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叫阿智,智谋过人,专和当官的、有钱有势的人对着干。因此,那些有钱有势的都非常恨他,骂他是讨债鬼。
他们在阳间斗不过他,就偷偷摸摸跑到城隍爷那里,告了阿智一黑状。
城隍爷接了黑状子一看,不由怒火万丈,拍着桌子大骂:“呀呀呸!好你个讨债鬼,真是胆大包天。竟敢顶撞阳世当官的、有钱的爷们,你有什么本事,如此猖狂自大。”传下一令:“尖P股鬼上殿。”
尖P股鬼是个坐立不定,专好捣捣腾腾的家伙,由于P股尖,城隍殿根本没给他设席位。一听城隍有令叫他上殿,就连蹦带跳上殿,跪下禀道:“尖P股见大王。”城隍爷说:“尖P股鬼,速将阳间讨债鬼捉拿归案,不得有误!”
“遵命!”
俗话说:官向官,民向民,老关爷向的是蒲州人。穷人还有俩穷朋友哩。所以,阿智也有个穷朋友。谁,顺风耳。
顺风耳有一双长耳朵儿,上能听三十三层高天,下听十八层地狱,并能将听到的话,告诉任何人。他将尖P股鬼要捉拿阿智的事,通知给阿智,要他暗暗准备好对策。
尖P股鬼来到阿智门前,大声叫嚷:“呀呀呔!阿智速速出来见我!”阿智“呀”的一声打开大门儿,尖P股鬼就“叭”的一声,铁锁套在阿智的脖子上,拉着就要走。
阿智不惊不怕,不慌不忙地笑着说:“哎哟,尖P股老哥,既来之则安之,何必这样急呀!您老人家不来,我也打算去投案哩。您半辈子连个座位都没,今儿个小人给您安排了座位,请坐!请坐!吸袋烟,喝口茶吧。”说完搬出个锥形的桶状座椅给尖P股坐。
尖P股坐进碓窑里,温腾腾的,越坐越舒服。一边吸着香喷喷儿的烟,一边喝着香喷喷的茶,在阴间向来没有这样享受过,觉得越来越舒坦,不由哈哈大笑说:“阿智兄弟,别害怕,咱弟兄也不是旁人。您这样知情达礼,城隍爷面前,咱不是喷哩,说句儿话地底也能砸个坑,保证你大事化作小事儿,小事儿化作没事儿。不信,咱走着看。”
这时候,阿智突然变脸儿啦,道:“呸!好你个尖P股鬼,谁信你鬼话蜜甜。你捣捣腾腾半辈子了,到底坑了多少家?害死过多少人?嗯!”尖P股鬼一听被告审问上差,怎能吃这一壶?一冒火儿,想站起来,可吃尽气力,丝毫没动。咋啦,P股越坐越沉,现在想拔也拔不出来。
原来,阿智得到顺风耳的情报,熬好一锅皮胶,倒进碓窑内,尖P股才坐进去温腾腾奇异的美,皮胶慢慢凉了,越粘越紧。
阿智抽出准备好的棒槌,一边骂,一边狠狠打了一百零八棒槌。打得尖P股鬼龇牙咧嘴,使尽吃奶力儿,P股尖儿拔掉半截儿,一瘸一拐地跑了。
阿智打跑尖P股鬼,静听消息,准备下一步对策。
尖P股鬼捂着P股,狼狈不堪地回到城隍殿,见了城隍爷放声大哭。城隍爷吃了一惊,问:“P股咋少半截?”回答说:“讨债鬼打我一顿,还强割掉半截P股填碓窑儿啦!”城隍爷气得七窍生烟,骂道:“呜呀呀呀呀!讨债鬼狗东西,蔑视上差,罪该万死,拿住你非碎尸万段不可!传尖头鬼来见。”
尖头鬼,气死人,妒人富,笑人贫,是个到处钻钻挤挤的家伙。他无空不入,闻风打听,不论真假新闻,疑鬼疑神地到处嘀咕。今天一听城隍传见,满心欢喜上殿来了。
城隍传令,命尖头鬼速拿阿智归案。
尖头鬼信心十足,自言自语说:“尖P股坐你碓窑上了恶当,我P股是秃的,今儿去偏要坐你的碓窑儿,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他来到阿智大门前,和和气气地喊:“阿智哥,是福不是祸,是祸无法躲。跟我去见城隍,我可不怕坐碓窑儿。”说罢,四平八稳地往碓窑儿上一坐,大腿压着二腿等被告出来。
阿智赶忙装烟、倒茶,转身回家去了。尖头鬼正吸着烟,品着茶,只听“叭”的一声,院子飞出一个烧红的锅,不偏不倚正扣到尖头鬼的头上。他双手去取,哎哟哟!手烙焦了。没等上挨棒槌,“哇”一声逃跑了。
城隍爷怒发冲冠了,下令叫猴吊鬼去拿阿智。
猴吊鬼是个见利忘义的家伙,哪里有利,管他义不义,该不该,猴吊鬼才不管那些。见长官是吹吹拍拍,见下级吹胡子瞪眼儿耍威风,两只胡椒眼一转,专出坏生意。绰号儿成事不足,坏事有余。
猴吊鬼假装正经,首先声称不吸烟,更不喝茶,也不往碓窑儿上坐。阿智笑嘻嘻地说:猴哥儿猴哥儿吧!稀客!稀客!请上坐,吸名烟,喝香茶!
