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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心乱如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亦帆新婚之夜对怡然的伤害,造成了其严重的心里障碍,一到晚上她就吓得诚惶诚恐,胆战心惊,想方设法躲避他。有的时候把自己关在内室不敢出来;有的时候找理由去欣悦处留宿;有的时候干脆去开旅馆过夜。亦帆怀疑她为了黄灏而不履行妻子的职责,忍耐到了极点,脾气变得烦躁易怒,早已把王玫的良言规劝抛诸九霄云外,每天对怡然不是打就是骂。激烈的争吵及暴戾的举动频繁出现,即使在公众场合,亦毫不忌讳地与之争吵,而且争吵的严重程度越来越大,蜜月变成了寒彻骨的腊月。

  “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肖怡然终日以泪洗面,翘首以待,苦苦祈求黄灏的到来。然而,整整渴盼了一个月,既不见他的来电,更不见他的人影。“不见君形影,何曾有欢悦”,满腹烦惋的肖怡然彻底绝望了。1991年11月15日晚上七时,她写好了遗书,洗完澡,穿上黄灏送给她的红色羊毛衫,黑色裙子,抱着一对洋娃娃,把每次结存起来的一瓶安眠药,全部用滚烫的开水服下去,随后静静地躺在床上。

  恰在此时,从老家回来的欣悦过来看她,见房内亮着灯却无人应答,预感到不对劲,急忙找来几个公司的员工把门撬开。忽见床头橱上放着药瓶,怡然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欣悦一看惊得大呼小叫道:“快来救人啊!怡然服了大量的安眠药。”欣悦赶忙拨120求救,随后打电话给亦帆,却联系不上,只得打给黄灏。

  到了东洲市中心医院,怡然气息微弱,医生急忙抢救。

  黄灏急冲冲地赶来了,搜寻不到亦帆的影子,气鼓鼓地站在旁边看着。医生怒瞪着黄灏,愤愤道:“病人目前已脱离了危险,为什么她的身上满是伤痕,乳房好像被烟头烫伤过,大腿内外侧到处被抓伤,天底下那有你这样恶毒的丈夫,这是家庭暴力,应该送你上法庭服刑。”

  欣悦见状,连忙解释道:“医生,不好意思,他是我们的同学,不是病人的丈夫,他丈夫还没找到呢。”

  黄灏听了医生的诉说,气得火冒三丈,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接二连三地给亦帆打传呼留言,亦帆始终没有反应。

  欣悦说:“算了吧,人还未醒来,什么都不要说了,人家二口子的事,我们管不着。”

  黄灏坐在怡然身边,握着她的手。怡然还在昏迷中,泪水顺着黄灏的面颊汩汩地往下淌,满脸写着忧伤与懊悔。他恨自己没有阻止她与亦帆结婚;他恨自己没有勇气说服父母;他恨自己有爱却不敢爱;他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心爱的女人;他恨自己枉为男人。越自责哭得越伤心,豆大的泪滴先掉在怡然的手上再到床上。

  欣悦想,难怪同学们多说黄灏是用整个生命去爱怡然的,今晚见此情景,确实不假,为何自己哭不出来,而黄灏一个大男人却哭得双目泫然,肝肠寸断呢?亦帆见状会饮泣吗?

  黄灏整整陪了一夜,哭了一夜。欣悦实在看不下去,借故有事,先回去了。

  时近中午,怡然醒过来了,感觉黄灏握着她的手,故意不睁开眼睛。午饭后,医生过来查房问:“她怎么还未睁开眼啊?按理上午就该醒过来了。”

  医生伸手按她的脉博,“小伙子,她醒了。怡然,别装了,有人为你眼睛都要哭瞎啦,你还忍心闭着,好意思吗?”

  怡然知道瞒不住了,疲惫地睁开倦眼,只见黄灏红肿的眼睛心疼地注视着自己,关切地问:“怡然,你终于醒了,我担心了一天一夜,哭了一天一夜呢,你晓得么?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自杀啊!实在没法过下去,离婚总可以吧?”

  医生掀开被子,提起怡然的衣服说:“你看看她的身上吧,旧伤新疤交织在一起,她是被逼自杀的。”怡然羞怯难耐,医生又让黄灏看乳头上的伤痕,“小伙子,你看看这个是不是烟蒂烫的?”

