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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城市的夜鹰

  田一波历经几番周折,终于在洛阳东城区公安分局治安大队找到一份差事。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穿上崭新的公安制服和队友们驾驶一辆三轮摩托车,在洛阳市东城管辖区内执勤巡逻。治安员的生活是新鲜的,他每到一处家属院,根据吴国涛传授的抓赌经验,见到亮灯的窗口,就站在窗外侧耳聆听,看有没有搓麻将的声音。他巡逻到一幢楼的时候,发现一楼有一家住户灯光通明。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屏住呼吸侧耳聆听。房间内传出一声女人梦呓一般的声音。田一波不知道女人的梦呓是为哪般,他又侧耳聆听到房间内传出男人气喘如牛的声音。田一波又蹑手蹑脚地凑前一步,透过窗玻璃和一层洁白色的窗纱,瞧见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趴在一个女人雪白的肚皮上,像是两条蛇一般地扭缠在一起。田一波喃喃自语道:城市的男人操办女人还亮着灯,真是恬不知耻!

  他平心敛气地缩身回来。恰在这时,中队长吴国涛走过来,他望着他神秘兮兮地表情悄声问道:一波,你发现赌博的了?

  田一波没有吱声,他像是一个哑巴一样,做一个简单的手势,指着一个亮灯的窗子示意他靠近前去。吴国涛心有灵犀一点通,他神秘兮兮地凑过去,透过一层窗纱,瞧见明晃晃地房间里,一个模样俊俏的女人翻起粉团一般的肉体,又把那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压在身下,扭动着雪白的胴体,发出一连串奇妙的呻吟。躺在女人身下的男人喘着粗气,扭动着身子,浑身哆嗦着说:哎哟,美死人了,哎哟……哎哟……

  吴国涛悄然转身回来,嗤嗤笑着对他说道:蛋子儿,你小子不安心巡逻,趴在窗户下偷看别人日老婆,你看个鸟呀!撑死眼,饿死球……哎哟!你这小子不中,已经中毒了,赶快找一个女人结婚吧!

  田一波因为年龄小的原因,他和大家从陌生到熟悉的过程中,混得一个绰号——蛋子儿,久而久之,他默认了。他认为这一绰号是殊荣,因为有了这绰号之后,大家和他之间没了距离感,简直是亲密无间。少年时代在家乡,田一波曾经送给伙伴们很多绰号,什么鸭蛋、狗蛋、猫蛋、驴蛋——那时节,他们都不曾计较。此时此刻,田一波面对吴国涛的戏谑没有回避,他灵机一动,嘿嘿一声笑说道:吴队长,你和嫂子弄事儿吗?

  吴国涛在他P股上踹一脚说道:弄事儿,我和你嫂子弄事儿的时候,他奶奶的熊,真叫过瘾!我趴在你嫂子雪白的肚皮儿上……哎哟!不可相告。哎,蛋子儿——你小子动机不纯!

  吴国涛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伸手在他的裆部摸一下,嘻嘻哈哈地笑着说道:我看你已经中毒了。以后你得小心点儿,不然的话,你会中毒越来越深,越来越不可救药!

  田一波不以为意:我的免疫力强,不会感染病毒!

  吴国涛闻言捧腹大笑。

  也许是因为职业的缘故,大家的听觉格外敏锐。一幢楼的五楼隐约传来搓麻将的声响,吴国涛立刻指挥队员行动。他们按响了门铃,房间内传出一个男人的问话声:“谁呀?”

  “我们是治安大队的!”

  “来啦,稍等啊。”

  话音刚落,门打开了。吴国涛掏出工作证,在他面前亮了一下:“我们是分局治安大队的,需要入户检查!”

  吴国涛说罢迈步走进房间。田一波没有抓过赌,他腿肚子转筋,浑身哆嗦着,跟在吴国涛身后走了进去。客厅装修得金碧辉煌,客厅中央的桌子上摆着麻将,桌子旁边坐着几位膀大腰圆的男子,另外有两位浓妆艳抹的少妇在一旁端坐。他们瞧见身穿制服的公安人员走进来,一个个面露惊慌。吴国涛目光严厉地巡视着他们,指着座位上一位身材矮胖的人说道:你出来一下!

