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时候,来何小峰家里躲避,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怎么会走露了风声?
容不得细想,陈家辉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马上离开这里,不能坐以待毙!他背上旅行包,疾速穿过客厅,正要打开防盗门出去,一想,不对,从楼梯上下去不正好撞着警察吗?自己赤手空拳,那还不是束手就擒?
陈家辉返回北面的阳台,打开铝合金窗户,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外面安装着钢筋防护窗!这让他如何从楼上下去?
看来,何小峰的防盗意识不低。他又来到卫生间,只有这里没安防护窗,这里是二楼,加上卫生间窗台的高度,大约就是四米多的高度,这么直接跳下去生命倒是没有危险,可是,要想保证活蹦乱跳那就是个未知数。如果腿脚受伤了,还是逃脱不掉,那还不如不跳。
绳子,去哪找到一根救命的绳子?也许是急中生智吧,陈家辉一下子想到了床单的妙用,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卧室,抽起床单,用脚踩住,“嗤啦嗤啦”几下撕成几截接好,挽在采暖管上,刚刚爬上了窗户,就听到楼道里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他马上顺着绳子溜到楼下,瞅瞅四下无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出了小区大门。
此时,大街上已是华灯初上,灯影幢幢。
陈家辉一出小区,就迅速地穿过马路,匆匆忙忙地沿着自行车道一边走,一边留意街上的出租车。
恰在这时,一辆黑色桑塔纳从西而来,开车的正是塌鼻脸,旁边坐着青皮。车子越过花园小区,老远,塌鼻脸就看到路边一个背着旅行包的人神色惶然地不时回头向后张望,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塌鼻脸简直就是惊喜若狂,他兴奋地大叫一声,用手向前一指:“快看,那不是陈家辉吗?”
青皮正在闭目养神,听到他的咂喊,睁大眼睛说:“你发什么神经?哪儿会有陈家辉?”
“那不是,路边走着的那个。”塌鼻脸又是用手一指,青皮仔细一瞅,不是陈家辉,是哪个?
“哈哈,果然是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青皮把哪句古老的诗句念叨了一遍,接着,他鹞眼一瞪,凶光暴射,恶狠狠地命令塌鼻脸:“加大油门,撞死他!”
塌鼻脸一踩油门,桑塔纳“呼”的一下犹如脱之箭向前冲去。
陈家辉边走边等着打的,偶尔一回头,却见一辆黑色桑塔像一匹脱僵的野马,疯狂地向他这个方向冲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走我的路,他开他的车,又没招他惹他,更没有挖他家的祖坟,怎么像有血海深仇似的跟我过不去?陈家辉见那辆车横冲直撞向他冲来,向后便退,眨眼之间,那辆车擦着他的身子“吱嘎”一声来了个紧急刹车,接着,“扑嗵扑嗵”从车上跳下两个人来,向他前后包抄过来。
陈家辉一见这俩人穷凶极恶的模样,遽然一惊,真是冤家路窄!这不是那两名杀手吗?
刚刚从何小峰家里躲脱警察的搜捕,惊魂未定之下,就又碰上这俩名冷面杀手。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预料得到,自己的点子是这样的背,运气是如此的差!看来,今天是难逃毒手了。
陈家辉向前跑了没几步,就被青皮与塌鼻脸一前一后夹在中间,俩人各执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杀气腾腾地逼上前来,青皮狞笑着说:“陈家辉,看你能往哪儿跑?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说着,一个饿虎扑食,挥舞着匕首向他刺来。
血气方刚的陈家辉岂甘束手待毙?危急之下,他把背上的背包卸下来兜头向青皮砸去,同时,飞起一脚踢在青皮的当胸,青皮“噔噔噔”地退后几步;后面的塌鼻脸也不甘示弱,手握匕首向他的腰部捅来,陈家辉用背包一挡,塌鼻脸的匕首“当啷啷”掉在地上。
趁此机会,陈家辉夺路奔逃,青皮与塌鼻脸手执匕首在后面疯狂追杀。
突然,从花园小区冲出一辆警车,拉响警笛向这里急驶而来。
正在前面拼命追赶的塌鼻脸陡地一怔,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问青皮:“大哥,怎么办?”
青皮气急败坏地说:“停止追击,快,上车!”
俩人放弃了追击,一上车,塌鼻脸粗暴地打着了火,气咻咻地说:“就这样走?那小子怎么办?”
青皮鹞眼一瞪,大声说:“快开你的车,警车上来了!”说着,他掏出一把枪,“咔”地顶上火,咬牙切齿地说,“今天豁出去了,非得把他干死!”他把头探出窗口,描着正在向南奔逃的陈家辉,“砰砰砰”就是三枪。
这时,后面的警车风驰电掣地追上来,塌鼻脸一看后视镜,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哭丧着脸说:“怎么办啊?警车跟上来了!”
“妈的,找死啊!”青皮对着警车“砰砰砰”开了几枪。
警察见前面车上的人开枪射击,马上给予还击,一时之间,子弹横飞,火花四射。
突然,“咚”的一声爆响,后面的警车喝醉酒似的,方向失去控制,一头撞上了人行道。原来,警车右首的轮胎被子弹打爆了。车上的警察气愤至极,跳下车来,对着飞奔的桑塔纳就是一阵“砰砰叭叭”的射击。
听着后面爆豆般的枪声,塌鼻脸把油门一踩到底,黑色的桑塔纳发了疯似地在大街上狂飙。
“他妈的,又让陈家辉跑了。”青皮气得一拳砸在前盖上。
桑塔纳狂飙到一个拐弯路口,青皮突然一挥手:“停车!”
