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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好事多磨

  怡然要嫁给亦帆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卓欣悦的耳朵里,9月21日早上不到六点钟,一直暗恋亦帆的欣悦,心急火燎地来到亦帆的住处,“嘟嘟嘟”地敲门。

  “谁啊?这么早。”

  “是我,卓欣悦,请开门。”

  亦帆听到欣悦来此,大吃一惊,一骨碌下了床,打开门缝儿问道:“欣悦,你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让我进去再说。”

  “你不能进来,我衣服还没穿好,再说被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

  “有什么不好,明人不做暗事,是否怡然睡在你这里啊?”一边说一边伸手欲去推门。

  “好好好,你别急,先在外面等着,让我穿好衣服,你再进来。”

  亦帆回头穿好衣服,欣悦刚进门便迫不及待地问:“方亦帆,昨晚同学告诉我,你与怡然国庆节结婚,真的吗?”

  “是真的,你这么早跑过来,就问这件事啊?不关你的事,何必打扰人家睡觉呢?”

  “什么,怡然真的决定嫁给你,从来没听她说过。她每次对我说非黄灏不嫁,是你听错了呢?还是怡然又犯头晕病说离谱啦?”欣悦提高嗓门咄咄逼人地问。

  “晕你的头啊,一大早跑来扯开嗓门,大大咧咧像吵架似的。”

  “还不是为了你好,我昨晚一夜没合眼,怡然从没有爱过你,而我一直……”

  “一直什么呀,你说呀,多管闲事。”

  欣悦目光灼灼地直视着亦帆,张口欲言又止。

  “没别的事,你该回去了,我还要睡觉呢?”

  欣悦站在门旁默不作声,亦帆以为她走了,转身脱掉外套,准备重新上床睡觉,恰在此时,怡然过来了。看见一个穿着裤衩刚上床,一个站在门旁目光火辣辣地盯着亦帆,压低声音诧异地问:“欣悦,你怎么这么早在这里呀?是否昨晚在此留宿啊?”

  欣悦被问得满脸羞红,灵机一动脱口而出:“是的,我刚起床准备回去,却被你逮个正着,怪不好意思的。”

  亦帆猛然一听,啪嗒一声跳下床大声呵斥道:“卓欣悦,你胡说什么呀,想挨揍吗?”

  “呵呵,我没胡说,你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子汉呀。你昨晚和同学一起喝醉了酒,是我送你回来的,你趁着酒兴非礼了我,还嘴硬。”

  怡然问也不问,双手捂住嘴哭着跑了出去。亦帆匆匆忙忙穿好衣服,慌慌张张地追到怡然门口,被怡然挡在了门外。欣悦见状笑嘻嘻地离开了。

  “怡然,怡然,请开门,请开门,我向你解释,根本没那么一回事,你的好同学胡言乱语的,请你相信我,我心中唯有你,不可能对你朋友干出那种事来。”

  亦帆一边敲门一别解释,怡然丝毫不予理睬,在房内低声抽泣着。亦帆在门外站了半个小时,怡然迟迟不肯开门,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房里。

  可是到了中午仍不见怡然出来,二餐没吃饭,亦帆慌了,午饭后,怒气冲冲地去找欣悦算账。

  到了欣悦的住处,亦帆举起双手在她门上像擂鼓一样地敲个不停。正在午休的欣悦却不慌不忙地下床去开门。亦帆见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懒洋洋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举起双手欲抽她一巴掌,欣悦往下一蹲,逃过了这一劫。

  “卓欣悦,你同怡然亲如姐妹,为何要无风掀起三尺浪啊?你害得她关在房内哭了半天,早餐没吃,午饭也不出来吃,你赶快过去向她赔罪道歉,澄清早上的恶作剧。本来我和她早上出去买结婚用品的,没想到被你这个泼妇给搅黄了。”

  “亦帆,我还不是为你好啊,怡然打心眼里没爱过你。昨晚你请同学聚餐,为何怡然不一同前往呢?为何她脸上毫无做新娘的喜悦呢?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长痛不如短痛,听我一句,放手吧!抓紧眼前人,才是上策。”

  “什么眼前人,眼后人,少废话,快去说服怡然吃饭。”一边大声训话,一边伸手去拽她走。

  欣悦狠狠地甩开他的手,恨铁不成钢地说:“傻瓜,旁观者清,别人都晓得怡然是为了黄灏的前途而答应嫁给你的,你却乐此不疲,真是滑稽可笑。”

