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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遗世独立

  “哎呦,B哥,满分呐!够牛B的!”

  “你不也差点满分吗?”

  林炯笑不露一齿,忙用嘴巴定义:“满分标准那都是托你的福啊!”景恺的笑略有缺憾,两颗门牙冲出束缚,给予满分不完美的蕴意。他想到昨日考试林炯用“兄弟”二字威逼自己交出底线,可怜的分数被景恺不称责的主人出卖了。再看林炯的笑把利益简化到了学习中,这让景恺对这世界的腐化又感染一层更深的墨色。

  景恺常看见校园内一对一的情侣走在李白的诗句里——“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好在曹雪芹太注重情感描写,“耳鬓厮磨”程度的情侣便有文章可作,这用康有为的话叫做“托古改制”,用顾炎武之理便成了经世致用,再来句毛主席的教导:“希望就寄托在我们身上。”如此一来。早恋已在伟人的揣度下蔚然成风。最后,对于这番现象托尔斯泰鼎力相助,贸然插上一嘴:“正确的道路是这样的,吸取你的前辈所说的一切,然后再往前走。”景恺也照着这话一人走着,等到的却还是月光下一个人的影子——在风中摇曳着。

  “阿宝,我要陪你到天荒地老!?”

  “你好有才啊!我相信你。”尽管月光很是淡雅,可在佛光之下,景恺还是能清楚地看到那女的用温情脉脉的眼神勾引那男的。他的眼珠开始抱怨了,眼看那男的就要(揾)吻和她了,景恺的嘴巴突然把那男的唇给扩大化:“咳、咳、咳……。”那对鸳鸯情侣一惊撇过头来。

  男的显然对景恺把自己的大嘴比下去不服,叫道:“你嗓子不好啊!”

  景恺立即回应那男生五官判断的失误:“是眼睛不好!”

  “白内障还是弱视啊!”

  “比那还严重。”

  “靠,一边凉快去。”景恺正想把心里之话“你开的处方不对”抖露出来,那男生一转抱住那女生的头狠亲了下去,让景恺的时间毫无悬念。

  “看够了吧!小样的,瞧你那出息。阿宝,我们走。”那女生同他是天生一对,同景恺是地造一双。她和景恺都被这男生的举动吓得目呆了。唯一的区分——那女生被男生硬拉走了,景恺却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景恺!景恺!”景恺从呆想中被牵醒,一看,叫道:“雨馨!”他见她旁边站着一男生,尖脸长发,标准的母狒狒样,景恺这时注意到那男生的手——正牵着她。

  景恺顺手指了指那男生,小声对杨雨馨说:“这是你男朋友吗?”

  她的反应合乎普通女孩的羞答,低下头说了声“嗯”。

  景恺一片失落安慰着自己。现在的女孩发展的枪口一致对外不对内,变心要比变情快得多,这样的女中豪杰到社会上去一定是张思德的继子,大公无私能不说明她们的责任心吗?

  “景恺,我先走喽,拜拜!”

  “拜拜!”景恺的思想受到“牵”连,手掌蠢蠢欲动,想像着何时能牵着慧欣的手,然后再吻她一小口,那感觉很好,就像那对恋人所说:一定很幸福。此地无人三百两。

  “不对,慧欣应该有九十斤左右,此地无人九百两才对。也不对,这家伙深藏不露,这么神秘,应该有一千两……”就这样,景恺思索着自言自语度过了一个人的幸福……

  昨晚的景象依旧残余在景恺脑中。所谓的幸福就在眼前,仅有一尺之遥,他伸出手去……

  “景恺,你在干嘛!”

  “啊!”景恺看着英语老师,他的幸福转过身来盯着他,全班一齐效仿幸福注视着景恺。

  景恺一瞬间成了明星,自谦起来:“没有,我在思考!”

  “思考用得着手伸到前面去吗?”

  景恺前张桌引以为界,道出:“幸好我是个男的。”一句真理引得全班爆笑。

  英语老师舍末逐本说:“景恺,你上讲台来。”

  “啊!我……。”景恺很不情愿地走上讲台,慧欣还是一直看着他。

  “没事,不用紧张。我不是母老虎!”这第二句真理又引得全班哄笑。英语老师是他见过老师中最和蔼最亲切的。经她这一语轻松,景恺被她言传身教,变得一身轻松。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上来吗?”

