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黄灏还没起床,张晓雅便拎着一大袋补品进门啦。黄鑫、毛煊炫、黄楠热情地接待了她。唯有黄灏关在房内不肯出来,黄楠去喊他,方慢慢吞吞地起床。
黄鑫问:“你前天昨天二整天没回家,干什么去了?”
晓雅忙说:“她老同学生小孩难产,他去陪了二天,还做了英雄救美之壮举呢?”
“是不是怡然啊?”黄楠问道。
“是的。”
“英雄救美从何说起?”
“怡然难产大出血,医院相配的血源不够,黄灏一下子输了600CC,才使得怡然从死亡线上回来。”
黄楠品味出晓雅话中的醋酸味,连忙说:“这是应该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更何况是同学好朋友呐。”
黄鑫夫妇惊得睁大眼睛问:“黄灏,现在身体怎么样啊?她不是有丈夫吗?犯得着你瞎操心嘛,老是爱管闲事,亦帆未必感激你。”
黄灏一言不发,晓雅又说道:“吊胃口的大事还在后头哩,让黄灏自己说吧!”
黄楠诧异地问:“什么大惊小怪的事,看把你神秘兮兮的。”
黄灏碰碰晓雅的手肘,示意她不要说。晓雅瞥了黄灏一眼,忍不住道:“你羞于启齿,我来揭锅底。”
黄鑫问:“黄灏,什么事快说呀!”
黄灏依然紧闭双唇,晓雅耐不住,赶忙说:“黄灏向我承诺,只要我把姑妈请到产房,保证怡然母子平安,他就跟我结婚。”
毛煊炫欣喜得跳起来,两手掌啪嗒一击,大声道:“这是好事啊!你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现在你大学毕业即将上班,双方父母早有此意,先挑个日子订婚,过段时间再结婚。”
黄灏眉头紧蹙,拉着一张脸。黄楠知道弟弟爱的是怡然,也许救她心急不得已下赌注的,晓雅却不肯放过喽。
“你们全家都在,我要求今年元旦订婚,明年元旦结婚,可以吗?”
毛煊炫笑容可掬地回答:“可以可以的,还有二个多月的时间准备,够啦。”
全家人除黄灏外,都乐不可支地同意元旦订婚。
晓雅见黄灏神情抑郁,气蹦蹦地问:“看你老大不高兴的样子,该不是逗我开心的吧?我要求今年元旦订婚,否则,我纠缠你不得安宁。”
黄鑫说:“好吧!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该上班啦,周末我全家去你府上商量订婚事宜,你回去先向你爸妈打声招呼。”
黄灏心乱如麻。家人都上班去了,晓雅不肯回去且热情地说:“黄灏,我给你下厨调制补品吧,你先在沙发上靠一下。”
黄灏急于去医院探望怡然,佯装温柔地说:“请你回家吧,我一切听从父母的安排,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正想好好休息,你不妨去筹备订婚的东西。可以么?”
晓雅一听,高兴得跳起来抱住黄灏,给了他一个热烈的飞吻,然后满足地离开。
晓雅刚跨出院门,黄灏便迫不及待地直奔超市购买高级营养品,又去鲜花店买了由红玫瑰、康乃磬、百合、报春花、紫丁香组成的一大束鲜花,急匆匆喜滋滋地赶往医院。
怡然跟孩子都睡着了,亦帆靠在躺椅上打瞌睡,听见响动,徐徐抬起倦怠的眼皮,瞥见是黄灏,略显厌烦,幽忧地问:“你怎么又来了呢,是不是关心得有点过了头啊?我自己的老婆孩子,自会照顾好的,无需你天天来陪着。”
亦帆声音太响,吵醒了怡然母子,婴儿哇哇大哭,亦帆急忙把他抱起来喂奶,孩子不吸奶一直哭。怡然没力气抱孩子便说:“亦帆,你把孩子交给黄灏试试看吧!”