  “不会的,怡然也喜欢我的。”亦帆突然降低声音不自信道。

  “你不是男高音吗?怎么底气不足了呢?连什么眼前人都假装糊涂。”

  “我不糊涂,我要与我爱的人结婚,这就够了,你再不走,我就强行把你拖过去。”

  “好好好,我去我去,看在与怡然好姐妹的份上,而不是因为你这个傻子来请而去。”

  怡然在欣悦情真意切的解说下,才原谅了亦帆,但还是心存芥蒂。

  芥蒂归芥蒂,十月一日还是到啦,同学们怀着疑团前来贺喜。人不多,只有二十几位同学和同事,其他的同学各自回家服从分配了。值得庆贺的是班主任和辅导员也来了,亦帆满面春风,喜集一身。不断地招呼客人,递茶倒开水,忙得团团转。

  最后来的是郁郁寡欢的黄灏,见到同学老师,勉强苦笑了一下,随即满脸烦忧,怅然若失,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慢吞吞地走到怡然身边,一声不响地递给她一件礼物。

  贺喜的人要新娘当众打开礼盒,怡然匆匆地瞥了黄灏一眼,黄灏摇摇头示意她别打开。同学们不同意,非得当众开盒。亦帆过来欲开礼盒,黄灏急忙伸手从怡然手中取回去。

  “好吧,既然同学们都想亲眼目睹是何物?那就由我送礼的人打开吧!”

  打开盒子,掀开红布,只见一道锃亮夺目的光芒四面发射,是一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黄灏轻轻地取出来,面对面地注视着怡然的眼睛,只有他能看懂怡然眼角满含忧伤与无奈,他温柔地替她戴上。这时,大家才发现怡然颈上什么也没有。亦帆太大意,给了黄灏可乘之机,那有新娘结婚戴初恋情人的项链。黄灏幽怨地盯着怡然的眼睛,一滴眼泪掉在项链上,心里隐隐作痛,可又不得不噙泪祝福她。

  婚礼在食堂举行,热闹非凡。亦帆兴奋得跑来跑去,不断地敬酒,酒量大得吓人,言语有点向黄灏挑衅的味道。黄灏为了不使怡然伤心,自始自终一言不发。眼睛从没离开过怡然,好像他的眼睛今晚是属于新娘的。亦帆向他敬酒时,他的目光也未曾收回。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时已深夜,贺喜的人都结伴回去了,黄灏一个人还在喝闷酒。怡然看见他泪眼朦胧,强忍住泪水没有掉下来,上前心疼地握了握他的手即刻放开,轻柔地说:“黄灏,夜深了,该回家了!路上小心,好好保重身体!”一边说一边扶他站起来。这时,送客的亦帆回来了,站在门口见到这幕情景,心窝窝里醋酸泛滥,但又不得不压制住怒火。

  “怡然,我送黄灏回去,他好像醉了,不送你咋会放心哦。”

  黄灏真的醉了,嘴里不停地叫着“怡然、怡然,你好狠心呐,你爱的人明明是我,为何要作践自己呢?为何要嫁给他而伤害我呢?你太残忍了。”说着说着,昏昏沉沉地趴在桌子上。

  亦帆心里好生难受,可又不便发作,只怨自己太爱怡然了。

  客人都已散了,亦帆送走黄灏回来,只见食堂里杯盘狼藉,不见怡然,想必回新房了。

  亦帆踏进新房的第一件事,就想把她颈上的项链摘下来。怡然从卫生间出来,“你回来了,送到家了吗?”

  “你担心我把他扔在半路上喂狗了吗?请放心,我把你的心上人送到黄鑫家了。”

  亦帆满口酒气说出的话,带着酸味还夹杂着硝烟味,怡然忍气吞声,站在桌前看着他。这时,亦帆发现她颈上的项链不见了,手上的结婚戒指还戴着。真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人,难怪黄灏对她情有独钟,矢志不渝。

  时针已指向一点,怡然觉得很累,不知道是心累还是身体累,“我们休息吧!”便靠在沙发上,不肯宽衣上床。

  亦帆洗完澡出来,“你怎么还靠在沙发上啊?是否等我来帮你脱衣服啊?”

