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罕冷见静闲听后不语,且有点神思迷糊。就说道:“你可能没有见过我们巴都玛格西公主,她可是我们父王的掌上明珠,我们见她都要惧让三分,也是金殿国第一大美人。你两个都是第一,这完全是绝配,到时真是普天同庆。”静闲见他如此说,才慢慢站起身来。雨罕冷以为静闲经不起这喜讯的突降,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便大声对静闲道:“大昆憨,不要慌,还有几日,此时不能太过激动。”静闲听他说的也是,只是觉得来的太突然,要不是听他这时说,真是到时宣布了,让召法龙真憨和自己都非常尴尬。心想,现在且要早做打算,否则一切都会晚了。静闲问:“不知殿下还有什么喜事?”雨罕冷笑着说:“我这就去请父王把娥兰公主赐给我。”静闲道:“召维图首领同意了吗?”雨罕冷止住笑容说:“他一直避而不见,我也只有请父王做主了。”静闲道:“你知道娥兰习练了什么神功吗?”雨罕冷道:“她有什么功夫,我看她嫁了过来还不守家法?”静闲道:“我可是把一些功夫传了些与她,特别是让人站不起来的功夫,很可能她一不小心就把你给废了,到时真在床上睡一辈子,多悲惨啊?”雨罕冷说:“你不要吓我,我胆很小呵。”静闲道:“娥兰胆子可大了,你俩正好天生一对。”雨罕冷心道,你用此来吓我,我会怕吗?到时候带她出去游山玩水,让她快乐无边,她怎会对我施功夫。就说:“大昆憨真会开玩笑,哪有公主向我下手的理,我看公主巴不得等我去娶她呢?”静闲道:“那你就去娶她吧,到时不要埋怨我没有及时提醒你,免得以后只能在床上瘫痪一辈子,看人家喝酒,听人家说笑,想人家周游。”哪知静闲的这几句话,真的把给他唬住了,直到静闲出门去,雨罕冷也还没有站起身来去给他父王、母后请安。
其实,静闲心里此时也很沉重,出宫后,骑马往勐龙官寨奔来。他要把这信息迅速给段香儿和娥兰公主讲,并且还要去找格克晒来商议。谁知刚走近勐龙官寨的大路傍,突然看见有近五百人的军队驻扎。心里一惊,忙调转马头,闪在一边。看来这军队是昨夜到来,却不知为何而来,再看旗帜,却是大理的白龙旗。心想,这大理国真是派兵来找勐龙帐邦的麻烦了,难道召维图首领出了事?这一想,非同小可,不禁立即想到段香儿和公主的安全。看来要进官寨,必须经过这部队,但自己这身服装,哪里能行。这样硬闯无疑如捅马蜂窝,不如先回金殿国王宫,把这里的情况向召法龙真憨报告,让派兵前来解了此危。静闲想到此,又加速奔回王宫,而此时,见召法龙真憨已派人正在寻找静闲。召法龙真憨见静闲来后,指着已集合好的部队,对静闲道:“大昆憨听旨。”静闲忙下马半跪在地,召法龙真憨说:“大理军队不知何故,突袭我国,已围住了勐龙帐邦,现派你做监军,随芸木度军将的部队前去解围,如果大理军队不撤走,可出兵反击。”静闲道:“遵命。”召法龙真憨又道:“赐盔甲一副给大昆憨。”静闲本不想要,但此时却不能推辞,说道:“谢大王恩赐。”内侍把盔甲给静闲穿好后,只听得众军大喊:“帕雅真、帕雅真。”
芸木度军将见静闲上马后,把手上大刀一挥:“出发。”静闲和芸木度纵马冲在前头,后面近五百骑兵紧随其后,不到一个时辰,已来到勐龙大寨子外。见附近头人寨里的人马已经驰援到了大寨,早把大理的五百多军卒反围在里面。这大理兵卒这时又见静闲和芸木度带兵前来,早吓得发抖。格克晒见国王的部队前来增援,非常感激,但他眼睛一直在寻找静闲,静闲知道由于头盔护脸让格克晒认不出自己,也不用去招呼。只是见大理的一个军将早吓得在向旁边的一个副将说着什么。静闲仔细一看,那人不是高科智吗?