“停车干嘛?”塌鼻脸不解地问。
青皮绷着脸说:“笨蛋!你想让警察抓啊?这辆车目标太大,一会儿满大街都是警察,哪能出了市区?”
塌鼻脸踩住刹车,车子戛然而止,俩人刚跳下车,就听到远处想了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警笛声。二人弃掉车子,慌慌张张隐没在夜色之中。
突如其来的追杀让陈家辉惊恐万状,面对两名凶恶的杀手,他奋力拼搏,冲出了杀手的夹击,没命地向前逃去。正跑的时候,他听到了警笛声。二十分钟前,他听到这种声音会感到心惊胆颤,此时此刻,在杀手的疯狂追杀下,听到这刺耳的警笛声声,他感到是如此的亲切,犹如在他的头顶突然奏响了一首旋律高昂的乐曲。一霎时,他看到了一线生机。
警笛声越来越近,陈家辉听不到后面追击的脚步声了,回头一望,两名杀手慌慌张张向停在路旁的轿车跑去。真是千钧一发啊!刚才要不是警笛声吓跑了杀手,再晚一会儿,自己也许就会被杀手乱刀捅死,血洒街头。
杀手停止了追杀,陈家辉又怕警察追上来,因此,他不敢停顿下来,猫着腰一直向南狂奔。
突然,“砰砰砰”三声暴响,三颗子弹“嗖嗖嗖”擦着他的头顶飞过。陈家辉浑身一激凌,暗叹一声:不好,刚才杀手没有把他杀掉,现在,又要用枪将他报销!他当过兵,知道跑一条直线很容易被枪手命中,就跑开了“S”形步。跑了一阵,听到大街那边上的枪声爆豆般地响起来,估计是杀手与警察交上了火。
陈家辉跑得筋疲力尽,向东拐进了一条小巷后,这才停住脚步,喘息不止。正在他惊魂未定之时,一辆本田轿车从后面开过来,“吱嘎”一声在他身旁停住,一个人跳下车来,一把拽住了他的背包。陈家辉吓了一跳,猛一回头,却是何小峰那张胖乎乎的圆脸。
何小峰伸手一拉他,催促道:“快,上车。”
陈家辉有些惊异:“你,你怎么知道我跑到了这里?”
“上车再说。”何小峰一把将他推进车内。何小峰开动了车子,这才对他说,“我回家后,没发现你的踪影,最后,在卫生间里看到那根床单挽着的绳子,才知道你已经不辞而别,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从窗口吊着下去呢?”
“这还要问你呢?”陈家辉冷冷地一笑,说,“凭白无故的,是谁叫来了警察?要不是警察上楼搜捕,我怎么会跑?”
“你是怀疑我报警引来了警察?”何小峰“哈哈”一笑,朗声说道:“我何小峰对待朋友一向是光明磊落,怎么会对自己的哥们落井下石?你看我是那种眼小皮薄的势利小人吗?”
难道是我疑神疑鬼错怪了何小峰?陈家辉尴尬地问:“那,楼下的警车是怎么一回事?”
何小峰解释说:“这真是芝麻掉进针眼里,也是太巧了,三楼上的住户进了贼,钱物丢不少,报警后,警察就来了。”
在何小峰家里原来是虚惊一场,听了何小峰的解释,陈家辉内疚地说:“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赖人。”
“家辉,你不要自责,说真的,当时换成我是你,也会逃的。”
何小峰开着本田拐上了大街,就见前方两辆警车响着刺耳的警报迎面而来,陈家辉有些惊惶失措,他神经兮兮地说:“警察不是发现了咱们吧?”
“我这车上又没写着‘逃犯’这两个字,他们哪能这么快就会发现你在车上?”说话之间,警车从对面呼啸而过。
何小峰大大咧咧地说:“我说没事吧?这次你就好好地休整几天再做打算。”
“不行,我得赶快出去,如果让警察发现蛛丝马迹,会连累你的。”陈家辉一脸焦虑的神色。
“出去?这个时候出去那还不是自投罗网?”何小峰惊讶地说,“刚才发生了枪战,这阵子说不定警察早封住了路口,怎么出去?”
陈家辉踌躇片刻,毫不置疑地说:“我藏在你的后车箱中出去,警察现在只是搜捕那俩名杀手,他们是不会查那里的。”
何小峰把车开到一条小巷,打开后车盖,瞅瞅四处无人,陈家辉爬进去,蜷屈着身子侧卧于后车箱中,“啪”的一声,何小峰放下了盖子。
本田车顺着长城大街一路向西驶去,在进入二环路的路口,果然有警车停在路口,警察和武警在检查过往车辆。何小峰将车开过去,武警打开车门,检查了一番,挥手放行。
何小峰载着陈家辉驶入了二环路,离开了危机四伏的东海市。
陈家辉的逃亡路上还会遭遇怎样的惊险经历?
陈家辉的那场迷幻车祸,离奇的花杀疑案,线索追到金奥公司的停车场就断线了,这个暗中置放花毒的人是谁?为什么要谋杀陈家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