  “反正不会杀了我。”意外中的第三条真理出自景恺口中,可惜笑(效)果不佳,挫败掉前两次的成绩,仅留下季军的美誉来衬托与冠亚军的悬殊实力。

  英语老师淡泊名利,分庭抗礼说:“你经常在课堂上发呆,睡觉或者是像刚才那样开小差,布置的作业我从来都没见你交过,可你的英语成绩,嗯……说得上是中上等吧!你有什么方法说出来给大家共享一下吧!”

  “啊!问志华吧!”

  “啊?志华,跟你有关系吗?”

  “What!No!No!No!Ihavegotnothingtodowiththematter!(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景恺怎么说——。”

  “志华他英语常考一百三,问他不是更好?”

  “可他用功读了英语啊!你没下功夫考得也不差啊!”英国人见自己的国语被中国人说得举重若轻,索性让王志华作媒介,把一脸envy(嫉妒)的单词全挂在他的脸上,逼得景恺有愧于自己的头衔。景恺从容地关上这一单词的界面,望着台下一片好奇心,搬出安徒生的头脑支吾出童话:“呃,应该脑子比较好使吧!像我现在不读,也能拿不错的成绩。”

  “这么说你智商很高?”

  “应该说基础好吧!”

  “那你基础很好?”英国人见景恺又把英语贬得举重若无,又给王志华换了脸谱。envy水上浇油顿时变成了evil。可怜王志华生在中国,身在英国。中国是他养母,英国是他继母,汉语是他老婆,英语是他富婆。无奈中国人就这样朝着利益往前走。美国有科技,向布什致敬,英国有经济,向布朗肃礼,中国什么都没,只好向布衣看齐。景恺不稀罕中国布衣,但在乎做中国人,又把英语踩了下去:“应该吧!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没有要补充的?”

  “那总不能当着同学们的面直接自诩是个Genuis(天才)吧!”景恺这话像是卖了那件过时的布衣,又给大家的快乐打了个折扣,见这态势,再卖衣服恐怕得亏本,他一口价咬定:“老师,我先下去了。”

  “好,下次要注意认真听课!”

  “嗯!”景恺捏下一把汗,把这衣服转卖给了老师。哪知老师幡然醒悟自知这衣服的廉价之处,于是也开始按跳楼价宣传:“景恺的这种类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我相信他基础非常扎实才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我们班应该没有第二个‘景恺’了吧!”她说着巡视了一下四周,见动静十分强烈,像在现代举行招聘会,一眼望去,应聘的全是毛遂,英语老师把跳楼升华到跳空,物衣飞腾:“静下来!我再请一位同学上来介绍一下他的经验。”消费者们见来真格了,顿时缄口不发,老师这才和平协商:“其实学英语没什么窍门。景恺那种比较特殊,如果你不属于这特殊的一类就必须吃苦。首先要多读,多记,多练……。”在老师概括这“多”嘴之时景恺一直注视着慧欣楚楚动人的背影,恋爱的萌芽随着这一刻疯涨起来,昨晚幸福的画面再次掠夺了景恺思想的一席之地。

  晚自习间,景恺递给慧欣一张纸条约她今晚下课后一起回宿舍。

  看着慧欣,景恺感觉幸福的味道像走在广州的花卉中,随着时间的步移而变化,香远易清,由淡而浓,由远移近。

  “叮铃铃……。”

  景恺一惊,这铃声领着他一齐走出这美境,不知是否第六感习惯了悲剧,景恺心中的不安也开始颤抖起来……

  在一楼大堂门口,景恺看见了他的幸福。金慧欣到底还是情窦初开,两次都让同桌相伴。待景恺来了,那女孩才从慧欣的虎口逃生。

  两人又相径漫步于花园里。

  风婆婆处惯了人情世故,开门见风。景恺的雄风不减当年,经老人一指点,信心不增,开口说出人话:“你干嘛让你同桌陪你?”

  “我怕!”

  “怕什么?是我长得太恐怖了还是怕我会吃掉你?”

  “不是,笨蛋!反正就是怕!”景恺身为一代鸿儒,通常拿她的话语没辙,颇有苏格拉底对其泼辣老婆的无奈之感。信步来到花园中,景恺的心又被迫引擎发动,想这手牵手的幸福看起来近在咫尺,做起来却远在天边。万般情形下,景恺的忍想只好将这艰巨的任务托付给上官嘴巴,让其代替上肢器官执行,问道:“我问你一件事!”

  “嗯!”