想他莫不是来找段香儿回去,忙对芸木度军将说:“将军,先让勐龙寨的兵卒退后,然后让大理军将出来说话,并让弓手做好准备。”大理军将见勐龙帐邦的军队退到两侧后,主动骑马站在芸木度军将的对面行礼说:“我乃大理南军副将高贡,因执行搜捕命令来到此地。”芸木度问道:“既是搜捕,怎不发官文来我国,而擅自带兵入境。”这时大理军中的一骑奔到他副将高贡身旁,用马鞭指着芸木度说:“你休要胡言乱语,你金殿国是我大理的一个属国,我大理军队在本国境内公务,要什么文书。”静闲见此人正是高科智,也装着不认识地说:“主将说话,你也休得胡言,我管你是哪里官兵,莫不是贼兵聚众,冒大理兵卒来袭我邦寨,若不拿出文书,我们只挥兵斩了尔等首报,好讨贼胜利凯旋。”高科智见静闲把大理军看成是贼人冒充,听他此言,何尚没理,要是他真挥军杀来,这五百多人的大理军队不就成了冤死鬼?忙说:“这位将军休要乱来,我们实是大理国南军。受大宋四川路发文告,有贼道静闲混入我境内,我们派兵协助他们擒拿。”静闲听得此言,认为的确是真的,而且是大宋四川路官军来捕杀自己。好在这里除了格克晒知道自己是静闲外,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便对高科智说:“他大宋的捕快在什么地方?”高科智想,也许大宋的三个高手已在勐龙官寨里捉拿住了静闲也有可能。就说:“我们是约定在此等候,他们昨日已进寨拿人去了。”静闲一听,心里一怔。但转而一想,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们要来拿的是自己,肯定此时都还潜伏在寨内,等待自己出现。看来我这身盔甲还不能离身,便对高科智说:“这里是召维图首领的领地,若要拿人,也要给他通报,否则他部落几千人定会找你们把人要了去,或许让你们搭上性命。”静闲此时说话,都是另用浑厚的音色,这高科智却一点没想到他就是静闲,听见他如此说,也觉得有些道理。就说:“我们自把部队撤回大理,大宋三个捕快就由你金殿国出兵保护。”芸木度听后,不置可否,眼睛却望着静闲。静闲想,这且麻烦,若三人都不认识我,非常好办。若三人都认识我,那不是引狼入室了。想到此,也不说话,这时格克晒却说:“我们去把这三人搜出来,让大理军队带走。”他这么一说,高科智心里却一惊,生怕这人多势重,让三个高手吃亏。忙说:“还是我们派人去接他们出来。”静闲想:等他们接出来再说。就对格克晒说:“你们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其实静闲也不愿由于自己的原因而让大理和金殿国或者大宋四川路与金殿国发生冲突。高科智听静闲这么一说,却感觉这位军将头脑非常清醒,有胆有识,正要请问大名,好日后有所用。静闲一眼看出他心思,倒有意让他对自己厌恶一点就说:“看你也不是带兵的料,不知凭什么关系窃居此位,不害苦大理才怪。”高科智听他此言一出,果然心里不舒服,便把头转向另一边。静闲巴不得这样。
过得一会儿,大理军队进去的二十个兵卒引着三人出来。静闲不看还好,一看心里直打鼓,怎么是他们三人。静闲此时运足了气,做好了打斗准备,把马往旁边一侧,低眼望着三人慢慢走过。这走过的三人一个是郎吉祥,一个是霍成峰,还有一个是成都府衙的洪都头。这三人路过时,都很认真地回望了静闲一眼,静闲还以为他们已认出了自己,就给芸木度说:“注意他们突袭。”芸木度听后却哈哈一笑反问:“你大昆憨还怕他这几人?”静闲本来的意思是怕这三人把芸木度捉了要挟军队,故如此说。哪知芸木度却大声说出大昆憨三个字来,让高科智听在耳里,看在眼里,却知道了这人就是第一大昆憨。