  他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来,灰溜溜地跟随在吴国涛身后走出房间。他们前后相跟着走下楼梯。在一楼的一个花池旁边,吴国涛对他单刀直入地问道:你们怎的赌的,老实说吧!

  他吞吞吐吐地狡辩道:我们没有赌博……因为是周末,都是朋友聚会……就是打一次麻将,我们随便玩一玩……

  吴国涛声色俱厉地追问道:怎么一个玩法,你说一说。

  他沉吟片刻,神色慌乱地回答:我们在玩儿贴胡子,谁输牌了,就在脸上贴一张纸条。

  吴国涛没有再对他进行审讯,他用对讲机通知楼上的队友,让他们再带下来一位赌牌的人。过了片刻,田一波带领着一位男子走下楼来。吴国涛俯首对他说道:蛋子儿,那个我已经审讯过了,你先看守住他,别让他跑掉了,我到那边审讯这个人去。吴国涛说罢,把这一个人带到一边,声色俱厉地审问道:你们是怎么一个赌法,请你如实地对我讲述一遍!

  这个男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们没有赌,就是在一起玩一玩。

  吴国涛一声冷笑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你说……到底怎么个玩法?

  他理直气壮地回答:我们的玩法就是……就是转圈儿!谁输一局牌,就围绕牌桌转一圈!如果不信我说的话,你可以询问他们去!

  吴国涛可不是吃干饭的,他是一个抓赌的老手,不会轻易地相信他们的鬼话。况且他们二人的话并不一致,且破绽百出——其中一个人说,谁输了牌就是在脸上贴纸条,另一个人却说,谁输了围绕牌桌转一个圈。吴国涛面对这一位狡猾的赌徒,进一步审问道: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老实交代吧!你的另一个牌友已经如实交代了,你怎么还在编故事?

  男子闻听此言,似乎意识到事情已经败露,无法信口雌黄,继续瞒天过海。他从衣兜掏出一支烟,极其谄媚地赔着笑脸说道:老兄,吸一根烟吧!别和我们一般见识,我们是朋友聚会,晚上在一起喝一点酒,感觉无聊,就打了一会儿麻将牌。我们打一局牌,输赢也不过三五元钱,小打小闹,不算赌博……

  吴国涛声色俱厉地打断他的话:你现在不要说了,跟随我们回到单位再说吧!你们到底算不算赌博,以治安处罚条例为准则!

  吴国涛说罢用对讲机通知同事们把楼上参与赌博的人都带下楼来。田一波在马路上拦截一辆出租车,然后把他们全部带回治安大队进行审讯。

  田一波独自一人押着他们返回治安大队。又过半个时辰,吴国涛他们又抓了一摊赌博的赶回来。分局治安大队的全体队员,从外面抓回来很多聚众赌博的人。在审讯室里,他们对这些聚众赌博的人员展开了审讯。田一波小学文化程度,他没有写讯问笔录的经验,仅能做的工作就是看守那些聚众赌博的人。他后悔自己当初不应该擅自辍学。“书到用时方恨少”的奇怪想法搅乱他的思绪,他暗自为此懊恼不已。

  两个小时以后,吴国涛和另外两位同事已经讯问结束,他们拿着审讯笔录让赵队长签字,等待赵队长签完字以后,他们要到东城分局法制科审批材料,并且由分局领导过目签字之后,才能决定处理的结果。

  吴国涛拿着材料,找到赵队长,让他审批签字。赵队长从办公室的床铺上折身起来,拿过第一份材料翻看一遍,签字同意对他们分别处以两千元罚款和七天拘留。赵队长看到第二份材料的时候,他犀利的目光停留在讯问笔录上,注视着一个女人的名字问道:吴国涛,这一摊子赌博人员,你们是在哪里抓获的?

  吴国涛说:是在工商局家属院儿抓获的,咋啦,赵队长?

  赵队长拍一下桌子说道:吴国涛,你个王八蛋!你是不是把我嫂子抓来了,我咋看着这个女人的名字这么熟悉?