  “我来例假了,不能同房,你睡里间,我睡沙发。”

  “不行,新婚之夜,你叫我孤枕而眠啊,谁知你是真是假,我要验明正身。”

  “什么是真是假,谁知道你与欣悦是真是假哩。”

  “你与她是好姐妹,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不能不相信她呀。”

  “酒后之事,谁能说得清是非。”怡然一边说一边抱起被子去外间沙发上休息。

  亦帆上前夺过被子,伸手拉她回内室。怡然用力推开他骂道:“伪君子,别碰我,滚蛋。”

  亦帆没想到向来温柔和顺的她,今晚却大动肝火,因酒而红的脸刹那间变得煞白,气势汹汹地捋紧她的手臂大声叱问:“你的第一次是不是给了黄灏,心虚而不愿与我同房。”

  “你胡说八道,你不是人。你可以不尊重我,但你不能污蔑黄灏,我与他之间是清白的。”

  “你对我与欣悦的清白,也心存疑惑,我凭何信你呀?说不定你早就与他同腿了呢?”

  “请你嘴巴放干净点,别血口喷人,污人清白!”

  “别浪费时间,已经二点钟了,跟不跟我睡,一句话。”

  “不陪你睡,你能把我怎么样。”

  亦帆二话没说,像老鹰抓小鸡似地把她半拎起来摔倒在床上,啪的一声巴掌重重地落在怡然的脸上,她即刻眼冒金星晕了过去。亦帆不顾她是真晕还是假晕,一意孤行,将她从姑娘变成了媳妇。

  待醒过来,已是下午二点。怡然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全身酸痛难受,脸上肿痛,左手也疼。心里琢磨假如嫁的人是黄灏,新婚之夜恰逢例假,也会揪住自己不放吗?到了晚上,亦帆自知理亏,一声不响地去睡沙发了。

  10月3日上午,黄灏提着水果,抱着一对洋娃娃来看她。

  怡然一人在家,亦帆不知去向。黄灏看着怡然遮遮掩掩,躲躲闪闪的模样,以为她新婚害羞。但见她情绪低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事。黄灏上前按住她的肩头扳过身来。只见怡然眼圈昏暗,眼皮浮肿,左脸也是胖胖的。惊得双目圆睁,盯着怡然的眼睛,严肃而痛心地问:“新娘因何这般模样,叫我看着好心疼啊!请你如实告诉我,为什么?他去哪里了?”

  怡然未曾开口泪先流,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大颗大颗的眼泪唏哩哗啦地往下掉。哭得那么伤心凄凉,哭得黄灏两眼泫然,轻轻地把她拥在怀里,拍拍她的背安慰着。谁知越拍她哭得越厉害、越伤心,泪如涌泉,弄湿了黄灏的衣服,黄灏用衣袖轻轻地拭去她的眼泪。

  “告诉我,他是不是欺侮你了,我立马去揍他一顿。”

  怡然抬起头,凝视着黄灏深情关切的目光,欲言又止,如何开口呢?推开黄灏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黄灏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气冲冲地摔门而出。

  亦帆见是黄灏在呼叫他,故意不回。黄灏连续拨打他的传呼,他概不理睬,只顾自己与一帮人玩牌,被黄灏打烦了,干脆把传呼关掉。

  黄灏无奈,只好打给他的同事,得知他在公司棋牌室玩牌。径直找去,推门而入。黄灏见亦帆正玩得有滋有味,血冲头顶,疾步上前抓了他的牌,拉着他的手往外拖。

  亦帆知道来者不善,估计他肯定去找过怡然,替她兴师问罪来了。

  “为什么新婚第三天,你不在家陪她,却有雅兴与别人玩牌。你之前拼命追她的那股牛劲哪里去了呢?是不是以为得到了就保险啦?不知珍惜的东西。”

  “你才不是东西呢?”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让我听听。”

  黄灏把他拉到走廊上,狠狠地揍了他一顿。亦帆挣脱他的手想逃走,黄灏急忙扭住他的手臂问:“为何怡然脸上肿肿的?是不是你打的?你为什么要欺侮她?从实招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我打自己的老婆,关你屁事啊。新婚之夜拒绝同房,想为情人守身,没门,激怒了我,打了她一巴掌。”

  “如果你真的打了她,我就来打你,信不信。从今往后,你若不好好呵护她,我随时会找你清算的,快回家去陪着她。”黄灏说完,气鼓鼓地走了。

  亦帆回到家里,见桌子上放着一篮水果,一对洋娃娃,却不见怡然的身影,喊了几声也不见回应。出门找遍了能找的地方,也没找着。回家打开衣橱一看,衣服少了。打开抽屉见项链戒指放在一起,旁边还留着一封信。

