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瞬息之间,静闲想到昨夜大理功极皇帝曾来此,绝不允许侍卫带武器进殿,忙把前面侍卫的脚一点,只见他一跤摔下,向前扑去,但手里却紧紧握住弯刀。静闲也装着摔倒,躲过飞刀。然后对前面那侍卫说:“注意前面还有袭击,你且把弯刀放在地板上,到此绝不允许你带武器。”侍卫听了,忙放下弯刀,弓步向前而去。静闲也不敢大意,脚下是奔腾的江流,这是自己非常害怕的。因而加快脚步,走过桥来。这时却看见二十个昆憨举刀分站两侧,静闲低声问侍卫:“你来过王宫了么?”侍卫道:“我们从来不曾过桥来。”静闲道:“那你不要过这刀阵,以免吃亏,我们且在此等候,既是首领叫我们来,怎不见人来迎接。”忽然听得一个刀手从里面举着刀大吼道:“过桥来者何人?”侍卫说:“接召维图首领之命来金殿听差。”刀手说:“胡说,又无战事,怎会叫你们来此听差,各昆憨把两个贼人拿住。”静闲一听,大吼一声说:“慢。我们实是受首领召来,若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弄出事端,莫乱了国王和召维图首领的君臣关系。”刀手道:“休得胡说,召维图首领并未来此,快把这贼人拿下。”这时二十个昆憨举刀向静闲砍来。静闲一退,双手一挥,分用两指划下两道光波,这二十个昆憨齐倒地上,那刀手见状,早吓得退往金殿。同来的侍卫那日并未见过静闲神功,此时一看,赞叹不已。忙对静闲说:“召维图首领可能被害,我们冲进去讨回血债。”静闲道:“且慢,里面情况不明,我们且在此不动,”侍卫在地上拾起一把大刀来,依在静闲身侧。静闲说:“这金殿里有多少侍卫?”侍卫说:“好几百人吧。”静闲道:“怎么他们不出来?”侍卫说:“也许怕了你的神功。”静闲听得此语,心里突然想到另外一桩事,就问:“是谁给你们下令来此。”侍卫说:“管家格克晒大人。”静闲道:“我们立即退回勐龙。”刚退回桥上,却听见金殿内走出一人叫道:“公子别来无恙?”静闲回头一看,却是光召佛爷。正自不解,却见召维图首领也已来到金殿大门,忙迎上前去参礼。只见召维图表情木然,光召佛爷却满脸慈祥,把手一伸说:“请公子前往金殿参拜国王。”静闲感到不解,眼光一直盯着召维图。召维图说:“国王召见,且请。”静闲觉得太过突然,而且昨夜听管家格克晒谈过国王,为此,心里并不想见。但事在眉睫,只得跟随他们进去。静闲一路穿过了五重大门,而且都显得金碧辉煌,比起勐龙官寨,不知豪华多少倍。这时只听召维图轻声地对静闲说:“你且在此等候,一会儿等宣召。”静闲见他俩进入一个主殿。金殿的房子都是用漆和金粉刷过,使整个金殿建筑显得十分豪华,富丽堂皇。金殿内设有会议厅、客厅、贵宾厅。金殿大院内,还建了副殿,副殿内是内议事庭和外议事庭的驻所。近看金殿,更是金碧辉煌,十分华丽。静闲见金殿大门两侧分别有释迦牟尼佛祖和召法龙真憨的画像。静闲对着画像默默祈祷,却见一个内侍出来宣召:“宣大宋青争公子进殿。”因静闲在景兰寺时,对光召佛爷说自己叫青争,召维图又了解他来自大宋,故称大宋青争公子。静闲随内侍进殿后发现坐在龙椅上的召法龙真憨比画像上更加发福,便以道家之礼相敬。召法龙真憨说:“赐座。”静闲道:“谢大王。”转身走近内侍端的一张椅子,在召法龙真憨金床下方左边坐下后,看见召维图首领和光召佛爷坐在对面。召法龙真憨说:“你就是用神功平息这次战乱的高士?”