“不行,我自己抱。”
护士过来问:“孩子为何哭个不停,是不是饿了啊?”
怡然说:“刚刚喂了奶睡了一下,仅半个小时而已,不会吧。”
护士检查了一下说:“孩子一切正常,换个人抱抱吧!”
黄灏从亦帆手里接过孩子,轻轻地拍着,孩子听着有节奏的拍背声甜甜地睡着了。
真是奇了怪了,亦帆同样拍着他不睡,到黄灏怀中却睡得那么快。亦帆心有疑窦,却又不能说。黄灏仔细审视怀中的孩子,越看越像自己,特别是那双眼睛,尤其是鼻子,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嘴脸酷像怡然,像亦帆的地方却找不到,这孩子无疑是自己的,为何怡然不承认呢?
怡然见黄灏在观察沉思,忙说:“把孩子放回我身边吧!”
“我想抱着他睡醒,怕放回床上又要哭。”
一抱就是二个小时,黄灏的手臂都麻木了,可心里却甜丝丝的。而亦帆心里似塞满了苦胆,虽有火气可不得发泄。待怡然抱过孩子,亦帆把黄灏拉出门外,站在走廊上对峙着问:“这孩子是不是你们俩的?有种的,敢生就该敢承认。”
“你胡说什么呀?会让怡然伤心的,你是父亲,从今往后用心去养育孩子,别瞎猜疑。”
“你是否真的与张晓雅结婚啊?”
“是的,你好好地去爱怡然母子吧!若有对她不忠不义,我要揍扁你的。”
“什么时候结婚,能告知怡然真相吗?”
“今年元旦订婚,明年元旦结婚,是否该告诉她,你自己看着办吧!何时出院?我来接你们回家。”
“9月19号出院,不麻烦,我们自个回家得啦。”
黄灏想回房再看看怡然母子,可亦帆挡在门口不让他进。黄灏不服气,使劲推开他硬闯了进去,亦帆气势汹汹,骂骂咧咧地离开。
黄灏坐在床沿,情不自禁地握着怡然的手,看怡然母子睡得香甜,心里舒坦了些。可想到自己即将与不爱的女人订婚,便黯然神伤。人生真是如意之事不常有,不如意之事达八九呀!若怡然得知他这么快就与晓雅订婚,会不会提出一刀两断呢?若了解真相会原谅自己么?
黄灏等到下午四点,仍不见亦帆回来,不免忐忑不安,背着手来回踱步。怡然醒来问:“黄灏,我肚子饿了,有吃的吗?”这时,孩子也醒了,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动。怡然看看孩子又瞧瞧黄灏,心想这双眼睛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如何骗得了亦帆,幸好没有全部像他。
怡然抱着孩子问:“亦帆呢?”
“哪晓得啊,出去半天了,还不见人影,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你这么生气干么,打个传呼,叫他回来便是喽。”
黄灏呼了二次,也不见亦帆回电。捉摸他也许起疑心了,也许赌气不回来了。他心胸这么狭隘,怡然以后怎么过日子啊?叫自己如何放得下呢?正揣摩着,亦帆推门而入,医院也送点心来了。黄灏准备回家,不由自主地在孩子脸上亲了一下。亦帆心里当即酸不溜湫的,面带愠色可又不得不捺住性子,忍一时之气。
1992年9月19日早上,黄灏驱车到医院接怡然母子出院。由于刚刚与晓雅吵了一架,心里郁郁不快,紧绷着脸缄默不语。怡然见他闷闷沉沉,心事重重的模样,怯怯地问:“你遇到什么烦心事啦?愁眉苦脸,忧心忡忡的,能告诉我吗?”
“没心事,你多疑了,我接你们回家吧!”
