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二的家里有一把战刀。他说起战刀,脖子就和腰板一样挺直了起来,仿佛他就是那把刀,抑或俨然是一个手提战刀,跨在战马之上的将军了。
实际上,真的当过骑兵的那个人,是徐二的爷爷,现在病重在炕上的那个老头。
徐家住在村子东头,村子里的房子都是南北朝向的,他们家房子东面是路,路的那边就是庄稼地。所以院门朝东,出入方便。
说是说,我们一直没有看见那把刀是什么样的,没见到就可以认为也许没有。徐老二起誓说真有,就是爷爷不让动。
徐家对面的地里种满了玉米,玉米的那边是谷子地,谷子地的那边是瓜地,种满了香瓜。一说到香瓜,我们就想流口水。
瓜地有个男人看守,住在窝棚里,据说还有把尖刀,有一条狗。
王晓稍长,他说:徐老二家里有战刀,谁看了不害怕啊,我们明知山有虎。
生子接着说:偏向虎山行,徐二,你爷爷病的那么重,机不可失埃
我看着徐二,没说话,想说这不等着挨揍呢吗。一想到香瓜,我就咽了回去。
徐二一挥小拳头,就这么定了。
半个小时后,徐二扛着一把刀出来了。真是一把战刀,以前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见。这把刀,刀身长约一米,刀宽二寸,刀身沉而有血槽,刀柄可放双手,之间有护手,刀身已经生锈,刀刃并不锋利。
为了验证一下,王晓找了一根大铁钉子,放在墙头上,我们几个数他最大,也最有力气,就让他来试。
王晓举起来也有点吃力,尽管战刀生锈了,一刀下去,铁钉就断了,惊诧的我们愣怔了一会。大家都说真是好东西。
于是分工,王晓负责看住看守窝棚的人和那条狗,徐二负责偷,生子负责装上跑,我负责断后,实际上我就等于啥都没干。
我们在庄稼地里匍匐前进,一个个都挺紧张,好像前面随时都会出现敌人,敌人的手里会不会有枪呢,心通通地乱跳。但是为了香瓜,还是要冒险前进。爬一段就停下来,听听声音,看有没有人来。
到了瓜地的边缘,趴了老半天,看四处真的没人,王晓拿着刀绕到了窝棚后面。
结果还是不顺利,先是被狗发现了,王晓上去一刀就把狗的一个耳朵剁掉了,好在看瓜人不在,我们一溜烟全跑了,徐二还偷了一个瓜,敲开一看还没熟呢,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分一分几口就吃了。
徐二家里人,发现刀丢了,等徐二回去,一问就问出来了,但是他没说偷瓜的事。和预感的一样,挨揍是必然的。
看着徐二的伤痕,他的P股疼得坐不下,我们一连好几天也没高兴起来。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偷过东西。王晓很后悔,想把狗的耳朵找到,据说时间短还能长上,但是没有胆量去。
之后,我们常看见一只耳的狗在村子里乱转,见到王晓就跑。别的孩子看狗都怕他,就不敢招惹他。徐二的爷爷去世了,把战刀也带到了棺材里,我们为此惋惜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