静闲侧身站起来说:“是召维图首领用兵神算。”召维图站起来:“这是佛祖的保佑,召法龙真憨国王的神威。”召法龙真憨道:“高士的神勇,刚才我们已在金殿楼上看见,不得过谦。不知高士可否留在景兰佛寺与光召佛爷共习佛法。”静闲听后,侧眼望着召维图首领,召维图在此时,脸色依然木然。为此,静闲对召法龙真憨说:“我曾经与佛爷研习佛法,而佛祖曾说,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静闲有意识将《金刚经》应无所住行于布施为我所用断句。佛祖所意是菩萨修行佛法,应该是无所执著,无所布施。而静闲此时有意曲解是佛法在行于布施,而非留下来研习。金刚经是大乘佛法的境界,而当时金殿国内还是在小乘佛法境界上,对静闲的说法却似懂非懂,并且光召佛爷还未升任到祜巴(大活佛),因而对大乘佛经的掌握程度还不高。听静闲如此一说佛祖经典,岂可硬违。这召法龙真憨虽然自封为大活佛,但对佛经奥妙,也难以揣摩清楚,对静闲更是另眼相看,便想到他如此高深的神功,心里更舍不得他离开此地。而且先让他留在景兰佛寺,也可随时召来研习神功,便说:“那光召佛爷可陪你在此游历布施,且不要推辞。”光召佛爷道:“刚听你所传佛语,慧心顿悟,还望同道而行,共浴佛光。因静闲在景兰寺里与光召佛爷说过自己是道士,但也因缘礼佛。”故光召以同道而行一语双关来说。静闲听他两人如此说话,想一口拒绝,又缺说辞,想《金刚经》里有,无所从来,亦无所在,故名如来的话语,似有所感悟地说:“弟子习佛既未从哪个地方来,也没有到哪里去,道袍未脱,袈裟未穿,只是因缘礼佛,怕误佛爷清修,还望恕罪。”光召虽对大乘佛教涉足未深,但对小乘教义到是通晓,故说:“因果之义,在于缘聚。”说完眼睛却只盯着召维图首领。召维图听他两人要硬留静闲在此,也不敢说不,只觉得自己缘薄。本来是想让静闲留在勐龙后,观察一段时间,将他收为义子,辅佐自己,待自己睡段子后(死后),让他继了召勐位。看来这种打算已要落空,又埋怨光召佛爷诱了静闲留下,心里因而不舒服,但当召法龙真憨要留下他时,也就只得劝静闲道:“既然国王降恩于你,就快谢恩吧。”说着眼睛一直看着静闲。召法龙真憨说:“免礼免礼,快让把宴席摆来,且为高士接风。”这召法龙真憨一语关住所有话题,让静闲的确不好再说。
原来是今天早晨,光召佛爷和召维图送走大理使臣后,光召佛爷就向召维图宣国王口谕,叫召维图到金殿王宫晋见国王。两人到王宫后,召法龙真憨向他俩说了大理功极皇帝前夜巡视了王宫,召维图一听,心里一惊道:“这大理使臣不是说皇帝大病?”召法龙真憨说:“高丞相专权而已。”召维图说:“皇帝是要借兵打回大理吗?”召法龙真憨说:“不,皇上也是来看看各地情况。”召维图道:“皇上现在在哪儿?”召法龙真憨说:“已经走了。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皇上的神功真是见所未见。”光召佛爷道:“禀国王,召维图首领寨里也有一个神功之人。”召法龙真憨对召维图道:“果真。”光召佛爷说:“我与这高士接触了几天,知他就是平息这次战乱之人。”召维图听后,心里很不高兴,但却不能表现出来,就说:“此人神功怎样,国王不可轻易相信,我国金殿里大昆憨多的是,有什么值得吹嘘。”光召佛爷说:“神功怎样,国王看了就知道了。如果行,就把他留下来护卫国王,如果不行,他从哪里来还到哪里去。”召维图说:“也不知他现在还在寨里没有,我回去看了再说,如果在,便叫来比划一下。”光召佛爷说:“用不做你亲自去,只要你写个条,说事急,调二十侍卫到王宫,并让去叫那高士一起来就行了。”召维图心里暗自叫苦,便说:“你调我的侍卫来谋逆吗?”光召佛爷:“怎么会呢?你平常不会训练他们来冲杀王宫吧?”召维图一听,心里非常不安,深怕静闲带着侍卫杀进王宫来,好在静闲到王宫时,非常理智,否则后事不好说。
