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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想到此,只左避右让,寻机反击。见这两人均是师出同门,攻击自己时,两人打点均是一致,却让静闲清松了一些,只注意防避一处,而损掉了遭遇前后夹击。静闲战得片刻,酒已大醒,慢慢的有了反击之力。见对方招术狠毒,自己也施猛招来还击。但两人却相互协力,轻轻化解。静闲想要取他二人性命,此时还没有绝对把握,只是感到他们的威胁已经减少,自己却有了进攻的气势。两人的招式就像是在复制,静闲想不出来在什么地方遇到过,也不知他俩是官府、金竹社或什么帮会的人。虽没能力置他俩于死地,却也有心想让他俩身残。便一招大力金刚点过,顷刻幻着五斗剑法。两人先在攻中防,现在却是防中攻。静闲见这样时间拖下去,吉凶还不可知,又怕二人冲入营帐,砍瓜切菜般伤了里面之人,因而一跃退至营帐门口。哪知静闲刚一迈开,却听见周围一阵乱箭齐射,两人不知从哪里取下袍服,挥舞着护身。这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只见两人挥袍如棒,努力隔开,无奈不觉地下陷阱打开,把两人活生生地陷落下去。同时一张更大的网从上又盖了下去,把两个人困在了大网之中不得动弹。这时四下里都大吼起来:“不要走了刺客。”静闲见状,忙一个箭步又奔在陷阱边上,怕两人从里面奔出又来伤人,便大声喊道:“大家往后退,注意他们反击伤人。”这时听得一个负排头目说:“诸军听令,向后退五丈。”又大声喊道:举火来看(“负排”是大理及诸镇大将军等高级官员的随身卫队)。只见十几个火炬绕着陷阱而来,却见一个人将火炬投向井内,却听负排头目说:“住手,留下活口明日问话。”静闲借着火光看见两人被罩在网中,但依然在挣扎。静闲寻思到,刚才与这两人拼杀,也涉及此地,俱不知此地是陷阱。又看这陷阱有两三丈高,如要腾出,应该是没得问题。想两人皆被网所缚,才无力奔出。假若两人用刀具划割开网绳,必将轻松走出。忙向旁边负排头目说:“你们快想办法,只把他俩用大钩提上,再用绳捆实。”负排头目道:“公子有所不知,这网绳是不怎么结实,但也不是轻易能够割开。往昔听老的们讲,像用此法缚住刺客时,就用大油往里倒,然后火炬往里丢,把刺客烧得体无完肤,再用细沙拔去。倘若活口,便问些话儿,否则便将尸首外地埋了。今儿营帐里的长官俱已大醉,却没有谁来下令,我权作处之,立即就让弓手射了他们腿脚。”静闲不知两个刺客是何人,又怕这负排头目用火烧了他们,自己轻功又未全面恢复,却下去不得。借着火光,再看两人仍在挣扎,用手摸怀里,尚有小石子可打他俩穴位,就抓起三粒石子,看准了两人的脚。正要掷去,此时脑海里却突然想到,这其中莫非有一个人是林飞,顿时住手。那负排头目看见静闲欲击又止,甚是不解,便叫了个弓手过来说:“只照这两人腿脚上射击。”静闲忙道:“暂且住手,莫误了他俩性命,丢了活口,明儿长官们责怪,倒不好。”这负排头目听后,心想也是,若发箭误杀了两人,不仅无功,或可能问罪自己。正在犹豫不决之时,却又听静闲说:“你我还是在营帐门口守卫着,莫中了他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这负排头目听得,顿时满脸紧张,招呼着亲兵仍然护卫在营帐门口,并沿帐一圈也站满了负排亲兵,只让巡逻兵重新守卫在陷阱一圈,都是用弓对着陷阱口。

