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闲觉得也有些奇怪,心想:怎么格克晒也不前去送一送,或许没有向寨里告辞,要不然召维图首领夫人也会出门相送。想到此,却见侍卫上楼来说:“公主侍女没有在公主竹楼。”静闲道:“公主在吗?”侍卫道:“也不在,也不知哪里去了。”静闲听后想,难道全都蒸发了?突然他想到,现在只有将雨罕冷跟踪到,他会去找寻召维图或者公主,找到公主就能见到段香儿。于是从竹楼出来,悄悄跟在雨罕冷一行身后。
且说苏憨在大理给高科智报信后,高科智打发苏憨先回,自己派人与苏憨随时联系。高科智由于害怕静闲的功夫,不敢贸然行动,但一直在想办法要把段香儿找回来。又知段明确实不晓得段香儿的情况,也装着无事,只派人监视段府情况,想到段明今后是岳父大人,为此这日来让丞相爷爷放了段明回府。何况段香儿毕竟是自己的表妹,也不能采取硬逼,只是想办法能让她与静闲分开。但一想到段香儿那绝色的脸蛋,心里却真是割舍不下。恰巧得知大宋四川路发了海捕文牍到大理国,要其协助捕拿反贼静闲。这高丞相看了文书和画像,觉得见过此人,但一时想不起在何处,又怕是自己家族里的什么人,因而也就扣着未转。这日见孙儿高科智来请示放段明回家,才想到此人曾与段明一起来找过自己,就把画像拿出来给高科智看。高科智一看这海捕的人是静闲,心里不觉大喜,便隐去了静闲去行宫救人之事,只对丞相爷爷说道:“这人曾大闹过我大理行宫。”高丞相一听道:“有这等事?”高科智道:“千真万确,当时在行宫来偷窃,被侍卫发现后逃遁。”高丞相道:“现在什么地方。”高科智说:“听说在勐泐景龙金殿国。此人武功高强,若要拿他,必要大宋派高手来,我们再派兵一起抓捕才行。”高丞相道:“你知道此事,为何不报。”高科智道:“先前认为是一个小毛贼,哪能惊动爷爷。我们一直派人在抓捕,但此贼功夫了得,所以现在都没有拿住。”高丞相道:“他怎么会和段明在一起?”高科智装着不知地说:“真的吗?莫不是要打劫段表叔商号的物品?”高丞相道:“我看不是,或许他们就是一伙的。”高科智道:“这人武功高强,莫不是表叔请他来押标?”高丞相道:“让人着段明来问了就是。”高科智道:“爷爷且慢。这人既是大宋逃犯,还捕了回去治罪,最好是与大理国没有关系。你这去问,下人不就知道你外侄与他有关系了。”高丞相道:“知道怎样,我怕了谁去。”高科智道:“爷爷不要发怒,也不要找段表叔来问话,我们只回函让大宋派高手来大理,然后布局拿了他去,这岂不好?”高丞相道:“孙儿倒长进了,一切依你来办。”因高丞相听见高科智这么说,还道是他为了亲戚之情,值得可慰。又见他谋事布局,却也得体,因而非常高兴地夸道。高科智见爷爷如此说,心里也非常高兴,心想静闲这反贼死定了,只要大宋高手捕快到来,捉了他去,让段香儿表妹断了思恋,才大快人心。便说:“这事就交给孙儿去办,保证让爷爷放心。只是调兵之事,还要爷爷把关,孙儿只推举一个副将高贡就行了。”高丞相道:“到时你提出来就行了。”高科智拿着公文看了,然后告辞出来,想段香儿在金殿国勐龙帐邦,先不打扰她,若把静闲拿住或杀了之时,才去假意帮助她,顺便接了府里来成婚,想着想着,自己还暗笑出声来。刚走回自家院子,就听到门房说:“有飞鸽书来,正说要报知公子。”高科智接过小纸条,打开看了,却是苏憨通过大理在金殿国的暗线带来的消息,兴奋得一阵大笑道:“喜讯!喜讯!”又对身后的跟班说:“快去准备马在门外等我,带二十人去金殿国。”
