这一切。
张书记听了他的汇报,脸色十分凝重,没有表示什么态度,只是问问局里的情况,最后说:“保护文物古迹是我们的使命,我们必须负起责任,保护好才行。”张书记一席话说得曹志心里热乎乎的。第二天上班后,马逢候和呼云柏来到张中理书记办公室汇报郑育雄的问题。张书记听完汇报问:“局里主管刑侦的副局长知道吗?”呼云柏讲没来得及沟通。
张书记看着呼云柏说:“你回去马上形成详细的材料交给我,下午上班时间交给我可以吧。你和局里领导都来参加,研究郑育雄的问题,顺便把公安工作说说。”张书记把脸转向马市长问,“马市长这样可以吧?”马市长点头同意。
到了下午上班时,张书记把呼云柏送来的材料看了两遍,漏洞很多。会议开始后,张书记看看大家说:“人都到齐啦,开会吧。我先说一下公安局人事安排,经过几位书记、常委研究一致同意纪检委副书记季志同志兼任一段公安局长,我已和上级公安部门打好招呼。季志同志这段时间把主要精力放在公安局工作上。”张书记看看大家接着说,“大家都听说啦,公安局刑侦大队长郑育雄的问题,如果确有此事,这是公安队伍一大耻辱,决不姑息,严加惩处。我看过公安局送来的关于郑育雄的受贿、盗墓材料,不知何人写的,这不像公安局的材料,一会大家传阅一下就明白了,也可以就材料谈谈看法。”马逢候不自觉地看了呼云柏一眼,哪是看,那是瞪他,恨他不争气。会议室里寂静得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曹志看看张书记,又看看大家说:“我说说自己的想法,以我对郑育雄的了解,这事绝对是陷害,他不是那样的人。”
张中理书记说:“大家有啥说啥,直言不讳。”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得非常热烈,时而大家听一个人发言,时而大家争论一阵子。对郑育雄出现这个问题大多数表示不理解,有的人公开表示不可能,大多数人支持曹志的意见。最后,决定由季志同志负责,纪检委、反贪局、公安局各抽调两人由曹志带队把郑育雄的问题彻查清楚。
经过多方调查取证,送东西的女人叫朱琴,是信喜的姘头。办案人员去找朱琴,娱乐城的老板说朱琴走了,时间正好是送东西的当天。文物专家对三足鼎进行鉴定,结果是个高仿品。对于这起栽赃陷害案件人们非常气愤。第二天郑育雄立即被释放恢复刑侦大队长的工作。
信喜、梁、钱等人落网时,朱琴也在车上。审问朱琴得到证实,朱琴送铜鼎是信喜指使的。当天晚上信喜带她去外地是马市长的司机送的。马逢候副市长凭他多年在官场上的历练,政治嗅觉十分敏锐。公安部的领导多次光顾本市一定有大动作,警告外甥信喜收手,到外地躲躲。此刻梁念楚、钱兴越二人一来,又激起信喜发大财的欲望。
一说起梁念楚、钱兴越,他们就像服用兴奋剂一样,立即疯狂地摇头晃腚,只有钱--挖墓--钱,不惜一切代价干到底。但是慕大黑手和信喜失去联系,开始他也有过紧张,一度产生撤出人马,到别处避避风头的想法,而这种想法是短暂的。贺祥从深圳回洛阳经过这里,他对慕大黑手说:“信喜这人精明得很,他不会出事,这人有个习惯,比如遇到好的古董,或者他看中的美女,那就是不弄到手轻易不会离开,你放心好了,不一定哪天冒出来。”贺祥哪里知道,今非昔比,信喜没有以往那样,再也冒不出来。但贺祥的一番话使慕大黑手疑虑顿消。贺祥对慕大的这笔八百多万大生意羡慕不已,一说起简直都流口水。
慕大黑手问他:“这次去深圳古董生意怎么样?”“慕兄,我怎么能和你比呀?我这是小打小闹,去一次卖个几十万一大关。”贺祥说。
“老弟,你这生意不错,多跑几次那就不得了。搞古玩生意盯在一处不行。”
“慕兄高见,古董生意必须多条渠道,路路通才行。海关港口、边境隘口、国境线上……处处有啊。就拿象牙来说吧,国际限制交易吧!限制谁啦?非洲象牙、亚洲象牙还不是从国境线上靠人力背进来,你看现在象牙少吗?犀牛角稀缺吧,你到哪个古玩城不是一堆一堆的,哪来的?走私进来的……”慕大黑手听得心花怒放,一拍贺祥肩膀说:“兄弟留意给我弄几颗象牙犀牛角,你不用考虑钱多钱少,要的是材质好。”
“这是小儿科,你只管放心好啦。”贺祥信誓旦旦地说,“前阵子,我从潘家园买了些辽金金银首饰,花几千块钱,到境外卖了八万多。还弄了一个铜鎏金平错金银云气纹钵,要价八万,我花两万六千买下,拿到英国卖到四十万英镑……”慕大黑手听贺祥赚了很多俏钱,表面上赞叹而内心自叹不如。贺祥走后,慕大黑手还沉浸在贺祥生意经里陶醉着。想想自己搞得惊天动地,八百多万最后落到自己名下也是有限的,担惊受怕,是一种玩脑袋的冒险,有些黯然神伤的感觉。慕大黑手这种人有点伤感意冷只是暂时的,就如同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