  “我——如果——牵你的手——你会拒绝吗?”景恺这话就好比一个有屁的人在办公时,先是想放的时候人多,而后不想放的时候人杂,这屁终于在一片寂静中产生了——脸红了。

  景恺给猴子当了回P股,无缘无故地吃了它几个屁,害羞不已。

  “我不知道哎!”金慧欣这话更绝,像半路冒出个白骨精把那孙猴子的P股给抺得白白净净。

  景恺做唐三藏对悟空作出质疑:“什么叫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慧欣又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慧欣这话转而像自己化身齐天大圣,悟空重返,白骨精被一打,景恺这唐僧当得窝囊,紧箍咒竟忘了如何念,只好随便支吾出几句以起杯弓蛇影之效:“我,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那怎么突然想到这个,其它的不行吗?”悟空自觉白骨精死不足惜,硬要强行鞭尸,这二鞭下去又让景恺之脸抺红。

  景恺眼睁地看着猴子杀生自己却束手无策,只好拿出随便主义说:“随便想到的!”

  女人最讨厌随随便便的男人,慧欣更是,便道:“哼!”白骨精死以瞑目,吴承恩笔下的三打悲剧经景恺一救通了神性,有力地证明了古代人是悲剧的创造者,现代人是悲剧的制造者。这现象常在中国发展中见到,故通常叫“中国制造和中国创造”。

  学校内的花园像是江南的青楼,专为(wéi)女人服务,专为(wèi)男人服务,一个接着一个,它们的涌现若比长江的洪涝灾害还要积极,哪管春夏秋冬,只要能钱贯肚兜,随你波涛汹涌。

  两人又到了另一个花园,过了此地就再无机会给幸福献殷勤了。景恺脑中顿时浮现电视剧中无数男主角的面容。“懦夫”二字被他们连遍累读。

  “欣!”这是景恺第一次叫她,心中好不自胜。

  她迟疑了一会,问:“怎么了?”

  “我……。”

  “你想说什么?”

  “我……。”景恺停下脚步,望着月空,月光为它抛下一份勇气。那勇气的流程好似一条抛物线,被景恺扔了,无独有偶却让慧欣接到,慧欣因此勇气大增,只不过被那开口向下的抛物线感染了,低下头说:“景,你怎么了?”

  景恺突然感觉:我们不能时刻拥有幸福,幸福却能让我们拥有此刻。他的瞳孔为她的一个“景”被睁得将月光反射了回去。答案升空,又得不解,忙问:“你叫我什么?”

  “景!”这下可好,白骨精变红骨精,红遍了整个江,红遍了山。就连唐僧这高人也经不住红尘的考验,步入红层。景恺的双手被那二红所渲染,不自觉地搂住了慧欣的双肩。慧欣的双颊也被景恺的两颊映得出红,慧欣看着景恺,嘴动着却只是嚅动,不涉震动后才有的言语。景恺的余光中帮他确认此地仅有四只眼,他把嘴步步逼着她的嘴,彼此的初吻就这样献给了对方。月光之下,两人的侧脸被幸福完美地映在此刻……

  罗密欧第一次亲吻茱丽叶时说:“你的唇把我的罪恶洗涤了。”茱丽叶却说:“但你把你的罪恶留在了我的唇上。”罗密欧又诚恳说:“那么,请让我再一次吻你,将我的罪恶带走。”景恺与慧欣不同,她分享了他的孤独却不埋怨。景恺此时感到男人做鸭子接吻的好处,至少它们在接吻时可以独立行动,用不着摇头晃脑,不像某些虚伪之人,把女方亲得跟吃西瓜似的,还要边亲边一个劲地摇头装无知,故凡热爱女人又不显虚伪的现代男人都当鸭去了。

  景恺对接吻一窍不通,却不装无知,表现出其对慧欣的纯恋之情,一切只沉浸在这美妙的时刻……

  “你们在干什么!”二人从梦中被一束光芒叫醒,景恺科幻片看得太多,以为那是希望曙光,他对着光源左瞧右看,那光倒也如他所意,从未来倒回了现在,好让他对现状看个清楚。

  景恺不自觉地搂住慧欣,她也挽着他的腰靠在他的身上。

  “你们两个很甜蜜嘛!”那光不负重望,把希望曙光一蹴而灭,景恺的心底在光熄灭的一刻一齐走向黑暗——他看清了是一位值班老师。景恺的倒霉尔来像被江南青楼看中,服务一个接着一个,他自认惨命。

  那老师乃一大好色之徒,见自己无缘此服务,心中不满立即寻来一堆所谓的正当理由:“好大胆啊!不知道学校不准谈恋爱吗?你们俩倒好,还发扬光大了呢!都接吻了,没什么好说的,跟我走。”景恺的后悔全落在未能谨遵莎翁教诲,将那罪吻回自己身上。景恺成了悲剧,莎士比亚的“悲剧之父”自是当得不亦乐乎。而慧欣也被其吻赦成罪大恶极之人。

  “发什么呆,走啊!”