突然召法龙真憨口谕:“大宋青争公子听封。”召维图见静闲站着不动,忙说:“快跪拜接旨。”然后走到静闲身边来拉他到大殿前面,静闲仍然以道礼为敬。召法龙真憨也不计较说:“封青争为金殿国第一大昆憨,赐象牙一对,金牌一枚,玉珠一串。留床景兰佛寺,任其往来。”静闲一听,这国王完全是一个明君,并不强求自己,而给予自己这许多恩惠,因而感激不已。
光召佛爷和召维图都举酒相贺,静闲只得少饮为谢。召法龙真憨见静闲受封,心里也非常高兴。心想,只要此人留在左右,自己无忧也。便又下旨道:“传谕各勐,可到景兰佛寺向青争大昆憨祝贺。”光召佛爷听得此言,心里为之一震,想静闲得此荣耀,可胜过召勐,而各召勐相继来贺,财富也会滚滚而来,让静闲安心,并且会让各勐今后相安无事,共同维护和尊崇金殿国召法龙真憨的王权。为此,光召佛爷不得不佩服国王的伟大和英明。
“着宫内昆憨起舞。”召法龙真憨说后,五个昆憨手持大刀和着大鼓的节奏,在金殿里挥舞起来。召维图虽觉得这些武士虽不能威胁静闲,但足以置自己于死地。静闲也怕武士失手杀了召维图,正准备起立来奏说,自己表演一曲。忽然听见内侍向召法龙真憨说:“禀大王,三殿下雨罕冷求见。”静闲一听,心里一怔,想他怎么此时还在这里?原来这雨罕冷从兴哈头人官寨走后,一直就没回自己的领地,只往广帕杭来看父王和母后。又遇到大理使臣来此,便在金殿内住了几日。昨日饮酒过量,直睡到此时才醒来。闻报召维图首领的侍卫冲闯王宫,惊得爬了起来,怕国王由此降罪勐龙帐邦,就想到了娥兰,害怕公主那美丽的小脸蛋,被父王天威把她降为奴婢打发给了别人。也顾不得洗漱和吃饭,直奔金殿外来求见。召法龙真憨闻报,想此子有幸先结识青争大昆憨也好,也没让停止刀舞,只说:“宣。”雨罕冷远看殿内昆憨起舞,也不避开便进殿直接向召法龙真憨叩头、请安,也不往两边看,就奏道:“愿父王在惩罚勐龙帐邦时,且把那娥兰公主赏我为仆。”此话一说,满殿皆惊。召法龙真憨一听,莫明其妙道:“你胡说什么?”这雨罕冷只叩头道:“求父王不要杀娥兰公主,把她赏给我为仆。”召维图听得此言,还以为召法龙真憨要对自己下手,好在有静闲在此,量自己也不会有危险,只是脸色铁青地坐着不语。光召佛爷也以为国王早起了杀召维图的心,见五个昆憨还在刀舞不停,也吓得心跳加速。召法龙真憨见雨罕冷满身邋遢,发髻不整,就说道:“快把他拿下。”站在金殿大门两侧的侍卫立即来了两个,把雨罕冷押住。召法龙真憨问:“你从哪里得知我要降罪勐龙帐邦?”雨罕冷被两个侍卫反剪着手,挣扎着说:“他不是带侍卫冲杀王宫?”他说到此时,由于挣扎,才把大殿内的几人看清。心想怎么召维图还在与父王饮酒作乐,忙把自己头摇了摇,认为自己还在梦中,但明明又是真真实实被侍卫擒住,好生懊恼。召法龙真憨听后,才哈哈大笑起来说:“蠢才不明事理,且来讨人,看你这副傻样,还想娶人家公主。”忽然大喝一声:“退下去。”雨罕冷听得父王大笑,心里稍为慰藉,却又听得父王大喝一声,吓得退出殿来。这雨罕冷出殿后,觉得是自己手下谎报情况,看见随从正要动手打来,却自己突然又停下手来,因他想到静闲为什么在里面坐着。便又要求黄门郎去通报,却见金殿国的四大臣从副殿出来后,大步正向殿里走去。