心想他也想娶香儿表妹,只是苏憨这贼人一直骗我,说静闲和段香儿已被大昆憨吓跑了,而这次重新换了细作,才得知静闲和段香儿一直住在勐龙官寨。又生怕走漏消息,直接到此拿人。原以为拿人后,神不知鬼不觉就回大理,哪知这三人进寨一夜没有得手,只等到今晨,却等来金殿国和勐龙帐邦的军队。他深深地把静闲盯了一眼,心想,也莫去攀谈,想他得第一大昆憨,必定有些功夫。见他们三个回到营中,便对芸木度说:“请将军在前面带路,我们向召法龙真憨国王报到。”芸木度听后,不知咋办,只望着静闲。静闲想这三人在大理军中,自是如鱼得水,不如让他们到我们的队伍里来,让他一天只防范着我们,哪有精力来找我。就对高科智说道:“这位将军,你可将文书转给我们,然后带着你的军队回大理。这大宋三个公人,由我们负责安全。”高科智原本希望这三人在寨里找出静闲杀了,自己接了段香儿表妹就回去,却见他们也非一流的高手。见他如此说,自也巴不得。本想自己只在勐龙帐邦外等候,而今却事不由人。就将身上公文取出,一兵卒接后,就向静闲送来。高科智见他接在手里时,就大声说:“必要时也可不要活口,只割了首级向四川路交差。”静闲听高科智是要置自己于死地,装着无事地回答:“知道了。”然后对芸木度说:“快快送大理军凯旋。”芸木度马上命令,话音刚落,兵卒们让开一条大路,让大理军撤走了。
静闲又对芸木度说,“你带着他们先在此驻扎,我现在将公文先报送国王陛下。”静闲见他们就地安营扎寨后,纵马往金殿国王宫奔来。走着见无人,便把公文取出看了,但见自己的画像的确画得很像。心想,若把这公文交给国王召法龙真憨,势必要引起混乱。大理国若得知召法龙真憨所封金殿国第一大昆憨是大宋反贼,后果也是不堪设想。想在他们还没有认出自己之前,不如先到勐龙寨里去找公主和段香儿。为此,又调转马回来,绕过一座大山,往后寨进去。
静闲来到楼上时,看见公主和段香儿焦躁不安地等待着他。一见静闲,两人都起步走了过来,见静闲手里拿着头盔,身上穿着铠甲,非常担心地问道:“交手了?”静闲见两人居然异口同声,就摇摇头说:“没有,只是来的三个人都认识我,但功夫我却不怕他们。”娥兰道:“这样就好。”静闲道:“他们现在还没有认出我。但若一会儿倒回去同在一个队里,就容易认出。”娥兰公主说:“来人,快请格克晒管家来。”不一会儿,格克晒上得楼来,见静闲在此就道:“多谢大昆憨神勇,斥退了大理军队。”静闲道:“还是你们反应快,否则也不好打发他们走。”娥兰道:“且请格克晒管家拿个主意,现在我们怎么办?”静闲道:“我取了他海捕公文在手,但我未转呈召法龙真憨国王。因今晨得知,国王要把巴都玛格西公主许配给我,我想我现在已不能再回金殿王宫了。”段香儿一听,睁大了眼睛望着静闲。静闲又说:“雨罕冷殿下也求国王把娥兰公主赐给他。”娥兰听后,眼睛直盯着静闲,而且看得出眼眶里在滚动着求助的泪水。格克晒听后说:“大家静一静。”然后对静闲道:“你有把握杀得了那三人吗?”静闲道:“单个应该是没问题,但三人一起,还没有遇到过。”格克晒道:“那么只能智取了,放药迷倒他们。不,这个让金殿国脱不了干系,不如这样。”格克晒对他们说后,大家都觉得可行。于是娥兰和段香儿都打扮成男兵装束,自跟在格克晒的部队里,先期往勐泰方面走。格克晒又说:“请公子以本来面目与苏憨装扮的大昆憨立即启程到大理军队营地外表演,然后潜回勐龙寨中。等待高科智派人来找大宋三捕快,然后大昆憨在半路截击他们,这样就与金殿国没有关系。”几人正在庆幸此计甚妙之时,突然听见门外大笑声起,几人一阵惊惧。静闲自奔出门来,却见是雨罕冷带着侍卫冲上公主竹楼上来。静闲知道他已听到这一计策,想施手取了他命,但看他所带侍卫,有的却是王宫的同仁,忙问道:“你来干什么?”