猴吊鬼睁开一双胡椒眼儿,打个哈欠儿,眼一眯,张大嘴:“啊--啊--嚏!”打了个大喷嚏,眼泪、鼻涕齐流。为啥啦?大烟瘾上来啦。
阿智说:“猴哥儿猴哥儿,现在我就去展摊子(大烟摊儿),过过瘾。”随手把猴吊鬼往座位上猛一按,一P股坐到烧红的鏊子上,烙得P股直冒青烟。大烟瘾没过,捂着红P股,逃到深山,羞得它再也不出来了。所以现在猴P股都是红的。
城隍爷坐在殿上,长等短等不见猴吊鬼回来,一问顺风耳千里眼儿,说是猴头捂着红P股,逃进深山当逃兵啦。他咬牙切齿地嚷:“大胆讨债鬼,顶撞上司,犯上作乱,可恶到顶点儿啦,我要亲自和他较量较量,看他归案不归案。”城隍爷,头戴城隍冠,身穿衮龙袍,足蹬登云靴,跨上千里马,来到刘利鬼大门前大声吼叫:“阿智讨债鬼,速速出来见我。”
阿智赶快将大门打开,恭请城隍下马。迎进客庭,又点烟,又是上茶,又躬身施礼道:“不知城隍爷爷大驾亲临舍下,小人有失远迎,乞请恕罪。”城隍瞪了他一眼:“哼!少跟我罗罗嗦嗦,快跟我走!”阿智道:“好好好,就走,现在就走。不过嘛--等小人备上坐骑万里哼,才能上路。”城隍向来只知有千里马,没听说过万里哼,问:“啥子万里哼啊?”他笑着说:“老爷,您只知道千里马日行千里,夜走八百。怎知道我这哼一声走一万里的万里哼呢。这就叫天外有天,物外有物啊!”
城隍问:“万里哼比得上千里马吗?”答:“我让你先走十天,万里哼哼半天就赶上啦。这是千真万确,决不吹牛。”
城隍爷动心了:万里哼真是宝驹呀!我何不用千里马换他的万里哼呢?先是哈哈大笑,后来说:“阿智啊,我的好兄弟。其实,你不那么坏,是阳间那些争名夺利,庸庸碌碌坑人利己的糊涂人,跟你过不去,没什么大不了的。本城隍愿意为您们和解和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一样。”阿智问:“哪一样儿呀?”城隍笑笑说:“我的千里马得换你的万里哼,咋样?”此话正中阿智下怀。
阿智拉硬弓了,说:“老爷,千里马日行千里,万里哼一哼万里。换换嘛……可以。”“中啦吧?”“中是中,我也有个条件。”城隍说:“啥条件?说吧。”
阿智说:“我活大半辈子啦,没当过官老爷,你将衣裳脱下来,借给我穿半天,叫我也抖抖威风。”城隍爷忙说:“中中中!只要换给我万里哼,别说穿半天,一年也中。”说罢,靴、帽、龙袍都脱了下来交给阿智,穿上阿智的破烂衣裳。
阿智头戴城隍冠,身披衮龙袍,足穿登云靴,飞身上了千里马,回头对城隍说:“喂喂!万里哼在圈里,赶出来骑上走吧。”扬鞭摧马:“嘟!”一路青烟而去。
城隍爷到圈里一看,原来万里哼是一头大黑猪,没奈何,赶出圈,往背上一骑,吆喝声:“驾!”大黑猪哼着上路了。
阿智马不停蹄,一口气跑到城隍庙。小鬼、判官儿、牛头、马面都是衣帽取人的势利鬼,都赶快跪着迎接,管他是真是假。
假城隍爷--阿智,登了宝座,下命令道:“讨债鬼骑着大黑猪,马上就要到来。这家伙真不是东西,企图夺我的权哩,一开口儿就‘本城隍爷怎么怎么的。’只要到来,照死处给我打。”
一会儿,城隍爷骑着“万里哼”回来了。小鬼儿、判官儿、牛头、马面举着兵器齐上。他说:“本城隍爷回来了。”话声刚落,兵器雨点儿般打来,真城隍爷被打死了。
阿智趁着混乱,脱下城隍冠、衮龙袍、登云靴,赶着大黑猪,自由自在地唱着梆子戏,回家了。
(原载于《新故事》2009年9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