且说娥兰和段香儿得知静闲到金殿去后,心里一直都很着急,也不知情况如何,直到晚上,才得知他与召维图留宿景兰佛寺,并得知静闲被封为金殿国第一大昆憨,更是高兴不已,只是两人都想尽快与他相见。打听到静闲一连十天,将在景兰寺受各勐首领或使臣的祝贺。这些天却让段香儿既有相思的甜,更有相思之苦,不仅茶饭不思,而且魂牵梦绕,人也开始消瘦下来。娥兰看在眼里,也忧在心头,不时地劝慰一下,却只能让段香儿暂时安慰。但又觉自己是最苦,苦得都不能说出口。有时段香儿也看着娥兰在呆呆发神,却以为她是在为自己心焦,非常感激她。娥兰的确也为段香儿心焦,又为静闲心焦,这两重的心焦交织得既深刻,又矛盾重重。她为段香儿的真情所动,又艰难地排遣着自己对静闲的相思。好不容易得知静闲将在明天回来,两人真是整整兴奋了一夜,并且很早就起来梳妆打扮。可等到午时,才盼到他们回到寨里,官寨里早聚齐了各寨头人。见召维图和静闲他们的马队走进寨外牌坊时,高升齐鸣,笙箫齐奏,热闹非凡。人们对大昆憨的欢呼此起彼伏,比当时战争结束的场面还激动人心。
段香儿和娥兰公主也站在欢迎队伍的前列,见静闲向自己走来,两人眼里都噙着激动的热泪,但此时却不能扑上前去,伏在他的怀里,因为格克晒和众头人举着酒在路口相敬。静闲虽然在应酬着大家的敬酒,但眼睛也在搜寻着段香儿的倩影,其实这些天静闲也是非常思念段香儿,只是在召维图身边,光召佛爷又非常关怀,自是脱身不得。白天虽是看着大家欢天喜地,晚上却觉得度日如年。眼下由于头人们站在前排,欢迎的人群离头人们又有三十多步远,而静闲又走在召维图身后,因而只得满目搜寻,巴不得早点见着她。此时,静闲觉得有好多话要与她说。
好不容易进了大寨,又是一阵风狂的酒会。静闲虽然喝得再少,但也带些酒意。此时段香儿和娥兰都在静闲所住的竹楼大厅里,本来段香儿想让静闲到公主楼里来,但等了许久,却不见人影,娥兰让段香儿先到静闲那里去,以解相思之苦,不料段香儿却突然觉得心里不踏实,要娥兰一道去。静闲进厅看见她俩,心里一阵喜悦,上前拉着段香儿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变得有些憔悴的脸,真想把她拥在自己怀里。但却看见娥兰在她身后,正对着自己微笑,便向娥兰点了点头。
段香儿见静闲从来没有如此热烈地拉过自己的手,感动得眼中噙泪,又感觉到娥兰在此,就忍住了泪珠流出。转身拉着娥兰,三人一起在厅中坐了下来。段香儿说:“终于回来了。”静闲说:“我见到皇上了。”娥兰说:“是国王,召法龙真憨,不是皇帝,民众还称他帕雅真。”静闲说:“是大理功极皇帝。”段香儿忙问:“什么时候?”静闲便把相见的情况一一相述,段香儿听后,也放心地说:“感谢佛祖保佑。”娥兰说:“且不知苏憨什么时候回来?”段香儿道:“有劳他了,这一趟也太远了。”娥兰说:“好在已知大理消息,否则此时还挂虑。”三人正在里面说话,本丽自在厅外静听,一心只要苏憨的消息传来,公主就会与公子成婚,而苏憨也会娶了自己。想得美美地,不知不觉地眯着眼睛做起甜梦来。娥兰和段香儿出来,她都还没醒过来,还是静闲这里的侍女叫醒她,才跟在后面,看着静闲送她俩下楼去。路过官寨时,眼睛往里面望着,想看到苏憨突然出现,却突然看见三殿下雨罕冷从官寨里出来,居然又喝醉了,被人扶着,但还可东倒西歪地走着。