雨罕冷说:“我的附马,我来保护娥兰公主回王宫,免得大理国部队来骚扰。”娥兰听后,直站在静闲身后,段香儿也拔出双剑准备应战。格克晒此时也是六神无主,一句话也没有。静闲回过神道:“殿下休要在此玩笑,外面大敌当前,你真以为大理军队已经走了,这寨里还不知他们安了好多暗线,到时你不小心,一支冷箭射来,你还有命吗?”雨罕冷道:“我的附马,你不要危言耸听,没有的事。人家来拿反贼,与我有何相干?”静闲道:“人家既是来拿反贼,与公主有何相干?”雨罕冷道:“这个你不用管,这是我和公主的私事。过几天我们就是亲戚了,我也犯不着与你交恶。”然后对侍卫说:“快扶公主下楼。”静闲见雨罕冷要强娶,想来召法龙真憨国王已经答应了他的请求。如果一味的硬挡,势必引起犯上。但如不及时阻止,娥兰将是羊入虎口。想她身为公主,却依然被强夺,不由得怒火中烧,正要挥指点雨罕冷的大穴,却听格克晒大喝一声说:“谁敢动?我勐龙寨的兵卒也不是白养的。”雨罕冷一听,气愤地说:“你一个小管家,就敢犯上,你反了?来人,给我拉下去掌嘴。”下到此时,娥兰公主才毅然站出来对静闲道:“大昆憨把这强贼给我拿下。他只道我父亲不在此,便想强娶豪夺,不如我今儿自个儿来做了主。你想娶我,下辈子吧。如你想打仗,我也带兵去灭了你领地。”静闲听娥兰一声令下,立即把手一伸,把雨罕冷隔在一旁。听得娥兰如此说,心里非常佩服。这雨罕冷此时才觉得早晨静闲的话有些正确,一直在那里呆着。又听得娥兰对屋内外雨罕冷带来的侍卫说,“快带你们殿下回宫休息,敝寨战乱有恐误了殿下安全。”静闲把手一横说:“请。”雨罕冷一行只得怏怏下楼。
这时,雨罕冷的一个侍卫对他说:“这大昆憨也是不好惹的,我们不能与他们硬碰。”雨罕冷道:“此仇不报非君子,我原来还不知道他就是静闲贼道,还青争公子。要不是刚才听见,这辈子都要被他瞒了。我先向父王禀报,撤了他第一大昆憨封号,看他还神气否?”侍卫道:“你说大昆憨就是反贼?这大宋和大理来的兵和捕快不就是抓他吗?”雨罕冷道:“对呀,心里只想到怎样把娥兰弄回王宫,且反而将这么重要的环节都忽略了。你赶快去向大理军队报告,就说他们要抓的反贼,就是金殿国的大昆憨,让他们来找我父王要人。到时抓了他去,娥兰公主还能逃得出我的掌心。”另一侍卫道:“你现在去让芸木度军将带兵来把公主竹楼围住,莫让他们跑了。”雨罕冷听了,想正该如此,但突然把脸一沉道:“胡说,呆会儿乱箭起火,莫把公主伤了。不如回去让内侍来传旨,让这贼道进宫,然后用机关缚了他。”
格克晒见他们走后,忙对静闲道:“刚才不应让他们走,否则后患无穷。”段香儿道:“我们还是依计而行吗?”格克晒道:“现在不行了,一切都要重新谋划了。”娥兰公主道:“我现在很担心父亲,我想派兵去接他回来。”静闲道:“我们不如也在寨里的队伍中,直接开到大理去接召维图首领,再做打算。”段香儿道:“回大理?高科智会放了我们吗?”静闲道:“他现在手里只有五百兵卒,若我们把勐龙的队伍接一半出去,也有千人。打个旗帜迎接召维图首领回勐龙,我看他高科智敢来虎口拔牙。”格克晒道:说干就干,我自在寨里留守,让兴哈带兵跟随公主一行。
静闲和段香儿、娥兰公主都扮成亲兵,又都披头散发,戴着头盔,穿着铠甲,三人时刻不离兴哈头人左右。一行人从寨里出来,见芸木度的营房外,士兵们正在开锅做饭,也不打扰,只有序地从大道上前行。