  静闲自也退在营帐门口,眼睛不住地左右环视。心想,若明天拿住了两人,段明见是林飞,自然会放他俩走的,若是其他不相识之人,该杀该放,悉听段承刚大人尊便。主意已定,却担心起段香儿的安危起来。忙对身旁负排头目说:“我且往城里去一遭。”这节级说:“公子又无进城腰牌,此时把门军会放了你去?何况此地营帐机关众多,我都不是很清楚,这时出去,莫着了道儿,枉送了性命。”静闲不解地说:“先前两人不就从外摸了进来?”负排头目说:“最终还是中了机关。这里机关有人现操纵的,有原就设定好的,先前见你们打在一起,怕发箭伤了你,故一直不敢放箭。恰好见你退出圈来,便是箭下如雨。这两人左挡右避虽然了得,但终不免落了陷阱。想这种陷阱,在营里设得好些处,你还敢走么?”静闲听后,顿时感到这大理军队却也自有绝招。想这许多时日以来,自己若像这两人被坑在陷阱,自是早就命绝了,哪里还有今天。忽然听得一声放箭,却见陷阱中两人用袍挥挡着箭雨,腾空而出,冲出营栏,很快就不知去向。兵卒虽然呐喊,但并不追赶。一会儿却听见外围营帐呐喊声起,声音却逐渐远去。

  好不容易等至天明,营帐里的人陆续醒来,竟然无事一般,一个个在亲兵的陪同护卫下散去。静闲见段明出来,忙上前相述昨夜之事,段承刚也听了帐前亲兵报告,自传下令来,赏昨夜当值兵卒。然后无事一般,与段明话别。静闲想起昨夜多么惊心动魄,他们却在谈笑之间。为他们的沉着冷静和气度而佩服不已,也叹他们训练的官兵素质之高,却不像南宋军队,无事生非,临阵溃逃。

  一行人已到了鄯阐城门,把门军汉早望见段明,忙敬礼让过,段明也很欢喜地向他们挥手致意。段明与静闲进得城后,早随了商行伙计迎到馆舍。静闲见段香儿又是一身男装,还以为此地定有许多不便,却不知段香儿此身装束是要带静闲游览城廓,畅赏滇池风光。

  中午过后,两人登上城楼,向北望来,却见官道通远处,群山逶迤,道上人们熙来往游。静闲想起刚才在城内游览时仿佛有人在跟踪,此时极目城外,却见有两个带斗笠的男子匆匆走进城来,虽是一前一后分别走着,但步伐之一致,使他又想起昨夜那两位刺客。那怕鄯阐城,天高云淡,烈日炎炎,带草帽、斗笠之人很多,但静闲这种认为还逐渐增强。就对段香儿说:“刚进城的有两个人像昨夜的刺客。”段香儿道:“那我们要注意一些,否则着了他们的道儿。”静闲道:“这两人的身手并不在我之上,昨夜我差点就取了他们性命。”段香儿道:“你认为昨夜这两人是何方人?”静闲道:“其中一个有点像林飞的身手。”段香儿道:“你的功夫在林飞之上了?”静闲道:“应该如此吧,只是轻功还逊一筹。”段香儿道:“这么说来你下去是追不上他们的,不过可以先差人去投石问路。”静闲不解这段香儿怎么个投石问路法,正在疑惑之间,却见段香儿已走至城楼的一间房前。大声喊:“高古哥哥。”只见里面走出一个兵士来,非常高兴地向段香儿问这问那。段香儿忙岔开话说:“你快差人去抓了那两个戴斗笠的人上来。”高古是管此北门的官,也是段香儿幺舅公的长孙。听得段香儿如此说后,便把铜锣一鸣,对内门的把门军汉大喊道:“快抓住戴斗笠的两个人。”四个把门军汉听得铜锣鸣声,又接到军令,提着朴刀向两人冲来。两个带斗笠之人忙把斗笠飞向路边行人,便往一店铺闪进。把门军汉见街上戴斗笠的人多,要抓谁都一时搞不清楚。这段香儿和静闲在城楼上偷偷地从城垛间倒是看得非常清楚,却见是一老人和一个中年汉子。静闲见那身影是如此熟悉,已知是林飞和金竹社的人已经追来。正在叹息之中,却见有一个人从一茶楼上往此城楼望来。静闲不看则已,一看心里不免为之一震,心想,那不是郎吉祥么,他几时先来到了城里。忙轻声地对段香儿说:“官府的人也追到此中来了。”段香儿听后,觉得有些奇怪:“他们难道是飞来的。”静闲道:“他们是走来的,只是这几日我们一直跟着军队走,每日走得慢了。他们知道我们在军队里,却不敢动手,是要等我们住进了城后,就会来袭。想昨夜林飞两人不知军营里机关,自恃身手了得,袭进营来。就是没有碰到我,他们也会掉进陷阱。这郎吉祥就不同了,深谙官军手段,故未来袭营,只在此城中寻找机会。我看他探视城楼,莫不是要打这城楼的主意,操纵把门军来袭扰我们。”高古听后说:“他怎么操纵我们?”静闲道:“他把你挟持了,让你发号施令。刚才这一招是提醒了他。”高古说:“那现在怎办?”静闲道:“你只要把他的名字、所属之情况如此这般写在一个大牌上,反而对他说,你敢挑起宋朝和大理国的战争,就请把我杀了。他是官府中人,见你知他老底,便不敢把你怎么样,只能是自讨没趣。当然,你可在你身后排些弓手。”段香儿道:“这个不好,倒不如你与兵卒暂时换了装束,他便不能威胁你了。”段香儿说到此,话锋一转:“不如你现在就差人去,举牌吓他离开此地。”忽然却听见一阵长长的大笑声,三人一惊,回过头来,却见霍成峰腾空而起,静闲赶忙挥掌来挡,段香儿迅速举起双剑护着高古退后说:“赶快鸣金。”这高古迅即敲响铜锣,一会儿满街兵卒冲向城门,把门军听得鸣金不止,关了城门,又招呼众兵卒,源源不断向城楼上拥来。由于是白天,段香儿看见郎吉祥从对面房顶也直奔城楼上来,便指挥弓手发箭相射。