  景恺头遇此事,心情等同第一次陪女生坐过山车,明明没有经验,却还要故作镇定。他安抚慧欣:“没事,走吧!他不敢拿我们怎么样。”慧欣受惊不敢吱声,挽着他的手肘寸步不移。

  景恺不知何时变得演技超群,做了爱情剧里的男主角,大胆得不把那老师的眼放在眼里,牵着慧欣的手走。只可惜,爱情永远是悲剧,爱情主角永远是悲剧演员。景恺又例证了此话。

  教导处主任仗着空调换气的功能,不嫌弃自己的脚也享受与手的平等待遇——架于桌上,与他嘴中的寂寞臭味相投,“远近驰名”。

  那教导主任自任教来便开始吸烟,以缓解工作压力。不幸的是,他被教育体制化,坚信自己是那晨曦草原上的一匹孤狼,注定没有女人缘,于是在教育的帮助下,教导主任与烟厮守几十年,逐渐染上烟瘾,可惜没有染上教瘾——这是教师的唯一共同点。也可以这样说:尊敬的教师做着一份不受尊敬的职业,好比一个父亲养育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没有不痛恨它的道理。教导主任视抽烟为乐趣,便递那老师一根烟,让他一起分享乐趣,说到:“又有工作可做了吗?”他一个“又”字足以说明顾金一对并非第一对,可见当下校园爱情比校园小说还泛滥,泛滥到连教育都无法体制化。

  “是的,主任,抓到这两个家伙在花园里拥吻。”那主任一呵,态度未变,不难看出,这种事情已随着时代变迁不觉新鲜,只是当代人还停留在往前,体味这股新鲜。

  “不错啊!”景恺自叹,他这主任当得名不其实,明显地是个单一的专职人员,单有纪律却没有文化素质,“四有”公民被他以一贯之。由此看来,如今当官人士都是特长生,专对自己的内务负责,这精神可比钉子敬业多了。可惜钉子能被拔出,而它们的职业难以自拔。

  “好了,李老师,辛苦你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主任,那这个月的提成……。”

  “这个,今晚的事就勉强加你一成吧!”李老师为眼前的利益追逐得直点头,不同于狗的是他只有狗头,没有猪脑,聪明到只知不停地上下摆动,脸上的笑容让常人看了都会忍不住羡慕一番。

  景恺想:反正都是九死一生,索性罪加一等凑个十恶不赦,骂道:“小人!”

  “你说谁啊你!”

  “说你怎么了?”

  “你再说一遍试试。”

  “李老师,你先回去吧!这用不着你了。”主任也只当他是条狗,任由摆布。李老师谢过主人以比豹子还迅猛的速度闪于这房间,这又说明他比禽兽还禽兽。

  “不多说,进入正题。那男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想知道告诉你和不告诉你的后果分别是什么?”

  “你还反过来玩我。好,我成全你。你主动告诉我的话当然要比不告诉我好得多,至少处分会罚轻点。”

  “是开除吗?”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如果我说我已经背了一个处分,你会怎样做?”

  “哎呦!说说看,上次受处罚是不是从拥吻退化到单纯的接吻。”景恺为他不进而退的生物退化论而感无言。生物从古代到近代确实进化了,从近代到现代确实退化了。前者进化的是人,后者退化的是人类,只差人未归属人类被未来一起火化了。

  主任拷问技术不精,见景恺不适当叛徒,便把这帽子扣给女人,他问慧欣:“那女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

  “欣,不要告诉他。”慧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们两个。老子走南闯北数十年,还没有谁敢这样对我。那男的,你等着。”他骂完后立即进化,回到近代,拨通了近代技术:“喂,许教官吗?今天是你值班吧!你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好的,我等你!”他挂掉电话又退化到古代,野性到高度重视现代科技——嫌那空调的技术含量过高,硬把袜子也给脱了,让其与脚齐驱并架于书桌。好在他口中的寂寞与他臭味相投,以毒攻毒。二者相融,这臭行也就成了丑行。