芸木度先叫亲兵观察,后了解是寨兵往大理迎接召维图首领,也不派兵询问,独自在帐里喝酒。也不去问郎吉祥、霍成峰和洪都头情况,只让人准备饭菜送到他们帐里。郎吉祥三人请营帐外军士问了多次大昆憨回来否,这芸木度却一概不答,也不派兵到王宫去催请。对他来说,只要大理的军队走了,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至于要抓捕什么大宋反贼,这得由国王重新下旨。既然大昆憨已经去请旨了,自己就只能在此等候。这郎吉祥、霍成峰、洪都头见勐龙大寨里走出近千人的队伍,非常疑惑,却听一个兵卒说:“这召维图首领虽然在大理被软禁了,可勐龙这千把人也敢去要回来?”三人听后,觉得有些奇怪。郎吉祥想这大理国军令可能没有统一,各自为政。就说:“看这阵势,我们在那里去把那反贼捉来,大理军队都吓得退了回去,就凭我们三人,也敢在此逞能?”霍成峰道:“这大理高丞相派个公子哥儿,也来办这等紧要之事,没想到他居然连这邦国也没联络,而这么大个寨里,细作也没一个,还口口声声说已关在寨里,只等我们去取了就走。”洪都头道:“两位前辈,也不要再说了,我算计这反贼或许正在这队伍里往大理去,他来个反其道而行之,却让我们在此守株待兔。我看我们也不要跟着这金殿国的军队,只跟在勐龙寨兵后面,再伺机寻找。”郎吉祥道:“老弟也是有些天真,这勐龙寨愿意出这么多人来保护那贼道?我看他没这么大的脸面。”霍成峰听后,思索了一下说:“按理,这贼道是不可能,但他能买通一个十人长就行了。这些兵丁,无战事时务农,每年农闲时训练,一有战事,就各村各寨地动员起来,里面混几个人,谁也不知道。”郎吉祥道:“依你这样说来,我们更难寻到他了。”洪都头道:“我们在这里等着,的确不是个办法,你看先前那大昆憨,虽骑在马上,满身盔甲,但手里并没有武器,不像个带兵打仗之人。”霍成峰道:“我看他体态倒不像壮年人,却像个小子一般。”郎吉祥道:“就算他是个小子,能封为第一大昆憨,可见其功夫自是了得,你说他没带武器,这更说明问题。”三人边说边看着勐龙寨兵四人一排地向前进发,见这些兵卒和军将也没有什么突出的人物。而这种展览式地向前进,却让他们三人几乎看完了每一个人。其实这正是格克晒的谋略,他知道这三人会从营帐里往外打量,寻找静闲,却让静闲走在兴哈的侍卫里面,个个手握长枪,刚一走过,就是一队骑兵跟来,挡住视线,走了片刻,才过完营地,直向茶马古道而去。
静闲他们才走出了个多时辰,就看见二十个大理骑兵奔马而过,而且还看见一个雨罕冷王子的侍卫,静闲想,肯定是去通知郎吉祥三人。静闲见他们走过,便对兴哈说:“可让我们的五百骑兵先往大理走,否则他们擒了召维图首领来要挟我们就麻烦了。”兴哈道:“且听大昆憨的。”这时静闲已经骑在马上,兴哈安排步兵每日只走五十里就休息,慢慢向大理赶来。其余骑兵全部向大理快速前进。走了约一个时辰后,就看见高科智所带的大理军队扎寨在路边的山坡上,见勐龙寨的骑兵驰骋而来,吓得退缩成一团。兴哈指挥着骑兵勇往直前,就像没有看见他们一样,这让高科智大惑不解。他见这队骑兵远去,突然觉得他们是否去偷袭大理国,吓得连忙整理军队,要拔营追赶。却听副将高贡说:“这不可能,若他们要偷袭大理,必须要先偷袭了我们,否则万一他失败后倒成了夹击之势。”高科智道:“那他们是到什么地方去?”高贡:“那旗上不是写着迎接召维图首领吗?”高科智没有经过战争场面,刚才见勐龙的骑兵奔来,早吓得六神无主,哪有精神去看那招展的旗帜。想到先前那二十骑也莫被他们所袭,为此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静闲他们连续跑了三个时辰,马都有些累得吃不消了,兴哈才命令在水草比较茂盛的地方安宫扎寨。娥兰公主全靠静闲教了她一些心法,才没被这奔波累垮。两个侍女扮成的亲兵,却被这马奔腾得全身像散了架,倒在草地上呼呼喘着大气。