却说苏憨知道公主和段香儿的情况,然后上寨楼来叩见。她俩见苏憨回来,非常高兴。苏憨取出大理的来信交给段香儿,段香儿称谢后,拆开来看。娥兰公主却立即对苏憨说:“辛苦了,”又拿出一锭银子给他。苏憨推辞一会儿,还是接了。公主又把召维图首领的安排给苏憨说后,苏憨道:“现在三王子还在官寨,我想他会在此住上一阵子,我们不如也出去巡寨,成天在此关着,倒还容易被他们发现。”娥兰听后,想了会儿道:“这样也好,只是又要劳累你们。”段香儿听后说:“叫人去通知静闲,让他到这里来商量。”苏憨一听,忙道:“现在不忙,待我去筹备后,亲到他竹楼上去告知,假如现通知他来,被三王子的随从发现,倒是不好。”娥兰和段香儿听后,觉得有理,就点点头。苏憨说完后,就下楼去准备。
段香儿觉得一天没有看到静闲,心里有些挂念,见苏憨走后,就对娥兰公主说:“可否派人去找静闲,让他不走远了,免得苏憨晚上找不到他,否则明天早上走时他还不知道,又耽搁时间。”娥兰道:“说的也是,倘若明儿要赶早路,莫惊动了三殿下。”就对门外喊道:“来人。”见一侍女进门来。娥兰道:“你去告诉大昆憨,今晚上苏憨有要事找他,让他莫走远了。”段香儿补充道:“这话只能给他本人说,如不见,你须先回来,等会钱再去找他说。”哪知这侍女一连去了三次,都未见着静闲,后来得知雨罕冷一行人又走了,就叫侍女去找苏憨,直到晚上,才把苏憨叫来。娥兰道:“这三殿下已走,我看我们也没有外出的必要。”苏憨一听,心里一惊,心想自己才将消息传出,让高公子来接应,忙道:“这三殿下莫是有意先走了,到时杀回马枪来。而且他走后,也许留了眼线在此。”段香儿道:“你找着静闲了吗?”苏憨回道:“还没有,听侍女讲,他没有在,先前我来时,听说他还未回竹楼。”段香儿道:“他会到什么地方去?”苏憨巴不得静闲不在,先前已打好主意,让人误传召维图首领让他前往金殿国有要事,现在既然不在,岂不更好。听段香儿如此问,便回道:“也许去找召维图首领了。”段香儿道:“那我们明天不忙走,等静闲回来后再走。”苏憨道:“行程已安排好了,改了怕走露风声。若明儿走时不见他,我们留人在寨里传话给他,让他来找我们就行了。”娥兰望着段香儿说:“你看怎样?”段香儿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对苏憨说:“你今晚最好找到他。”苏憨说:“这个知道,我多去几次。”苏憨下得楼来,对竹楼里的人说:“明儿五更出发,不得走漏消息。”本丽自是送到楼口,苏憨怕遇见静闲,不举火炬,摸黑走回自己竹楼休息。
四更天,随行的侍卫已经走出寨外在大路上等候。苏憨把娥兰和段香儿接到寨门时,天色已经蒙蒙发亮。苏憨前后左右张望,生怕静闲会跟来,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太阳已经站得老高。段香儿和娥兰还是同坐在一只大白象背上的椅子里,段香儿见这条路很熟悉,是那次战乱后走过的,就问娥兰道:“这条路是通往大理的吗?”娥兰道:“也许是吧。”就问苏憨,苏憨回道:“是通往大理的茶马大道。”娥兰道:“这里还是我们的领地吗?”苏憨道:“是的,这一带还是兴哈管辖。”段香儿道:“我们不是到兴哈的官寨吧?”苏憨道:“不去,只到普帕啰头人的官寨。”段香儿道:“要走多久?”苏憨道:“一天吧。”段香儿道:“是离大理最近的那个寨子么。”苏憨见段香儿如此问,怕她对自己有警觉,忙说:“那地方离大理国还远得很。怎么,义姐想回大理了?”段香儿道:“我随便问问,没什么。”一行人沿着大道而行。在山崖顶上的雨罕冷远远看见娥兰公主独特的大白象和彩旗,知他们来了,更是兴奋不已。心想你父女还要避开我,不如我在此守候。天意与你相见,且把你死死留在我的领地里。然后转身对身旁的侍卫说:“昨日你出谋说到此来打猎,果然不错。你现在先去普帕啰头人寨里通报,我们今晚去住。”然后又对另一侍卫说:“快些准备午宴,我要与公主对饮。”这些侍卫随从听后,各自去张罗。雨罕冷心里美滋滋的,想今晨打猎,手气也不错,射杀了一只大野牛和飞禽,正好做个大餐招待。他算定他们慢慢走上山来,正好是吃饭的时间,见他一行二十多人,逶迤而行,只想他们走快一点,可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见她们走上山来。
