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脚下的沙,眼前的沙,手中的沙,我骨子里的沙,在这一刻,沙子的鸣唱,暗合了遥远星际地闪烁。
看见了,你们圆睁的眼睛,只有一只眼睛的沙子,聚在一起,沙漠就像一只巨大的复眼,将每个细小的动作,细微的思想,看得清清楚楚。
我们坐下来上课吧,蓝天作为我们的黑板,白云把黑板擦拿向了天边,涂抹地平线,这不是一个聪明的主意。
这里是腾格里,你们的祖先,出生或者死去都在这里,偶尔的逃离者,那些流落他乡的人,一生都在翘首回望。习惯了干旱的人,很容易在水边,被水淹没。
你们的脚下,在很深很深的那些日子里,水草和良田,曾经是这里的主人。水草上的牧歌,像永不坠落的星辰。实际上,这是愚昧的想法,在远处这样的事情还在重复上演。牛羊吃光了草场,而牧人已经逐渐忘记了祖先的训示,贪婪最后会吃掉所有的牛羊,你们就会拥有这令人胆寒的夜晚,令人饱受煎熬的白昼。
在我来的路上,一个逐步递减的夏天,从茂密滚向稀疏,荒芜是草原的最前线。我在沙棘的身边,流过眼泪;我在胡杨的身影里,怀念过葱郁的林荫;我在一块骨骼上,读到了生命干渴的痛苦。
那串骆驼的脚印里,层层叠叠的寂寞,有弯月一样锋利的刀刃。
那仙人掌在无奈中,杀死了自己翅膀上的梦想。
那埋没自己祈求生存的蜥蜴,轮换着地的脚掌,样子滑稽,神态慌张。
有时,我多希望自己是那消失了许久的草原狼,用我的凶狠消灭人性的疯狂,哪怕是血洒草原,只要河水记得我的容颜,只要草的长势,汹涌激荡。
谁的心里,还有狼的影子呢,谁还能容得下,一点有悖于人类生活安逸的想法呢?
如果草场最后消失,一个只剩下沙子的地方,再也不会返回到过去。是的,过去的一定不会找回来了。
这是老师的忧伤,这是良心的一次考量。你们,这些沙子,请不要释放你们的疯狂,请保持一点点善良。聚沙成塔,蝴蝶翅膀地扇动,最后导致了龙卷风。
请你们怀想一下,你们的祖先。它们是石头,是一座山,是一座山峰,你们的肌肉里有无穷的力量。你们的山泉清澈而凉爽;你们的森林,绵延万里;你们的鸟啼,在花间自由绽放;你们的动物,自然而潇洒。
假设一切可以后退,你们退回这样的生活,草原退回风吹草低见牛羊,这是一个美好的梦想。我们祈祷吧,只要这你们也感觉厌恶的景象,不再继续,有一天,你们也会成为温顺的绵羊,我的教鞭也可以放进牧常
我们一次放下,骨子里的沙,水中的沙,眼中的沙,脚下的沙。我们一起等待水声从四面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