  五分钟过去,那许教官如约而至。景恺一见他便惊住,他想起从高一受了处分后,父亲多次用金钱贿赂那教官,好让他管教自己。可顾父也就笨在此处了,天下没有不收钱白干活的道理却有白收钱不干活的说法。那教官仗倚这时代的准则,与景恺狼狈为奸,对其自由放任,不加管束,但工资照拿。这可不是一举两得,而是一举三德。社会公德、家庭美德、个人道德融会贯通。如今这主任又来了个职业道德,整好凑了个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家从教官,父离从主任。只是这次被封建礼教压迫的是这群自诩为伟大的男人们。

  那许教官一看到景恺,双眉便污辱了英国人的双“V”,那双“V”的角度足比原形扩了一倍,只能坦明是顾父贿赂之罪加得不够重。

  “你,你这家伙我在哪见过!”景恺暗笑,定是他踵事增华,接手的利益任务过于繁杂,早已把自己这不值钱的老古董健忘了。

  景恺明笑着给他提回些记忆:“许教官,你不记得我那应该认识我爸吧!”

  “你爸,你爸是……。”

  “枉我爸跟你关系这么好,礼尚往来。”

  “那男的,你少跟教官套近乎,许教官不认识你。”

  “我认识他就行了!”

  “等等。”许教官拍着脑门指着景恺突然一拍惊道:“你是顾景恺!”景恺便被拍了出来。

  “顾景恺?你说什么?”景恺的惊讶在主任面前小惊见大惊,从他那又进化的举动可知他名脚的臭气远不及景恺臭屁的名气。

  “怎么了,主任,你也认识顾景恺?”

  那主任专门吃惊,许教官的惊也未能幸免,被他一口吞掉,吐出不敬:“你吵什么吵,男同学,你是不是顾景恺?”

  景恺叹掉那口惊,又看许教官一脸无奈,想是利益又在从中作怪,景恺从来只听过利益能把人的口气说大,耳前的口气变小还是生来头次。景恺配合了他的处女次以成人之美:“对,我是顾景恺!”

  主任神经一绷,惊吃得太多能把那话给缩回到肌肉中去氧化,“是顾景恺同学啊!把你女朋友的名字写到这里。”

  景恺怨无名也未然是好,有名就一定不好,足以证明人的名气与金钱的万能性是同一个道理。悲哀的是名人不一定有钱,而有钱人一定有名。

  景恺作为名人签下自己的大名,大方得未收取分毫钱财。

  “字写得不错,铁画银勾,练过毛笔吧!”

  “练没练过跟这事没有关系吧!”

  主任抿嘴一笑,把天际的月亮都比弯了下去,“好了,这么晚了,你们先回去吧!明天我会去找你们的。”成人之美的处女被破(迫)成了妓女。被景恺二次满足他,拉着慧欣留下两个痴人直对往世的青春歆慕不已。

  慧欣的精神已被爱情考验得四分五裂,景恺但愿借父亲的实力,自己的罪不会被判得太过其实。

  “欣,吓到了吗?”

  慧欣似乎这时才被吓住,抽搐了一下,对着景恺委屈地看了一眼,这一眼与她的委屈不成比例,景恺怕这问跟吻不仅音是谐的连情也是结的。万一再出个罪恶来,那十恶可就紊不下了。

  走回宿舍,主任的蜚话后继有人,舍友铺天盖地地争当记者。景恺成名已久,此场面司空见惯,脑子被倒流的时光塞得密不透风,连呼吸都得借助鼻孔和嘴巴,景恺的气都无处可泄。

  月光如水直泻而下,顷刻前还在它的照射下享受幸福,如今就要享受新福了。满世界充盈的利益在这光亮下生辉,景恺想明天的望月不知是否能如此静谧地进行。

  隔日早读,景恺被单独叫到了办公室。主任将那以多欺少的局面改为以大欺小,单独与他对质。想这上帝只是暂且公平了一回,待它变正常时,双方的比例就不协调了。

  主任刹时成了主人,尽地主之谊,以礼相诚:“顾同学,请坐!”景恺从罪人转变成客人的速率颇不亚于主任,心知肚明地坐了下来,问道:“为何突然对我如此客气?”