  吴国涛说:赵队长,你嫂子不会赌博吧?

  赵队长皱了一下眉头:谁说我嫂子不会赌博?如果她真的是我嫂子,你给我走着瞧——这个女人在哪里?

  吴国涛说:就在第二审讯室,你看她是不是你嫂子。

  赵队长旋即走出办公室,来到第二审讯室,透过窗户往里张望。他瞧见一位浓妆艳抹、头发卷曲的女士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赵队长折转身子,破口大骂道:吴国涛,你他妈睁开熊猫眼看一看,她不是我嫂子是谁?我不审批了,看你龟儿子怎么上报材料?

  吴国涛嘿嘿笑着问道:她真的是你嫂子?

  赵队长皮笑肉不笑地说:真是我嫂子嘛,我嫂子还能有假?

  吴国涛不服气地嘟囔道:乾隆皇帝还有人冒充呢!况且……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赵队长怒不可遏地咒骂道:你那娘们儿的嘴巴,怎么就不会说一句人话呀!

  吴国涛内心窝火,却不敢贸然顶撞赵队长:赵队长息怒,我有眼不识泰山。你说怎么办,我把这一摊儿赌博的全部放走吧?

  赵队长一口黏痰吐在地上,用脚蹭一蹭,道:全部放走也不行!

  吴国涛正想开口嘟哝一句什么,赵队长的嫂子在审讯室喊道:赵志杰,快放我出去呀!

  赵队长走到审讯室门口,对他嫂子嘿嘿一笑说道:嫂子,不好意思,他们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把你给抓来了。

  赵队长的嫂子十分尴尬地乞求道:我求求你,赶快放我出去吧!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赵队长又对他嫂子戏谑道:嫂子,你们收税的,怎么……也参与赌博呀!

  赵队长的嫂子惭愧地说道:黑子,少给我耍贫嘴,赶紧放我出去才是正事!

  黑子是赵队长的绰号,只因为他小时候长得黑瘦。黑子的老家在乡下,他年轻气盛的时节,不务正业,酗酒打架,惹是生非。后来他的父亲送他参军去了。回来之后,由于脑子机灵,善于逢迎,摇身一变到公安机关上班了。他最初上班工作的时候,是在洛阳东城区公安分局某一个派出所当民警,有一次外出处理公务,遇到歹徒扔手榴弹,当时歹徒把手榴弹扔在闹市中了。他的几位同事都十分机灵,迅速地躲闪到一边去,生怕炸弹炸飞了他们的脑壳子。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黑子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不但不害怕炸弹炸响,反而勇往直前地冲上去,扑在即将在人群中炸响的手榴弹上……这小子命大,他趴在手榴弹上几分钟,手榴弹却没有炸响,因为歹徒在慌乱中忘记拉导火索了。大家虚惊一场。黑子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被公安部记一次特等功,因为在特殊的情况下,他的同事们一个个都下软蛋,不敢朝前冲锋陷阵,而他勇气可嘉,值得表彰。后来他又被全省公安机关树立为英雄楷模,公安系统曾经召开无数次向他学习的会议。黑子为自己赢得了声誉和上级领导的赞赏。这就是他仕途道路上的政治资本。再后来,他借助特等功的威望扶摇直上,先后当过副所长、刑侦队队长、缉私队队长、分局的副局长。在当副局长期间,有一次因为工作问题和局长发生了摩擦。他居功自傲,视领导犹如草芥,理所当然不把局长放在眼里,反而坐在局长的办公桌上,拍着桌子和局长对骂一番,然后拂袖而去。从此他和局长结下了冤仇,二人之间明争暗斗。后来局长给他这位副局长小鞋穿,因为他在工作中徇私枉法,被他的顶头上司抓住了小辫子,最终的斗争结果是黑子被撤职,到治安大队任职大队长——官职不大实权在握,放他嫂子理所当然。

  赵队长望着他极其狼狈的嫂子,又嘿嘿一笑说道:嫂子,你总是赖账,输了钱不给我,上一次你好像还欠我300元呢!