  原来这霍成峰和郎吉祥在宜宾得知静闲可能向鄯阐城逃跑,一路追来。昨天晚上,却听见两个着夜行服的人在大理兵营外面的树林里谈话,也不知他们是谁,听得正高兴时,却不想被发现而动起手来。双方战了十多回合,各有点损伤,霍成峰和郎吉祥怕惊动大理兵出来,就慌忙撤退。见两个着夜行服的人没有追来,便往鄯阐城来。算定好可能今日静闲将入城来,因而在城门内守株待兔。

  此时静闲与霍成峰互拆数招,这霍成峰虽不是静闲的对手,但其轻功甚是了得。且昨夜听得静闲轻功被废,便有恃无恐地左腾右飞、上蹿下跳,只避开静闲的掌力,便施杀手。静闲虽然弹跳不自如,但金刚掌力和五斗剑法相互交替,却也让霍成峰眼花缭乱,一心只盼郎吉祥前来相帮。虽见郎吉祥腾空而来,却又见弓手发箭如雨。正在无奈之中,只听得郎吉祥发出一声清哨,霍成峰听后,忙避开静闲大掌,翻身跃出城去。身手之敏捷,让静闲也目瞪口呆。

  虽然城里兵卒追赶着郎吉祥,但哪能捕捉得住,一会儿功夫,便不知他在何处。此时满城混乱,许多店铺都关门闭户,街上行人且也逃得没影。静闲想来,这么繁华的鄯阐城,却因自己的到来,搞得人人自危,街市冷清,心里非常不是个滋味。这时段香儿见静闲如此沉思不语,知道他又在自责,就轻声对他说:“我们还是尽快回到羊苴咩城,到一个他们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静闲无言以对,只得随段香儿一起,来到角楼高古的卧室,取了两套兵服穿上,然后在高古的安排下,从西门出去。

  段香儿与静闲两骑往羊苴咩城奔驰而去。段明当然已接到高古传话,所以第二天一早,便随着商队往羊苴咩城而来。段明一路上知有人跟踪,更是让商队放慢脚步。

  且说非止一日,静闲和段香儿来到羊苴咩城内。由于有身兵服,又有文碟在手,一路上过关进城,俱无阻碍。这天到达羊苴咩城时,已是傍晚,段香儿带着静闲直奔家里而来。

  这段府在此,就是大户人家。建筑构思巧妙,从南向北布局,结构独特,为四方建造。自南至北,前为庭,中为园,后为宅。宅分内外两部分。外宅有前后三进,由门厅、茶厅、正厅组成。内宅东侧是“洱水楼”,东西两幢,三楼一底。楼与楼之间由双重走廊与之贯通,廊下东西各设楼梯可供上下,前庭内园以高墙相隔。庭中清雅幽静,古木掩映,樟树榕树华盖如云。前庭与静心园的主体花园之间有“入佛门”相通,园址虽小,但段安成却集中了江南园林的亭、台、楼、阁、轩、曲桥、回廊、假山、水池等,而且春、夏、秋、冬、琴、棋、诗、画,各景俱全。园内建筑山水环绕,有山水园之称。园内的每一处建筑既可独自成景,又是另一景点的对应,颇有步移景异之妙。