  主任脸上的笑容破解达芬奇的密码,尽显利益风范,可知《蒙娜丽莎的微笑》被收买之日也不长了。

  “你父亲是顾文轶吧!”

  真相二白,景恺明知故问:“对!怎么了?”

  “他跟我可是老交情啦!”

  “哼!我去年才同我父亲来这个地方,怎么跟你有老交情?”

  主任对时间的限制毫无约束之意,道:“这个啊!无所谓啦!总之你父亲给过我许多照顾。”

  “比如说钱!”

  主任瞬间被金钱所吓,仿佛钱乃晦气之物,碰不得更要不得。无奈主任任职时受晦(贿)太多,料到自己今后定有恶报,反正都难逃一劫,主任也便不那么纠结钱的来源到底是从国库里偷的还是从银行里取的。于是又主动绕了个圈为景恺答疑:“小顾啊!见识很广嘛!你父亲外出是不是经常带上你?”

  景恺有毅力的保障,对利益自是无所畏惧,便道:“问那么多干嘛!直接进入主题吧!”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连儿子说话的口气都不逊于老子。”景恺才不管他把自己踵武前贤于父亲,在他眼中,顾父已经失去了拥有其子的价值。主任不理众叛亲离哪怕是众贩亲死,只要利益尚有,价值便不离。

  “你应该知道你这次犯了多大的错误吧!这种行为严重违反了校规和作为一个中学生应守的法则。之前就有好多个学生违反了,结果一一被开除。你要知道学生谈恋爱是不对的,有什么好谈的,你们这群小孩懂什么叫爱,就算爱了又怎样?不过,你父亲跟我关系不错,我当然不会那么做,只是你父亲同昨晚那李老师的关系我就不清楚了,我猜就是互不相识。而且李老师已把情况上报到学校领导了,那这就难搞了。”

  景恺没想到利益的背后竟隐藏如此之多的玄机,而问题就在于这玄机像是宝藏,久未掘动,一旦挖出,里面的谜讲也讲不完。主任的一番冗语让景恺自主地想起了顾母的形象,啰嗦到恨不得割耳警舌,景恺当然不会那么悲观,只想割他舌警他人舌,便说:“你行了,拣重点说。”

  人的潜力是在沉默中爆发的,而人的脾气是在爆发中沉默的。景恺的信念面对虚荣独木难支,只能得罪心中的怒火悉听便罢。

  “如果你愿意将所有的过失都加在那女的身上那就……。”

  景恺未等他的废话继续在空气中蔓延就一口咬破:“住口!不可能!”

  主任到底身经百战,面对景恺语言的冲击,他的态度比孙悟空吃了定风丹还要镇定。

  “唉!小顾,你别那么冲动。我知道你跟那女孩感情很好。这样吧!你叫你爸来一趟,我跟他商量一下。”

  “我不干,你叫他来无非是让他逼我成全你的主意,然后你又可以顺带从中抽一笔利润,这种亏本的生意我才不做!”

  “啪!”“顾景恺!”主任的手痒与口臭终成眷属,幸福得他喘个不停。景恺意识到,他是个男人了。

  “你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要找你爸在我看来是易如反掌之事!”

  景恺被他的言语刺破喉咙,惊得他慌忙说出:“你不用找了,我爸出差了。我会叫我叔叔来。你找他谈好了。”

  主任见金子淘空便想捞点面子,问:“你叔叔什么学历?”现代人说以“没钱可怜,没名可悲,没钱又没名——可以去死了”来做导航。若这也叫人生,那新生的生命都是死人,现代人就是世界末日的一代。

  景恺对症下药,给义父定义了个可悲不可怜的名誉:“你操心这个干嘛!放心,我叔也是个百万富翁,你不必愁没钱要。”

  主任见利忘毅,一听“百万”二字便把那名誉给抛之脑后,连声说:“好,好,好。”由此看来,人追求名望是为了更高的利益,而一旦这利益到手,名望也就不复存在。

  景恺提心吊胆地给义父拨了电话,约他半个小时到学校教务处来。主任见他顺乎了自身利益,说下数个“谢谢”算让景恺满载而归。

  景恺回到班上时慧欣却不见踪影,想必是被哪个利益的追求者给哄骗去了。

  景恺的学习态势首次被告捷,正当他被这钱术玩弄于思想之中,昨晚的李老师兴致大发,告完了景恺搞景恺,把他又叫了出去。与此同时,慧欣穿过景恺的视线回来了。她往昔的笑容已被此时的忧伤覆盖得不知所措。景恺的内疚无颜对她,教导处走出一个男人,气势汹汹的样子警示旁人随时有可能因他引起人为灾害。那人看见景恺,瞪了他一眼,可惜这瞪眼就像手枪,一枪一击,装不下一眼多瞪的效果。那人瞪不出名堂便自讨没趣走了。

  办公室内加算景恺,凑整一桌麻将,义父大打出口:“咳咳……景恺,你站好!”