  他的嫂子又说:我给……我现在就给你……你给他们说一说,快放我走吧!

  赵队长又嘿嘿一笑,打断他嫂子的话语,不以为然地摆一摆手说道:嫂子,我谁也不给他们说,我给我说就行,在咱们这一块儿,我是领导……下一次记着,再输给我的时候,你可不要赖账了。

  他嫂子忙不迭地说道:我不赖账,保证不赖账了。

  赵队长扫视一眼他嫂子的几位牌友,神气十足地说道:在治安队我说了算,现在你们可以走了,你们都一起走吧!

  他嫂子和其几位牌友不胜感激,他们纷纷赔着笑脸,一番寒暄之后离去。

  吴国涛垂头丧气地走进寝室,对辛苦一晚上的队友们抱怨道:赵队长徇私枉法,把他嫂子给放走了,把这一摊儿赌博的全部放走了,我们算是白辛苦了。

  吴国涛发完牢骚,困乏不已地对他说道:蛋子儿,走,咱俩到东城分局跑一趟,把这一份材料审批了。

  吴国涛说罢,他们拿起报审的材料,驾驶着一辆三轮摩托车往东城区公安分局奔去。

  在洛阳市区宽阔的九都路上,道路两旁的路灯照得马路亮如白昼,三轮摩托车风驰电掣一般地疾驰而去。大约十几分钟以后,他们赶到洛阳东城区公安分局法制科,轻轻地叩响办公室的门。法制科一位年轻貌美的女民警打开门问道:你们是哪一个单位的?

  吴国涛微笑着说道:我们是分局治安大队的,前来报审材料。

  那位女民警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说道:进来吧!

  女民警说罢,折转婀娜身姿返回到办公室,在一把藤编椅子上安坐下来。吴国涛走进办公室,把材料从公文包内取出来,放到她的办公桌上。她拿起材料,字斟句酌地审查一遍,动作优雅地在上面签上字,然后把材料递给他们说道:你们再到局长的办公室,让领导签个字。

  吴国涛又十分客气地伸手接住材料问道:是哪一位局长在值班?

  女民警说:王局长在值夜班,你们去吧!

  他们转身离开法制科,吴国涛悄声道:我的老婆比她漂亮千百倍!

  田一波不以为然地对他说道:吴队长,现在的人杀牛不用刀子了。

  吴国涛莫名其妙地问:蛋子儿,不用刀子用什么呀?

  田一波扑哧一声笑回答:都是被人吹死的嘛!

  吴国涛幡然醒悟,他连声不断地说道:去去去,不对你说啦!对你说不如对牛弹琴,等我老婆来了,你小子只要睁开一只眼儿,就知道我老婆有多么漂亮。

  田一波撇着腔调说道:你老婆有多么漂亮,环肥燕瘦型的?

  不是。

  是林黛玉和西施型的啦!

  漏网了。

  怎么?你老婆……是漏网型的!

  吴国涛沾沾自喜地说道:蛋子儿,你是猪脑子呀!我老婆……她是貂蝉型的。

  田一波忍俊不止地笑着唏嘘道:哎哟!吴大哥,就你这长相?歪把茄子似的,还自以为感觉良好……你又不是潘岳的容貌和才华?还漏网了……貂蝉哩!你让你老婆……啊!恐怕给貂蝉提鞋子都不般配!

  吴国涛嘻嘻笑着说道:蛋子儿,你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吧!

  他们谈笑风生地来到局长的办公室,轻轻地叩响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内传出瓮声瓮气的问话:谁呀?

  吴国涛说:我们是治安大队的,来这里审批材料。

  局长没有吱声,顺手把门打开。王局长穿着单薄的睡衣迎他们进去。吴国涛瞧见王局长的床上躺着一位披头散发的少妇,他趁着王局长不注意的时刻,给田一波挤眉弄眼地传递眼色。田一波东张西望,不理睬他。

  吴国涛把材料递给局长,王局长把材料翻看一遍说道:怎么……又是赌博的?

  吴国涛忙不迭回答:是,王局长,又是赌博的,你说中国人怎么……都爱赌博呢?好像是不赌博就不生活了!