  段安成虽是皇族,但一心只在生意场中,对大理政治已毫无兴趣。经商多年,颇有资财,不时让各方广为笑纳,倒是左右逢缘。又乐善好施,从而上下都非常尊重其为人处事。而这些年来,生意由其长子段明打理,自己却一心习佛,很少在市面上行走。段香儿见府邸近在眼前,在长亭便下了马:“我在此休息,你到门房去叫我的丫鬟带了轿子来。”静闲只得应声而去。但走了几步,觉得不妥,便回到长亭里易容。不一会儿,以一个老兵勇的相貌向段香儿笑了笑,纵马奔到大门。不久只见丫鬟领着大轿而来,此时见段香儿已着女装。静闲自将段香儿的包袱放在马上,远远地跟在轿后。走到门前,下马跟进府去。门房当值的见个老兵卒跟进去,以为是去领赏,便也未问。进门是庭堂,然后向中走依次是花园和宅。

  进得内园门后停下轿来,丫鬟扶着段香儿出轿,静闲想此地进去,可能是内眷之地,就不好再跟进去。段香儿对丫鬟说:“此人有重要事情要向爷爷说。”丫鬟便给内门的老妪说了。静闲便随段香儿进到后院。其实这后宅院很大,里面仍然是亭台楼阁。静闲想到,这段府堪比南宋皇宫,虽占地没这么大,却别致俊逸。更没有想到的是,这重重叠叠的楼阁,庄重恢宏,若无人引导,真若迷宫一般。段香儿径直将静闲引到段安成的佛堂外,静闲见段香儿进去后,自在花厅站着,丫鬟奉上茶在茶几上,静闲也没有寻座,眼睛里把个花厅里的一组大幅壁画凝神专注。

  这画是《宝天因缘品》,图中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一位富有的长者之家生了一子。当他生的时候,天下七宝,遍落院中,堆满家里。于是长者就请相师给这孩子看相,相师发现此孩长得奇特,就说:“此孩相貌很不一般。”长者听了,非常高兴,请相师为他取名。相师问道:“其生之时,有何祥瑞?”长者答:“生时天下七宝,堆满我家。”相师说:那是这孩子的福德,应该叫他勒那提婆(晋时译作宝天)。然后宝天长大,见闻广博,多才多艺。当他听说佛法无边,世间无双,心生敬仰,辞别父母,来到佛处,叩头行礼说:“愿世尊许我出家。”佛即答应说:“善来比丘。”于是宝天须发自落,法衣披身,佛即为他说法,使得阿罗汉道果。