  亦帆:

  我走了,你是一个表里不一,禽兽不如的男人,连女人的例假都不肯放过,趁我昏迷之际强行霸占,害得我疼痛难忍。这还不算,你甚至怀疑我与黄灏之间的清白,我已看清了你的两面性,身心俱惫,忍受不了你那种个性,为了以后不再受你的虐待,只好选择出走。恳求你不要告诉黄灏,更不要来找我。离婚协议书我已写好并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仅带走自己的衣服和书本。麻烦你把项链还给他,拜托了。

  肖怡然

  1991年10月3日

  亦帆看了信,大吃一惊,一时惊惶失措,没料想她不但选择离家出走,居然结婚才三天就提出离婚。他马上给黄灏家打电话,黄灏接了电话,饭还没吃完,就急匆匆地往外跑,顾不上回答父母的问话,慌慌张张地打的来到了亦帆家。

  亦帆将信递给他。

  黄灏看完信后问:“你想想看,她会去哪里?”

  “我不知道,没想到她会选择悄然离开。”

  “在这个城市,除了王玫、卓欣悦,她根本没有交往密切的同学、朋友、同事?”

  “她与卓欣悦亲如姐妹,会不会去她那里暂住几天啊?”

  “不可能的,她将离婚协议书都签了,想必是去了遥远的地方不再回来了。”

  “是否回老家啦?”二人不约而同的地脱口而出。

  “我们去车站找找看。”

  二人打的来到东阳火车站。火车站人山人海,熙来攘往,何以能觅得见怡然的倩影。黄灏好不容易挤到售票窗口,拿出随身带的怡然生活照,递给售票员,“同志,你好!请问是否有此人来买过票?”

  售票员看过照片,摇了摇头。黄灏心想去她老家的火车,晚上八点才有,现在还只有一点钟,她会去哪里逗留呢?

  亦帆说:“黄灏,你在售票入口处守着,我去汽车站瞧瞧。”

  “怡然是一个勤俭节约的人,不会去汽车站的。火车到杨树只要120元,汽车却要265元,她才不会这么做。”

  亦帆觉得他言之有理。二人只好坐在火车站售票处附近守株待兔。大约二个小时后,黄灏瞅见卓欣悦朝售票处走来,急忙挤到卓欣悦附近喊叫。欣悦诧异地转过头来问:“哎,你怎么在这里呀?准备去旅游吗?”

  “怡然不见了,我怀疑她会去老家,就到这里来找她。”

  “我刚刚和怡然去母校转了一圈,上午她心事重重地来找我,一副弱不惊风的模样。我还跟她开玩笑,是否新婚快乐,甜蜜得过了头啊?怎么病恹恹的。谁知,我话还没说完,她便哭了,哭得好伤心唉,什么也不肯说。”

  “她如今在哪里?”

  “她和我故地重游后,随即去你俩经常约会的公园,想寻找什么,却什么也没找不到。她坐在湖畔桥上,失落而哀伤地说:这也许是此生最后一次来母校和公园了,今后便是断肠人在天涯。我说:到母校的机会有的是,一生不知要来几趟呢?她说:至少我不会来了。一边说一边泪如雨下,嘀嘀嗒嗒地落在湖面上。我怕她掉到湖里,上前扶她下来。亦帆不仅打肿了她的脸,而且还摔伤了她的左手。你们平时都说如何如何的爱她,可下手却那么重,真不是人。”

  黄灏听着听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亦帆,拳头握得格格作响,亦帆倒退了三步。

  卓欣悦说:“我问她是否回家?她说无家可归,天地虽大却没有她歇脚之处。我说天上下雨地下流,小两口吵架不记仇,还是送你回家吧!她说决不回去,已将离婚协议书签好放在那里,此生不再嫁人了。没想到亦帆伤她这么深,凭她的个性,能忍受不会提出离婚的。婚前拼命追她,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感动了同学们,谁知新婚之夜就闹矛盾了,把她打成这副模样,真是虚伪啊!你们若是真心想找到她,赶紧回去。我离开她时,她一个人站在与你经常散步的母校公园湖畔,看着湖中的鱼游来游去,恋恋不舍的样子,真叫人伤心呀!倘若你们还有缘分,也许会遇上。”