  局长一边看材料,一边慢悠悠地说道:到下一个月,你们不要再抓赌了,一定要把工作的重点转移到拦路抢劫和嫖娼卖淫这一块儿,因为最近这段时间,这些社会现象比较突出。

  吴国涛贫嘴道:是,王局长,春暖花开,鸟语花香,女人和男人……那个的……多了。

  吴国涛说话从来不结巴,可是这一时刻,他鬼使神差,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王局长抬起头来,给他一个不满的眼神,然后继续审阅材料。他把这份材料审阅完毕,在最后一页的下部龙飞凤舞地签上字,把材料递给吴国涛说道:你们去吧!一定要坚守岗位,好好地工作!

  吴国涛仿佛大虾一般弯着腰身,极其谄媚地赔着笑脸说道:是,是,王局长……您把手挥向哪里,我们就打向哪里,我们都是您的兵,虾兵蟹将……

  吴国涛的话语说得多了,就像是唱歌一样,总是跑调儿,最后这一句“虾兵蟹将”被王局长一顿训斥。他们灰溜溜地折身离开王局长的办公室。吴国涛嗤嗤笑着对田一波说道:蛋子儿,你真是一个木头人,你怎么不搭理我?王局长的床上睡着一位少妇……你看到了吗?

  田一波若无其事地说道:我看到了,是有一位女人,她不是局长的夫人嘛!

  吴国涛嗤之以鼻:狗屁局长夫人,我刚才看到那个女人的半个粉团脸面了,她是我们队长的老婆!

  田一波伸手堵住吴国涛的嘴,说道:夜深人静,你小声一点,别让王局长听到了!

  吴国涛又悄声说道:现在我才明白,赵队长的老婆为什么要和他闹离婚了。赵队长可能还不知道,他的老婆已经给他戴上了一顶绿帽子。

  田一波不以为意地说道:现如今……不应该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一切都十分正常,女人嘛!谁当的官大就嫁给谁,你又不是白萝卜似的女人,想攀高枝儿还没有机会哩!

  吴国涛扑哧一声笑,十分滑稽地对他说道:我如果是一个漂亮女人,只要是当官的有钱的主,谁想弄就让谁弄去,不都是一个男人嘛!陪谁不是睡觉,跟着谁过不是一辈子,规规矩矩地做一个女人,怎么能换取来天伦之乐!

  田一波面对他这一番歪理邪说,毫不留情地批判道:你如果是一个女人,也是一把贱骨头!就像乡下有些油头粉面、春心荡漾的美貌少妇一样,她们的丈夫到外地打工去了,女人耐不住寂寞,就和面似核桃皮的光棍汉子偷情,毫不顾及人之常情,伦理道德。

  吴国涛反驳道:谁是贱骨头呀?现如今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这算什么稀奇的?他顺着梯子向上爬,漫不经心地讲述一件桃色新闻。他说他们家乡最近发生了一件爆炸式的桃色新闻,有一个美艳少妇和她的公爹发生关系,又生下了一个儿子,真是难堪之极!吴国涛说到这里,又自言自语地反问道:你说这孩子生下来,将来长大后是管这个美艳女人的公爹叫爹还是管女人的丈夫叫爹呢?孩子年龄小,不懂世故人情,等他以后长大了,怎么在尘世间活人哩?

  田一波一声嗟叹说道:爹死娘嫁人,孩子无错嘛!这又不是一个三岁孩子能左右的事情!见了女人的丈夫,不叫爹也可以,就叫一声哥们儿,谁让他们是一根枯藤上结出的苦瓜呢!

  他们漫无边际地议论着生活中的逸闻趣事,返回到法制科办完手续。他们把参与赌博的人送进拘留所,然后通知他们的家人前来接受罚款。

  田一波忙完这些具体事务,和吴国涛困乏不已地走进寝室,躺在床铺上休息了。中午时分,田一波还在睡梦中,吴国涛匆忙折身起床,悄然走到他的床沿,把他推醒,嘻嘻笑着对他说道:蛋子儿,赶快起床,跟我一起走,咱们去趟火车站接你嫂子去。

  田一波睡眼蒙眬地问道:吴队长,你昨天晚上看到别人抱女人,怎么……今天就把老婆接来了?