  图中阿难问佛:“宝天比丘前世修了什么福缘,出生之时,天下七宝,遍落院中,生来就不愁衣食?”佛告诉阿难说:“过去之世,有佛名毗婆尸。其在世时,渡脱众生,不可胜数。时众僧云游至一村落,村中居士皆出钱物供养众僧。村里一个穷人,虽很高兴僧人的到来,但却因太穷,拿不出钱物来供养佛及众僧,于是他就用一白色石珠,散发给诸位众僧。”佛又对阿难说:“那个用白色石珠供养僧人的穷人,就是今天的宝天比丘。因为他前世虔诚地把白色石珠散给众僧,所以乃至九十一劫,受无量幸福,多有财宝。衣食之类更无匮乏。”静闲把这九幅图画看完后,简直入迷了,一点也没有听见段香儿的数声叫唤。在此时,一切声闻均被屏蔽。段香儿望着静闲那如醉如痴的神情,非常不解。还是段成安的一句:“善哉。”让静闲如梦初醒。静闲看到段安成须发飘逸,宛若自己恩师清一再现,心里不觉为之一震,忙叫:“师……”这“傅”还没有说出来之时,便清楚地看到,段香儿正扶着段安成微笑地望着自己。静闲非常不好意思地点头道:“打扰老爷。”段安成道:“快些免礼。”然后又对静闲说:“你发现这则故事的新意了么?”静闲摇摇头说:“却不知。”段安成道:“布施,这是我白族先人的布施。”静闲一听布施,立刻想到《金刚经》里佛所言的布施,便说:“若菩萨不着名布施,其福德也是不可思议的。”段安成听后,非常欢喜,没想到这小道士却博及佛学。便又说:“听闻过他所施的白珠子么?”静闲仍摇摇头说:“也不知。”段安成正要解释,却见一个内侍模样的人硬闯进来说:“禀安成大人,丞相传令,让今上回朝议政。”静闲听得此言,甚是不解,难道大理国的皇帝在此么?这里难道是皇宫?段安成道:“徐公公且请快坐,我这就去奏请。”静闲见状,把眼望着段香儿。段香儿便对静闲说:“我们且在此等候,没事的。”静闲只得站在一旁,见段安成走进里面去,又见丫鬟奉上香茶给徐公公。这徐公公双手捧着茶碗,先嗅了下,然后把眯着的眼睛慢慢睁开,仔细地打量着静闲,直盯得静闲心里发怵。段香儿见状,向徐公公道个万福:“公公请稍候,请用茶。”然后拉了下静闲,两人退出佛堂。这静闲随着段香儿出来,心里一直想着个问题,大理国皇帝为何住在段府而不住在皇宫。段香儿引着静闲从后院转向别院,但见亭台楼阁、鸟语花香、鱼翔浅底。虽然天色渐暗,但此地势海拔高,又临西方较近,故而夜色来得较晚。两人来到一个假山旁的大榕树下,忽然静闲听见树上有声音,迅速奔在段香儿前,把怀中石子握在手里,轻声对段香儿说:“树上有人。”段香儿道:“也许是护卫,我们换个地方。”静闲认为段香儿话还没有说明白,早见树上两人飞扑下来,拦住去路。这静闲迅即将手中石子掷出,打在两人脚上。只见两人翻滚倒地,手里的朴刀却齐齐地飞出,谁知竟被静闲飞去的石子打断开去。静闲一个箭步过来,又迅速点了两人的穴位,并指着其中一个问道:“你是哪里来的?”这人被静闲的身手所震慑,忙说:“我等是……”说到此,却不敢再说。段香儿反应过来,这两人非自家护卫,想这两人轻功了得,莫不是丞相府的人。如果是,放了他们或许是好事。就对静闲道:“不必问了,放了他们吧。”静闲便解了两人穴位,见两人千恩万谢地去了,就问段香儿道:“你知他们是干什么的?”段香儿道:“也许是吧。”静闲道:“怎么有人在你府里来监视,难道他们是大内侍卫?”段香儿道:“这个或有可能。”静闲斗胆地问:“你家是大理皇帝的亲戚。”段香儿把眼左右前后上下望后,见无异常,就对静闲说:“我们且去后院。”两人悄悄来到段香儿的绣楼,静闲与段香儿两个在底楼大厅里分宾主坐了,丫鬟自奉上香茶来后自去。此时段香儿道:“我家的关系我也说不清楚,而且我大理皇帝一心向佛,政事一律由我舅公家管理。”静闲听得似懂非懂:“你舅公?”段香儿道:“就是我婆婆的大弟。”

  静闲听后仿佛有些明白,想这大理国却也是有些奇怪,便也不多问,只是在段香儿安排的一个叫乐乎的小院子里,一个人独自住着。堂前屋后自有丫鬟、家丁应侍。静闲仔细看了环境,便放心地睡了一觉。不过这段时间也许太过疲惫,虽然一直想早点醒过来,但还是快到中午了才醒。然后出得房来,见餐桌上摆满了一大桌,而且还有人在不停地端着食盘进来。静闲忙去洗漱出来,见满厅飘香,就想起段香儿来。便问:“请问小姐来否?”门前丫鬟回道:“来过一会儿,见你还在睡觉。却被太老爷唤去了。”静闲便在一旁坐着,但满目佳肴,使他很难安神,何况此时腹中正饥。可丫鬟却退在门口站着,没有一句话说。