本丽一看见他就想到公主,立即快步跟上楼来说:“禀公主,三、三殿下又来官寨了。”娥兰一听,也是一惊,问道:“什么时候来的?”本丽和段香儿互相望了一眼,本丽才对娥兰说:“我刚看到他从官寨被人扶出来。”娥兰说:“先前并未见他跟着来,却不知是什么时候来了,不过你看清楚了吗?”本丽说:“我不会看错。”娥兰道:“你着护楼侍卫去打听一下,他来什么事。”本丽答应后出去。段香儿却说:“害怕他什么,到时静闲让他站不起来就行了。”说完两人想起那天的事,哈哈笑了起来。
却说这雨罕冷自那日见了娥兰后,就有些心里发痒,又怕静闲说的脚疾再犯要命,苦苦的休息了几天。后来得知静闲被封为第一大昆憨,才知是着了静闲的手脚,却也装着不说,只成天缠着母后要娶娥兰,这又着实让召法龙真憨为难。因娥兰毕竟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怎可做小。但想如是犬子真把他女儿娶后,这勐龙今后又归了他领地之下,也是好事,但此事却非常难以启口。只对他说,你自己去找召维图说,或自去与公主说。这雨罕冷的大夫人又是从勐龙明媒正娶的,又不能让人家无过错就退回去,何况人家还生了个小王子。为此召法龙真憨想了个唯一的办法,就是雨罕冷自己去办。为此,雨罕冷只得又硬着头皮,见召维图与静闲启程回勐龙两个时辰后,装着贺喜,带着随从跟来。召维图知道他的用意,见静闲已退席,席间没有主宾,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叫人不停地敬酒。召维图见他喝醉被随从送走后,见天色已晚,便对格克晒说:“明儿早上,我便出去,你且不要对任何人说我到哪儿去了,若问起,就说猜测到广帕杭王宫去了。那三殿下醒来后,你只请他好吃好喝,着人轮番上阵劝酒。也可说些公主最喜酒量大的壮士,让他每日只泡在酒里。又给公主说不要下楼,若他要硬访,你可说公主外出,明早也可先让公主换个竹楼住。”
且说天还未亮,静闲就起来习功,不一会儿听见马嘶,便从窗口跃下,试了功夫,觉得这段时间,功力的确长进很多。刚站稳脚步,就见召维图首领的马队正要启程。静闲一个箭步奔到马前,执道家礼道:“不知首领又要外出,且来相送。”召维图和马队见静闲突然出现,也是一惊说:“办点小事,出去几日。”静闲本来想说可否一同前往,但看他所带侍卫已经足以保证安全,便说:“望首领一路平安。”然后把手又一伸说:“请慢走。”静闲见他们走远后,心想他们如此神秘地走了,怕是有什么事情。本想到公主竹楼去,但发觉天色尚早,不便去打扰,又自回到楼内,静坐习功。过得个多时辰,听见外面乱哄哄的,立刻警觉起来,从窗上往下望,却发现是雨罕冷在官寨大坝上大声斥责管家格克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格克晒却声音极小,认真地在进行分辩,但看得出雨罕冷非常发怒。一会儿扑向管家格克晒,手脚并用地说着什么。静闲忙唤侍女下去看是什么事,然后来回话。本来静闲站在三楼应该听得清楚,但格克晒在雨罕冷的指责声里却往寨外走去,雨罕冷只得跟着追,他的随从也跟在他的周围。静闲见他们要走远,等不得侍女回楼,便奔下楼跟来,刚走到楼底,就听见一个侍卫在给另一个侍卫说:“这三殿下像是昨夜酒还未醒,发了疯似地要去找召维图首领,不论管家格克晒大人怎么解释,自是不听,而且喝斥不已。”静闲接上话说:“这三殿下平常也是这样很蛮横么?”侍卫说:“很少来,一般都大醉而睡,半醒而去。”静闲道:“他现在为何如此蛮横?”侍卫道:“这个不知,只是今天苦了管家格克晒大人,被他逼着要在寨子里搜出人来。”静闲问:“他怎么会这样,凭什么要搜寨子,又不是自己丢了什么东西?真是太霸道。”侍卫道:“管家格克晒大人根本不答应他带差搜寨,直往寨外走。”
