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5年3月30日,纽约)
曼丽:
是的,我沉默了四个星期,原因是西班牙热病——仅此而已。我是不愿意——极不愿意——为患病而诉苦的。如果我得了病,我希望的只是一件事情,就是从人们的视线里消失——即使是我爱的或爱我的人们。在我看来,治病的最好疗法,就是一个人完全独处。
我现在的身体很好,而且是比很好还要好。不瞒你说,现在我的身体是“棒极了”!(布舍里出过的一位壮士,在别人问及他身体时就是这么说的。)
《旅行者》的专号如往常一样迟迟出版了。今天早晨我和该报的主编通了电话,他说已给你寄过报纸,并还在继续给你寄去各期报纸,不管是专号还是普通版。
可爱的曼丽亚,至于你所说《旅行者》的主编由于你未给他的专号撰文而对你抱有成见,那可就言过其实了。你想想,有我旅美阿拉伯诗人阿卜杜·麦西哈在纽约创办的一份报纸。
在纽约,这地方还会有人对你抱有成见吗?我说过一千零一次这样的话了:“我们不是文学作坊,不是你们在一端塞进墨和笔,然后在另一端收取文章和诗歌的机器。我们是在我们想写的时候才写,而不是在你们想要的时候写。对我们做做好事吧,放了我们!我们在一个世界,你们在另一个世界,我们是无法彼此相通的。”你觉得我这番直言不讳的话说得如何?不过,不是开玩笑,你没觉得大多数报刊的编辑都以为作家的头脑就如留声机一样吗?这是因为他们自己就是留声机一样的思想的产物。
我们这里正值初春。空气是迷人的,万物在复苏;灵魂是清新的,朝气在勃发。这时候去野外,恰类似阿什塔和坦木兹的男女祭司们去拜谒奥夫卡的岩洞。
几天以后,耶稣将从死者中复活,为坟茔中的一切注入生机,杏树、苹果树都将绽开花蕾,美妙的旋律也将回归山涧和溪流。
在这4月的每一天里,你都将和我在一起;在4月过去以后,你也仍然和我在一起,在每个白昼和每个夜晚。
愿上帝保佑你,可爱的曼丽亚!
纪伯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