  吴国涛脸红得像是猴P股,他嬉皮笑脸地坐在田一波的床沿,直言不讳地对他说道:蛋子儿,你不要和我贫嘴了。久别夫妻胜似新婚燕尔——我想你嫂子了。如果我不把老婆接来,万一她耐不寂寞和我们村里的光棍儿汉偷情,我不是成王八了。

  田一波又追问道:吴队长,你这一惊一乍的言行,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嫂子她……长得十分漂亮吗?

  吴国涛情不自禁地说道:我已经对你讲过了嘛!哥哥何时欺骗过你,蛋子儿,赶快起床,和我一起去一趟,一睹你嫂子的容颜,让你这一辈子长生不老!

  吴国涛言毕,一边催促他起床,一边扮了一个鬼脸,转身走出寝室。

  田一波腹诽一句:长生不老一个球,不就是一个女人嘛!

  他一边嘟哝,一边慢腾腾地穿衣起床,洗漱完毕。吴国涛已经急不可待地启动三轮摩托车,发出一连串“嘟——嘟嘟——嘟嘟嘟——”的响声,这响声传遍整个治安大队的每一个角落,累了一夜的同事们被“嘟嘟”的摩托车声惊醒,有人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不时有人叫骂,是谁家的龟儿子在捣鬼,不让爷们儿好好休息!吴国涛不和叫骂的同事们斤斤计较,他为了早一时见到阔别已久的女人,此时可谓心胸开阔,可谓是一个真爷们儿,一个纯爷们儿!田一波抬头望一望倒挂在天空的日头,一P股坐在摩托车的偏座儿,哼起一首流行歌曲“真爱无言”,吴国涛一脚踩在油门上,三轮摩托车像是一匹受惊的烈马,忽地窜出治安大队的院落,朝洛阳火车站疾驰而去。

  抽两支香烟,喝一杯奶茶的工夫,吴国涛风风火火地把他的老婆接回来了。吴国涛的老婆长得的确十分俊俏,模样虽然不是貂蝉,却又赛似貂蝉;恰如出水芙蓉,不施脂粉,马蜂细腰,白萝卜长腿,引逗得同事们瞪着眼,围着美女嫂子长嫂子短地呼唤。吴国涛的老婆嘴甜心善,见不得单身男子一窝蜂地起哄,说她们村谁谁家中的姑娘柳叶眉,谁谁家中的姑娘鸭蛋脸,谁谁家中的姑娘樱桃小口、水蛇腰,下一次再来,就把那些魔鬼身材的女妖精们带来,一一介绍给大家!同事们听了这才一窝蜂散去,到街头买来好吃好喝的奉送给吴国涛的老婆。吴国涛的老婆半年之后的确又来了一趟,可是她已经把过去曾经说过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因为她匆匆地来了一趟,又急匆匆地走了,没有给他们带来一个魔鬼身材的女妖精。

  晚上时分,又到了他们外出巡逻的时候,吴国涛不想和他们一起外出执勤,他扭扭捏捏地对他说道:今天晚上,我陪你嫂子说一说话,你们几个外出执勤巡逻去吧!

  大家都嘿嘿一声笑,心照不宣地走出了寝室。田一波望着离去的队友们,故作惊讶地说道:你们老夫老妻了,有什么悄悄话要说?不如带着嫂子一起外出巡逻,让嫂子也看一看城市的夜景有多么美妙!

  吴国涛走到他身边,嘿嘿笑着把他推到寝室外面,贴着他耳朵说:城市的夜晚和乡下的夜有什么区别呀?不都是男人抱着女人睡觉嘛!

  田一波油嘴滑舌地说道:乡下的夜晚十分宁静,闭上眼睛的时候,只有狗掐架的叫声,睁开眼睛,是一轮弯月无数繁星点缀天空,多无聊啊!

