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萧丽丽从总裁办出来,憋了一肚子的火,进了总监办公室,想找陈家辉问个一清二楚。踏进办公室,一股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云山雾罩之下,坐在椅子上的陈家辉还在不断地狂吞乱吐,拼命地熏肝熏肺,完全不在乎人体辅助配件的承受能力。萧丽丽心知肚明,这是男人排泄烦恼的最佳方案,在麻痹神经的同时,暂时忘却忧愁,可是,现实是无法以人的意志而改变的,这种自我排遣之道,只能是自欺欺人。
她来找陈家辉,是要向他表明心态,不管萧亚东与陈家辉的关系是势不两立,还是形同陌路,她都要跟随陈家辉,因为,她已把一个女人最珍贵的贞操献给了自己挚爱的男人。虽然她最初受到的是萧亚东的蛊惑和怂恿,可是,她既然付出的是真挚的感情,每时每刻都在期望着拥有陈家辉独立的版权。
她感到自己的生命已与这个男人无法分离。
是的,她扮演的是第三者的角色,可是,她却并不气馁,早已横下一条心去打赢这场真爱争夺战。
萧丽丽见他眉头紧锁,心事重重,就问:“陈哥,你为什么要与萧亚东作对?他可是很厉害的一个人。”
陈家辉抬起头,轻描淡写地说:“我只不过是核对一下账目,怎么称得上是作对?听说他厉害,我可从来没有领教过。”
“知道厉害你就迟了,还谈什么领教不领教,害得人家也被一顿暴训。”萧丽丽撅着红唇,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谁知,陈家辉一些怜香惜玉的意思也没有,他只是冷冷地说:“丽丽,对不起,害得你挨了训,不过,你是他的直系亲属,他也不能把你怎样。”陈家辉对萧丽丽的突然到来,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惊讶,好像已经司空见惯,脸上是一副不冷不淡的表情。
“你……”,萧丽丽欲言又止,陈家辉对她的漠然视之,她感到有些莫明其妙。她搞不明白,他与萧亚东之间的纠纷,怎么会影响到她俩的关系。
俩人低垂着头,半晌无语。
冷场片刻,陈家辉用一种拒之于千里以外的口吻说:“丽丽,你大概已经知晓了我与你老叔的事情,从今天起,你就不要再来找我了,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会卷铺盖滚蛋。”
“陈哥,我和你之间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谁也无权干涉,怎么能与萧亚东相提并论?”萧丽丽绯红的俏脸变得唰白,胸脯前两陀弹性十足的物体一起一伏,随着她的语速颤个不停。她站到办公桌的对面,盯着陈家辉的眼睛,用一种义正词严的腔调,一字一句地说:“陈家辉,我萧丽丽不是那种随波逐利的庸俗女子,不管你的工作如何变动,不管你与萧亚东结下的是怎样的血海深仇,我对你的感情只有四个字,那就是:一如既往。”
萧丽丽的真情道白,说得铿锵豪迈,丝毫没有斡旋的余地,这是陈家辉始料未及的。本来,他打算趁着这次与萧亚东关系僵化的机会,和萧丽丽摊牌,彻底来个一刀两断,结束这场情不由已的三角之恋,可是,萧丽丽是如此的一往情深,执迷不悟,他这时才感觉到,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天真。正如一首歌里所唱得那样,爱一个人好难,离开一个人是难上加难。
一不留神掉入温柔陷阱,付出的代价将是毁灭一个完美的家庭。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突如其来的悲剧,是人生的悲哀,是灭顶之灾;而对于另一人女人而言,却是蓄谋以久的欢乐,鸠占鹊巢的满足,蜗居的安逸,盗版婚姻的合法。
陈家辉处于进退唯谷的两难境地,无奈之下,他只好采取激将法,来点燃萧丽丽的愤怒,从而使她激流勇退。
“丽丽,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你的一厢情愿,我对你的爱,是身不由已,是受到你的胁迫。现在,我实话告诉你……”说着,陈家辉阴着脸把一枝烟狠狠地掐灭在烟缸里,面无表情地说:“丽丽,我是不爱你的!我奉劝你不要再浪费你的感情资源了,你不是曾经对我说过,不求天长地久,只图一时拥有么?”他翻起了陈年旧账,以此唤醒她尘封的记忆。
听了他的话,萧丽丽杏眼微觑,鼻翅紧抽,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种凄艳的神色,她嘴角挂着一丝寒笑,咬着粉唇不折不扣地说:“陈家辉,我说过的,今生今世,非你不嫁,谁让你当初经不住诱惑呢?你当我是一件衣服啊?想扔就扔?”她杏眼一瞪,声音又提高了八度,“告诉你,这是行不通的。”说完,她扭着腰枝,“噔噔噔”地转身离去。
有人说,婚外情是一杯苦酒!可是,苦酒一干而尽,只是苦涩一时。而对于陈家辉来说,婚外情并不是喝一杯苦酒那么简单,这杯苦酒,不知要苦涩多少倍。而且,他还会滞留在血液里,不知不觉控制着他的中枢神经。
我该怎么办?把萧丽丽当情人包养,谈何容易?自已一不是大款,二不是老板,只是一个高级打工仔而已,再说,萧丽丽也不会长期维持这种三角鼎立的畸形关系,她死缠硬磨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推翻一个旧家庭,夺取一个明正言顺的合法地位。
就在陈家辉烦恼至极之时,响起了短信的铃音,他还以为是萧丽丽发来的短信,点开一看,是刘程云发来的:请你六点半下班后到一下好运茶楼,我在那里等你。刘程云要干什么?难道他知道那个U盘没有扔掉,动员我把U盘交出来?不,决不能交出U盘,如果刘程云是萧亚东的人,交出去U盘,那等于是交出了自己的性命,萧亚东岂会善罢甘休?假如刘程云不是萧亚东的人,把U盘交上去,他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长,岂能办得了如此大案?