  静闲真有些忍不住,虽然不停地喝茶水,却始终无法抗拒美味的吸扰。便说:“你们小姐说了什么时候来这儿吃饭吗?”丫鬟道:“她没有说。”静闲道:“她说了让我等她一起吃饭吗?”丫鬟道:“也没有说。”静闲听后想到,既无须我等她一起吃,那么我也不管这些俗套了。就自顾饱餐一顿,却将满桌丰盛佳肴吃得所剩无几。丫鬟见此,便让人来把杯盘撤了。静闲也不管,任其将它收拾干净。自己独自回到卧室,习功打坐。哪知这一习练,居然到了晚上,也没见段香儿来,心里不免想起昨夜放了那两个人来。便走出卧室,见丫鬟又在张罗着晚肴,却哪有心思在此。就问:“你们小姐还未过来?”丫鬟道:“已找人去通报了三次,均说没有回来。”静闲道:“你们小姐出去了?”丫鬟道:“听人说,先前来了许多宫里的侍卫和禁军,然后太老爷和小姐都进宫里去了。”静闲听后,感觉有些不舒服,心想段香儿家里可能有些麻烦。但想到她家与皇帝的关系,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便自我安慰:“权且把晚餐用了,段香儿便会回来了。”可等到子时,依然没有消息,静闲有些忍不住了,就从房间里外出到院里,仔细收听院内外动静,见除了夜虫蝉鸣之声外,一切正常。

  过了片刻,一阵脚步声急促而来。静闲忙退出房内,闪在客厅旁边,见是一个家丁进厅来向丫鬟问:“那公子在吗?”还没等丫鬟回答,静闲一个箭步奔了出来:“且问有什么事吗?”家丁说:“老爷回来了,请你过去。”静闲也没多问,跟着家丁走了几处院落,也搞不清楚是什么地方,来到一个客厅,见段明有些焦急地站在厅里,往花窗外望着。静闲忙上前招呼,段明转过身来说:“不好意思,家里有些难事,这两天照顾不周。”静闲道:“哪里,哪里,这一向打扰府上,不知我能否帮上一点忙吗?”段明道:“这个事,这个,唉,又是国事,又是家事。”静闲想,难道这大理皇帝出了大事。便说:“你不要客气,有事请吩咐。”段明道:“实不相瞒,我国皇上与丞相意见不和,现在两个都在气头上。据说有很长段时间皇上没有上朝了,我爹和香儿去劝说,现在也不知情况如何。”静闲难免紧张起来,想这丞相要搞政变了?怎么说这是家事。忙对段明说:“是要我去护卫大理皇帝,还是其他什么事?”段明叹口气说:“我想进宫看个究竟。”静闲道:“难道皇上没有权罢了或杀了丞相?”段明道:“因为这事难了,两边都是亲戚。所以我爹一直不愿出来当官,一心只在生意和修佛上。”静闲道:“我不了解你们的事情,但按常理,这皇帝和丞相相斗一般是你死我活,哪有这随随便便就进宫去的。我听师傅曾讲,帝王无亲情。隋朝是外戚夺了天下,西汉王莽、东汉朝董卓、魏国曹丕等等。为此,若现在皇帝得胜,势必斩杀了丞相;若丞相取胜,也有可能弑君,而且另立新帝或自立为君。以至国家混乱,人人自危。”

  段明道:“你说的是你中原皇帝,我这大理三百年来,几乎没有此类危险。如有,也是自家的事,并不危及百姓、社稷。”静闲道:“什么时候进宫?”段明道:“现在吧。”两人一路出来,消失在夜色之中。