此时天才刚刚变色,轻霭低茏芳树,池塘浅蘸烟芜。静闲和段香儿、娥兰公主在大帐里与兴哈用过饭后,由于怕偷袭,就出了大帐,三人共在一个小帐里坐着习功。此时静闲更是担心她俩的安危,虽然这几个月来功力长进很快,但毕竟没有实战。想着功极皇上和段香儿爷爷那如电的金刚指,自己最多才练就了五成。要不是遇到高科智,也许此时在金刚城得他二老的指点,功力绝非如此。现在不如奔进大理营寨,斩杀了高科智,倒还清静。虽是这么想,眼睛却又望着段香儿。而此时,段香儿正在看他,静闲忙把眼睛低了下来。
段香儿想他肯定又动了不好明说的杀机,也不说话,只是含笑地望着他。而娥兰公主此时倒是细心运气,习练着静闲所教的金刚心法。两人走出来,静闲低声问段香儿说:“你笑什么?”段香儿道:“你后悔没有杀了我表哥是不是?”静闲心里一惊,想这段香儿完全懂得自己的一喜一忧,真是非常钦佩。就对她说:“若你那表哥再不怀好意,我自然废了他。”段香儿说:“他对我怀好意,对你自然就怀恶意了。”静闲知她虽是说笑,但也是事实。就道:“我命怎么这么苦,凡是有人对我好,就有人对我恶。”段香儿道:“这只能说你是做什么事都可能只做了一半。”静闲听了,若有所悟地说:“真是报应,而且是现报。”段香儿道:“此话怎讲。”静闲道:“我现在才发现我近段时间凡练金刚心法运气,就习练大力金刚指,但演练完后,我又去习五斗剑法。也许是我东一榔头,西一大棒,结果什么功夫都没有长进,不如现在我只走金刚指法。”段香儿道:“这大力金刚指在我们大理,一般只传男,不传女,只专有缘人,且又无论嫡庶,因而习练的人已很少。但是要练就,也非易事。它是要放得下心才有所超越。”静闲想这段香儿自己没有练过,却会几句窍门。对了,一定要无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方才进入法力无边的境界。而自已每练到关键时刻,却总是想到了师傅或为师傅报仇,想到了许许多多往事。而今,应该屏蔽一切,入空。静闲想着想着,就在山地上打坐。此时他终于不想了,终于断了想,他这才第一次真正入定,不知已知的一切,无所得耶!乃至无有少法可得。突然,一股真气让静闲腾空而起,他并没感到自己已经离地而慢慢升腾,倒是段香儿见静闲像上面有人在提一样,自个儿悬在空中。她以为自己在做梦,用手摸了摸脸,又回到营帐里看了看娥兰公主,才认为静闲练功已经进入了一个境界,便闭息静声,默望着他运功……
实际上这是大力金刚心法的第一次自我飞跃。静闲所练真气,自动在身体中游走,并慢慢释放出来,让他腾飞在空中。这时他还感觉手指有气团奔腾,便把眼睛睁开,望着段香儿还在看着自己。然后呼一口气,就慢慢地落在地上。
静闲此时已知道自己功力得到了大的飞升,满心喜悦,走进营帐,又领着段香儿和娥兰出来。此时月明星繁,长空墨蓝。静闲走到一个小山丘上,轻轻一挥指,只见一股电光,虽没有功极皇上舞动的光束那样强烈,却也让那棵挺拔的大棕树,倒向一边。并不像过去要将全身真气运动到手掌上,才能发功断树木。此时静闲快步奔到树边,伸手摸了下树桩,见断开处如利刀割开来,平整光滑。心中一喜,一个腾字诀,悬在空中,手指一划,又一股电光把五六棵大棕树齐腰划断,然后漫漫落在地上,几步走到段香儿和娥兰身边,大声说:“我好像练成了大力金刚指。”段香儿兴奋地说:“我们看见了,看见了,太好了。”段香儿知道,静闲只要练就了此神功,重庆的事情必定不用他心烦了。而自己可以陪他回去,为师报仇,……想着想着,脸上焕然一阵红晕,眼睛一直深情地望着静闲。