雨罕冷见娥兰公主路过,忙站起来,与侍从们一起欢呼道:“欢迎公主驾到,野餐已经备好。”雨罕冷和侍从们边说边向他们围了过来。娥兰和段香儿刚上山来,见一片平地,且山清水秀,奇花异草,鲜艳夺目。正自舒心悦目之时,却听见雨罕冷等欢呼声起,再看那前面,七八个帐蓬,立在坝上,顿时紧张起来。想雨罕冷怎会在此,娥兰不自觉地把眼望着苏憨。苏憨也是一头雾水,满脸茫然。雨罕冷见状道:“不要有什么不好意思,你我是天缘在此,公主配王子,天经地义。”娥兰此时心里怦怦直跳,段香儿见状,轻声对娥兰说:“事已至此,不如下马与他周旋。”娥兰才说:“多谢殿下盛情,我们这就过去。”雨罕冷一听,高兴不已,他想公主出行都是苏憨安排,此时见苏憨还犹豫不决,故意说道:“多谢苏憨安排,才让我得见公主。”娥兰一听,信以为真,忙对苏憨说:“前面带路。”段香儿也觉得苏憨有点问题,昨日却不找到静闲一路来,却原来是这个道理。也不声张,装着不知地说:“我现在正饿了,公主,吃了饭再说。”苏憨被雨罕冷如此一计反间,却无话可说。自己虽是召维图贴身侍卫,但雨罕冷的侍卫真要动起手来,还不一定有胜算。见公主怀疑的眼光看着自己,心里是有苦难诉。轻声对公主说:“我绝不会让他得逞。”娥兰听了也不回话,雨罕冷见他们向前走后,才骑上马追了过来。
这雨罕冷最喜周游,而这丰盛的野餐就可看出他多年来的本事。他殷情地把肉叉到娥兰的碗中,一会儿又举酒相敬。其余侍卫在苏憨的带领下,哪里敢下叉吃肉,均怕有毒药。雨罕冷也不派人相劝,只自个与娥兰公主说话,此时娥兰心里非常不安,心想连父亲都只有逃避他,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苏憨既然把我领到此地来交给雨罕冷,他就不会拼力保护自己了。想到此,不由得把头转向苏憨望去,却见苏憨在向她摇头。娥兰转而又望着帐蓬,这帐棚非常独特,就是一张大麻布用四个木杆顶着,四周风来,倒还凉爽。雨罕冷虽无话找话,但说的都还不俗气,只是没说什么时候与娥兰举行婚庆大典。段香儿见状道:“殿下怎么不去找召维图首领提亲,却在女儿家面前大谈婚嫁,可否说点别的。”雨罕冷本欲发怒,知她是静闲的相好,便强压住怒气说:“义姐不要只想自己嫁人,就不关心公主的婚事。”段香儿被他这么一说,倒觉得自己不是,也就低头吃菜。雨罕冷虽然这么说,但突然又想到了静闲,心想自己真是万幸,昨日他到金殿去了,否则今日他必跟来。没来这里更好,便有意问:“你那大昆憨怎地不与你一起去金殿,莫不是去看我王妹巴都玛格西公主。”段香儿听此,心里不免一怔,想这静闲在金殿去了十日,莫不是真有其事,昨日又不在竹楼,又不来寻我。想到此,心里却也有些醋意。娥兰听雨罕冷说此话,也觉得有些奇怪,想帕雅真自当上金殿国召法龙真憨国王后,就把侄女巴都玛格西收为养女,一直住在宫中,说不定封静闲第一大昆憨,就有此意。