  吴国涛心浮气躁地说道:蛋子儿,你没有结过婚,不知道和女人温存的滋味。昨天夜里咱们一起外出巡逻的时候,我从窗外看到房间内的一对夫妻T情,这心窝窝就直痒痒,好像虫子在爬一样。

  田一波问道:大哥,焦点访谈,实话实说,昨天晚上偷看别人抱老婆,咱们究竟是谁中毒了?

  吴国涛又悄声对他说道:蛋子儿,是我……是我中毒了,你就饶哥哥一次吧!让我和你嫂子温存一个晚上,一个月后,我放你三天假,你感觉咋样?

  田一波又趁机追问道:你说过的话,将来一定算数?可不要天狗吃日头,穿上裤子不认账了。

  吴国涛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田一波哈哈一笑,旋即转身走了。田一波初来乍到,不知就里。其实在治安大队工作的每一位队员,每一个月都有三天轮休假期。

  田一波和另外两位同事外出巡逻去了。吴国涛急不可待地迎上前去,仿佛抱着一团棉絮和羽毛,拦腰抱起面若桃花的老婆摸黑走到床沿,小心翼翼地把老婆放在床铺上,犹如一只饥饿的狗熊一般猛烈地扑上去,伸手去掀老婆的石榴裙子,熊掌一般的手摸到的却是老婆的绣花内裤,他的老婆就在他抱起的那一刻,已经不等他习惯性地动手,就趁间隙把牙白色的裙带解开,滑落在地。吴国涛仿佛一匹压抑了很久的狼,他不由分说,急不可待地抓掉老婆的馒头罩子,扯掉她的绣花裤头,把他这一张胡子拉碴的脸贴在他老婆猩红的唇上,他们的四条腿麻花似的扭缠在一起。这一时刻,他的老婆奶声奶气地哼哼叫着,伸出纤纤细手推开他说道:你的嘴有一股烟草味,去刷一下牙吧!

  吴国涛激情难捺,不肯顺从,粗硬的胡茬子在老婆娇嫩的皮肤上蹭,先是光滑细腻的面部和雪白的颈项,然后顺着两颗小枣馒头和肚皮大腿脚趾头,一点不落地啃咬……半个时辰过去了。吴国涛体验一番沙漠风暴,过一把瘾,解一次饥渴,软瘫在床上,仿佛经历一番长跑比赛的运动员一般喘息。他的老婆犹如面条一般软绵绵的,赤条条躺在床上纹丝不动。可是就在他和久别的老婆扭缠在一起的那一瞬间,他们的行为被赵队长突然发现了。赵队长在单位值班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端一杯清茶,独自端坐在治安大队的院子里观星望月,感悟古诗里吟咏的生活情调,闲情逸致。今天晚上他心情烦躁不安,因为他的老婆向他提出了离婚,他不同意,今天晚上出门的时刻,他老婆无理取闹,在家中与他发生争吵之后,气呼呼地摔门而去。赵队长心情郁闷,今天晚上,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端坐在院子里观星望月,而是心事重重地在院子里转悠来去的时刻,他偶然窃听到吴国涛的宿舍内传来吱吱嘎嘎的床板响动的声音,那声音仿佛美妙的旋律,有节奏地飞出窗外。赵队长走近窗前,附耳窃听了一杯茶的工夫,对这一番美妙的旋律已经心领神会,他顿时烈火攻心,如坠五里云雾,心窝窝犹如猫爪子挠痒痒儿……

  第二天,赵队长趁他老婆不在的时刻,俯首对吴国涛说道:国涛,你再操办老婆的时候,最好找一个僻静地儿,别在寝室做活儿了。

  吴国涛脸红得好像猴P股,他对赵队长悄声说道:只要我老婆不嫌弃,我想在哪里操办,就在哪里操办,你“闲吃萝卜淡操心”,管得着嘛。

  赵队长说:你这个龟儿子,真不要脸呀!

  吴国涛暗自思忖——你才是乌龟下的蛋,我不要脸是弄我老婆哩!你身为治安大队的队长,却被老婆给戴一顶绿帽子!吴国涛一番思忖,他口是心非地说道:我只要老婆,要脸能顶球用!

  哈哈……哈哈……

  他们彼此尴尬地笑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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