  “是烟蒂烫伤留下的疤痕,真是个畜生,我要找他算账去。”黄灏实在看不下去了,胸前后背满是伤痕,就连哺育下一代的乳房也不肯放过,心想亦帆实在可恶,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黄灏凝视着怡然,幽怨地问:“怡然,这是家庭暴力,你是懂法律的,为何不报警呢?打死了怎么办?我要去告他,让其受到法律的应有惩罚。”

  “家丑不外扬,你叫我与他好好过日子,难道忘了。除了我的身子外,其它的我就委曲求全,忍气吞声了。若打死了,反倒是好事,一了百了。自那晚之后,我不敢与他同房,他像疯了一样,打骂成了家常便饭。一出家门,他是正人君子,逢人微笑打招呼;一进家门,他像豺狼虎豹,恨不得吃了我。我虽生犹死,便只好自我了断,脱离苦海。”

  正在说着,欣悦拉着亦帆来了,亦帆一见黄灏拔腿就逃。黄灏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的衣领,狠狠地搧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踢了他一脚。

  暂时不能出院,妻子终究是妻子,亦帆买了好多补品,鲜花来认错道歉。怡然一见到他,便把头转向床里边,捂住耳朵。

  黄灏说:“我想告你家庭暴力,送你上法庭服罪,怡然不忍心,我只好尊重当事人的意愿了。看来你是无药可救了,准备离婚吧!这一次我支持怡然跟你离婚,我不能让她的命搭在你的手上。”

  “我不同意离婚,自此事后,我会好好善待她的,我写一份检讨书给你,我可以对天发誓,从今往后,我绝不动她一根毫毛。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就这最后一次,行吗?”

  黄灏沉吟良久,钟情的目光一直凝望着怡然,温柔地问:“怡然,明天出院,先到我家住几天,好么?我妈昨天出国了,半个月后回家。”

  怡然缄默不语。

  黄灏瞪着亦帆说:“方亦帆,你听着,怡然暂时住在我家,休息调养身体,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写一封深刻的检讨书给我,倘若你真的能关爱她一辈子,我就把她送回你家。否则,就让我来保护她一生,你听清楚了么?”

  怡然投宿在黄灏家,他父亲、姐姐对她倍加关爱,怡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住了十几天,万万没忖度到,父亲黄鑫鬼使神差地喜欢上了肖怡然,这是黄灏始料未及的事。虽然,父亲深藏不露,可是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泄露了他的秘密。当这双眼睛柔情似水地凝视着怡然时,令黄灏浑身颤栗。他打小到大,从没发现父亲用如此多情深沉的目光看过母亲,这是爱的信号,是丘比特之箭。黄鑫有生以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没这样深深地暗恋上一个女人。黄灏从父亲的眼睛里捕捉到了爱的神奇的目光,只有恋人眼里才有的眼神。黄灏神情不安,诚惶诚恐,决定送怡然回亦帆那里。

  11月27日晚上,黄鑫叫黄灏去他书房,黄灏担心父亲会做出对不起母亲的事,心里直打鼓。

  父亲心情颇为沉重地眺望着窗外的星星,严肃而低沉地说:“黄灏,通过十几天的接触、了解,怡然是一位与众不同的乡下姑娘,难怪你那么爱她。她是一个令人心动,值得男人爱的女人,如果她能与亦帆离婚,你也一如既往地爱着她,就娶她为妻吧!人生难觅一知己啊!我会支持你的,也会去做你妈妈的思想工作,你姐姐素来向着你的。这几天下来,她也喜欢上了怡然。她有一股非凡的魅力,如磁铁般吸引着她身边的每一个人。若是你妈在家,我揣测她也会喜欢上怡然的,她会同意你俩的婚事的。不瞒你说,我也莫名其妙的喜欢上她了,但那是一种父爱,而不是男女之爱,我即便爱她,也没有这种权利了,爱情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儿子,好好把握吧,别步你爸爸的后尘喔。”