亦帆去办理出院手续,黄灏收拾东西,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亦帆回来。就右手抱着孩子,左手扶怡然下楼。这时晓雅气冲冲地从后面跑过来,像吃了火药似的,一把扯开黄灏的手。黄灏以为是亦帆回来要搀扶怡然,正准备下楼,一个趔趄,怡然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滚到在楼梯脚下不省人事。碰巧亦帆回来,抱起怡然不停地喊着摇着,孩子受到惊吓哭个不停。黄灏紧回头,瞥见凶神恶煞般的晓雅,顷刻怒火中烧,一个巴掌重重地扇了过去,晓雅哭骂着愤然而去。怡然昏迷不醒,亦帆急忙抱起她送往急救室抢救。
怡然醒过来后,王医生作了全面检查,一切正常,禁不住感叹道:“幸好斜着滚下楼梯,否则,子宫会破裂,生命有危险。真是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啊!”
怡然不肯住院观察,急着回家,黄灏实在劝不住,只得依顺她。
回到家里,怡然卧床还需五天,亦帆一个人忙得够戗的,黄灏有空欲过来帮忙,亦帆却难以接受,请保姆手头拮据,父母不在身边,做母亲的却不会带孩子,连晚上都要亦帆照顾。怡然晚上睡不好,白天经常头晕,身体虚弱,做妈妈真的是辛酸中的甜蜜,别人坐月子是渐渐丰满臃肿,她却轻如蝉翼,真是“人与绿柳俱瘦”啦!
终于满月了,孩子倒长得白白胖胖的,9月13日满月酒仅请了一桌的人。同事、朋友送来的礼品很多,黄灏买了好多儿童玩具、衣服、自行车、画册、卡片等等礼物,房间里摆得水泄不通。亦帆早上买菜回来后,一整天忙得晕头转向,亲自下厨做菜。怡然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忙着招呼客人落座,一副力不从心的模样。黄灏见她瘦了一圈,下巴都削尖削尖的了,脸色苍白,生个孩子大伤元气。心疼地皱了皱眉头,站起来接过孩子。孩子靠在黄灏怀里,亮晶晶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盯着黄灏不肯移开。
同学、同事也瞅着孩子,突然一个同学惊喜地喊道:“这孩子怎么有点像黄灏,特别是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像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怡然咳嗽了一声说:“别胡说八道,小心割了你的舌头,黄灏与亦帆的眼睛长得差不多,你居然没留意,还好意思在此信口雌黄。”
欣悦说:“你们别信口开河了,幸好亦帆下厨没听到。亦帆的眼睛与黄灏的酷似,如果孩子抱在亦帆怀里,你们也会说这孩子竟然这么像父亲啊!”
“好啦,别拿我黄灏开唰,行么?请喝酒吃菜吧!”
黄灏不停地给怡然夹菜,同学们相视而笑。黄灏感觉自己失态了,忙停住筷子。这时,亦帆回来了,菜已全部烧好。他接过孩子,一边敬酒一边哄孩子,不知不觉已到了十点钟,孩子早已睡着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猛然间,有个同学站起来严肃地问:“黄灏,听说,你与张晓雅元旦要订婚,有这回事吗?怎么这么快呀?”
黄灏看了看怡然,没有马上回答。怡然猛一听,犹如晴天霹雳,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紧盯着黄灏的眼睛找答案。
欣悦也问:“我也听说了,黄灏,真的吗?”
黄灏不得不回答了,“是真的,届时我请同学们喝订婚喜酒。”
怡然的脸刹那间变得似一张白纸,筷子也掉了下来。杏眼圆睁,直楞楞地怒瞪着黄灏。亦帆盯着怡然,心里被痛苦噬咬着,怡然一直默默地爱着黄灏,任凭他如何关爱她疼她,她总是梦想着有一天能成为黄灏的妻子,听到黄灏要与晓雅订婚,反映竟然那么强烈。
一场欢乐的满月聚会,顷刻间变成了哀怨的场面。怡然忍不住当众放声大哭,热泪潸潸而下。旁人越劝她哭得越厉害,弄得大家措手不及。同学们心知肚明,黄灏深爱怡然,怡然也深爱着黄灏。可是现实就是这样的,相爱的人不一定能结婚,不爱的人却能同床共枕。大家不欢而散,黄灏最后一个离开,心情异常沉重,怅然若失,喟然长叹,示意亦帆该将真相告知怡然了。
亦帆送黄灏下楼,安慰道:“我会让她心情平静下来的,你不用担心,回去好好休息吧!”
