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面对花朵,不能亮出冷漠的刀子;就像白天的时候,用阳光面对阳光。到了晚上,就要拿出月光对着月光,就要拿着柔和对待柔和。
月光明澈的晚上,适合小坐,适合品茶,品茶一样的晚上,或者月光一样的茶。也适合呼朋唤友,在一起玩,说心事,谈点苦恼,爱情、感情、父母的健康、孩子的趣事和最近的学习成绩,都可以倾吐。
晚上,是这样容易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就像花们多数在晚上绽放,爱情的表白也选择花前月下,似乎朦胧中脸上的羞怯有了面纱,自然地有一些手在月光下悄悄牵了起来。
这时候如果我有点闲暇,不看书也不写字,在月光下走走,就会想起父亲在月夜下,在田野里的窝棚中睡觉,不时起来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偷窃的人,他披着羊皮袄,就像把月光穿在了身上,这足以给心怀鬼胎者提出警告。窝棚是用树枝和几根手腕粗细的杨木搭的,将青草铺在里面,就是看地的居所了。潮湿透风,所以带上一件大衣或者羊皮袄,遮风御寒。
秋夜,父亲和母亲在地里借着月光收庄稼,一车一车往家拉玉米,父亲赶马车,母亲坐在高高的玉米堆上,坐在金黄之上,看似人间的美景,实际他们已经很疲劳了。母亲可以在车上打盹,而父亲要是打盹,就很危险了,所以他困得受不住就大声吆喝两嗓子,声音在野外回荡着,就清醒了些。
也是在夜里,我不肯睡觉,逼着姥爷领着我去看小羊羔。半夜了,姥爷穿上衣服,背着我,去队里的羊圈,因为白天我听说新生了小羊羔。小羊羔很虚弱的,也很可爱地依偎在母羊的身边,就像我依偎在姥爷的怀里,所以我就觉得姥爷是大羊,我是小羊。看够了,也累了,我才同意回家。月下,一个男人背着个任性的小孩,走在梦境中的村子,这幅景象多么美好。
上中学的时候,我和两个好朋友,夜里四处走,玉平和我说心事,说喜欢的女孩,他爱思索;而春雨在学狼叫,结果远远近近都是一片犬吠,在沉静的夜里回响,他就痛快了,我们让他停下来,停下又开始唱歌,说是白天在学校,他给女同学唱歌了,我们说那你就唱一唱吧,我们听听。春雨这唱歌的声音,还不如狼的声音好听,直听得人心里发痒,结果这回狗们的叫声比先前提高了几个分贝。然后,我们回到春雨家,他哥租的房子,现在就他一个人祝我们玩扑克,玩饿了,春雨给我们煮面条,一盆面条他能自己吃一大半,还说没吃饱。我们都说这就是草包肚子埃
多年前,我来到异乡谋生,当编辑部的人都回家了,空荡荡的院子,院外空荡荡的芦苇,皓月当空,心中是不尽的思念,思念家人,思念分手的女孩,思念朋友,思念成为过往的点滴往事,分外凄凉,那时的月光也激发了我要活出个样子的信念。
很多时候,我还是喜欢在这样的明月之夜,有所思有所想,知道自己还有那么多的牵挂,那么多的责任,还有那么多寄托,像月光一般明澈了许多事情,给自己一颗明澈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