其实,静闲昨天跟踪雨罕冷一行来到此,见他们在山顶上宿营,就自顾往前走了十多里地等他们,怕近了被他们发现。早上醒来,自在前面的山口上等候,见没有动静,便攀上一棵大树望去,却见有十几个侍卫正在旁边山林里围猎。静闲心想,原来他们来此围猎,而我却兀自跟来,不如近前去看个究竟。但转而一想,既然他们未走,就说明公主和段香儿她们在寨里很安全,倒不如就在此处看一会儿再说,于是就在此习功静坐。然后,静闲把昨夜烤山鸡吃了,等到中午时分,还未见他们过来。就又站在树上看,见全部人马几乎都在帐蓬里用餐,只是人马明显多了一些,正自纳闷。突然看见有只大白象在那边,心想莫不是公主她们也跟来,却被雨罕冷截住了。忙下到地上,牵马直奔过来。
此时雨罕冷见自己的话正引起公主和段香儿两个沉思,心里非常得意,却突然听得一声马嘶。忙抬眼看来,见是静闲骑在马上,心里不免一惊。心想,看来只能用麻药放倒他再说。这公主和段香儿也是听见马嘶,抬眼望见是静闲,两人都非常兴奋,分别站了起来,向帐外奔去。静闲见段香儿和公主前后奔来,忙下马来迎。段香儿真是百感交集道:“你怎会找到这里来,是寨里人告知的吗?”静闲道:“我昨天就跟踪三王子一行来此,我在寨里找不到你、你们,忽然见他们走了,就跟了来。”静闲见娥兰也走到身旁,就把你加成你们。然后对娥兰点点头说:“你们还好吧。”雨罕冷接过话说:“好好好,我正招待她们吃野味呢!来,大家帐里坐下说话。”众人进帐来,分宾主坐下,雨罕冷把药酒端给静闲。段香儿见状,忙说:“他不能喝酒,还是我来敬殿下,”说着端起自己的酒一口干了,雨罕冷见状,呆了一下,然后对段香儿说:“海量,且把这碗也喝了,我喝一坛酒陪你。”段香儿听后,伸手来接,雨罕冷忙递过来,心想这酒毒不了静闲,也正好了了段香儿。但又想,段香儿被毒,这小子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想到此时,又把酒收了回来说:“这酒大昆憨只喝半碗,剩下由义姐喝,这才是看得起我。”静闲心想,这半碗酒喝了也不会怎样,就点头说:“我喝了便是,正要接酒。”且听苏憨大声叫道:“且慢,先前殿下说我安排得不好,我是有口难辩,现在大昆憨在此,我且把话说清楚,如果是我与殿下安排好了,那就请殿下把这碗酒赏我喝了,我便证明自己清白。”雨罕冷听后,心里一惊,想刚才放药之时,莫非被他发现。既然发现,怎地要来此寻死,若他喝下被弄翻,这静闲也不会放过自己。忙说:“这里哪里有你来插话的理,退下。”说着依然要把酒递给静闲。静闲见苏憨来此一搅,感觉酒里或者食物里有问题,便接过酒来说:“大家都不要说了。”然后迅速把酒往外面地上一泼,碗也掷出去了,就接着道:“在此打扰土地神仙,敬碗酒与他吧。”雨罕冷见酒已落地,虽没弄倒静闲,却也下了台阶。忙说:“再拿碗来倒酒。”旁边的随侍立即拿碗倒了酒来。苏憨见状,才退出了帐蓬,心想那酒果真有毒,却也不敢吃这边的东西。想现在静闲既然在此,要到普帕啰头人的官寨,定是不能,说不定雨罕冷都要再跟回勐龙帐邦。想到此,心里有些紧张起来,怕高科智扑空,会迁怒自己。而此时有静闲在,高科智想要把段香儿带回,也非易事。现在只有派人去给高科智传信,让他不要赶来。但此时派人去,势必惹人注意,左思左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自己本想让公主能嫁给静闲,现在却让公主不高兴,觉得一切祸源都是雨罕冷造成的,不如回去后,派人去杀他领地上的人畜,放火烧他寨楼,看他还有心思在外寻花问柳。想到此,不觉一阵欣慰。这时本丽来说:“快把人马准备好,公主要回勐龙。”苏憨一听,立即站起来,几个侍卫分别跑出去。