亦帆思谋不把真相告诉怡然,让她恨黄灏一辈子,对黄灏彻底死心。
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怡然足足哭了一夜。亦帆即便有满腔怒火也只好强压心底。
第二天一大早,电话便急骤地响起来,亦帆懒洋洋地举起电话,立马传来了对方焦躁不安的声音:“亦帆,怡然怎么样了,我担心得一夜没合眼矣。”
“她哭了一夜,眼睛似一盏红灯笼。我想,过几天便会云淡风轻了,有我在,你甭操心。”
“你把真相对她挑明了么?”
“说过了,心情好像稍稍平静了点。”亦帆蒙黄灏,黄灏信以为真。
二个多月来,怡然懒得接黄灏的电话,晚饭时得知亦帆前天出差了,约需半个月左右。怡然一人带着孩子,黄灏着实不放心,好想好想今晚去看她。可明天是周末,与晓雅约好去拍订婚照,转念又觉不妥。他只得打电话,怡然听到黄灏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没说话便挂断。黄灏在电话里听到孩子嘶哑的哭声,他不甘心又拨过去,怡然不接,他连续打,电话被按住了,原来晓雅什么时候进来了。
“她二个多月不理你了,尽心当一个贤妻良母,有什么不好?为何老是缠着她,你这样做会伤害四个人,请自重点。”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亦帆出差了,她一个人能带好孩子么?刚才我又听到孩子嘶哑的哭声。”
“她没上班,专职带孩子,能有散失吗?不放心,你去带呀!”
“我真的去了,你不会干涉我吧?”随即,黄灏穿上外套,拿起钥匙准备出门。
晓雅见状,砰的一声,把门重重的踢上。黄楠走过来问:“什么事啊?烦得着怒冲冲地摔门吗?”
“明天要去拍订婚照了,我过来跟他商量,没料想他心里一直藏着怡然,今晚要去看她,我不同意,故意把门撞响,让你们过来评评理。”
姐姐知道妈妈说漏嘴了,亦帆不在家,弟弟不放心怡然母子,是很自然的事,说不定这孩子是弟弟的呢?
晓雅见黄楠沉默,大声发话:“黄楠,你说句公道话,他今晚该不该去?”
黄灏示意姐姐帮他挡着,姐姐看着双眼喷火、嗔目而视、柳眉倒竖的晓雅,故意高声道:“亦帆不在家,怡然母子病了,作为最要好的朋友,黄灏应该去,今晚也许不妥,明早总可以吧!拍订婚照挺快的,明天下午也行。”
“我不同意,他既然决定与我结婚,就应该与她一刀两断。亦帆不在家,他更不应该去。”
这时站在门外的父母也过来帮腔,“黄灏与怡然应该断绝一切来往,不管是今晚还是以后,都不许去纠缠她。”
黄灏义愤填膺道:“这不可能,你们越是百般阻挠,我越是要去,除非我死啦。”说完用力推开晓雅夺门而出。
晓雅紧跟着出来,等黄灏车子开出,她挡在车前不肯让步,两手叉腰,义愤填膺道:“你先撞死我,再去看她吧!”
全家人都出来劝阻,黄灏无奈,只得下车去拦出租车,父母拉住黄灏的两只手,使劲往屋里拖。
黄灏被倒锁在卧室里出不来,黄鑫示意晓雅放心回家,晓雅跺跺脚,抖抖手,气蹦蹦地回去了。
黄灏在房内忍不住又拨电话,怡然抓起话筒便哽噎道:“亦帆,你什么时候回家呀?孩子感冒发烧二天还没退,怎么办啊?你经常出差,我自己也累成病人了,快回来吧!”