  且说这段香儿前日与段安成随驾进宫,本欲看爷爷相劝今上和舅公,却被舅公派人将他们全部软禁在宫里,不允许外出,也不允许把消息外传。段安成与大理功极皇帝段智兴一起无畏地在宫里研习《金刚经》,并不把宫外侍卫和高丞相放在眼里。段香儿进宫后,一直担忧着功极皇帝和爷爷的安危,但过了一天,见除了不能外出,与在自家府上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有些想念静闲,也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突然见一宫女进来相请,便跟她出来,来到后宫拜辞皇后。又才被太监从后宫带出,来到勤政殿,在外候着。不一会儿,跟着太监进殿,见爷爷和功极皇帝还在打坐习功,也不好去惊动。忽然见他两人双掌齐出,只见一对光束,将两人相吸在一起,并且满屋红光闪耀。段香儿一下看得呆了,也不知他们习的是什么功夫。忽然高羽仪长一声命令,一队羽仪军(大理国在皇宫中设羽仪军,全部由清平官的子弟充当,常在大理皇宫左右护卫。羽仪军设羽仪长,可佩剑入宫廷,不得掌管公事,本来是大理皇宫的心腹亲信,但现在却是丞相的心腹亲信。)从外冲了进来,却见两人哈哈大笑,然后轻挥一掌,但见冲进来这六名侍卫顿时倒地,个个昏厥过去。

  段香儿看了看他两人,却不知要做什么。只听见外面许多侍卫不敢进殿来,双方似乎僵持住了。等了会儿,段安成站起身来,一脸莫名,慢慢步出殿门。却见殿外许多羽仪军侍卫和弓手严阵以待,心里难免生起气来。本想说你等是保护功极皇帝,不是来弑君的反贼。但又觉得均无意义,只把眼向前面的侍卫横扫一番说:“且把里面的人搬出去。”然后退回殿门,可却没有看见有人敢进殿来。过了会儿,进来一个执事太监,低声对功极皇帝说:“启禀圣上,高丞相求见。”功极皇帝就像没有听见一样,只闭着眼睛在用双手数着一串白色佛手珠。段安成见此,便对太监说:“知道了,你去吧。”段香儿见太监正要走,便问:“丞相在外等候吗?”太监说:“所有大臣都在朝房等候。”段安成道:“皇上,你还是上朝去吧。”功极皇帝说:“他喜欢上朝就上朝,用不着请我旨意。”段安成道:“我们老百姓,图的就是平安、和谐,没有纷争。如果你不去朝堂决断国家大事,势必引起几十个部落战乱重起。”功极皇帝听后,慢慢站了起来。段安成道:“起驾。”功极皇帝在段安成和段香儿的陪侍下,走出勤政殿,殿外侍卫忙让开一条大道,把手中武器背在身后。

  其实这所有侍卫并不敢背弑君的罪名,高丞相也没有下格杀令,只是采取看似有点逼宫的感觉让功极皇帝心里不安。因而段明和静闲连夜来到丞相府求见,这高丞相也还未入睡,听说段明来此,心里也就放宽了心,毕竟是自己的亲外侄。段明在堂上拜见:“打扰舅父大人,外甥给你请安了。”高丞相说:“是来问你父亲的情况吧?”段明道:“打听得舅舅又与今上闹别扭,不知是否有此事?”高丞相说:“这昏皇帝一天痴迷武功修为,一点不问民生国事。”段明道:“许是舅舅办事干练,国泰民安,所以皇上便不问朝政,也百业兴旺。”高丞相道:“你休得如此说,我高家却不是专权之徒,只是你这段家皇帝个个昏慵。你父子也是,让你们出仕,共同治理我大理,你们却痴迷蝇头小利,经商办业,一点不为国家着想。”段明道:“舅舅教训的是,如果不是舅父鞠躬尽瘁,亲力亲为,我大理岂能有今天的国运?不过,外甥真不愿你与皇上搞僵。以皇上个人的武功修为,大理国哪人是他的对手?但他天生就是皇帝,不是我们认不认可的问题,也不是他个人的事情。其实他不专政,你专政,都是国家幸事。倘若他每日勤政至深夜,早朝日日不断,能有你说话算数的时候?”高丞相听后,若有所思地说:“你说得有些道理。不过我也知道他个人武功修为了得,但他那是匹夫之勇,能够顶得上我千军万马?”段明道:“皇上每年做什么事最重视?”高丞相道:“我看他就是练习武功。”段明道:“不,舅舅,你看每年三月节,他时时早朝,倾听仪程安排,下旨定夺方案,神采奕奕地接受大理国各部落首领虔诚的参拜,评估各地功过,担当大理领袖和灵魂,聆听万民山呼万岁。这说明一个什么问题,他是大理国的象征,万民的主宰。”高丞相听后,没有一点语言。段明见高丞相如此,知已听进了一些话,就说:“趁现在天色,你快些张罗早朝事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高丞相听后,才吩咐人去安排。先放了段安成和段香儿,请皇上早朝有事相奏。