静闲听后想,得有个办法去阻止他,但不能用武功,否则大不敬。不如让管家格克晒晕厥,他就没有问的了。于是快步走到人群中,人们看他走来,便纷纷让开。雨罕冷全身心集中在管家格克晒个人身上,要他把召维图找出来,否则决不罢休,哪里注意围观的人众里有静闲在。静闲慢慢地靠近他们,只听雨罕冷说:“你必须把召维图找出来,否则我要你生不如死。”格克晒道:“我的三殿下,我一大早起来便不知道首领去向,你叫我在哪里去找来?真是急死我也。”静闲走进来道:“召维图首领不在了?”格克晒道:“我一早醒来,三殿下就来问我首领到哪儿去了,我也不知道,听人说是出寨去了。才一会儿不见首领,总不能说首领就失踪了,立刻在勐龙帐邦内去折腾众人,搞得满勐惊慌。”静闲道:“见过三殿下。且不知三殿下是何时来到官寨?”雨罕冷道:“我昨夜来时已晚,没有来叫你陪酒。”静闲道:“昨夜来,莫不是你们拖的时间太久,耽搁了召维图首领去办事?”因静闲早晨见召维图首领匆匆急走,或许是昨夜有急事已耽误,故如此问。雨罕冷道:“他有什么急事?昨夜却满堂笙歌,是有意避我。”格克晒道:“首领昨日陪侍殿下到深夜,怎会避你。”静闲道:“且不知三殿下有什么急事,可否回寨楼里去说来,我们再想办法。”格克晒道:“对对对,先回寨楼去吧。”雨罕冷看了看左右,虽然都是自已所带十几个随从,但寨里侍卫也有七八人,便说:“好吧,回寨楼。”格克晒听后,立即吩咐旁边的随侍道:“立刻把酒席摆上官寨。”然后对雨罕冷道:“我的三殿下,请请请。”一群人又转身回到官寨楼上,进厅后,雨罕冷只在主桌位坐了,格克晒忙让静闲去他右位坐,自己却立在左边。雨罕冷道:“莫忙上菜了,我且再问你一句,召维图首领真的离开官寨了?”格克晒道:“真的离开,你看他的几个贴身侍卫都没在寨里。”雨罕冷又用怀疑的眼光望了下静闲,见静闲却心神不定地望着门口,便问:“还有谁人要来?”静闲见雨罕冷望着自己便问道:“就我们三人开宴吗?”格克晒听后,突然想到召维图首领说多让人来灌雨罕冷喝酒,就接着说:“还有侍酒女未到。”雨罕冷道:“侍酒女?昨晚怎地不去叫来?”格克晒道:“昨夜是殿下不允许。”雨罕冷:“今天我允许了吗?”格克晒道:“殿下今天还没有说不允许。”雨罕冷道:“你少在此反说。”静闲见他俩人东一问,西一答,尽是些不关要津之语,心想刚才这么着急要找首领,而今却不说找首领有什么事。就问道:“且问殿下,你这么急找召维图首领有什么事?”格克晒听静闲这么一问,生怕雨罕冷坦白无误地道出实情,要找公主来或说出不雅的事,忙说道:“殿下找首领有什么事是不便给我这奴仆说的,却不能失了王子之尊,我想召维图首领很快就会回来的。”雨罕冷见格克晒有意来封自己提问,虽心里不舒服,但的确不能因此而失了身份。但想这静闲非召维图下人,完全可以向他提出来,就开口说:“这位青争公子不是召维图下人,我就对他说,看失身份不。”格克晒一听,忙说:“殿下有什么重大事情一定等召维图首领回来再说,这青争公子既不是首领的仆人,更不是首领的家人,你若对他说首领的事情,不是太失身份了吗?难道三殿下真的说得出来吗?”