电话那端没有回答,怡然估计是黄灏而非亦帆。
黄灏在电话里哭啦!怡然听到哭声,心软了,悬在半空想放下电话又情不自禁地拿回耳际问:“你近来好吗,我们七十八天没联系了。”
“很不好,我被婚约逼得透不过气来。我勿晓得亦帆出差了,是今晚听妈妈说的,想过来看看你,父母和晓雅一起把我反锁在房里了。我叫姐姐过来帮忙,今晚带孩子去市医院体检,发烧不能拖的,知道么?”
“难得你这么关心,不用了。”
“孩子喉咙都哭哑了,我马上叫姐姐过来,你在家等她。”
电话挂了,黄灏在房内大声嚷嚷:“姐姐,姐姐,快来帮帮我,快来帮帮我呀!”
黄楠急急忙忙地下楼问:“什么事啊?房门我也打不开。”
“姐姐,怡然母子病了,孩子感冒发烧二天还没好,你开车过去送她们去医院,愿意代劳么?算我求你了。”
“好的,我即刻出发。”
“哎呀,车钥匙在我这里,门缝下塞不出来,你打的吧!”
怡然见到黄楠,犹如救星降临,一手抱着孩子,遁出一只手拉住她的衣袖,声泪俱下道:“黄楠姐姐,孩子看过三位医生了,都不见好,不知得的什么病,我们赶紧去医院吧!”
二人抱着孩子去市医院找值班医生,今晚运气好,恰逢张昺医生当班,张医生检查后说:“孩子因感冒引起肺炎,母亲也受感染,母子均需住院治疗。”
怡然说:“张医生,我今晚带的钱不够,明天来住院,行吗?”
“小孩子的病耽搁不起,看在黄楠的面上,我先开张住院单子并附上纸条,叫黄楠去交给住院部,先接受治疗,明天九时以前如数上缴住院费。”
黄楠不愿欠这个人情,急忙往家里打电话,“妈妈,你把黄灏放出来,带一千元现金,马上到医院来办理怡然母子住院手续。亦帆是你公司的员工,为公司出差了,现在他妻儿均得了肺炎,你应该伸出援助之手。”
毛煊炫觉得女儿言之有理,急忙放出儿子,一家人开车直奔医院。
怡然一瞥见黄灏,委屈的泪水止不住滚滚而下,梨花带雨惹人怜。黄灏见状,感情的闸门顷刻间分崩离析,激情绽放,情海浊浪,顾不得家人在旁,一个箭步上前,抱住怡然母子嚎啕大哭。全家人看到这幕场景,都被感动得泪花闪烁,静静地注视着这对苦难的情侣,黄楠洒下了同情的泪水,这个镜头幸好没被张医生捕捉到。
怡然去办理住院手续,黄灏接过姐姐手中的孩子说:“爸爸,你们三人先回去,我留下来陪怡然母子。”
三人正欲离开时,孩子突然睁大眼睛看着这些陌生人,毛煊炫惊得目瞪口呆,失声喊道:“我的天呀,这孩子怎么与黄灏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啊,太像了,像极了,我仿佛又看到了襁褓中的黄灏。”
孩子被看得哭了起来,毛煊炫又道:“连哭起来都似黄灏,怎么如此相像,莫非黄灏与亦帆小时侯相貌酷似?”
黄鑫靠近孩子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医生叫打吊针了,父母姐姐才离开医院,黄灏庆幸怡然没听到母亲的话。
第二天早上,黄楠听到急骤的电话铃声,忙下楼接听。
“喂,黄灏吗?”
“晓雅噢,我是黄楠啊,黄灏去医院了,拍订婚照推迟到下午或下一个周末,可以吗?”