  怡然离开母校,准备往火车站去,清理行李时,却发现自己的大学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忘了拿来,钥匙没留下,只好回公司宿舍。进门找到二本证书,留下钥匙,正欲关门离开,回头看到那对洋娃娃微笑着向她招手,觉得别有意思,便把洋娃娃带走。想黄灏的时候就看看洋娃娃,聊以自慰。

  怡然刚跳上的士离开,黄灏二人正回到宿舍找她。亦帆打开门发现茶几上的洋娃娃不见了,黄灏当即建议追到火车站去。

  黄灏绕近路火速追赶怡然,怡然的车在前面,黄灏的车在后面。到了火车站,怡然左拎右抱的下了车,恰好被追上来的黄灏看到了,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她的衣服。怡然猛回头,见是黄灏,惊得行李掉在地上,拔腿就跑。

  黄灏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抓住她的手说:“我跑步是强项,你再次遇到我,还能逃走么?乖乖地随我回家吧!”亦帆看着此情此景,思虑自己是多余的,他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便悄悄地溜走了。

  怡然说:“我不愿回宿舍,老家又去不成,去学校暂住几天总可以吧!”

  黄灏说:“早已毕业离校了,再回去住学校合适么?要么到我家暂住几天,等气消了再回家,行嘛?”

  “去看你父母的脸色,自讨没趣,害得你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何苦呢?我还是去欣悦那里吧!她回老家了,我有她家的钥匙。”

  “不行,你偷偷逃走了,我怎么向亦帆交代啊?”

  “不关他的事,离婚协议书已经签了。”

  “别再任性了,夫妻这么一吵就闹离婚,那么天底下要离婚的人多着呢?先住在我家,双方都冷静一下,待你俩气都全消了,便送你回去。你已经结婚了,我父母会善待你的,不必担心。”

  怡然沉默不语,黄灏的话中仿佛隐含着一层意思,即使离婚了,黄灏也不一定娶她,何必自作多情呢?暂时去他家也无妨。

  晚饭时分,黄灏领着怡然进家门,毛煊炫说:“进错门了,亦帆的老婆怎么到黄家来了呢?回去吧!”

  “妈妈,她和亦帆闹别扭了,在我们家暂且寄宿几天,你就行行好么。”

  “怎么,刚结婚就吵架,幸好没嫁进黄家来哟。”

  停了一下又说:“莫非他们夫妻吵架与你有关?”

  话音刚落,亦帆还项链来了。

  毛煊炫见状道:“老公来接老婆回家了,有妇德便马上回去。”

  怡然骑虎难下,黄家不欢迎,亦帆没露出接她的意思,怎么办呢?

  这时,黄灏趁机说:“亦帆,你若不想离婚,就拿出诚意向她认错,她立马随你回家。”

  亦帆惊闻,扑通一声单腿跪地,向怡然连磕了三个响头说:“怡然,我是酒后犯错,下不为例,恳求你原谅我一次,随我回家吧!”黄灏一家人见亦帆诚心道歉,都力劝怡然回去。

  黄灏左手拎着行李,右手扶起亦帆,示意他提行李。黄灏连拉带拖把怡然扶出门外,帮二人叫车。怡然恨不得有一个地洞能钻下去,可恨没有路可逃,没有井可跳。黄方二人左右挟持,把她塞进车。亦帆半扶着呆若木鸡的怡然回到家里,黄灏如释重负地返回。

  刚进家门就听见父母异口同声地说:“小两口哪有不吵架的,少管闲事,上完课集中精力复习考试,争取进市府上班。”

  姐姐附和道:“既然他们结婚了,你就离远点,为自己的前途尽力而为,别沾惹为妙。”

  怡然回到家里,亦帆急忙下厨做饭。怡然不肯吃,也不说话,像个傻子似的。亦帆试图喂她,她紧闭双唇,怒目而视。亦帆奈何不了她,只好由着她的性子来。

  该睡觉了,亦帆铺好被子,怡然却抱起被子往沙发上扔。任凭亦帆如何致歉,她一概不搭理,仿佛是个聋子。怡然接连三天不说话,也不沾他烧的饭菜。第四天上午,黄灏提着一袋水果来看她,她视而不见,兀自在那里拍打洋娃娃。黄灏巡视了一下房间,估摸怡然睡沙发了,不知亦帆是否诚心诚意悔改。