雨罕冷见公主要回勐龙,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又碍于静闲在此,也不敢强留,毕竟此人武功太强,不好对付,只有寻机除掉,或是把他推给巴都玛格西公主,与他有了亲戚关系,他自会不管此事,到时我把公主和她义姐一起娶了,岂不美哉。想到这里,就送娥兰公主出来。见侍从已牵了大象过来,只见一个侍卫翻身上象背站着,然后抛条红绸下来,让下面的一个人接住,这时又有七个侍卫做成人梯,娥兰公主扶着红绸,从人梯上轻松而上。见娥兰坐定,段香儿也快步而上,一行人趁着似火骄阳,直到傍晚时,才回到勐龙大寨。
且说那高科智,星夜兼程地赶到预约的地点,却没有段香儿的影子,心想苏憨也许被人发现了。就在普帕啰头人的官寨住下,派人来勐龙寻找苏憨。苏憨自从回勐龙官寨,就趁空去与大理在金殿国都的细作联络上了,然后回寨后,就一直监视着段香儿的情况,每日只听本丽把娥兰公主、段香儿和静闲三人在公主竹楼上的情况如实相报。同时又担心高科智带兵杀进勐龙,只得苦思冥想,用个什么方法把段香儿一个人骗出来。可现在很难,静闲每天一早就到公主竹楼,掌灯后才回自己竹楼安歇。并且本丽还讲,静闲曾说,若非静闲自己来,段香儿不可跟任何人下楼。为此,要想段香儿一个人出来,实是不易。此时又不便去谎报召维图首领召静闲去,听格克晒说,召维图首领后日就要回来了,因为雨罕冷的领地遭人偷袭,大火烧了几座寨楼。苏憨想自己心有所想,却变成真的,真是神人相助,让雨罕冷有此报应。这日晚上,苏憨刚把本丽送走,就见住金殿国都的细作找到竹楼上来。苏憨见状,心里非常惊诧。忙接上楼,两人在灯下低语。细作道:“少主人要让金殿国第一大昆憨去拿住静闲。”苏憨听后道:“少主人怎知大昆憨的事?”细作道:“我报的信。”苏憨想,这细作也不知道大昆憨就是静闲,因大昆憨叫青争公子。便对细作说:“这大昆憨不是我们能指挥的,必须找国王下令才行。”细作道:“那少主人要的人现在在此吗?”苏憨道:“一直在此,不过他的那个叫静闲的侍卫武功了得。”苏憨有意把静闲变成两个人。心想这细作反正也不知道,更不能让他知道大昆憨和静闲是一个人。忙对细作说,你最好不要到勐龙帐邦来,免得暴露了身份,我们帐邦的细作也是很多的。细作道:“我今来是告知你,少主人在普帕啰头人官寨等你。”苏憨一听,心里一惊,想他为何还不离开。就问:“少主人为何还在普帕啰头人官寨?”细作道:“想是少主人知道金殿国王封的大昆憨能帮他拿住静闲,迎了他要的人回去。”苏憨道:“我回寨后就没看到大昆憨,你认识大昆憨么?”细作道:“在景兰佛寺见过一面,但离得较远,没有接触过。”苏憨先听见时,心里有些担忧,怕他认出静闲就是大昆憨。后又听说没有看得清楚,才稍为心安道:“你见过静闲?”细作道:“没有,只是少主人信里提得此人。”细作说完后,突然把眼睛睁大,吓得一惊,见苏憨背后突然冒出个人来。苏憨一惊,忙回头一看,却是格克晒。格克晒脸色一沉道:“大胆奴才,却在此狂望,”这时门外又出来几个侍卫,堵住门口。苏憨知道要抵赖已是不可能,何况自己又没有出卖公主,便对格克晒道:“这人你最好把他放了,有事我一个人顶着。”格克晒道:“这个不用你来教。”然后把细作带到另一间房道:“我可以放你走,只是有一个条件,若你敢再打听勐龙帐邦事务,我会随时派人在国都取你性命。”细作发誓道:“我一定不敢了,多谢大人不杀之恩。”说后被侍卫押送出官寨。然后格克晒进来对苏憨说:“你跟召维图首领这么多年,竟然还干出吃里扒的勾当,把我们都当瞎子聋子。若不是你起心是好的,我定然不会饶你。”苏憨见状,忙谢道:“感谢格克晒老爷明查。”格克晒道:“明察,从你往大理国去送信开始,我们就有人知晓,你以为把段义姐交给她表哥后,大昆憨就会娶公主了吗?做梦。还险些把公主送到了雨罕冷手里。要是召维图首领知道后,看怎样惩罚你。”苏憨道:“多谢格克晒老爷详查,只是现在高科智还在普帕啰头人寨里等我消息。”格克晒道:“你先前打算怎么办?”