  无论是出自命令还是命脉景恺都遵照了。

  “咳……你怎么回事?”

  “顾先生您息怒,你要注意身体,小孩子不懂事。这事我读中学也有过,只不过时代变了,现在有人约束了,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咳咳咳!何主任!你不用说了,直接给他下命令吧!咳咳……!”

  “你感冒还没好吗?”

  “你闭嘴,听何主任说就行了!”景恺的好心被打入冷宫,受了一肚子委屈,但还得求全。

  “小顾,我跟你叔叔商量过了,也决定采用我的方法。”

  景恺一怒:“不行!”

  “景恺!”义父二怒显然在嗣接景恺一怒后更有力度,至少数学家是这么认为的。语言学者更有不同,他们认为:一就是大,大就是一,一大过二,所以一怒要比二怒有力度。逻辑学同属理学,见理学被驳,同舟共济,强词夺理:大跟一不同,比如说你告诉别人“我有大老婆”和“我有一老婆”截然不同。有大老婆说明你是伟男,老婆多到有大小之分,而有一老婆则寓意你是萎男,老婆少到仅用一字概括。语言学家不精理化,之前的理亏搞得现在自家本领也词穷,只好将这一理论让渡给数学家处置。

  何主任见情形稳定便顺势说了下去:“那个叫金慧欣的女生我们刚才已跟她的父亲说明了。就是刚才出去的那个男的。”景恺恍悟那鱼泡眼的家伙竟是慧欣的父亲,一瞬即逝的画面,被串成罪恶昭彰的回忆印成真迹。父女对其一恨一爱,想这爱恨的果实在开花时就已被折断,落花荒叶何以结果?景恺对邓丽君有喜有恶,反其道而行之特此来了个《我的心代表月亮》,想知道她父对自己恨有多深,便问:“她父亲是什么态度?”

  义父的反态已至极限,加之对邓丽君有父女情辈的代沟,怜香惜女也放纵了景恺一回不语。

  主任对利益的屈服在义父一板一眼之下已达到古寺老僧心领神会的意境,说道:“她父亲还能说什么,没权又没地位,哪比你父亲和你叔叔啊——!”

  “可恶!难道在你眼中只有权力和地位才能当饭吃吗?”

  “小顾,不是只有我在乎这两样东西,是这个时代的需求。”

  “狗屁!鄙视你们这些名利的乞求者!”

  义父再也耐不住口中的一团寂寞,将其吐出:“景恺,放肆!你怎么能这样对老师说话!咳咳咳……。”

  景恺眼角的泪珠已随他的口气撒到这玷满污气的人间。

  “顾先生,算了。小顾也是一时冲动。”义父利权在握,未理会他继而拾起刚余弃的寂寞略有思索地抽着。

  “好了,小顾,这事就这样了。”

  “怎样?你说清楚点!”

  “我来说吧!咳咳……。”只见义父掐掉手中的烟腾地站了起来:“那金慧欣被开除了,你会再受一个处分。就这样。”

  “什么?”景恺的双耳与双手先后双双背叛了自己的意愿。他痛心疾首地抱住脑袋。

  “小顾,事情我在早读前不是同你说清楚了吗?”

  景恺恢复了原始状态,成了原始人类,情绪不受理智的控制,暴怒起来,他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主任的衣领:“你这个王八蛋,你都跟她们说了什么?”

  主任的狗奴李老师迟钝得险让他的主人发不出“救命”的信号。

  “顾景恺,你这是在干什么?”

  “哼!干什么,你也知道要为主人服务啊!我还以为你只会阿谀奉承呢!”

  “小顾!你这行为可是罪加一等啊!”主任这话一语双关,表面是为顺应利益,弦外之音是为舍回自己的性命。

  “少来,只要有钱,十等罪恶不也能化解吗?”主任被景恺驳得甘愿受罪,连性命也不在乎,人生为钱,死为钱,冥币因此而来。景恺松开他朝向义父:“为什么?连你也答应他们做这笔买卖?为什么?”