  亦帆说:“黄灏,怡然回家至今一句话也没说过,碗筷也没动过,都去楼下买零食吃,你帮我劝劝她吧。”

  黄灏注视着怡然的一举一动,感觉她没病也不傻。只见她杏眼圆睁,幽忧地怒视着自己,对他的怨恨敌意之情溢于脸上。不论问几遍,她概不理睬。二个男人无法撬开她的嘴巴,欣悦已回老家了,谁能打开她的心结呢?黄灏想到了班主任。

  黄灏去学校径直找到了班主任项恬恬,急躁躁地说:“项老师,求你帮个忙,赶快去亦帆家开导开导怡然,她向来最听你的话。”

  “看把你急的,怡然出什么事啦?”

  “怡然三天不吃不喝不说话,我和亦帆急得六神无主,病急乱投医,急急忙忙赶来求你帮忙。”

  “哦,小两口吵架了,是么?你和怡然是真心相爱的,可事与愿违,阴错阳差啊!黄灏,心病要用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呐,你就是最好的心药,我无能为力的,没必要白费劲嘞。”

  黄灏失望地回到家里,唉声叹气的,顾不上吃午饭便又去亦帆家了。

  亦帆见黄灏独自回来,便问:“你也请不动项老师吗?我明天要出差,大约一个星期左右。怡然烦闷时最喜欢旅游,你不妨带她去风景区放飞心情,待我走了,你看着办吧!”

  第二天早上亦帆刚出去,黄灏便登门了,“怡然,我带你去登黄山,体验一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意下如何啊?”

  “好啊,现在就出发,可以吗?”

  “可以,收拾好必用品就启程。”

  黄灏没想到怡然未加思索就答应了。

  怡然一离开宿舍,就像鸟儿出笼一般,满脸笑盈盈的,幽默健谈,一边吃零食一边说话。黄灏仿佛又重拾了大学时代与自己热恋时的肖怡然,天真无邪,活泼可爱,笑声朗朗,清脆悦耳。

  黄灏见怡然这么开心,顺势道:“怡然,能听我一句话么?”

  “什么话呀,可别破坏我的雅兴哦。”

  “你与亦帆要好好过日子,他工作能力很强,人缘关系也不错,不会委屈你的,今后会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你别再固执赌气了,就算为了我,行么?”

  一提亦帆,怡然的脸霎地由晴转阴,立刻噤若寒蝉,连零食也不吃了。二人默默地往前挪,谁知走到了一座静修庵前,怡然的脚抬不动了,她想坐在这里清静清静,让大脑好好地洗刷一次。

  足足坐了五个小时,怡然还没有离开的意思,黄灏的胃都贴到肋骨上啦,忍不住问道:“肖怡然,你是否想削发为尼啊?天暗了,我们该回去了。”

  怡然不搭理,径直走进大门去找师主。“师主,您好!我想在此出家,您是否愿收我为徒?”

  师主凝视着她好几分钟,随后蹙额皱眉道:“施主,你情缘难了,四大未空,六根不清静,凭何为徒啊?何时超凡脱俗,清心寡欲了,再来找我出家也不迟咦,施主,请回吧!阿弥陀佛!”

  怡然无奈,尾随黄灏回旅店,一周的旅游行将结束。这一个星期,黄灏给怡然的感觉是像哥哥而不是情人,怡然抑或是喜还是悲呢。

  回到家里已是午夜时分,没想到亦帆早就回家了。他什么也不问,也不与黄灏打招呼,上前接过行李,说了句:“怡然,你辛苦了,旅游愉快吗?”怡然不回应,顾自去卫生间洗澡。

  刚沐浴出来的怡然,浑身散发着女人特有的体香,同时混合着茉莉花沐浴露的清香味。亦帆再也按捺不住冲动,上前紧紧地抱住她要亲吻。怡然身子向下一蹲,挣脱了他的拥抱,逃也似地离开了前间。亦帆好说歹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极其温柔之意,还是没法说动她,只好忍耐,二人各自睡觉。

  第二天,王玫去母校有事顺便去看望怡然,亦帆向她吐露了自己的苦衷。

  王玫说:“女人的心是水做的,柔软慈祥,只要你按照‘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名言去做,她肯定会被你感动的。为何黄灏一直能让她念念不忘呢?同学老师们都晓得,黄灏是用整个生命去爱怡然的,你连用心去爱都没做到,何以能取代她心中的黄灏呢?”亦帆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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