  父亲越是掩饰,黄灏越是觉得父亲真心恋上了肖怡然。爱情是没有年龄界限的,更何况父亲长得高大魁伟,风度翩翩,成熟稳重,事业有成。

  儿子吃父亲的醋,那晚,黄灏洗刷完毕,即去怡然的房间,怡然刚沐浴回来,衣服还没穿好,黄灏看着若隐若现的胴体,按捺不住心中的激情,紧张得满脸通红,说话也语无伦次。他从来没有大胆地吻过她,晚上借着酒精的力量,急步上前抱住她接吻。怡然羞答答地半推半就,无力拒绝黄灏炽情热烈的狂吻。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仿佛期待着这一刻又害怕着这一刻的到来。温热的亲吻,滚烫的身体,令黄灏欲火中烧,由于刚沐浴过,彼此散发着体香及茉莉花沐浴露的香味,令人欲罢不能。

  “怡然,今晚你愿成为我的女人么?我还是个处男呢?”

  “不,不行,我不能背叛他,请你放开我。”

  怡然用力想推开黄灏,可是怎么也推不动,推来搡去,浴衣顺着肩膀慢慢地滑落下来,洁白丰满的迷人身段,在明亮的灯光下暴露无遗。彼此听得见对方怦怦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一番激情澎湃,全神贯注的合二为一之后,黄灏便不知不觉地在怡然身边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父亲去找黄灏,见房内无人,揣测他肯定在四楼怡然的房间。果然不出所料,八时左右,黄灏才从怡然的房内,战战兢兢地出来。父亲心中五味杂陈,强忍住怒气,悄悄地下楼。

  吃了早饭,父亲铁青着脸怒视着黄灏说:“黄灏,你今天上午务必把怡然送回去。”

  黄灏实在不愿意,可是又不能违抗父亲的决定,不敢接触父亲威严的目光,低着头吞吞吐吐地回答:“哦,我知道了。”

  怡然得此消息,皱着眉头紧张地说:“我不敢回去,检讨虽然深刻,可谁知道他又会玩什么把戏,会不会又要打我?”

  “不会的,我爸说我妈快回来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怡然依在大厅的门旁,不肯去收拾衣服。黄灏尽管有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舍不得,也不敢违悖父亲,忸怩不安地拨通亦帆家的电话,“亦帆,怡然今天上午回家,你过来接她吧。”

  “喔,我马上过来。”

  怡然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泪汪汪的,强忍住没哭出声来。揣摩男人为何这么绝情,刚得到便想放手。昨晚之事还在眼前,黄灏即刻就变脸了,今天就赶自己走。怡然心如刀割,眼泪只能往肚子里咽。事已至此,只好回房打理行囊。黄灏依依不舍,皱着眉头尾随上楼,关上房门紧紧地抱着怡然不肯松手,欲语声已哽,大颗大颗的泪珠滴在怡然的肩上。怡然用力推开他,准备开门下楼。黄灏忍不住泪如泉涌,拥着她含泪吻别,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方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亦帆站在门口,瞧瞧一对哭泣的情侣,不声不响地提起行李便走。黄灏愁肠百结,落寞寡欢,迈开沉重的脚步,送怡然下楼,眼中满是忧伤和期待。怡然幽怨的目光斜瞪着黄灏,绝望的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二人仿佛是生离死别。怡然回到亦帆身边,黄灏着实放心不下,可是又不得不送她回去。怡然哪里晓得,有一双极其温柔的关爱的眼睛,还在楼梯上凝望着她呢?

  跨出大门,黄灏哽噎着唤了一声:“怡然,好好保重,有事别忘了给我打电话。”转过身潸然泪下。

  亦帆说:“黄灏,劳驾你送她一程,好吗?”