娥兰见静闲如此神功,也是满心喜悦,觉得他哪里是什么万人敌,完完全全是无人敌。静闲又走到先前打断的那个树桩前,对跟上来的段香儿和娥兰说:“我现在再练段时间,就可返回重庆。只是现在必须把这里的事情办好,而重要的是首先迎回召维图首领。我也不可能迎娶什么巴都玛格西公主。我想我们迎回召维图首领后,我就要闭关修炼了,否则很难再一次飞跃。”段香儿一听要闭关修炼就说:“那在哪里有一个这样的环境呢?”静闲道:“我们且回金刚城里,在功极皇上和段爷爷的指导下静习。”段香儿忙道:“那我表哥高科智能放了我们。”静闲道:“他哪里可能放了我们,不过,他却奈何不了我们。”段香儿道:“为什么?”静闲道:“他现在领着无功之兵,放弃大宋来的可用之将,一心只等我被他们擒住。可我在哪里?我在此地。我要让他胆战心寒。明日你们自往前走去接召维图首领回来,我且在此等候他们。”段香儿道:“你等候他们?”静闲道:“你放心吧,说不定雨罕冷还要将金殿国的军队带来拿我,因而我只有分批解决他们。若你们在此,我会分心,而且对召维图首领也不好。静闲已不是过去的小道士,任人驱赶,我要让他们刻骨铭心。”段香儿想静闲怎么突然这么自信,可能他已想好要杀死表哥高科智。就说:“你要杀死高科智?”静闲道:“不会,他是亲戚,我怎能下手。我还会去保护他。”段香儿不解地说:“你会去保护他?”静闲道:“为了今后好见面,他毕竟是你表哥。”段香儿过来摸了下静闲的额头后说:“你没有生病吧。”因为娥兰虽不认识高科智,但这段时间听段香儿和静闲摆谈提到,知道不是一个好人,所以也觉得静闲怕是走火入魔了。心想一个好人变成坏人容易,而一个坏人变成好人太难。见段香儿用手在摸静闲额头时,就说:“我有治头昏的药,我这就去帐里让她们拿来。”静闲听后,笑了笑说:“你们是怎么回事,谁头昏了?”段香儿见静闲不解地望着自己和娥兰,便说:“我们一起去迎接召维图首领,你最好不要一个人行动。”静闲道:“你们还没有明白过来,现在一时也说不清楚,待你们接到召维图首领后,你们再回到此地,到时一切就清楚了。”
静闲说完后,便把段香儿和娥兰送回营帐,也不再解释。就独自骑马向金殿国方向奔去,只要两个时辰,就看见了高科智的兵营。就把马拴在林中,独自走近高科智的大营帐。这高科智此时还是玩的公子哥的派头,一个大营帐很特别,门前一堆篝火烧着,五个罗苴子持刀围在蓬帐门口。静闲先把山岗上的两个罗苴子哨兵处理掉,然后换了一个兵卒的服装,拾起大朴刀提着,慢慢向营帐走来,准备从背后破帐而进,却见后面分散还站着五个罗苴子。心想若此时破帐而入,势必惊醒全营,就止了脚步。又想自己一身兵服,不如先摸进其他营帐看看。于是就摸进一个营帐,里面虽然没有光亮,但兵卒们的鼾声却此起彼伏。静闲心想,这些兵如果真遇到了敌人,怕也是白白送了性命。于是又悄悄出来,绕到前面处理掉的哨兵跟前,见两人还晕厥在地,就把他俩提起放在马上拴了,奔了两里多路,放在一个树林里。算来他俩至少要一天后才能醒来,静闲便独自在夜色中向勐龙方向奔来。
本来静闲想在营帐把高科智的晕厥穴点了,从而再控制其副将高贡向金殿国去把大宋来的郎吉祥三人擒拿,势必引起郎吉祥三人的反击,然后再出手帮高科智与郎吉祥三人对决。哪知此时却觉得此计欠妥,假若这副将高贡不服从怎办?想到此,觉得既然自己现在有大理的一身兵服,不如直接前去偷袭了郎吉祥三人,岂不更稳当。于是骑马一路奔来,刚翻过一个山口,天就亮了。静闲想,自己一夜未睡,还是养精蓄锐,到时一举灭了三人。因而在树下习坐,入定。约摸一个时辰,却听见山口马蹄声碎,脚步声响,忙醒来,腾在树技上看,见一支队伍急行军地开了过来,静闲看见是金殿国芸木度带的部队。心想他跑来做什么,难道郎吉祥三人已经走了。是否自己刚才睡着了而没有发现,于是慢慢地看见队伍越来越近,而且却没见芸木度在里面,有几骑却有些像雨罕冷和他的随从们。