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诅咒的“石头”

第十一章 暴风雨前夜

　　据气象台预报：明天将有一场暴风雨--

　　（一）

　　夜战开始了。三十多米高的筒仓像巨人矗立在工地上，四面数盏大灯高挑，人影晃动，附近机声轰鸣。

　　玻璃工秀丽一身蓝工作服，头戴安全帽，腰系着安全带走进仓里。从新运进的高大设备旁匆匆走过，最后在脚手架前停了下来。她仰望着那一百多平方米待镶的空窗，仿佛马上就会泼进雨来。

　　“上！”她几乎是在吼。

　　她敏捷地沿脚手架攀了上去，后边人也紧紧地跟上。接着她站到了窗台上，扣好安全带，像磁石紧紧地吸在仓壁上。

　　此刻，夜空中滚着黑云，挡住星的眼。凉风撩起她安全帽下的一缕秀发。她不再哼一声，从同伴手中接过方桌面似的玻璃，娴熟地托进窗槽，固定好，再上泥子。

　　（二）

　　哗啦啦，秀丽家的窗户被风刮得直响。刚刚几个月的婴儿在热炕上睡得好香，身上一根宽带子牢牢系住炕里的被架。一条黑狗在屋内坐卧不安，肚子凹着，瘦瘦的，不时发出“嗯嗯”的哀叫。它似乎饿急了，一会儿用嘴拱门，一会儿又用爪子挠得门咔咔直响。

　　（三）

　　“起风啦，当心啊！”筒仓下边的黑点动着，有人高喊。

　　“没事儿！我顶得住哇--”秀丽应着，声音好大，压过那隆隆的机声。

　　夜风渐渐大起来，灯光也摇摇晃晃，光打在玻璃上有些刺眼。“快呀！”她一边说一边加快了镶的动作，其他人也加快了割的递的节奏。她边镶边向一侧挪动脚步，泥子在她手中一按，一抹，再一刮，只三五下，便牢牢地贴在隙间。

　　窗子一扇扇封闭起来，阻断了风雨对筒仓世界的威胁。

　　（四）

　　黑狗发疯似地在屋内上窜下跳，两眼血红。突然它纵到炕上，贪婪地盯着仍在熟睡的婴儿。接着，又伸出那长长的舌头舔这张小脸儿，一下，两下，三下……

　　（五）

　　秀丽感觉头轰地一下，同时一阵风吹得手中的玻璃直晃，险些脱手坠落。

　　她屏住一口气，用脚全力蹬住仓壁，稳稳地镶好这最后一块玻璃。

　　秀丽感到一阵轻松，扫视全封闭的筒仓，仰头望了望满天又密又浓的云，以及天际间急遽划过的闪电，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深知：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