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发在山沟里承包了百十亩地后,盖了个小土房,开始一“发”不可收了。
二发有一重要爱好,养狗,养好狗。一日,他从集市上乐颠颠抱回一德国黑背狗崽儿,胖乎乎乃虎头虎脑甚是喜人。
正宗的黑背,上好的狗,母的,能下崽呢。他逢人便说,仿佛他养狗也能发财,再增加一“发”,要不怎么叫“二发”呢?他给小狗也起了一个吉利而又如意的名字--发儿,叫起来“发儿发儿”,也好听。二发很得意。
发儿渐渐地长大,二发的培训工作也陆续展开,他打算把发儿培养成名符其实的名犬名角,值个好价钱。发儿小,他就开始让它衔东西,抛出去衔回来,抛出去又衔回来,如此这般。待发儿长凳子高时,他就让它扑咬东西。二发在小臂上缠了许多破棉物件,口中念念有词,“袭--袭!”发儿就敏捷地蹿得老高,一下咬住不放,同时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以示凶猛无比。
待发儿再大一些的时候,二发就让它进行实战了。二发的地里偶尔钻进来散放的牛羊,祸害庄稼。凳子高的发儿就“汪汪”直叫,牛羊也不理会,远远地闷头吃。二发干活回来,见此大怒,操起两个大土坷垃,喊上发儿就冲过去。发儿心领神会,箭一般地射出。牛羊们本来偷人东西就有些心虚,见有人来且气势汹汹,便没了脾气,扭头就蹽。二发口中大喊“呆,哪里走!”一大土坷垃便呼啸而出,命中一黑白花牛头,炸飞开去。二发又一声喊:“袭--袭!”发儿咬定一条羊腿不放松,使得那只可怜的羊连滚带爬地跌进了沟里,带伤而逃。算你命大,哼!望着远去的畜生们,二发长长出了一口气,一种胜利感和自豪感冲撞着他起伏的心胸。
随着发儿的长大、成熟,凡有此种情况他一般不亲自出马,只需一挥手“袭,袭!”粗壮的发儿就勇往直前,趋赶牛羊。羊们尤其怕它,望风而逃,屁滚尿流。
二发得意,逢人便说,你看我这狗,尿性!
尿性的狗还能创收呢。有一天,贪嘴的羊又来占便宜。二发见发儿出去后好半天不回来,就拿起望远镜站在高处,竟发现发儿在吃力地往回拖一只羊,走几步歇一歇。二发乐了,这回有羊肉吃喽。他冲出门去,用自行车将奄奄一息的半大羊驮了回来。
二发用这犒劳了干活的短工,伙食一下子达到了小康。发儿也成了功臣,下货、骨头之类自不在话下,吃得甜嘴抹舌肚子浑圆。
也怪,从此牛羊再不光顾,类似的好事二发很长时间没有幸遇了。
这一年的庄稼长得“水”,干旱,就是他妈的不下雨,二发也没辙。上秋,有人提议让二发养点啥,让这些没长成的苞谷当青储饲料。二发心想,眼下这饲养业挺火的,说不定也能发财呢。
二发脑袋来得快,没几天就赶回一群羊,价格便宜到家了。因为今年干旱草都没长起来,许多牧人担心牲畜越不了冬,就纷纷出手,这让二发抓住了机遇不是。
高兴的二发弄来了酒菜,与帮忙的几个哥们就喝开了。一边吹着如何发“羊”财,一边还憧憬着无限美好的未来。忽然,一个上外边撒尿的哥们慌慌跑进来喊:二发把羊咬啦!
待喝得差不多的二发跑出来时,只见一只大母羊的后P股已被发儿掏滥了,血汩汩地流了一地。
发儿自然被一顿暴打。然而,不管怎么打,发儿见羊就咬,真是死孩子掉井--没治了。再打急了,竟张开血盆大口咬了二发一口!这还了得,二发手臂的伤口流出了殷殷的血。
二发两眼血红,酒精把全身都烧热了。
当发儿被酒店铁栏车拉走的时候,不断发出“汪汪”的叫声,很惨。
发儿用疑惑的泪眼望着二发。也许它临死也没闹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