“昨晚说好不去医院的,怎么今晨七点不到就去医院了,你全家人都在蒙我,是吗?”来不及听黄楠解释,电话蹦的一声挂啦。
“嘟嘟嘟咚咚咚”的敲门声雷声般地响起,毛煊炫赶忙拖着鞋去开门,门外站着气鼓鼓的晓雅,说话像机关枪似的兴师问罪道,“伯父、伯母,为何让黄灏去医院,你们做父母的也出尔反尔,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毛煊炫理直气壮地解释道:“亦帆为公司出差了,我走不开,他的妻儿生病住院,委托黄灏代我去看望,有什么不妥嘛?”
晓雅感觉昨夜与上午其父母态度180度转变,觉得没话可说了,立刻掉头出门。
晓雅疾奔少儿科住院部,查到怡然住在508房间,一口气跑到五楼。将近门口,便瞧见黄灏坐在床沿,抱着孩子轻柔地拍着摇着,怡然靠在对面床头喝米粥,俨然像一家三口子。思虑该不该进去?怡然喝完粥,偶然抬头,惊见门口站着一位俊俏的姑娘,满脸怒气,忿忿不平地对自己横目而视。那位姑娘转而盯着黄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黄灏看着孩子睡觉没发现她。怡然估摸是张晓雅,长得超凡脱俗,瓜子脸,双眼皮,眼睛大而有神采,高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睛,弯弯的柳叶眉,樱桃小口,肤如凝脂,洁白如雪,身材苗条高挑,至少有一米七,长发飘飘,乌黑发亮,穿着一套粉红色套装,像一位时装模特,更像一位影视明星。果然名不虚传,绝顶的美人胚子,可谓是国色天香。
怡然见黄灏还在全神贯注地看着儿子睡觉,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黄灏忙抬头看她,怡然用下巴指指门口。黄灏转而向门口瞧瞧,“谁叫你来的,什么事那么要紧,非得找到医院?”
“说好今天去拍订婚照的,你却跑到医院来了,原来是老情人生病了,我还以为你儿子病了呢?”
“嘴巴放干净点,这是医院不是你家里,别高声撒赖。”
晓雅走进病房,声嘶力竭地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早已为人妇为人母了,还来勾引别人的丈夫,不得好死。”
一边说一边上前欲打怡然,黄灏站起来推开她,她急忙拿包去撞孩子的头,黄灏用手护住孩子,包撞在手肘上,一疼一松,孩子掉在床上惊醒了,趴在床上哇哇大哭,怡然下床抱起孩子闪到一旁。晓雅依然不肯罢休,揪住怡然的头发猛打,怡然不还手,黄灏急了,举起巴掌狠狠地向晓雅扇过去,只听“啊哟”一声,巴掌重重地落在怡然的脸上,怡然跌靠在窗沿旁。晓雅没想到怡然居然替自己挡了一巴掌,不好意思再纠缠下去了,按下怒火,拂袖而去。
孩子受到惊吓,哭个没完没了。这时,黄楠来了,看到怡然脸上四个手指印,忙惊愕地问:“怡然,是不是晓雅扇你巴掌了?她力气挺大的,人长得高,看起来文雅,实际上任性刁钻透了,有时候像个泼妇,难怪我弟弟不喜欢她。”
这时,值班的王医生来查房了,量完体温后说:“怡然,你们母子二人高烧已退,要住院的人排着长队,叫张医生给你们开些药,回家休息好了。”
“可以,上午就回去。”
张医生来看望怡然母子,发现黄灏姐弟都在,甚觉奇怪,“怎么,你们二个人都在啊?我听晓雅说,你们今天去拍订婚照的,怎么还在这里呀?”
“今天不拍了,推迟到下周末。”
“黄灏,你与怡然是同学吗?”