  “咳咳……景恺,我说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着想。”

  “是啊!小顾,你看你——!”

  “你给我闭嘴!”利益的权力在主人的口中脱出果然好使,何主任听话得只差没用“乖乖男”来形容了。

  “义父,我看错你了!”

  “你叫他什么?”

  “我叫你闭嘴你聋了吗?你还想不想要钱?”

  “可是你刚才……。”景恺这话像是湖面上泛开的波纹,节节传入他的耳中,待到最后一个字的出现,他的话便全部失去意义,回归体内。主任摇摇头整理了一下衣领稳坐了下来。

  “回家再跟你解释吧!”

  “不需要!那不是我的家!我的家没有那么虚伪!”

  “咳咳……。”李老师见主子那献不了殷勤,又转来讨好主人的主人:“顾先生,你咳得很厉害,要不要去看医生?”

  景恺的怒气并未为义父的病况所心软,他深知,这是一场正义战役,他不想死在这万般利益之下。此时,景恺独立的欲望又萌发了叛逆的青春。

  “小顾,你先回去吧!有必要我会向你解释!”

  “哼!你们这群人渣!”

  “顾景恺!你——咳咳咳……。”义父被无数个“咳”呛得无力可说,景恺倒认为他更是无话可说,无计可施,无地自容。一气之下,转身留下一群主仆在利益堆砌的房内淫(萦)绕。

  景恺回到教室,慧欣的座位已搬空。他大惊,问林炯怎么回事。林炯只向他挑明了一件事:慧欣被她父亲带回家了,她辍学了!景恺站在座位上呆看着她的座位,可惜只看到空影,看不到背影。那笑容,那唯美,已不复存在。

  “顾景恺!你什么态度,现在在上课。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说出来怕丢人!”

  景恺的愤怒随他的身体一同带到了教室,眼前这个人——已不是人,是真正的蜈蚣。

  “你还不坐下听课就给我滚出去!小心我让你休学!”

  “啪!”景恺这一掌下去可比拍他的马屁响多了,就连声带也对这震动锱铢必较:“吴许高,不用你来插嘴,你记好,今天我把你给休了!”他被景恺指手划脚了一番,也拍下景恺的马屁,痛得他只喊“放肆”二字。只是他之手法是继承先人的,效果不佳。好比人吃佳肴,第一遍新鲜,第二遍已不觉新鲜。骂人作为一种艺术,在骂完人后身心都会极大痛快,景恺艺术技巧不高,硬是越骂越气,气得不敢再玷污艺术,一鼓作气溜回宿舍拣理行装。他不知道为何这样做,但学校、家庭已不会也不能容纳他了,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容纳它们。景恺一想起慧欣,这苦楚便激励着自己继续蛮干下去。他为自己含着泪花,为这一刻亟亟而感动。带上行李,走出了宿舍,他站在走廊回首那冉蓄已久的太阳。荏苒的时光被无数光芒所采撷。景恺悲吟:再见了,我的朋友!他踏着晟明的道路走出这被玷污了的空间……

  太阳依旧不落,这似乎预示着景恺的心神永不磨灭。他重返曾经碾过的路,进入一片虚幻。

  不知在这虚有中混了多久,另一虚拟叫醒了他。景恺打开手机信息,是个陌生人:“顾景恺,你义父已逝世于XX医院。死因与肺功能有关,尚未察明。请速来XX派出所办理后事工作。”景恺的动怒牵动着动粗,随动脉一摔,Blackberry手机对地面的感情在难舍难分地波动了几下后又相拥在了一起。景恺对它回归自然并不在意。倒是旁人,对这自然现象甚感不自然,却又由不得眼前这精神病人的正常状态。景恺脑中空虚一片,不明这世界是何物,又是虚幻?那这虚幻要到何时才能遂心命运的呼求。景恺甩掉耳机,扔下行李不管,奔出他人笑柄的视界。

  景恺来到那条伴他孤寂的小河。月亮初升,它的皎洁被景恺的失意迂留在眼神中。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想诘问那皓明的月光,得到的却又是一片虚无。这世界到底是什么?是孤独?是自己?惆怅的梦为何总迁着这月景做不完?景恺甚不清楚前方的路是否能兼着自己的痛苦在这世界继续逗留。他只知道:自己是一个人活着。命运,是非,被此时的望月穿破,一切付于这人间的虚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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