苏憨道:“就是没有想出办法,而且高科智不知道静公子就是大昆憨。”格克晒道:“你且去向高科智报信,就说静闲和段香儿已经被大昆憨吓跑了,据说是大昆憨看上了段香儿的美色。他们跑到什么地方,也不很清楚。那日就是因大昆憨吓跑了他们,又遇到雨罕冷来骚扰娥兰公主,故大昆憨才护着公主回勐龙。这几日不见,可能是去寻拿静闲和段香儿了。”苏憨道:“这样甚好,高科智自然不会再让大昆憨去擒静闲,让她先娶了段香儿。只是刚才这位细作你怎么处理的?”格克晒道:“放他回国都了,在他家里自然有我们的人教他怎么做事。”苏憨真是佩服格克晒是个高手,连自己这么机密的事都打听得非常仔细,既没有惩罚自己,而且还让自己将计就计去立功。便对格克晒一个大叩首道:“苏憨唯格克晒和首领之命是从。”格克晒伸手扶他起来道:“大家都要为首领尽忠守职,不得擅作主张。”说后,告辞出来在门前又说:“召维图首领在高兴时,你可去求他把本丽赏你,到时我讨杯喜酒喝。”苏憨听到此,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几个月过去,静闲往返于景兰佛寺和勐龙官寨,也没遇到什么事端,整日里习练金刚心法和五斗剑法,功力长进异常。这日从景兰佛寺回到勐龙,见寨子里也弥漫着过傣历新年的气息,虽是早春二月,离大理国的三月节还有一月时间,但金殿国王宫已经准备往大理朝拜皇帝。静闲虽然骑着马,便仍然觉得马走得太慢,因为先前在景兰佛寺接旨,召法龙真憨国王要让静闲护驾前往大理羊苴咩城去,所以急冲冲地拍马奔进大寨,直往公主竹楼上来。把此事对段香儿和公主说了,段香儿听后都非常震惊,想好不容易在此清闲了几个月,却又遇到如此棘手之事。
静闲道:“我们不如就此返回大理国,以我现在的功力,应该不惧高科智他们,只是……哎。”段香儿道:“就怕高表哥来提亲咋办。”娥兰道:“不如你俩在此办了婚典,回去自是无事。”娥兰虽是如此说,可心里却很酸,竟是说不出个滋味。几个月来相处在一起,彼此是如此的心安,而且喜悦和满足,偶然有时还拥入梦里,若他俩一婚配,很难三人在一起畅谈,静习功夫。这几个月娥兰也从静闲这里习得了一些养身之功,精气神也很充足。静闲见娥兰如此说,忙道:“我看现在不是时候,到时我自会向段叔叔提亲。”段香儿听后,心里又惊又喜,心想静闲终于说出了要向父亲提亲,顿觉好温馨。娥兰道:“你不快点出手,我义姐便成了别人的新娘。”静闲道:“只要她一直在公主这里等我,就没人敢来捷足先登。”段香儿道:“你真的要随驾回羊苴咩城?”静闲道:“除非是召法龙真憨改变主意。”静闲说着,从怀里取出了诏书递给她俩看。娥兰看后,突然灵机一动,忙叫:“来人。”一个侍女进来。娥兰道:“快去请格克晒管家来此。”静闲和段香儿听后,都点头道:“对,请管家格克晒大人。”几个月来,他们都目睹了格克晒把个帐邦管理得井井有条,上下心安。格克晒依然在门外请安后进来,娥兰命侍女端上香茶奉上,然后把此事说了,格克晒听后沉思片刻道:“除非国王收回诏书。但收回诏书有三种情况:一是遇到战争,走不开身;二是得报大理国皇帝要除掉国王,不可前往;三是国王生了去不得的大病。”静闲听后,非常佩服他的足智多谋和透彻分析。遇到战争或被大理皇帝清除的可能性很小,唯一就是生病,这平白无故怎么会生病,何况这国王也是喜爱功夫,体壮如牛,正在盛年,哪有什么病来,除非是人为下药。想到此,心里感觉一种罪过。格克晒道:“这生病的可能性不大,但谎报的信息可以乱真。”静闲道:“这大理皇帝和高丞相矛盾极深。若皇帝得知国王无故不去朝拜,势必生气来责,到时我便出面解释,自是无事。”格克晒听静闲此言,心里不免一震,想他好大口气,难道他与皇帝有些瓜葛。