静闲觉得不可理解,心想雨罕冷跑来做什么?郎吉祥他们怎么没在队伍里,这时只听队伍的声音愈来愈响,骑兵后面的步兵也已经跑步出现在眼中。静闲想,看那步兵里有几骑也奔驰过来,显然像百夫长。但转而一想,没有这么多百夫长,里面肯定有其他的人。等得片刻,这步兵也急行过来,静闲仔细一看,后面三人不是把芸木度押在一边走吗?静闲想,人家芸木度没有挥兵来追“贼”,现在有难,正是我出手相救之时。就跳下树,纵马奔来,待要近时,早被发现,三骑飞奔而来,静闲在马上猛然发指,虽然相距近十多步,那三匹马仍然被击中受伤腾扑在地。马上三人迅即腾身而起,静闲忙施飞指,三人一见,翻滚躲过,都齐发猛掌过来,静闲轻松让过,然后一个千夫所指,一股电光奔驰而去,犹如彩虹奔腾,吓得三人拼命奔逃。
而这三人正是郎吉祥他们,静闲一见,想你们也有这种下场,正想挥指痛击,这时只听得弓手发驽,飞箭雨点而来。静闲一个腾字诀凌空而上,却看见骑到马上发号司令的哪里是芸木度,却是像芸木度一样打扮的一个军将。静闲在空中翻腾之时,却见三人已合入弓兵阵中。静闲见状,不忍出手伤了金殿国兵卒,又怕郎吉祥他们有陷阱,一步奔上马来,挥手一拍,那马奔腾开去,只听得弓兵齐声大吼:“不要走了大理兵。”静闲听到反而暗笑。心道,这大理兵如有一个像我一样,岂不惨了。这时,前面金殿国的骑兵,见后面呐喊声起,都飞驰回来,两百多骑的蹄声轰鸣,静闲一下有些为难。
他要逃离此地,必须杀开一条血路,但若下手不猛,自己就很难逃脱,若下手太重,势必死伤过多。正在万般无奈中,突然发现山后一片树林,忙驰马奔去,迅速腾飞在树木之间,又大步游走。那几百骑兵,刚要走进树林,却被叫停。雨罕冷在马上对一个副将说:“这骑兵进林中,一点优势也没有,倒怕中了大理伏兵。”这时,郎吉祥等三骑来到雨罕冷面前,听到雨罕冷与副将的说话,感觉他还有些见识。郎吉祥对雨罕冷说道:“殿下的分析精辟,只是这大理军队没有道理来伏击我们。”这时前面的骑兵回报说,树林里面没有大理的埋伏,那罗苴子已经逃跑得无踪影。雨罕冷说:“我也是这么想,可能大理营帐还在前面游玩,但刚才怕他们把我们认成了勐龙寨的队伍,真正在里面埋伏,因而小心才好。”郎吉祥三人均未发现先前交手之人是静闲,因他们与静闲都不止一次相战,从没见静闲有如此轻功,而且静闲又穿着罗苴子兵服。洪都头说:“因先前我们三人也没有对这罗苴子大施杀手,害怕伤了与大理的关系。过去只是听说罗苴子跣足,走险如飞。刚才一见,却是奔腾飞升,哪里才止这一点走险如飞的功夫。”霍成峰道:“这么说来,我们从大理出来,一直都被高公子玩耍。他身边有这等人,却没有在我们面前显示,还一味的只依靠我们之力。又说他的部队是给我们做后勤保障,呐喊示威。”洪都头道:“他部队里有二三十个这种兵,负责他的安全,刚才一战,我见大家都虽然手下留情,但也感到他的功夫不低。”其实是静闲一者还没有完全了解自己的功夫,二者的确怕伤了金殿国的官兵,哪里是洪都头所道之言。雨罕冷听后说:“我曾派人去通知大理高公子,说大昆憨就是他们要找的静闲贼道,也没有回音。要不是撤换了芸木度,请了三位高士一起追进景洪,发现他已逃去,现在还在勐龙苦等。”洪都头说:“没想到高公子办事这么喜剧,一路出来如游山玩水一般,原来却另有隐情。”雨罕冷说:“这么说来,我那亲兵侍卫是白送性命了。其实这贼道带的一个女人就是高公子的表妹,人家是亲戚,怎么会与你们一心?看来这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霍成峰道:“怎么是个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