这雨罕冷虽然头脑比较复杂,但本来是一个爱面子的人,哪里经得起格克晒这么多语言相捧。他仔细想来也是,这事必须与召维图首领才能说清楚。静闲倒不知他俩打什么哑谜,见雨罕冷不说话了,也就不再问。格克晒给他使的眼色,自己却没懂,只傻傻地想,是让自己走呢?或是让自己去找召维图首领回来。静闲见侍女们摆了许多菜,就往雨罕冷和格克晒的条桌上看,却见自己与格克晒的菜一样,雨罕冷桌上却有着一个大木盆,里面盛着一只烤羊羔。静闲想不出是怎么回事,以往都是一样的,这次却有差别,好在静闲并不计较食物,只是想那羊还没有成熟。其实静闲哪里知道这雨罕冷自幼喜欢吃乳羊,并且是未熟透,且带血丝那种。所以每次在席宴上,都有专门烹饪。雨罕冷见静闲眼睛注视着自己这边,完全没有想到静闲是在看烤乳羊,还以为静闲要向自己施手段,忽然说道:“大昆憨,莫走过了神,又来冒充郎中。”静闲听得此言,知雨罕冷明白了上次是自己施的手脚,脸一下红了,就把眼前的一块羊肉拿起来嗅了嗅,也不管他们味道如何,就吃起来。格克晒见雨罕冷如此抢白静闲,知道雨罕冷有想法。果然没过一会儿,雨罕冷对静闲道:“大昆憨,你不能一天只在勐龙和景兰寺,还是要注意去金殿给我父王问安,保不定父王哪一天又封一个人为第一大昆憨,你两个就有的斗了。”静闲听后笑了笑道:“我才不希罕什么昆憨不昆憨,我自是我,与他有何相干?”格克晒听得此言,知静闲中了雨罕冷的圈套,两人如再要说下去,静闲不仅还会说出大不敬的话,而且可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来。忙道:“三殿下最爱说笑,国王哪会又随便封个什么第一大昆憨,召法龙真憨是一代明君,慧眼识人,一言九鼎,哪像我们这些贱人,随便信口雌黄,又口无遮拦。”静闲听出格克晒在给自己转弯。但雨罕冷听后心里却大不是个滋味,心想你这格克晒也太过可恶,想来召维图首领和他是有计在先,你既然要避开不见我,我还是要认定你这个岳丈,到时娶了公主,这里所有的都会是我的,倒不如现在就不走了,看他躲得过几日。要是一年不回,我就在此等上一年,如是一辈子不回,我就在此先代他做了召勐。想到此,就哈哈大笑起来。他这么一笑,把静闲和格克晒都惊了一下,不知他又有什么打算。格克晒便向旁边的侍女道:“快倒了酒来相贺,想三殿下有喜事来临。”哪知格克晒此言一出,便被雨罕冷接过话说:“是有喜事,我看召维图首领既然不见,我便担起他的责任来。”格克晒没有搞清他要担起什么责任,就问:“殿下要担什么责任?”雨罕冷自把酒碗端在手上说:“来吧,一起干了,我再给你说。”格克晒一听,心想你先前不喝,此刻嗅到酒香却主动喝来。忙说:“快快上酒,快让侍酒女来敬殿下。”这时,从门厅旁走进两个身材修长,相貌皎好的女郎。两个最显著的标志,就是脸上都有一对漂亮的酒窝,而且每个手里握着一壶酒,满面含笑,莲步轻盈,不快不慢,款款而来,四目多情地直射着雨罕冷。这雨罕冷先前脑海里一直是公主的影子在漂流,此时被这两人一撞进眼帘,荡起个涟漪,脑海里公主清晰的艳容却慢慢在模糊起来。这两个侍酒女,左边这个叫小春液,右边这个叫大春液,一对双脆胎姐妹,两人不但会喝酒,而且更会劝酒。这雨罕冷被这两人闪电的眼神一击,呆呆地接着两人递来的酒豪饮。不过当时宋朝的蒸馏酒还很少来到此地,而寨里喝的酒,都是自酿的米酒,虽然雨罕冷喝得较多,但却不易醉倒。而且雨罕冷喝到一定量的时候,胆量更大,出手很乱。若是不小心应付他,可能会搞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雨罕冷怕静闲在自己喝得过量时施手伤自己,让自己的贴身侍卫站在自己左右。虽然与两个侍酒女对饮,但心里一直很清醒,格克晒见两个侍酒女却有些酒意了,心里才开始着急起来,无形中,眼光一下碰着了静闲,见静闲只是礼节性地喝了一点点酒,便对静闲使个眼色。这次静闲却懂了,立即站起来告辞道:“我还要到金殿王宫去向国王请安,看国王有无雅兴到勐龙官寨来帮忙找寻召维图首领。”格克晒一听,忙站起来道:“麻烦大昆憨问问,是否召维图首领办国王差事去了。如是,且打听什么时候回来,免得时间太长,耽搁三殿下料理自己领地。”雨罕冷听见静闲要去见他父王,便集中精神思索道:“这么快就走?”静闲道:“感谢殿下先前提醒,否则我回乡无路了。”