便问道:“你既与皇上有关系,回去朝拜是正理。”静闲道:“这话不错,只是怕见了高丞相之孙高科智不好相处。”格克晒问道:“这又为何?”静闲便把情况如实相述,格克晒听后觉得公主和段香儿的命运怎么这么相似,从公主的眼神里也看得出来非常爱慕静闲,而此时公主却要求帮助静闲,只得认真思量一番说:“我有一计,自是不让国王启程。”静闲问:“什么计算,说来听听。”格克晒叫门外的人都退到竹楼外,楼里只有他们四人,就轻声地说:“先让苏憨去段义姐家里送信,就说召法龙真国王接到密报,高丞相在半路要截杀去朝拜的他,然后派人把金殿国都那高氏的细作捕获交给国王来审问。”静闲道:“你们掌握了他的细作?”格克晒道:“当然,”静闲道:“那怎样才能让他按我们的要求去做?”格克晒道:“我们掌握了他收发情报的信鸽,到时只要以高氏的名义发指令让他摸清国王出发的日期,随行情况,他自会全力去办。然后把他发出的情报一起交国王,这细作还有几张嘴可以分说?”静闲他们三个听后,都点头称是,但格克晒又说:“召法龙真憨国王也是个胆大心细之人,若他权衡可以去,他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为此,还必须有一人替他去,而替他去的人,也必须你大昆憨陪着去,否则哪个人去冒险?”“这是个难题,说了半天你还是叫他去。”公主对格克晒说。格克晒听后,转而对静闲道:“你这时去,可与随驾国王不一样,你只陪到交界处可回来。”静闲问:“那我陪谁去。”格克晒说:“当然是我们首领召维图。”静闲问:“为什么是他。”格克晒道:“只能是他,我们才可如实言明情况,并且没有什么高氏来追杀等。”静闲听后,觉得此计可行。
果然按照格克晒的安排,一切顺利进行。召维图首领在王宫力主自己代国王去冒险,使国王大为感动。只是召法龙真憨认为既然高丞相要动手对付自己,那么在金殿国内也需要静闲随驾左右,就下诏让静闲进宫来护驾,这是静闲和格克晒他们都没有算到的。
在召维图代表国王到大理羊苴咩城朝拜进贡之时,静闲作为金殿国的大昆憨开始陪伴在召法龙真国王的身边,与娥兰公主和段香儿见面的时间非常少了,过三天才回勐龙一次,而且一般当晚就回王宫。本来静闲是不愿意接诏,但看在召维图亲为自己避祸而远赴大理,所以送走了他便来到金殿国王宫当值。这日,静闲刚回到金殿,就碰上雨罕冷,相互之间礼毕,静闲自在正殿外的廊房里当值,一会儿只听到里面一个女孩的声音。静闲耳朵经过这段时间的功力提升,听力更强,不过这王宫隔音效果也是非常好,要听得更清楚却有点吃力。听到召法龙真憨说:“我自有安排,到时父王给你一个交代。”女声道:“我要父王快点把他赐给我。”召法龙真憨说:“我知道了,你去吧,父王还有许多事要做。”静闲听得不明不白,也不知这女声是谁。但既是在宫殿里,自然是公主之类的人了。这时只听一个内侍说:“国王陛下,卡真(大臣)们在副殿议事厅里等候了。”静闲听后,忙从廊房里出来,沾在殿前侍卫,见召法龙真憨走进议事厅后,自己一直在门外守候。过了子时,召法龙真罕才从副殿出来。静闲见内侍提灯在前面引领着大轿,自己走在轿边。想这国王也够勤政,虽说各勐泐之间时有摩擦,但总体来看,没有外族入侵,心里也不免对他产生敬佩。只是在此太难熬,心想,只要等召维图首领从大理国回来,就可让格克晒再施一计,全身而退。