  黄灏挥挥手,摇摇头,低声幽怨道:“我实在无力相送,你好好善待她,珍惜她吧!别再打她了,拜托啦。”黄灏好想好想把她留在身边;好想好想保护她一辈子;好想好想夜夜拥她入梦;好想好想立刻娶她为妻,一辈子爱她疼她。可是这一切都晚了,错过了就很难再回来。宝贵的东西往往在失掉之后,才知道它真正的价值。黄灏只能泪眼相送,痛心疾首,万般无奈地看着心上人渐渐远去。倏忽间,心底涌上“昨日看花花灼灼,今朝看花花欲落”的无限凄凉。

  怡然回家后,郑重其事地对亦帆说:“方亦帆,我要对你约法三章。其一:一个月内不同居;其二:不准赌博吸烟;其三:不准干涉我的正常交往。你若能做到,我就暂时住在这里,否则,我一走了之,绝不回头。”

  “好,我不折不扣地履行你的三个约定,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自怡然自杀未遂后,亦帆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她真诚关爱,百依百顺,有求必应。怡然变得更加丰满了,脸上也泛出了久违的红晕,少妇的神韵不亚于少女,走在街上时的回头率百分之百。

  黄灏放心不下,隔三差五来看她。没想到亦帆真的脱胎换骨了,一个多月来,怡然越来越可人了。四目相对,会心微微一笑。怡然去了厨房,剩下二个男人聊天。

  亦帆盯着黄灏问:“黄灏,她一回到家就对我约法三章,是不是你出的馊注意啊?”

  “什么约法三章,我根本勿晓得哉。”

  “她至今未与我同床共枕,白天把被子放回床上,晚上她拿被子去睡沙发。我一个富有阳刚之气的青年,要学做和尚,多难哪?你帮我劝劝她吧!不然我要去找情人了,追我的姑娘排着队呐。请你提醒她一下,到时可别怪我出轨。她叫我戒烟戒赌,别干扰她的正常交往,我都做到了。她心里唯有你没有我,我也忍了。可是她叫我戒欲,活守寡,这我做不到。当初她约好一个月的,谁知一个半月过去了,她还不愿与我同床,这日子怎么过啊?”

  “心急等不到热豆腐,慢慢来吧,权当与我一样没结婚。只要是你的妻子,早晚会与你共浴爱河的。”

  亦帆哑口无言,站起来去厨房对怡然说:“怡然,你去与黄灏叙叙旧,我来做饭吧!”

  黄灏见怡然进门,嘴巴附在她耳际神秘地问:“你还没有与他共枕眠,是否为我守身呀?”

  怡然一声不吭,一双眸子扑闪扑闪地凝注着黄灏不肯移开。双目明明似能语,黄灏猜想这里面肯定有秘密。随即讪笑道:“怡然,你是否已怀上了我的血脉,怕失去他而不愿同房啊?记得那晚你曾对我说,刚好是排卵期,要给我生个儿子,我没记错吧!若是真的有了,抓紧与他同房,否则,孩子出生月份不对劲,他会怀疑的,我的傻瓜。”

  “你不愿与我结婚,是吗?倘若你不想与我牵手了,我就犯不着对他实施性饥渴。”

  “不论你如何守身如玉,你的处女之身还是给了他而不是我。相反,我的第一次却完好无损地奉献给你了。”

  惊闻此言,怡然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栗了一下,霎那间脸色苍白,问自己是否爱错了人,真的是位傻瓜吗?

  晚饭后,怡然独自伫立在阳台上发呆,目送他的车扬长而去,流下了一串串悔恨的泪水。

  怡然暗暗发誓,告诫自己‘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忘了他吧,忘了他吧,不再与他交往,不要他来看自己。

  第二天,怡然请假出去,欲去医院打胎。亦帆觉得她昨晚和早上心神不定,愁眉苦脸的,顿生疑惑,尾随而出。

  凭第六感官,怡然察觉亦帆在跟踪她,急忙来到书店买了几本书,然后去菜场买了点菜,当即回家做饭。

  晚饭后,她将沙发清理干净,回前间与亦帆同床分头而卧。

  亦帆欲与她亲热,她也没有坚决拒绝,乖乖地尽了一个妻子的义务。虽然有点冷若冰霜,但也令亦帆兴奋不已。

  第三天早上,怡然趁亦帆没注意,拿着小皮包溜了出来。直奔东洲市中心医院妇产科探听人流之事。妇产科的庄医生检查后说:“怀孕不到二个月,刚好可以人流,手术不用太长的时间,也不会很痛。”

  怡然去挂号,不想药物人流,想刮宫,一次性清理完毕。她拿着病历发票,战战兢兢地往妇产科走去,蒙头撞上刚从妇产科出来的黄楠。

  “哎,怡然,你到妇产科做什么呀?是否有喜喽?”