静闲说完,告辞出来,直向公主竹楼走来,哪知门前侍卫说公主和段香儿不在楼里。静闲问后,却说不知去向。静闲这一惊非同小可,心想难道召维图首领天不亮就把公主和段香儿转走了?但也用不着避开我呀。难道勐龙帐邦又要遇到麻烦,可也应该告诉自己一声呀。正自疑惑之时,忽然看见苏憨等三人骑马而来,见静闲在坝中,忙下马来拜。静闲忙扶他起来,问道:“公主在什么地方?”苏憨一愣忙道:“我刚从大理回来,难道公主没有在楼里?”静闲道:“我刚去问了,不知去向。”苏憨道:“且去问召维图首领。”静闲道:“召维图首领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苏憨道:“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格克晒老爷在吗?”静闲道:“正在官寨厅里陪雨罕冷喝酒。”苏憨道:“他又来干啥?”静闲道:“像是找召维图首领有什么事。”苏憨道:“他有什么事?”突然若有所悟地说:“对了,可能是亲自来说亲事。”静闲听后也恍然大悟。召维图首领带着公主去避亲了,那段香儿却不应该不辞而别吧。想到此正想问,却听到苏憨又问道:“那段义姐没有在么?”静闲点点头,苏憨心里却着起急来。心想她们会躲到什么地方,过几天大理高少主带人来此,找不到段香儿怎么办,还不把我顶出来。就对静闲道:“有他家书在此,定要见着交她。大昆憨若愿相助,愿请一起去寻找。”静闲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两人说到此,苏憨却觉得有些唐突,必须先摸清些情况再说,就对静闲道:“且请大昆憨先在此等候,我去问过格克晒老爷了再说。”静闲也觉得应该如此,毕竟他刚才回来,不知道情况,何况自己客居于此,环境不熟悉,只得听了苏憨的话,先回到自己竹楼。其实苏憨心里也很着急,如召维图首领全家真是避开雨罕冷的求婚,以出走的方式毕竟欠妥。
苏憨与静闲分手后,突然心生一计,既然静闲不知道公主和段香儿的消息,那么如自己找到了她们也不给静闲说。而自己熟门熟路,知情人又不避自己,所以很快就来到官寨大厅前面,果见雨罕冷和随从十几人都在大厅里,而格克晒却没有在。忙问把门侍卫,侍卫回答说格克晒已经喝醉,刚才已抬到自己的竹楼去了。苏憨听后,心里更加着急,只得来到格克晒竹楼,却见格克晒坐在竹条椅上,呆呆出神。苏憨也不要侍女通报,上前叩礼道:“格克晒老爷安好。”格克晒见是苏憨,两眼一亮道:“你可回来了,快去护卫公主安全。”苏憨道:“公主没有在她竹楼。”格克晒道:“对对,你过来,我给你说。”然后悄悄地告诉他,最后又大声说:“你不能给任何人说。”苏憨听后,有些纳闷,心想:连静闲也不能告诉?想到此,正合自己的想法。也不多问,自个按格克晒的吩咐去办。
且说静闲在竹楼里等了片刻,不见苏憨来,心里有些焦躁,想这苏憨去打听,应该很快就知道,难道这格克晒真不知道,自己一方面在盘算,一方面又在安慰自己。可等了近一个时辰也没有见苏憨来回话。这静闲哪还坐得住,急速下楼,来到苏憨的竹楼,却没见到人影。又硬着头皮来到官寨大厅,见已无人在里面,又忙去找格克晒。可格克晒也没有在,静闲想来不对,难道这里真是要发生什么大的变故,一下就紧张起来。心道,一定要找到段香儿。便来到雨罕冷一行住的竹楼,侍卫见他都恭敬地问道:“大昆憨找我们殿下有何事?”静闲道:“不知格克晒来此否?”侍卫道:“没有。”静闲又问道:“三殿下在吗?”侍卫回道:“已经睡下休息。”静闲听后,转身回到自己所住竹楼。见把门的侍卫说道:“适才有公主的侍女来找大昆憨。”静闲忙道:“她现在在何处?”侍卫道:“刚才走了。”静闲道:“那请你去把她再叫来,我在楼上等她。”静闲见侍卫去后,便上楼来。心想,难道公主和段香儿并没有离开勐龙大寨。为此精神也一振,只在窗前向外看,却见雨罕冷骑着马,带着随从往官寨外走,而且东张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