护送国王回宫后,静闲仍旧在屋里静坐习功。当习到半夜,静闲听得主殿内的大厅里人声嘈杂,便起身摸来。却见灯火通明,有几个内侍正在排演仪式,像带领什么人进入大厅内似的。静闲走上前去,那内侍中的二管事公公见静闲,忙施礼道:“大昆憨早。”静闲忙还礼道:“公公早。且不知公公在此忙乎什么?”二管事道:“大昆憨有所不知,我金殿国的新年大庆,与大宋的过年和大理的三月节一样隆重,各勐的召勐都要来朝拜国王,是以我们在此演习,各寨各族都要把一年的丰收喜悦带到国都来,他们派出的表演队伍,沿街起舞持续一天,欢歌笑语激动都城。第二日各佛寺僧人大举开光佛事,人们放高升,赛龙舟,赶大集,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第三日是泼水联欢,大街小巷,男女老少,不论世居或者过往行人,有用牛车拉水,有用木桶提水,有立在池里舀水。莫以为众人提水泼向一人,显得以众欺寡,虽被淋得像落汤鸡一样,但他却觉得幸福一身,湿(实)在一身。满街人众,相互对泼,或合力把小巷之人泼进屋里,或大道上寨与寨的人互相对泼。从清晨到傍晚,从王公贵族到平民百姓,从家人到外族,人们以水相敬,共祝时(湿)运流长。”这二管事如数家珍地一一道来,把个静闲听得个如醉如痴。静闲道:“什么时间是傣历新年?”二管事道:“还有七天,不,只有六天了,今又过了一天也。”静闲见这大厅里布置得非常庄重典雅,但不明白这大厅中间怎么有两颗红色的心捆在一起,就问道:“这两颗心代表什么?”二管事回道:“这是大喜之事,在各勐的朝拜中,国王陛下要宣布一件喜事。”静闲道:“谁的喜事?”二管事道:“这个不很清楚,往昔此事,都是国王陛下在现场直接宣布,然后过一年才去迎娶。”静闲听后,心里深感不安,觉得可能是宣布雨罕冷和娥兰的婚事。就问:“是宣布三殿下的婚事吗?”二管事道:“这也有可能,前些天王后为此事专门与国王陛下议论过。”静闲道:“难道他们不先告之对方就宣布吗?”二管事道:“我的大昆憨,这国王金口玉牙,一言九鼎,他说了东,你敢认西。而且经他的指婚,是每个人多么荣耀之事,欢喜都还来不及呢,哪里还在管告知不告知。若是三殿下真选中了勐龙帐邦的娥兰公主,那召维图的领地,今后几乎会变成雨罕冷殿下的了。”静闲道:“怎会有这种事?”二管事道:“大昆憨有所不知,我们召勐的风俗,讲究一个陪嫁。你想,这召维图首领只有一个女儿,而且又是掌上明珠,即使先不拿地陪嫁,百年之后却是说不定吧。”静闲想这娥兰公主也真是命苦,怎地不找其他王孙嫁了,也免得受这游手好闲之徒的凌辱。不如我趁空去把他给废了,让他在床上睡个后半生。于是,静闲就告辞出来,直往主殿而来,虽然此时天色还早,但静闲非常熟悉这王宫的地形,也知道雨罕冷住的地方,就慢慢地来到他的寝宫。按规定雨罕冷虽然可以在金殿居住,但其侍卫却一个都不准带进王宫里来。内侍见静闲路过,便在门前行礼道:“大昆憨早。”哪知已经早起的雨罕冷在里面忙出来也招呼道:“快请大昆憨进屋来坐。”静闲正要寻机进去,不料他这么早就起来相迎,也就随内侍一起进到屋内。这雨罕冷虽然在外时,醉酒夜不归,早不起,但在金殿内却很早起来,按时向父王、母后和王妃娘娘请安,表现得极为孝顺。虽游手好闲,但也见多识广,颇有心计。因而听见内侍招呼静闲,便相邀进来,而且亲自出来迎接。静闲见他对自己如此热情,有些不解地问道:“殿下这么早要外出?”雨罕冷道:“我正想到父王、母后那里请安,却听见你到此来,请坐。不知你到此有何事?”静闲进屋看了一遍道:“我巡视一下,却不想打扰殿下。”雨罕冷道:“我正要去向父王请安,与你同喜,却就碰见了你,真是个好兆头。”静闲一听,心想怎地同喜,便问:“我与你有什么喜事?”雨罕冷道:“我的喜事还说不准,可大昆憨的喜事是要降临了。”静闲道:“我的喜事要降临了?”雨罕冷道:“到时大昆憨成了附马爷,我们可是亲戚了,我就是你的三哥哥。”静闲不听则已,听了犹如当头一棒,险些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