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生活水平提高的缘故,食欲总不是很好,然而,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我碰到街边卖爆米花的小贩,不管味道如何,我都会买上一大包慢慢地品尝。此时,童年的一段往事不禁涌上心头。
七岁那年,邻村李大叔来村里炸爆米花,他边喊着:炸-爆-米-花啦,边生火。村里的孩子纷纷端着大缸小缸飞快聚拢过来。
我很不高兴,在家里死磨硬泡妈妈很久,她愣是没答应我端半缸子包谷来,空着手来看热闹的我,心里酸楚楚的。因为爸爸病逝后,哥哥姐姐都在长身体,家里粮食总不够吃,妈妈经常去邻居家赊粮吃。
开炸了,李大叔把“黑葫芦”放到小凳上用脚踩住,然后用手拉气阀,“嘣”地一声巨响,白花花的爆米花全钻进了长长的面袋里,户主把它倒进大篮子里,一边吃着一边欢快地回家了。
爆炸之后,总免不了有几粒爆米花被崩出来,我为了能拣上这几粒爆米花,顾不得爆炸的巨大声响,守候在小凳子跟前,等人们抱头跑开的一刹那,我顺利地拣到了我心爱的爆米花。
开始,李大叔害怕崩着我,总是毫不客气地赶我离开,我只好假装着要离开,可等他拉气阀的同时,我又立刻转回身来。
随着李大叔来我们村炸爆米花的次数越来越多,崩出袋外的爆米花离爆炸气阀更远,慢慢地我可以在爆炸气阀一米、两米甚至更远的地方拣爆米花了。
有人发现面袋子上有一个小拇指头大的洞,就说:“补好你的面袋。”他笑笑说:“饭都吃不到嘴里,哪有工夫动针线?”
有人用绳子绑绑,可爆炸后巨大的气流又把小口冲开,袋外照样能崩出爆米花来。
一天,我帮李大叔拣柴生火,他小声告诉我:“完了,别走!”我顺从地点点头,等他开火后,我又守到一边拣爆米花去了。所有的人都满意地端着爆米花回家了,我帮大叔收拾行头。大叔对我说:“把你的衣服脱下来。”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动。“快啊,接爆米花!”我立刻脱掉衣服把它摊在地上。
李大叔掂起炸爆米花端口处硬的胶皮圆桶,边往外倒爆米花边说:“本想把袋子戳个洞让你多拣点,可你更拣不上了,我只好在胶皮圆桶上做个齿儿,看!它能挂上不少呢。”我的眼泪刷地流了出来。
李大叔圆桶上做齿儿的秘密,一直保留在我的记忆里。每当想起这些细节,心里仍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