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是“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的雪夜。
雪夜,是林冲逼上梁山的雪夜。
雪夜,是“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的雪夜。
仅用几句诗词,道不尽雪夜的凄美,我在雪中温习当年的感叹,不见诗人的身影,只见飞雪飘飘,如嫦娥善舞的衣袖。
岑参呢,那个著名的边塞诗人,站在高处,还记得“千树万树梨花开”的雪吗?身旁的骏马,踏出的蹄印,可还在仰望着星空?
雪夜抒怀,胸中无诗,如何吟诵?心里无情,怎能驻足欣赏?
雪,是要有人欣赏的,要有高洁的人来这里,走走看看;来这里,感受雪的温暖,雪下面积压的岁月,那些四处游走的时光,将潇洒布满了群山、大漠、荒原、村庄,甚至连喜鹊的叫声里,都有雪纯洁的质地,像一弯明月悬挂在树枝上。
等月亮再爬高一米,就到了头顶,夜的中央。月光,发出淡淡的蓝,淡淡的银色,像一位彝族少女,穿戴盛装,迎接尊贵的客人。雪地上,总有什么来自远方,一千年一万年前的月光,洒在雪地上,心中所想,只有自己知道。
一行小脚印,在雪面延伸到远方,像是兔子的痕迹。远方有一个怎样的未来呢,洞穴或者枷锁,它一定思索过躲藏,而足迹暴露了它的方向。
这时候,适合出来走走,适合依偎在爱人身旁,闻一下雪的香,贯穿肺腑,如同爱人身上特有的气息,像熏衣草般令你迷恋。你还迷恋这空旷所带来的安静,享受爱的宁静,在这风儿轻松的晚上。月亮下面,望一望对方的眼睛,悄悄许个心愿吧,你就是这雪海中,惟一盛开的花朵,你的娇艳,要让爱人来分享。
寒冷不曾冻僵泉水,就像爱情的肩上落满了月光。光洁的皮肤,如雪一般国色天香。谁知道雪的快乐和忧伤,谁能捧起雪花,大声朗诵皎洁,抑扬顿挫的六瓣馨香,谁就读懂了雪,谁就读懂了爱。
远处,狗在吠叫,树枝折断,仿佛那首诗,又踏雪归来了。仿佛期待中的人,要推开一道柴扉,柴扉后面温暖的灯光,守候着它毕生的痴望。
雪洋洋洒洒,像舒缓的琴音,悠然闲适地落下来。仿佛一个豁达的人,从高处降下来,没有悲伤,没有狂躁,仅有的慌乱,也是风的莽撞造成的。这是多么优美的姿态,迷醉了窗内那一张张欣喜的脸。雪带来的不是颓废,而是快乐,在快乐的心上。
这边晴朗了,雪又下到另一个地方,柴草垛、屋顶、树上,甚至狗的一个哈欠上。屋子里,炉火也烧得更旺,照亮了四周,温暖了屋子,也温暖了屋子里闲聊的人。
夜深了。
雪还在不紧不慢地下着。