  静闲见段明出来,表情非常轻松,知道一场危机可能解决。两人骑了马来到皇宫外,此时天色尚早,见一些早朝的朝臣有的乘轿、有的骑马正走向皇宫。一会儿,见几十个侍卫护送着五个大轿走进皇宫。静闲不解地问:“怎么这么多侍卫,难道是亲王吗?”段明在路旁回答说:“当然不是亲王,这是我老舅的护卫。”静闲道:“怎么有五乘大轿?”段明道:“这个你有所不知,若遇偷袭,正好躲过。因袭击者不知舅舅会坐哪乘轿子。”约末一个时辰,段明见父亲和段香儿从皇宫里出来,忙迎了上去。三代人相见,格外高兴,特别是段安成听段明如此这般劝舅舅,让自己深感欣慰,但也多了一份担忧。他知道功极皇帝的武功,此时要取丞相性命易如反掌,但功极皇帝要瓦解高家势力,却是不易。假若高家兵变,大理国的确没有宁日。静闲见段香儿虽然感觉很疲惫,但眼里依然荡漾着春情,四人一行无语,扬鞭催马,不一刻便回到段府。

  静闲依然在乐乎院客居,刚进院不久,静闲便见院里已被人光顾过,而且此人武功非同一般。便不露声色,独自在房前屋后、院内院外、楼上楼下搜寻了一番,表面上悠哉游哉,暗地里运功仔细搜听着各种动静。他觉得大理国宫廷之事倒不可怕,而担心的是重庆的那些帮会跟来,又给段家平添许多烦恼。因而一会钱一路沿着走廊走,一会钱一路格外小心地左右打量。应侍的丫鬟和家丁不知静闲要干什么,也不敢上前问询。静闲用了片刻时间,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然后回到卧室,运功修习。忽然听到段香儿急促的脚步,便迎了出来。见段香儿一身白族姑娘服饰,而且满身奇香,顿时觉得心旷神怡。本来想把先前的情况告诉给她,但又觉得此时不应该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不料段香儿却开门见山地对静闲说:“没想到我们府上,也被监视了,而且外面的兵丁现在才撤走。”静闲道:“他们在此用兵监视你府上是何道理?”段香儿道:“这两日在宫里听说,我舅公怕皇上和我爷爷练就了神功来对付他,本来是派兵先下手的,但前日我和爷爷随侍皇上进宫,倒还化解了些事。”静闲不解地问:“怎么会这样?”段香儿面带得意之色道:“我是家里的掌中宝,舅公见我爷爷带了我陪送皇上进宫,定是不会向他下手。今天才得知父亲又找了舅公,才化解了这场危机,想来真是很悬。”静闲道:“我想你大理国政变是迟早的事。”段香儿道:“我爷爷和父亲也这样认为,且安排早做打算,尽量避开这个祸患。”

  静闲听后,心里有些焦躁起来,想自己真是个灾星,在哪里出现,就让人家危机四伏。即使大理国没有内患,重庆各帮会,也会前来把大理国羊苴咩城或者段府搞得一团乱麻。便对段香儿说:“你们如果用得上我,我随时在你们身边。如果你们觉得……”静闲说到此,却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唐突,若段香儿是来下逐客令的呢?自己却厚着脸皮赖着不走。但转而一想,段香儿对自己一往情深,自己此时却有如此想法,真是丢脸。就接着说:“现在你们既然有点难处,我就一直与你们在一起。”段香儿道:“如果没有难处,你就会离我们而去吗?”静闲又觉得自己说话不全面,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反正与你……”话到此,又停住了,本来想说反正与你们在一起。但又觉得此话真是很沉重,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了结。今后情况如何,但真是不想拖累段香儿。可段香儿接过话说:“与我永远在一起。”静闲虽然没有回答,也没点头,脸上也红了起来,却呆呆地望着段香儿美丽的眼睛,望着她那让人销魂的眼神。段香儿见状,心里美滋滋地,伸出双手来握住静闲的双手。却突然听见家丁来报:“小姐,不好了,有六个武功了得之人在前院与太老爷和老爷交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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