“是的,姑妈。”
“怡然,你有这么好的同学,真是上天赐给你的。不知他跟你说过了没有,你难产大出血,是他救了你一命,如果没有他的600CC鲜血,我最好的医术也不能起死回生啊!你的血管里也流淌着黄灏的血哩。”
怡然一听,寒毛一乍,震惊得睁大眼睛问:“黄灏,这是真的吗?我怎么一点都勿晓得啊!我只知自己是剖腹产,根本不知道你为我输血这件事呀!”
“他风格高尚没说,算我多嘴多舌了。住院部病房很紧张,我给你们母子俩开些药回家吧!小孩子的病来得快,好得也快,留心抚育就是了。”说完去了另外一个病房。
怡然嗔怒地问道:“黄灏,你为何对我也保密呀?”
“亦帆告诉我,他把那晚发生的事全部对你说了,叫我不要重复。怎么,你真的勿晓得。”
“晓得了还问你吗?亦帆心眼儿比你多,他会对我说吗?难怪我找病历,他说办理出院手续时,不小心把病历弄丢了。实际上他怕我知道真相,对他不利,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哩。”
黄灏一边哄孩子入睡,一边若有所思,想说出与晓雅结婚的真相,又怕怡然伤心,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姐姐忍不住道出了事情的全过程。
怡然听得瞠目结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啊!我的天呀,差点走我妈的老路,亦帆对我只字未提,他真沉得住气。既然你已答应与她结婚,就好好关爱她一辈子吧!我们尽量不要来往,我会一生铭记你对我的好。”
“可是,我爱的人是你呀!情到深处,身不由己嘛,怎能控制住脚步呢?如果你过得开心,我稍稍好受些,反之,我会一生不得安宁。”
“我又何尝不是呢?自叹多情是足愁,情到深处人孤独。可是我们不能伤害到身边的人呀!人不仅仅为自己活着,更多的时候是为别人活着的。下午你跟她去拍照吧!决定了就不要随便更改,若有什么不测,我会自责一辈子的,你现在就去吧!”
黄灏为了不让怡然负疚,只好先离开医院,叮嘱黄楠帮忙办理出院手续,送怡然回家。
刚到家门口就听到电话急促地响着,原来是亦帆打来的,口气很焦急。“我从昨夜打到现在,一直没人接电话,是否家里出事了?”
“我和孩子都得了急性肺炎去住院了,昨夜幸亏黄楠过来帮忙,现在刚从医院回来。”怡然将电话递给黄楠。
“亦帆,我是黄楠,现在怡然母子平安无事了,你抓紧办好事回家,她一个人带孩子着实不易啊!”
“我钱还没拿到,这几天回不来,麻烦你再关照一下,我马上要出去办事,挂啦!”
怡然松了一口气,孩子睡醒了,放在婴儿床上,蹬脚踢玩具,手舞足蹈,听风铃,满脸笑呵呵的。
怡然正准备去买快餐,电话响了,黄楠说:“肯定是黄灏,你来接。”
怡然拿起电话,果真是他,“怡然,你和孩子都好么?”
“都好,孩子正在听风铃,笑得很开心呢?你们的事办了吗?”
“她赌气不接电话,向她父母告状去了。当初,她是乘人之危拿婚姻作要挟的,我巴不得结不成婚呢。”
“事已定局,别这样了,女人需要哄,需要疼的,你登门道歉一下就云开日出喽。”
“噢,我知道了,你总是替别人着想,你脸上还肿么?还疼么?”
“幸好我代她受过,四个指印还在,没想到你巴掌的力气那么大,若是打在那张瓜子脸上,下午想拍照也拍不成了。”
“你太善良了,会吃亏的。”
“好啦,你姐姐快餐买来了,我要吃饭,你去找晓雅道歉吧!我挂喽。”
午饭后,黄楠嘱咐怡然说:“你不要向亦帆提及难产之事,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勿晓得。亦帆是为了这个家不得已隐瞒此事的,你应该理解。他爱你希望你忘掉我弟弟,一心一意对他好,没错。”
“我有数了,你放心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