下班后,陈家辉驾车去了好运茶楼,上了二楼,一身便装的刘程云早已捷足先登。二人进了一间包间,服务员把啤酒、开心果、罗汉豆等几种果类食品摆在桌上,刚坐定,刘程云没有寒暄,来了个单刀直入:“家辉,这些天忙着那件凶杀案,没有来得及与你勾通一下,也没见你打来电话,看来,那个U盘是真的没戏了。”
陈家辉说:“唉,这都怪我,当初要早交给你们就好了。”从刘程云的话中,陈家辉听出他并不晓得那个U盘又失而复得。他又好奇地道:“听说那名女凶犯是变态杀人,你们没用几天就破了案,真不简单呐。”
刘程云“嘿嘿”一笑,说:“没办法,压力太大,一到晚上,警局倾巢出动,布下天罗地网,晚上你看吧,那些成双成对的情侣、恋人基本上全是便衣警察,只要凶犯作案,插翅也难逃。”停顿片刻,刘程云又说,“凶杀案成功告破,划上了完美的句号。可是,这起谋杀案到哪布控?神秘杀手电话杀人于无形之中,手不刃血,去何处寻找线索?”
“你说电话真的能杀人?”陈家辉瞪大了眼珠。
“是的,用电话遥控催眠。接听者受到催眠后,昏昏欲睡,神经错乱,失去控制后有意识地去自杀。”刘程云解释说,“上一次在湘江大酒店顶楼上,你的朋友何小峰,就是遥控杀手所为,当时,幸亏你舍命相救,何小峰才幸免于难。还有,你的下属范仲秋,在昆仑大厦跳楼自杀,实际上也是遥控杀手犯下的恶行。”
“真没想到,电话催眠如此厉害。”陈家辉惊诧不已。
“是啊,这是高级催眠专家的杰作。就像一把菜刀,到了凶犯手里,就是一把杀人凶器,到了厨师手中,它就是切菜削瓜的刀具。”刘程云作了一个形象的比喻,接着,又郑重其事地说:“噢,对了,我这次约你出来,就是要告诉你,你的电话已经受到了监听,监听者很可能就是幕后杀手。不过,你暂时没有危险,因为,你把惹祸的U盘扔掉了。”
“啊!我的电话受到了监听?为什么要监听我的电话?我有那么重要吗?”陈家辉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刘程云说:“因为你手中有一个致命的U盘,U盘上有着大量的秘密,所以才监控你的电话,通过电话进而监视你的行动。”他喝了半杯啤酒,向嘴里扔了几粒罗汉豆,继续说,“你找朋友何小峰破解密码这件事,他们就是通过电话得到的消息,为了防止U盘上的内容扩散出去,就遥控谋杀何小峰,结果何小峰被你救下。后来,他们从你俩的通话中监听得知,U盘没有打开,何小峰没有看到U盘上的秘密,所以,就没有再对何小峰采取行动,假如那天在湘江大酒店破解了密码,打开了U盘,恐怕你俩都活不到今天。”
这个U盘看来是不祥之物啊,为了它险些酿成凶光之灾,几乎就搭上了何小峰的性命,幸亏当时没有破解了密码,不然的话,自己怎么会和刘程云悠哉游哉坐在这里喝茶?
想到这里,陈家辉不由得问:“你们现在查得怎么样了?究竟是谁在监听我的电话?”
刘程云“呵呵”一笑,风趣地说:“要是查出了谁在监听你的电话,也许就抓到了幕后黑手,连环谋杀案也就真相大白。”
“难道我的身上有窃听器?”陈家辉站起身来,用手在衣服上摸来摸去。
“别摸了,你的身上没有监听器。”刘程云解释说,“对方用的是一套电脑软件,只要在电脑上输入你的电话号码,你的通话信息在电脑上就一目了然,别说是你,任何一个电话号码他们都可以监听。”
陈家辉说:“那以后公民还哪有隐私可言?不全都曝光了吗?”
“那有啥办法?任何人也阻挡不了现代高科技的飞速发展。”
“不行,我得马上换号。”
“换号也没用的。”刘程云说,“除非你去打公用电话。”
过了一会儿,陈家辉又问:“谋杀案还没有一点线索?”
“没有。”
“我的直觉认为,范仲秋是冤枉的,我与他相处两年来,关系一直不错,他这个人做事情向来小心谨慎,胆子特小,怎么会贪污了那么多的公款?”陈家辉说出了他心中的疑虑,接着,又说起了以前一件事,“还有,那个叫林杰的调查员对我说过,他说他怀疑我们公司的高层有问题,不知道他是调查到真凭实据,还是臆想猜测?”
刘程云脸上现出一丝苦笑:“这个嘛,我们专案组也有过怀疑,可是手中一点证据也没有,怎么去查?再说,你们公司的总裁萧亚东又是市政协的常务委员,人大代表,工商联合界的会长,这长那长的,头衔一大串,轻易能招惹吗?”
陈家辉原本道出他的疑虑,让刘程云的专案组引起重视,试探他们究竟敢不敢去查萧亚东,如果专案组真刀实枪地去查,不管U盘是真是假,在关键的时候他会交上U盘,一定也会助专案组一臂之力,现在,看到刘程云有难言之隐,知道这是办不到的事,他感到有些失望。
那个U盘怎么办?
交出去,他就等于背叛了萧亚东,与他的关系彻底决裂;留在手中,迟早是个祸害。
突然,他发现了另人诧异的事情,对面的车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不约而同与他玩起了惊险的游戏,一辆接一辆开车的司机像是吃了枪药,风驰电掣向他的车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