  怡然红着脸,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哦,黄楠姐姐呀,我妇科有些不舒服,来检查一下是否有病,没害喜,你来做围产期检查吗?”

  “是的,我怀孕快八个月了。”

  黄楠见怡然神思恍惚,眼神扑朔迷离,一副抑郁悲伤的模样,没有再问什么,急忙去楼下门外候着她。

  怡然上了手术台,医生正在为她做手术前的消毒工作,她却一忽碌坐起来,穿好衣裤,下床就跑。

  黄楠见她流着眼泪,惊惶失措地跑出医院大门,急忙上楼去问庄医生。

  “庄医生,刚才跑出去的肖怡然,怎么啦?”

  “那个叫怡然的女人,怀孕已四十多天,要求做人流手术。我问她结婚了没有?为何第一胎要打掉。她说结婚了,因服了感冒药,怕对孩子有影响,丈夫叫她拿掉的。话还没说完,眼泪却扑簌簌地掉下来。我猜测她有心事,并非感冒引起的,你认识她啊?”

  “认识。庄医生,我与你是老朋友了,顺便来打听一下,请你务必保密。”说完拔腿就走,想追上怡然。

  街上不见怡然的影子,她预感到此事也许与弟弟有关,便径直回家欲问黄灏。

  黄灏正在紧张地复习,大学毕业时分配在郊区中学教书,现在想竞考东洲市委秘书,黄楠不忍心打扰他。

  午饭后,黄楠见弟弟在院中散步,站在大厅喊道:“黄灏,你马上进来,我有要事问你,上楼。”

  黄灏转头问:“姐姐,干嘛神秘兮兮的,在这里说不行么?”

  “上楼你就知道了。”

  黄灏一边默背功课,一边疾步上楼。看着大肚皮姐姐笑呵呵地问:“不会是叫我这个舅舅给外甥取名字吧?”

  “别嘻皮笑脸了,我有正事要问你,请你如实告诉我,别隐瞒。”

  “姐姐,什么事这么凶巴巴的?”

  黄楠递给弟弟一杯茶,示意他把门关上,进屋坐下说。

  黄楠见父母在书房,开门见山地问:“黄灏,你与怡然之间是纯洁的吗?看着姐姐的眼睛回答,不得撒谎。”

  黄灏知道自己从小到大,什么事都瞒不过仅仅大自己一岁的姐姐。

  “姐姐,你干吗问别人的隐私呀?你是聪明人,难道看不出来么?”

  “你们是否越轨了?老实回答。”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直说不就得啦,何必绕弯子。”

  “今天我去市医院妇产科做围产期检查,碰巧遇上怡然也在那里。我问她做什么,她没说实话。我偷偷地在医院大门外候她,发现她泪流满面地跑了出来。上楼去问庄医生,方知道她是去打胎的,已经上了手术台,却突然转身下床跑啦。最近,你与怡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孩子是否跟你有关?”

  黄灏猛闻,脸霎那间变得刷白,一双漂亮有神的大眼睛,猛然间变得黯然失色,直愣愣傻乎乎地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姐姐唤他,也没回过神来。黄楠在他后背拍了一下,方醒悟过来,猛见黄灏的眼角溢出了泪水。黄楠见弟弟这副神情,不用问也明白了一大半。

  “看来这孩子是你的,今天她舍不得打掉,说不定哪一天心一横,就去把孩子做掉了。你准备怎么办,需要姐姐帮忙尽管吩咐,不要让此事影响你复习考试。”

  黄灏只觉揪心的疼,抑制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面颊汩汩地往下淌。他立马明白,那一句无心的玩笑,深深地刺伤了她的心。正是那一句不该说的话,激发了她去流产的念头。没想到唯一的一次便怀上了自己的血肉,这是作孽还是天意啊?如果因这个孩子,令她生活在不安和愧疚之中,还不如打掉的好。可是怎么舍得啊?这是爱情的结晶呀!多么渴望她能顺利地生下来。

  黄楠见弟弟满脸忧伤凄恻,眉头紧蹙,泪如雨下,一言不发,紧张而关切地问:“弟弟,你告诉我真实的想法,我好去找她聊聊。”

  “姐姐,你觉得我和她今生还有缘么?如果这个孩子会影响她一生的幸福,还不如中断。若是她决定与亦帆离婚,这个孩子无论如何要保住,我要娶她为妻。”

  “即使她离婚了,父母会同意吗?以前不同意,离婚后再嫁过来,只会更加反对。看来这个孩子是你的,想不想要?”

  “岂有不想要的道理啊!可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她要拿掉,我又奈她何咿?”

  “嗯,我明白该怎么做了,此事交给我来办,你集中精力复习迎考。”

  黄灏回到自己的房间,马上给怡然写一封道歉信。写好信交给黄楠说:“姐姐,请你今晚务必将我的信转交给怡然,千万别让亦帆发现。切记!”

  怡然拆开信细看,原来是黄灏为了那句话认错的。写得情真意切,悔恨交织。愿意为那句话倾其所有,只要怡然肯与亦帆离婚,他就娶她为妻。肯为她做任何事,即使与父母断绝关系也丝毫不在乎。

  几个月下来,亦帆见怡然整天魂不守舍,神情落寞,心里疑窦丛生。她是否想见黄灏没见着?是否去见他却遭到了冷遇?是否另有隐情,百思不得其解。

  亦帆忍不住直截了当地问:“怡然,如果你忍不住想见他,我替你打电话约他,行吗?你们大约二个月没联系了,上次他到我办公室有事,也没提及想见你,连问也没问。而我趁机提到你的近况时,他反应很冷漠,不想谈你的神情溢于脸上,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啦?一副反常现象,令我匪夷所思。”

  “我是你的妻子,应该踏踏实实和你过日子,不要与他来往的好,这也是你所希望的。”

  “可是,你不快乐啊!既然他令你茶饭不思,忧郁烦恼,还不如顺其自然的好。”

  “你倒挺大方的,可惜我不想再见他。‘回荡人生三千里,只信眼前一瓢水。’现在你对我那么好,我该知足了。”

  怡然越想忘掉,越是忘不了。日日夜夜魂萦梦牵的人都是他。可一想起那句话:你不论如何守身如玉,你的处女身还是给了亦帆。心里就来气,又想着去打胎,三个月挂零还来得及吗?

  第二天早饭后,她痛下决心去打胎,刚跨出门槛,便跟黄楠撞个满怀。

  “怡然,我正想找你聊聊,你去哪里呀?”

  “黄楠姐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我准备出去买菜呢。”

  怡然将她请进房关上门,递给她开水和水果。

  “怡然,你知道我今天为啥找你吗?”

  “哪晓得,你是稀客哩。”

  “本该我弟弟登门拜访,可他上课,还要复习考试,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呢,只好委托我来看看你近况如何?你是个直爽人,我就不兜圈子了。上次在妇产科与你邂逅相遇,我去问庄医生,知道你去打胎的。同时我也向黄灏证实了,你要打掉的孩子也许是我弟弟的,对嘛?”

  “你年纪不大就成了闲事婆啦,那孩子是我丈夫亦帆的,我与黄灏之间没发生什么,哪来的孩子啊?与你弟弟毫无瓜葛,你干吗妄加猜测,惟恐天下不乱嘛。如果仅仅为了此事,你可以回去了,我还要赶上班呢?”怡然站了起来,满脸愠色。

  “我还想多言,假如是黄灏的,他叫我转告你,不要扼杀无辜的小生命,他要光明正大地做这个孩子的父亲,只要你肯与亦帆离婚,他就娶你。生米煮成了熟饭,有了孩子,我父母也不会竭力反对的,会心甘情愿接受你,你不妨考虑一下吧。”

  “如烟往事俱忘却,亦帆待我不薄,不用黄家人操心了。麻烦你转告他,我得了失忆症,没有过去只有现在,你请回吧!”

  怡然实在舍不得拿掉孩子,心底装的是黄灏,何必自欺欺人呢。但也不想拿孩子去争取黄家的婚姻,尽管黄灏依然爱自己。可是在爱情里“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的男人屡见不鲜。如今亦帆对自己诚心诚意,体贴入微,将就着死心塌地过日子算了。孩子是无辜的,或许是天意,还是把他生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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